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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2 01:35:55 作者: (美)弗蘭克·赫伯特

  我們不教授歷史;我們重建歷史。我們追隨因果的鏈條——森林中野獸的足跡。透過我們的文字,你會看到歷史學家從未著墨過的、不斷演變的社會行為。

  ——貝尼·傑瑟里特護使團預言

  斯凱特爾吹著口哨走過他住所前的走廊,他在進行下午的鍛鍊,來回走著,吹著口哨。

  讓她們習慣我吹口哨。

  吹著吹著,他編了個小曲來和口哨搭配:「特萊拉的精子不會說話。」一遍又一遍,這句話在他腦海里盤旋著。她們無法利用他的細胞來彌補基因上的缺失,也無法得知他的秘密。

  她們必須帶著禮物來見我。

  早些時候,歐德雷翟在「去和默貝拉磋商的路上順道前來探望他」。她經常在他面前提起這位被囚的尊母。她有她的目的,但他不知道是什麼。威脅?有可能。到最後總會知道。

  「我希望你沒感到害怕。」歐德雷翟說道。

  他們站在了他的食物窗口前,他正等著他的午餐出現。他一直不怎麼喜歡這裡的食物,但尚能接受。今天,他點了海鮮。不知道會以什麼菜式出現。

  「害怕?怕你嗎?啊,親愛的大聖母,我對你來說是無價之寶。為什麼我要怕你呢?」

  

  「我的顧問團尚未同意你最新的請求。」

  我猜到了。

  「把我關起來是個錯誤,」他說道,「這限制了你們的選擇,讓你們虛弱。」

  他花了好幾天時間才組織好上述的話語。他等待著它起作用。

  「這取決於人們如何來使用工具,斯凱特爾尊主。有些工具在不恰當的使用下會破損。」

  該死的女巫!

  他笑了,露出了鋒利的犬齒:「一直考驗我到滅絕嗎,大聖母?」

  她把極少迸發的不快轉變成了幽默:「你真的期望我會讓你占上風嗎?你到底在爭取什麼,斯凱特爾?」

  不再稱我為斯凱特爾尊主了。用鈍刀攻擊她!

  「你離散了你的姐妹,希望她們中有些能逃脫滅絕。你瘋狂的計劃會產生什麼樣的經濟後果?」

  後果!他們總是在談論後果。

  「我們與時間做了交易,斯凱特爾。」歐德雷翟非常肅穆地說。

  他在沉默中回味著她的話。攝像眼看著他們。千萬別忘了!經濟,女巫!我們買賣了什麼人,買賣了什麼東西?食物窗口不是個合適的談判地點,他想著。管理層的討價還價,計劃和戰略會議,應該發生在緊閉的門背後,在高處的房間裡,外面的風景不會分散屋裡人對手頭工作的注意力。

  他體內一系列生命的記憶卻不認同。人類在條件允許的地方都會進行貿易——在航船的甲板上,在充斥著忙碌職員的俗氣街道上,在傳統股票交易所寬敞的大廳里,上方顯示著各種給眾人看的信息。

  計劃和戰略可能來自高高在上的房間,但支持它們的證據和交易所里的信息一樣——都是給眾人看的。

  那就讓攝像眼看吧。

  「你對我有什麼計劃,大聖母?」

  「讓你活著,保持能力。」

  小心,小心。

  「但不給我自由。」

  「斯凱特爾!你提到了經濟,卻索要自由?」

  「我的能力對你重要嗎?」

  「當然!」

  「我不相信你。」

  在此當口,食物窗口吐出了他的午餐:一條白色的魚,用美味的調料微微煎了下。他聞到了香草的味道。高高的杯子裡裝著水,有股淡淡的美琅脂味。綠色的色拉。在她們的菜中已經算不錯了。他感覺自己正在分泌唾液。

  「請用午餐,斯凱特爾尊主。裡面沒有對你有害的東西。這難道不是信任的一個證明嗎?」

  他沒有回答。她接著說道:「信任與我們的談判有什麼關係?」

  她在玩什麼遊戲?

  「你說了你對尊母的打算,卻沒說過對我有什麼打算。」他知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哀怨。無法避免。

  「我打算讓尊母面對她們的死亡。」

  「你也在對我這麼做!」

  她眼裡是滿意的神情嗎?

  「斯凱特爾,」她的語氣是那麼輕柔,「面對死亡的人才會傾聽。他們會聽你說。」她瞥了一眼餐盤,「你想來點特別的嗎?」

  他盡力挺直了身子:「一小杯興奮飲料。它能幫助我思考。」

  「當然。我立刻讓人給你送來。」她把注意力從食物窗口轉到了他住所的主臥。他看著她的目光從一個地方挪到另一個地方,從一件物體挪到了另一件物體。

  所有的東西都在合適的地方,女巫。我不是洞穴里的野獸。東西必須方便取用,我不用找就能看到它們。是的,椅子旁邊的是興奮針。我用興奮針,但我不喝酒,你注意到了?

  興奮飲料送來了。喝上去有點苦。他花了點時間來辨別,是罌茉莉。這是一種經基因改良的血液增強劑,源自伽穆藥典。

  她想讓他想起伽穆嗎?她們太陰險了,這些女巫!

  她用經濟上的問題來取笑我。他往住所方向繼續著他的快走鍛鍊。在走到走廊的盡頭時,他突然產生了這種感覺。是什麼膠水將舊帝國粘在一起?有很多,有些不起眼,有些很偉大,但多數是因為經濟。各種關係的建立只是為了經濟。是什麼阻止了他們互相毀滅?大聯合協定。「要是你把誰毀滅了,我們就聯合起來毀滅你。」

  他在門口停下了,一個想法擊中了他。

  這就夠了嗎?只憑這種懲罰怎麼能阻止貪婪的普汶笪呢?難道還有某種無形的膠水?來自同伴的譴責?要是同伴對道德根本不關心呢?你可以做任何事。這解釋了尊母的一些問題。沒錯。

  他渴望有一間薩格拉房間,能夠讓他袒露靈魂。

  亞希斯特滅亡了!我是最後一位馬謝赫嗎?

  他感覺心裡空蕩蕩的。他想要呼吸。或許應該更坦誠地與撒旦的女人談判。

  不!那是撒旦本人在誘惑我!

  他帶著追悔的心情進入了房間。

  我必須讓她們付出代價。讓她們付出昂貴的代價。昂貴、昂貴、昂貴。每個「昂貴」都推著他走近椅子一步。當他坐下時,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興奮針。很快,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加速了,各種想法隨著快感噴涌而來。

  她們不知道我對伊克斯的飛船有多深的了解。都在我的腦子裡。

  接下來的一小時,他一直在琢磨該如何記錄這個時刻,將來他會告訴同伴,他是如何戰勝了普汶笪。在神的幫助之下!

  他跟同伴所述的將是閃閃發亮的詞語,充滿了戲劇和張力。歷史,畢竟還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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