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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在印度等級中,也許有流浪兒的地位

2024-10-02 02:46:09 作者: (法)維克多·雨果

  巴黎流浪兒差不多構成一個階層。也可以說,哪個階層也不要。

  流浪兒(gamin)這個詞,直到1834年才初次印成文字,從大眾語言進入文學語言。那是出現在一本題名為《無賴漢克羅德》的大書里,[71]當即引起轟動。這個詞也就得到認可了。

  流浪兒之間贏得敬重的因素是多種多樣的。在我們認識並與之交往的流浪兒中,有的特別受到尊敬和欽佩。其中一個是因為見過有人從聖母院的鐘樓頂摔下來,另一個是因為鑽進殘廢軍人院的後院,從暫時存放在那兒的大圓頂的塑像身上「摳」了一塊鉛,第三個是因為見過一輛驛車翻車,還有一個是因為「認識」一個險些打瞎一位紳士眼睛的士兵。

  這就是為什麼巴黎流浪兒動不動就嚷一句:「上帝的上帝!我真倒霉!都沒見過有人從六樓摔下來!」(「我真」被說成「我整」,「六樓」被說成「流樓」)這種含義深刻的感嘆,那些俗物聽不懂,只能笑一笑。

  當然,鄉下人也能出語驚人:「我說老爹,您老婆害病死了,您幹嗎不去請醫生呢?」「有什麼辦法呢,先生,我們這些窮人,自己死自己的就是了。」如果說這句話完全表明了鄉下人那種揶揄的消極態度,那麼下面這句話則完全包含郊區孩子自由思想的無政府狀態。一名死刑犯在囚車裡聽懺悔師說教,巴黎的孩子就嚷道:「他還跟狗教士說話!哼!這個膽小鬼!」

  在宗教事務上膽大妄為,能提高流浪兒的聲望。保持極強的個性非常重要。

  去看處決犯人是一種天職。他們指著斷頭台,又說又笑,給那些死囚起了各種各樣的綽號:喝光的菜湯、咕噥鬼、藍天(升天)媽媽、最後一口等等。那種熱鬧場面,他們怎麼也不願漏掉,都紛紛爬上牆頭,上陽台,上樹,鉤住鐵柵欄,摟住煙囪。流浪兒天生是水手,也天生是蓋瓦匠。在他們看來,上房頂並不比爬桅杆可怕。什麼節日也不如河灘廣場熱鬧。桑松和蒙泰斯神甫的名字的確婦孺皆知。對於要處決的犯人,他們用噓聲為其鼓勁兒,有時也發出讚美聲。拉斯奈爾[72]當年就是流浪兒,他在目睹悍匪都屯勇敢就刑時,說過這樣一句預示未來的話:「看著真叫我眼紅。」流浪兒不知伏爾泰為何人,卻都了解巴巴烏瓦[73]。他們把「政客」和殺人犯混為一談。所有死刑犯臨刑時的裝束,大家都口耳相傳。他們知道托勒龍頭戴一頂爐工帽,阿夫里爾頭戴水獺鴨舌帽,盧威爾頭戴圓帽,老德拉波特是個禿頭,沒戴帽子,卡斯坦皮膚鮮紅,非常好看,博里斯留著浪漫派的山羊小胡,若望-馬爾丹還穿著有吊帶的褲子,勒庫弗勒還同母親吵嘴。「別再相互埋怨啦!」有個流浪兒沖他們嚷了一句。另外一個人要看德巴克經過,因為擠在人群中個子太矮,瞧見河沿的路燈杆,便要爬上去。旁邊一名站崗的警察皺起眉頭。「讓我上去吧,警察先生!」那孩子說,為了打動那執法官,他又趕緊補充一句,「我不會摔下來的。」「我管你摔不摔下來呢,」那警察回答。

  在流浪兒中間,一樁令人難忘的意外極受重視。一個人割了一道深口子,如果「傷到骨頭」,那麼受人尊敬的程度就會達到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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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頭也是令人敬畏的一種不可忽視的因素。流浪兒常掛在口頭上的一句話:「哼,我這可夠有勁兒的!」左撇子特別受人羨慕。對眼也會得到高度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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