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腎 總是恐懼（焦慮），調腎不失一個好辦法

  某天，一位產後身痛的複診患者，在我診室里哭起來了，她遊走性疼痛的症狀十分嚴重，骨頭都在發冷，害怕夜幕降臨，因為一入夜即發作，她對此深深地感到絕望與害怕。

  沒有經歷過這種痛苦的人，一般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但我很懂。

  我不是一個喜歡說大話的人，因為在臨床中，治過的這種類型的疾患很多，有些患者還被診為軀體障礙症。

  可是我並不是神仙，不能保證藥到病除。針對這種產後身痛，療程長短因人而異，需要時間，並且不以人的意志而轉移，身體的恢復有它自身的規律。

  我只能鼓勵她，我真的治好過很多這種病患，絕大多數，都是腎中精血虧虛，需要用到鹿角膠這種填精血入督脈的藥。

  我開了藥讓她馬上回家煎了服用，傍晚讓助理打電話隨訪。患者說下午4點吃的藥，到晚上，怕冷的感覺有所緩解，我就知道應該是對證了，心也就放下來了。

  腎虛生恐，她害怕，她焦慮，她抑鬱，在我看來，都是恐，只要把腎氣填實了，她就不會害怕了。這是治療部分情志病尤其是焦慮症的一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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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治焦慮症，我想起來前段時間治療一例前列腺炎的患者（首先聲明我很少也不擅長治這類病），他的會陰處，總是覺得不適、脹，像有根棍子頂在那裡，完全不能躺著睡覺，只能趴著睡，而且晚上很容易興奮，入睡困難。

  與此同時，他還有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就是一開會或思考的時候，就要咬大拇指。我剛看到他大拇指的時候，還以為是濕疹呢——就像爛肉一樣，這邊剛滲水結痂，那邊又咬爛。

  他在我這治了幾個月，用過很多方子，比如當歸芍藥散合豬苓湯再加土茯苓、劉寄奴，最後用的知柏地黃湯加減收尾。

  整個過程，沒有一絲波瀾壯闊，就是一點點地治，慢慢地，他會陰不適感發作的頻率越來越低，原先是每天都脹，先是一星期脹個四五天，再是一星期脹三兩天，最後一周發作一次。到現在，他睡眠基本上很好了。最神奇的是，他不怎麼咬手指了。

  他咬手指表面看是焦慮，往深層想，底層的邏輯，仍然是害怕，是恐懼。

  腎虛生恐，結合前列腺的問題來看，證明他還是有腎虛的問題在。於是給他用了地黃湯，就取得了明顯的效果。

  再講一例口腔潰瘍的患者——她患這個病六年了，大大小小的醫院都看遍了，首診的時候，在我診桌上放了一疊厚厚的病例本，目測有二十多本。

  說著說著，她就哭了。

  口腔潰瘍讓她近乎絕望——疼痛，吃不下飯，一年下來瘦了十幾斤，各種名醫都看遍了。

  這種醫生看遍了的患者，那我就一定能看好？並不能。

  我翻了翻前面醫生的處方，清熱的、附子溫陽的、補氣的、補血的、養陰的，全用過了。

  唉，我能怎麼弄？

  我只好先祛濕了，結果第二診來的時候，她很高興，發作的頻率降低了，潰瘍處的疼痛感輕了，但潰瘍並沒有消失。

  她高興沒兩天，三診又反覆了。三診的時候，她還給我送了二十斤有機大米，說是對我充滿了信心，只要一灰心，就看我的文章，就認定我了，一定能治好她。

  到了四診的時候，我就反思了，祛濕，只是收到了微效，她這是久病了，潰瘍的修復力明顯不足，這是有虛證在了，久病入腎。

  我決定採用補腎法，因為我知道她非常焦慮，每天需要看我的文章來樹立信心，而且，首診的時候在我面前情緒崩潰，這仍然是害怕、恐懼的表現。

  腎虛生恐。她這個口腔潰瘍，有相火上炎的成分，而相火上炎，是因腎水不足而起。

  我給她開的方為知柏地黃湯加味。

  然後，我又讓助理打電話隨訪，說是服第三劑潰瘍就消了，口苦也減輕了，我等著她來複診。

  其實，膽小易驚又何嘗不可以從補腎入手？產後抑鬱又何嘗不可以從補腎入手？產後乳房萎縮更可以從補腎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