首頁> 其他類型> 我心昭昭> 第十六章 青梅結豆3

第十六章 青梅結豆3

2024-10-02 06:27:44 作者: 顧長安

  熬了兩日,清辭總算是把書都摹寫完了。眼見著笄禮的日子要到了,她不得不把《綺合集》先放一放。仔細琢磨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該送件什麼樣的禮給清玥。太貴重的東西,她也沒有;不貴重的東西,似乎又無法體現她的心意。

  澹園五年,紀府的人與事都有些模糊了,清辭連清玥的相貌也想不大起來。只記得那時候在學堂,女孩子裡她記書最快,平常也最刻苦。琴棋書畫、女紅刺繡樣樣都拿得出手。崔氏在幾房想過繼去二房的女孩子裡挑中她,也是因為她更好學。連崔氏身邊的宋媽媽都說,清玥同崔氏少時有幾分像的。之所以沒過繼男孩兒,是因為崔氏還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子。

  清辭想來想去,想起書坊先前印過的一本詩集,那是她頭一回印書,所有刊印事項都是她獨自把關的。看到成書後,三叔公便把書坊所有的俗務都交給她打理了,這本書對她的意義很不一樣。

  承平書坊的書一向做得樸素,要送人顯得有些寒酸。她琢磨了半日,決定在書函上下功夫。人多少都有些買櫝還珠的心理,這書函一美,裡頭的書自然身價也顯得高一些。

  書函是用木板或者紙板製成,用以保護書籍的。她這裡還有幾隻閒置的書函,又從書院黃大嬸那裡尋了塊春梅紅的團花織錦布,漿平裁剪好。拆掉書函上的舊布,用糨糊把新布粘到木板上就成了。工藝倒也不算很複雜,就是要花點時間。

  

  看來今晚又要熬個通宵了。

  平寧的呼嚕聲響得震天,韓昭被吵得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眠。

  今日又收到蕭蓉的信,閒話了幾句家常,便是問起她的書來。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提了一提,過了生辰,又近七夕,近日越發感覺紅顏辭鏡的失落。想起少時和女伴們的閨中歲月,好不快樂。但往日歡笑難尋,便想借著七夕召集京中貴女們一起相聚乞巧、剪燈詩話——若他有相識的女郎,即便非高門貴女,也可一併請來。

  蕭蓉打得什麼主意,韓昭可太清楚了。她一門心思想張羅他的親事,笑話,他要同韓伯信一樣娶個女人回家找不痛快嗎?但現在為了不使她再有精神同韓伯信鬧,也就只能她繼續誤會下去。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早點把書給她,這事才能了斷。為防夜長夢多,還是要抓緊些。

  想到此處,韓昭翻身坐起,踢了踢床榻上的平寧。

  平寧睡得正香。夢裡,小仙娥紀清辭正在凌霄寶殿上義正詞嚴地拒絕了天帝的賜婚,她對著韓昭道:「元華上仙,我不喜歡你,不能嫁與你做仙侶!」

  愛而不得的元華上仙受此打擊,先是嘔出一口血出來,然後拿劍指著紀清辭,「你對本上仙,果然沒有半點愛慕之情嗎?」

  紀清辭冷淡的目光已經做了回答。

  元華上仙仰天長嘯,一腔愛意錯付。捨不得殺她,便只能遷怒於人。他一把抓過躲在群仙之後的司命,對,就是平寧他自己。

  「是誰說她心悅於本君,是誰說她於本君有三生三世未了情緣?司命誤我!」然後一拳迎面襲來。

  平寧「哎呦」一聲滾下榻,「上仙息怒,上仙息怒!」

  韓昭被氣笑了,「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平寧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此時已經不在凌霄寶殿上了,而是在世子的學舍里,放下心來,還好只是個夢。

  「我問你,這兩天,她在幹什麼,有沒有到處亂跑?」

  平寧打了個哈欠,「誰啊?」

  「誰?紀清辭。」

  「哦,紀姑娘啊。」他撓了撓頭,「沒吧,我這兩天一直在澹園門口守著,沒瞧見她出來。世子爺您就放下心吧,我都打聽過了,那女孩做的書,沒有不說好的。您就安心收貨吧!」說完又爬回踏上,拉過被子繼續睡下去。

  但韓昭信不過平寧,也信不過紀清辭。看時辰大約是子初,那女孩但凡對這事上了心,就不該在此時睡大覺,而是在夜以繼日地做書。為防她偷懶耍滑,他必須親自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韓昭從床上下來,也懶得叫平寧伺候他穿衣服,從衣櫃裡翻出夜行衣穿上。拉開一道門縫,確定園中無人便閃了出去,直奔後園了。

  翻牆過去,遠遠見望蹊樓二樓的窗戶里透出光來,心裡略感安慰:算這女孩識相,還知道做事。他轉身要走,又想了想,既然都已經來了,還是要親眼看一看。

  他一向不走尋常路,不耐煩走一樓敲門。順著樓邊香樟樹三兩下爬了上去,再騰空一躍,抓住了二樓的窗欞。六月里,竟然關著窗。

  清辭正在燈下將漿平的織錦往木板上粘,忽然聽見有什麼敲在窗欞上,她只當是風吹的樹枝掃到了窗戶,並沒有在意。可過了一會兒,又聽見了聲響,竟然像敲門的聲音。不過這聲音不是從樓下大門上傳來的,而是從窗戶那裡傳來的。

  清辭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窗前推開窗。窗外除了天上的滿月、草間的蟲鳴,什麼都沒有。窗戶一開,風也就吹進來,她的東西還沒做好,怕被吹亂了,忙又關上了窗。

  韓昭恨得咬牙切齒,此時手掛在樹枝上,要不是他身上有些功夫,剛才就被那臭小妞推下去摔死了。他一用力,翻身上去。這回特別小心,她開窗的時候一定要躲遠些,他可不想再被她推下去一回。

  清辭這邊才坐定片刻,又聽見窗欞那邊有東西在敲。奇怪了,別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吧?她拍了拍自己的臉,一定是志怪小說看多了。

  她走過去,一把推開窗戶。倒是沒什麼奇怪的東西,但冷不防見樹上蹲著個人,她嚇得差點叫出來。可看清了對方的臉,清辭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怕叫聲引來了田家夫妻。

  韓昭三兩下躍進她房間,算她反應快,要是她開口大叫,他定然要點上她的穴位了。

  清辭看著他,就像看話本子裡的狐狸精變成的公子——還是半夜鑽小姐閨房的那種。她訝異極了,「韓、韓世子,你怎麼來了?」

  韓昭不緊不慢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天悶,出來透透氣。看你這邊還亮著燈,就過來看看你的書做得怎麼樣了。」

  這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那樣子可真不像是出來遛彎的,倒像是做賊的。清辭想到這裡,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韓昭無視她懷疑的目光,負著手走到她桌前,發現她竟然在做書函。果然沒人監督她就偷懶啊!

  他手指不耐煩地點了點那顏色嬌嫩的書函,「在做什麼東西?怎麼還沒刻板?還說五日能做好,這都幾日過去了?」

  糨糊還沒幹,清辭怕給他碰壞了,忙走過去護住東西。「韓公子,我真的有在好好做書。可是,我六姐姐的及笄禮要到了,我要做份禮物送給她。」

  韓昭長眉一擰,「隨便送個鐲子、頭面什麼的不就成了,做什麼費爺的時間?」

  但話剛說完,他忽然想起,金銀珠寶對他來說或許不值一提,但眼前的女孩子大概是什麼都拿不出來的。

  她大約是沐浴過,頭髮也沒仔細擦乾,只用了條青布帶子隨意一系,帶子墜著一對銀色的鈴鐺,在烏黑的發間若隱若現。身上也只是粗布衣衫,渾身上下更是一件首飾的影子也沒有。無人伺候、無人照料,自生自滅。

  他說那種話,也真是何不食肉糜啊。

  清辭紅唇抿了抿,坐回了桌前,「我親手做的,是我的心意呀,市面上不會買到第二個了。而且不會耽誤太久的,我馬上就做好了。」

  韓昭走過去,一把那書函拿到手裡,「不許做了,賀禮本世子替你去物色一件。」

  「我不要你的東西,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清辭說著就想把書函搶回來。

  但韓昭身量高,把東西舉著,她夠碰不著,便努力跳著去拿。韓昭很不耐煩地蹙著眉頭,「再嚷嚷就不借書給你刻了。你別磨嘰了,我母親可已經催了我幾回了。」

  清辭無奈,只能看著他乾瞪眼。最後想,算了,還是再想想看送個其他的賀禮吧。

  韓昭指了指牆角堆著的木板,「趕緊的,幹活去,不干好不許睡!」

  清辭嘟著嘴坐回到桌旁,拿了塊木板,薄刷了一層糨糊,將摹寫好的紙樣反貼在木板上。再拿了扁平的棕刷輕刷紙背,字跡便轉現在了木板之上。

  韓昭在一旁靜靜看了一會兒,那女孩子用心做事旁若無人的樣子,竟然,有點好看。雖然她對他愛搭不理的,他竟然也不覺得被忽視了。

  那是張老天爺恩賞的面孔,長而卷翹的睫毛,隨著眨動,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十指纖長,指甲修得短而潔淨,不像其他閨閣女孩一樣塗著蔻丹。韓昭反而覺得那指甲天然的淡粉色更入他的眼些。

  他忽然覺察到自己似乎盯著她看得太久了,忙把頭轉開,打量這間屋子。

  那是蕭蓉當年寫過字的桌,那是蕭蓉當年躺過的床,那是蕭蓉當年倚過的窗,那是曾經放過她少女時衣服的衣櫃、木施……蕭蓉生活一向窮奢極侈,當初是怎樣耐得住這裡的寒素的?他並不覺得自己闖入一個未嫁女孩的閨房裡怎樣不妥,他只是故地重遊,試圖借著這舊物,去尋一尋曾經的真相。這房子就是他的,說不定,就是在這裡,蕭蓉有了他……

  視線轉了一圈後,又回到紀清辭身上。

  紙樣乾燥後,清辭用食指輕輕擦去紙背底層,再用刷子輕刷去紙屑。他這才注意到她手指上的繭子,還有細小的傷口,同她那嬌軟的面孔格格不入……在她擁芨芨草打磨的時候,韓昭輕咳了一下,「你好好干,爺走了。」

  清辭的目光都沒從木板上抬起來,「嗯」了一下,「那我不送啦,公子慢走。」

  韓昭從望蹊樓里出來,翻過圍牆的時候停了停,轉過頭去,望著那二樓透出來的淡淡的光,竟然有些擔心那女孩會太聽話。咕噥了一句,「臭小妞,可別真傻乎乎地不睡覺。」

  但離得那麼遠,女孩子聽不到。

  到了學舍里,韓昭才注意到他無意中把那隻書函給帶回來了……還,是不會還的。樣子還算別致,蕭蓉也喜歡這些玩意兒,倒是可以借花獻佛。

  平寧在書院的晨鐘中醒來,正打算起床出去打水伺候,卻不料韓昭早已穿戴整齊,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聽見動靜,韓昭放下筆,拿起紙吹乾墨跡放入信封里,再收進書函里。原來是沒打算寫什麼回信的,但看在這書函的面子上,寫上幾個字一併送過去吧。

  「起來,隨我回一趟京城。」

  平寧爬起來一邊整理床鋪一邊納悶,「爺,今兒是二十三,可是講會的月會啊。小的沒記錯的話,這次講會可是趙老虎主持的,世子您今個兒缺席了,不怕被罰嗎?」

  「趙老虎」是學生們給副講趙致丞起的外號,此人鐵面無私不知變通。他可不管是在冊生還是旁聽生,俱是一視同仁。責罰起人來,絲毫情面都不會留。

  韓昭一向百無禁忌,此時有比參加月會更重要的事情,也懶得同平寧解釋,徑直往外頭。

  晏璟將將起床,推開窗就看到韓昭一閃而過的身影。

  「元華——兄……」三個字沒說完,韓昭人就已經消失在學舍的院子裡了。他正納罕中,又看到平寧也一陣風一樣往馬廄那邊跑。這大清早的,也不知道這主僕二人去幹什麼。

  他好奇心起,也顧不得換上最招搖的袍子,套上鞋也往馬廄那邊跑。好容易到了地方,只見韓昭翻身上馬,一甩鞭子就打從他旁邊奔馳過去了。他一張嘴,人沒叫住,倒吃了一嘴的灰。

  韓昭馬不停蹄地奔到了京里,此時已經夜深,勒馬在京中最繁華的南街上,舉目一望,店鋪大部分都打烊了,心中有些窩火。本來打算今天隨意買上幾樣東西,略作休息就可以回書院了,現在看來又得耽誤一日。

  平寧騎馬騎得雙腿發麻,一邊捶著腿一邊問他的主意:「世子,您是要買什麼東西啊?這會兒太晚了,您要什麼東西,明兒小的起早來買。這會兒還是先歇歇吧?」

  也只能如此了,韓昭點點頭。

  「您是回國公府,還是去公主府?」

  韓昭略一思忖,南街雖說繁華,但論起好壞來,蕭蓉那裡的好東西更多,還不如先去她那裡借一兩件出來。於是一拽馬轡頭,「去公主府!」

  公主府門房見世子這個時辰到訪著實意外,忙叫人往裡通稟,大管事呂文質聞訊披著衣服就往外迎了出來,「世子爺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韓昭扔了馬鞭,隨口一問:「公主歇下了?」

  呂文質怔了一下,這一愣神的功夫,韓昭立時就明白了,眉眼便可見地冷了起來。蕭蓉不在家,又和那些酸書生在飲酒作對。

  他徑直走到廳中坐下,寫給蕭蓉的信在手裡忽然紮起手來。有心扔了,但想起山裡的小丫頭,又覺得不該遷怒於她,畢竟是她起早摸黑做出來的。

  他壓住了心中的不快,今天不是來大鬧公主府的,是來拿東西的。何況,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母親。便隨手把書函往桌上一放。

  呂文質覷著他的神色不敢開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垂首等著。韓昭也懶得跟他廢話,「去把庫房打開,我要去挑幾件東西。你回頭記上,跟我母親面前說一聲。」

  呂文質不敢多問,點頭稱是,引著韓昭去了庫房。

  文玩字畫、綾羅綢緞、奇珍異寶,蕭蓉庫房裡全是她的陪嫁和御賜之物。按理他是不能拿的,但因為蕭蓉溺愛,一向對外物看得也輕,所以他從小就拿著這些東西當玩具。從來沒放進過眼裡,也沒要過什麼。

  這位爺竟然說來庫房裡拿東西,實屬意外。呂文質小心賠笑,問:「不知道世子屬意些什麼,奴才可以給一二建議。」

  韓昭在庫房裡緩步走了幾步,對於女孩子及笄禮要送什麼,確實沒有什麼頭緒,便問:「及笄禮,要送些什麼?」

  呂文質一聽,忙找了幾個物件捧給他看。無非就是首飾或文玩。韓昭也不會挑,隨便點了幾樣。覺得大約也差不多了,叫平寧拿了木匣給裝上。

  離開時忽然瞥見首飾盤裡的一支白玉簪子。如意雲頭,簪首是鏤雕的萬字錦地紋,色素且淨。

  韓昭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一看就是貴重之物,但樣子又很素淨,不招搖,跟那臭小妞倒是蠻配的。

  他本來只想隨便拿幾件東西讓她挑一挑,送給她那什麼幾姐姐。但忽一轉念,她一個人在山上,怕是沒人給她張羅衣衫鞋履,下了山豈不是要被人笑話?這臭小妞現在是給他做書的人,滿打滿算下來也算是半個他的人。他園子裡的小廝、愛寵,哪一個不是衣著光鮮體體面面的,不能叫這臭小妞壞了他的規矩、丟了他的臉面,不如順手給她也收拾收拾。

  呂文質見韓昭捏著簪子,唇角詭異地翹著。似乎,在笑?他心裡犯嘀咕,這支簪子說起來那可是太皇太后賞給公主的,因公主一貫愛華麗的首飾便一直沒戴過,但仍舊是心愛之物。這小爺不會要拿這個吧?

  還沒嘀咕完,就見韓昭將簪子揣到了懷裡……

  「世子……」呂文質下意識阻止,但見他掃來的目光,還是把後面的話咽下去了,假意客氣,「世子,您看看還要點什麼?」

  「不用了,先就這麼著吧。回頭母親回來了,勞您知會一聲。」

  呂文質忙拱手,「世子言重了,應該的、應該的。」然後恭恭敬敬送了他出門。

  韓昭回了國公府,韓伯信倒還沒睡下。他先見了父親,又勸慰了幾句,然後回了房。

  平寧伺候完韓昭,自己也倒頭睡下。迷迷糊糊間仿佛聽見韓昭輾轉反側,他想開口問一句,結果困意上來一下就睡過去了。

  一大早又是被韓昭晃醒,平寧一看,外頭天還沒亮呢。昨日騎了一整天的馬,可把他給顛去了半條命。沒睡好不說,又要起這麼早,簡直不把他當人看哪。他極不樂意地抱怨了一句,「爺,您不再睡一會兒啊。這麼早,去哪兒啊?」

  「少廢話,爺有急事。」

  平寧無奈,只得打起精神跟著韓昭去了南街。

  站在南街最大的一間首飾鋪子裡,平寧不住腹誹,這就是他的急事啊?

  韓昭拿了支簪子給掌柜的,讓他在簪首上墜一對鈴鐺。為了這鈴鐺,兩人已經在這間鋪子裡消磨半天了。一會兒要銀的,一會兒又要金打的;先說只打一對兒,後來又改了主意要一串;一會兒嫌大,一會兒嫌小,大了顯得愚笨,小的又覺得小家子氣。樣子要精巧,聲音要脆。鈴鐺可以套在簪首,不想掛的時候可以拆下來……

  掌柜聽得汗顏,叫了首飾師傅出來,韓昭又仔細交代了要求。加足了工錢,當日便取。

  平寧在一旁琢磨著,上次韓昭這麼求全責備吹毛求疵,好像是給玉樹、臨風打籠子那回……

  從首飾鋪子裡出來,韓昭又去了綢緞莊。平寧不曉得他要買什麼,他又不許問,只得在一旁坐著打盹兒。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掌柜笑著往外頭送他,「公子慢走,保證今日完工。」

  韓昭辦完了事,心情舒爽。離提貨還有些時間,也懶得去蕭蓉那裡受她盤問,準備去仙客來里坐上一會兒。他頭一回給女孩兒家買東西,十分自信自己的眼光。那臭小妞收到東西時,怕又要眉眼一彎,說「哥哥你真好」了吧。

  養個人果然比養老鼠烏龜多些樂趣。但一轉念,這樣也不行,真叫順口了,可就改不回去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