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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離婚

2024-10-02 06:21:34 作者: 西耳

  許姿的律師事務所,位於成州市CBD市值最高的一幢寫字樓里,摩天大樓,高聳入雲,是精英人士的身份象徵。

  前年她花血本租下了一整層,這太符合她的性格,要排面,愛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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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血本」也不是出自她的兜,而是她有錢的爺爺。

  只是,這兩個月,她為了換新地兒而發愁。

  大廈物業說,有大老闆花高價想租下23-25層,恰好,23、25層都空出,只剩她所在的24層,成了「攔路虎」。

  大廈願按照合同款項,進行相應的賠償。

  對於許姿來說,這不是換地和錢的問題,而是她慪著一口氣。

  因為,這位將自己「趕盡殺絕」的大老闆,正是她的新婚丈夫,俞忌言。

  一位外人眼裡成功的上流人士,她眼裡的蛇蟲鼠蟻。

  「Jenny姐,我重新看了三個地,你看看ok嗎?」

  說話的是跟了許姿一年的小助理,費駿。

  人年輕,長得是眉清目秀的帥氣,做事效率也高,唯一讓許姿不滿意的是他的背景。

  他是俞忌言的親外甥。

  是不是俞忌言安插進來的眼線,許姿到現在也沒摸清。

  小伙子剛入職時,許姿這驕縱難搞的性格,沒少給他在工作中找難事,但他是真聰明,一一通關。

  辦公室視野通透,一大片白光穿過桌上的鬱金香,覆在許姿的側身,照得巴掌大的小臉雪白如瓷。

  她按著腦門,另一隻手滑動著平板,看著這些都不滿意的大廈犯頭疼。

  費駿輕咳一聲,單手撐向桌面,說:「其實Jenny姐,我舅舅雖然話少看著也凶,但他挺講道理的,你好好和他聊聊,我們就不用搬了。」

  許姿算是有張傾城的臉,但不笑時,眉眼稍顯凌厲:「我倒是想和他聊聊,但我們已經兩個月沒碰面了。」

  費駿:「……」

  他吃驚地皺起眉。心思跑歪,兩個月沒碰面?豈不是兩個月沒有性生活?難怪最近脾氣大。

  費駿做了一個手勢:「那打電話聊?」

  許姿生硬的擠眉一笑:「你舅舅日理萬機,沒空。」

  費駿隨手點開平板看了看日期:「今天26號了,我舅這會應該已經在新加坡回來的飛機上了。」說著,他又驚覺,「我靠,今天是太爺爺的生日,差點給忙忘了,晚上我坐你車走?」

  一談起家裡事,他語氣就變輕鬆,感覺對面坐著的人不再是自己的老闆,而是舅媽。

  許姿垂下目光,在電腦上翻閱起案件資料,淡聲答:「晚上我不開車。」

  費駿:「我們一起打車?」又嘀咕了一聲:「不應該啊,你有潔癖,從不打車。」

  鍵盤上纖細的手指忽然一挪,許姿抬眼說:「你舅舅來接我。」

  費駿飛快地打了響指,拿起平板站起身,嬉皮笑臉地說:「繞一圈原來是秀恩愛啊。在這裡,祝舅舅舅媽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有些話,走遠了,他才敢說:「這地兒,我覺得我們鐵定不用搬,沒什麼是好好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許姿懶得理。

  成州市一入秋,天氣就乾燥。

  許姿一天下來要擦無數次護手霜,像她這種從小愛美的人,見不得肌膚上有一點乾裂紋。她算是很會投胎的幸運兒,出生富貴,長得水靈貌美還夠高挑,尤其是肉太會長了,一到秋冬,緊身針織衫就很顯胸。

  誇張地說,的確是被男生追著長大的。

  在25歲以前,許姿曾幻想過自己的婚姻對象,高大英俊這是打底的條件,最能戳她心的,是溫和善良。

  但噩夢在一夜襲來,爺爺安排了一場他特別滿意的聯姻,而她卻嫁給了最厭惡的男人,俞忌言。

  三個月前,他們還在法庭上針鋒相對。

  三個月後,他們竟拍了結婚照。

  太諷刺,太荒唐。

  許姿能有多討厭俞忌言?

  大概就是,她提出了分房和無性婚姻的要求,她也向他撂話,不出兩年他們一定會離婚。

  這一年,她都在搜尋這位大老闆的出軌證據,但他多油多聰明啊,嚴防死守,沒落下一個把柄。

  沒事,她有時間耗,她就不信,像這種級別的富豪,身邊沒幾個情婦。

  成州國際機場,t2航站樓。

  秋天的天暗得早,不到六點,輕薄的黃昏色就被黑夜漸漸壓下。

  是淡季,負一層的出站口人流量不大,石墩旁站著一個身型高挺修長的男人,合身的過膝的大衣,同他人一樣,很有質感,腳邊落了一地枯黃的落葉。

  一縷冷空氣吹入俞忌言的脖間,他聞了聞,在新加坡待了兩個月,連成州的空氣都有些陌生了,蕭條空寂。

  助理聞爾將奔馳開到了正前方,停穩後,快速下車,替老闆推上行李箱。

  在聞爾眼裡,老闆是不怒自威甚至不近人情的,所以他做事向來謹慎小心,連講話通常都要在腦子裡過幾遍。

  他微微弓背:「俞總,車給您開來了,導航定在了晚上用餐的溪柳院。」

  俞忌言目視前方,講話總是言簡意賅:「把地址改到恆盈中心。」

  聞爾緊張:「公司搬遷的事,我一直在跟進。恆盈中心這邊還在和24層的租戶商量。」

  他擔心老闆是在揪自己的工作問題。

  俞忌言不喜高調,尤其是私事。

  所以亞匯的員工只知道他已婚,以及妻子是富家小姐,其餘一概不知,低調到甚至都沒聽聞過婚禮一事。

  就算是貼身助理,聞爾也沒聽老闆說起過自己的婚姻,如果不是無名指上的婚戒,他絲毫察覺不出來老闆已婚。

  「與工作無關。」

  俞忌言只一句帶過,然後坐進了駕駛位。

  聞爾將行李箱放到後備箱後,走到車窗邊和老闆交代:「車裡的溫度調至到了25度,香薰換成了雪松味,以及您要的消毒紙巾也備好了。」

  「好,辛苦了。」俞忌言點頭,誇人臉上也從不掛笑。

  幾年來,聞爾習慣了自己老闆的性格,是即使自己做得再好,他也只會像此時一樣,看似沒有感情的簡單誇獎。

  不過,社畜都明白一個道理:工作就是拿錢做事,不必在老闆身上找溫暖。

  成州這幾年躋身成了一線城市,路上的車跟著城市人口數量一同激增。一到周五就密密麻麻,堵得水泄不通。

  越是靠近CBD越繁華,細密通亮的燈光如星火。

  俞忌言做事穩,開車也是。

  前後的車主都急躁地按喇叭,滴滴聲要將街道震碎。而他卻有閒情逸緻地聽起古典樂,外面的嘈雜似乎與他無關。

  窗外的光影覆在他臉上,鼻子過挺,五官很立體。其實他皮膚白,是斯文的模樣,但眼神卻疏離冷淡,讓整個人顯得並不溫和。

  他這人,最擅長做挑戰耐心的事。

  但他那位妻子,卻剛好相反。

  悠揚的古典樂里突然混進了微信的提示聲,不止一條。俞忌言劃開手機,小方塊里的漂亮的頭像一直在來信,是她不耐煩地催促。

  許姿:「你到哪了?」

  俞忌言:「堵車,稍等。」

  許姿:「周五這個點,文西路最堵,導航估算的時間不準,你估計三十分鐘都過不來。別誤事兒了,你繞三環邊過去,我自己開車走。」

  俞忌言:「通暢了。」

  許姿:「……」

  說來也巧,路的確通暢了。

  俞忌言熄了屏幕,筆直地往前開去,過了兩個紅綠燈,他到了恆盈中心樓下。他按下右側的車窗,微微探頭,看到了路邊熟悉的身影,招了手。

  外面太冷,許姿很快上了車。

  她上車後的第一件事,是打開前面擺放的濕紙巾,擦了擦手,然後從lv的包里掏出一隻雪松森林味的護手霜,繞著指骨纖細的手指塗抹了幾圈。

  如果不看感情只看外表,那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般配。

  許姿很少坐俞忌言的車,印象里只坐過三回,都是需要走親戚的迫於無奈。但她也承認,坐他的車很舒服,開得穩又平。

  只是,他們通常毫無交流。

  無意間,許姿的目光瞟到了俞忌言手上的鉑金婚戒,她笑得諷刺:「還以為你去新加坡出差,把今天這聚餐都給忘了,得麻煩我回家幫你取婚戒呢。」

  在許姿心裡,他們雖然是兩種人,但至少在對待這場婚姻上是同一個態度。平時只有見長輩時,她才戴婚戒,她認為他也是。

  俞忌言平穩地拐了一個彎道,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跳過了這個話題:「今天是爺爺90大壽,別像上次一樣,再掃了他老人家的興致。我能配合的,希望你也可以。」

  提起上次,許姿還是有火。

  他們的爺爺關係要好,每逢佳節兩家都聚餐。上回,在飯桌上,兩個老人都說他們看著不夠親密,非說許姿都不喊「老公」,總直呼全名。當時,她的確覺得過分,所以一直在推脫,即使她撒了嬌,但瞅得出老人家並不開心。

  許姿沒抬槓,挑眉一應:「行,上次算我不懂事,這次我竭力配合。」

  俞忌言似乎有了點神色變化,用餘光看了她一眼,只見,她低眉一笑,繼而,又轉眼看向了自己:

  「俞忌言,沒有男人能忍受得了無性婚姻,尤其是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你去新加坡待了兩個月,無非也是想娛樂一把,解解悶吧。」

  俞忌言平視前方,不疾不徐地開著車,聲線微低:「嗯,賭場不錯。」

  這老狐狸真會避重就輕。

  許姿暫時壓下心底的火:「你懂我在說什麼,最晚明年,我一定會和你離婚。」

  這樣的話,俞忌言聽了上百次,他像帶著一種奉陪的姿態點點頭:「嗯。」

  而通常在這種「狠話」面前,他都是一字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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