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失敗
2024-10-02 06:23:13
作者: 西耳
一頓愉悅的午飯過後。
許姿陪父母去樓上休息。
俞忌言則陪許老去茶園散散步。
烈日壓向了山頭,高山上的茶園,一眼望不到邊,走在小道里,能聽見採茶人的說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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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忌言扶著許岸山慢慢往前走,溫度稍微降下來了一些,這會走走,舒服多了。
拐杖往地上一撐,許岸山感慨:「那個朱賢宇出了名的難搞,他們朱家最近因為遺產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他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姿姿。」
俞忌言明白許老的話中意,不過沒作答,低下頭,沉默住。
許岸山太了解他的個性,笑笑,「你和朱賢宇是同學,你應該沒少動用人情幫姿姿吧。」
緩了一聲,俞忌言才說:「也還好,不費力。」
可能是天氣好,外加難得一家團聚,許岸山臉上一直帶笑,在他這個頤養天年的歲數,只求事事安寧。
走了兩步,他拍拍俞忌言的肩膀,說:「上次也是,我一氣之下讓她把事務所關了,你就說要替她付租金。其實,你就是故意的,一來,你可以替她保下夢想,二來,你知道她好強,知道她會逆著你來,然後好好做給你看,是不是?」
許老的目光停留在俞忌言的臉上,但俞忌言卻望向遠處的湖山,眼波平靜。
許岸撐著拐杖繼續往前走,笑著嘆了聲氣:「不會好好說話的孩子啊,是沒有糖吃的。」
不過一會,又到了湖邊。
許岸山通常散步只走到這裡,他折回了腳步。
俞忌言卻一直盯著湖岸發呆,伏在樹枝間的鳥,躍到湖面,濺起漣漪,晃動的水波,扯出了他的回憶。
那日,酷暑難耐。
溺水的他被一個男生,從湖水裡撈到岸邊,他睜不開眼,呼吸困難,可就是死死揪著那張被沁到字跡模糊的信紙。
男生蹲在他身邊,笑聲諷刺,還扇了扇他的臉:「跟個啞巴一樣,話都不敢說,成天只敢偷窺,算什麼男人。」
而後,男生扯出他手中的信紙,末尾落筆的名字還看得清,只見男生無禮的笑出了聲,「出生得多晦氣,爸媽才給你取這種名字。」
最後,又拿著信紙扇向了他的臉:「人家一個大小姐,怎麼會喜歡你這種村裡的土包子。」
回憶,像是有10年之久。
俞忌言游離在外的思緒,被許岸山的喊聲扯回。
他攙扶著許老回了別墅,想在外面抽根煙,於是,他讓陶姨將許老接進了屋。
走到木欄邊的槐樹下,俞忌言點了根煙,垂眸發呆,看著泥土裡的蟲蟻,慢慢爬到青藤里,手指煙里的煙霧,輕繞進眼底。
似乎,想起事並不美好。
對面的保姆房外,家中的兩個阿姨在洗手,湊在一起說著什麼。
何姨瞅著樹下抽菸的男人就是眼熟:「你看姑爺像不像那個之前經常過來餵貓的男生?第一次見他,我就覺得像。」
徐姨皺起眉頭打量:「不像吧,那個男生哪有我們姑爺這麼精神,那個男生我見過兩次,瘦得呀,我都心疼。」
「我還是覺得像,」何姨邊擦手邊琢磨,「那個男生不是老來逗小姐的貓嘛,有次被我撞見了,結果我看到他手上、脖子上全是被打的血印,我怕是家暴啊,問他要不要幫忙,他頭都沒回,就跑了。」
她們還聊著。
抽完煙的俞忌言往別墅走,剛好迎面碰到她們,雖只是家裡的傭人,他還是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後走進了屋裡。
徐姨扯住何姨,「根本不像,那個男生肯定就是附近的村民,哪裡有我們出身名門的姑爺這麼英俊瀟灑。」
「也是。」何姨也沒再說了。
下午4點多,客廳里沒有人,靜悄悄的。
不過廚房裡倒是有些動靜,俞忌言側目,餘光剛好瞟到了許姿,她好像在切菜,不熟練,切一下,嚇得手縮回去一次。
嘭。
廚房的木門被帶關上。
許姿剛回頭,又被熟悉又炙熱的氣息裹住,還有點淡淡的菸草香。
俞忌言雙臂撐在水池兩側,將她人圈緊。
「這裡是廚房,你別亂發情。」她握著菜刀警告。
「許律師,放輕鬆點,」俞忌言抽出她手裡的菜刀,放到案板上,然後側頭,將她的髮絲挽到耳後,「今天是本周的最後一天。」
這明晃晃的提醒。
許姿也沒躲,但講話並不好聽:「男人一周不做這種事會死是嗎?」
俞忌言一直凝視著她的側臉,眼神深得仿佛陷了進去,避開了她帶刺的問題,柔下聲地說:「一周沒見,我很想你。」
許姿驚怔。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直白的表達情意,而不是強勢的逼問自己。人的本能反應不會撒謊,這也是她第一次,沒有反感。
廚台正對著一扇木窗,西沉的陽光柔和了許多。
俞忌言看著案板上,切得歪七扭八的菜,問,「許律師,你這是?」
許姿:「做飯啊,給我爺爺煲湯。」
她好像對自己的廚藝還挺滿意。
蘿蔔切得一塊厚一塊薄,蓮藕一塊大一塊小,俞忌言有些看不下去:「讓開。」
「嗯?」
俞忌言把許姿輕輕推到一邊,然後拿起刀,將案板上的食材重新加工一次。他刀工很好,切得薄厚均勻。
窗外枝葉茂密,影子晃在俞忌言身上,棉質的白T上是道道細紋。
他眼眉平靜,處在這樣與世無爭的環境裡,是難得的溫和。
他捕捉到了盯著自己的目光,只不過沒回頭,邊將切好的食材倒進鍋裡邊說:「之前他們說我右臉很好看,嗯,看來沒騙人。」
許姿立刻收回目光:「一把年紀了,真不要臉。」
俞忌言倒入清水後,將鍋蓋上,看向她,眉骨壓低,「怎麼?在許律師這裡,31歲很老嗎?」
見湯已經煲上了,許姿想去院子裡呆呆,拍了拍裙身:「當然,都奔4了。你趕緊找個女人,把孩子生了吧,」又斜睨了他一眼,表情很嫌棄,「不然,再過幾年,那個方面的質量,會變差。」
悄靜的屋裡,高跟鞋底聲很清脆,聲音剛在木門邊收住時,卻忽然劃出了劇烈的拖拉聲。
「啊……」
猝不及防,許姿被俞忌言抱到了廚台的一角,後面就是窗戶,外面正對著一條通幽的小徑,她很怕會有家裡的阿姨經過。
那雙灼灼的目光盯透了自己,她想說點軟話逃命:「行,剛剛呢,算是我說錯話了。你不老,30歲是男人最好的年紀,還有你特別厲害,哪哪都厲害。」
她稍微摸了摸他的雙臂:「俞老闆,大人有大量。」
俞忌言搖著頭:「可許律師老說我是小人,我這人氣量很小,斤斤計較,還睚眥必報。」
手指僵住,許姿又一次被壓制,只能忍著氣。
嘩。
許姿見俞忌言將窗簾拉上了一半,有了不好的預感,剛想抬起右腳踹過去,卻被他一手精準扣住,壓了下去。
一股煩意推到了她胸口:「你怎麼知道我要出右腿?」
俞忌言撐在桌沿邊,腰背彎下,目光剛好能平視著她:「因為許律師好像很喜歡右,喜歡用右手扇我,喜歡用右腳踩我,也喜歡,」他胸膛稍稍往前一伏,咬字很輕,「咬自己的右手指,叫。」
啪。
臉上落下了一隻右手的五指印,清晰火紅。
就是聽不得這下流話,許姿本能就動了手。俞忌言摸著被扇疼的臉頰說:「我這張臉,今天真是被許律師你扇腫了。」
她低眉,想起來了,剛剛在湖邊救他的時候,狂扇了他好幾巴掌。
俞忌言壓下眉額,盯著那條淺綠色的裙子看了兩眼,然後從小腿往上卷。
這可是廚房,外面的阿姨隨時都能進來,見裙子都推到了小腹上,許姿嚇傻了,使勁掰開他的手:「俞忌言……不能在這裡……」
俞忌言停下動作,抬眸:「許律師明天一早8點要見客戶,想必今天晚上也會找理由溜掉吧。」
許姿啞口無言,這的確是她的計劃。
她又講了幾句軟話:「下周……放到下周……」
「自己扯著裙子。」俞忌言根本沒聽。
「俞忌言,我在跟你商量啊……」
「扯好。」
他一強勢,她就不敢出聲。
見沒動靜,俞忌言指了指後面的門:「陶姨她們在保姆房裡休息,應該一會就要來幹活了。」
哪次能鬥不過呢,許姿扯還是聽話住了裙子。
阻止不了這老狐狸停手,也怕家裡的阿姨會進來,許姿索性扭開脖頸:「那你快點。」
俞忌言假模假樣地感慨:「我真是失敗,還沒能讓許律師饞我一次。」
許姿閉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