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舊情人

  許是知道今天是來祭拜亡故的故友，女人沒有打扮的花枝招展。

  一張略施粉黛的臉上，五官精緻大氣，膚如凝脂，一身合體紅褐色長裙襯得女人成熟又美艷。

  江晚梓不認識這個女人。

  當然，江炎的交際圈她一向不屑融入，只是今天是沈詞安的忌日，江炎自己過來祭拜也就罷了，竟然還帶著一個女人。

  分明就是做給沈詞安看的。

  江晚梓眉頭一擰，看向江炎：「這位是？」

  江炎直起身，看了眼旁邊的女人，單手摟住女人的腰肢，笑了笑，介紹。

  

  「你新嫂子，雲莉。」

  雲莉向伸手：「你好，我是雲莉，你就是晚晚吧？我經常聽江炎說起你。」

  江晚梓沒有回握，視線瞥了她一眼後，看向江炎。

  聲音里有不可置信和慍怒：「江炎，你明明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江炎臉色一沉，想訓斥她沒大沒小，看見旁邊的沈鬱寒起了身，便把話咽回了肚子。

  他臉色一改陰沉，堆上笑容：「生前詞安也是我朋友，來祭拜故人，順便帶朋友過來……」

  看向沈鬱寒，「沈總，不過分吧？」

  沈鬱寒看了眼雲莉，後者已經收回尷尬的手，臉露不滿。

  「詞安生前生性活潑開朗，每年的今天，都會有很多朋友過來看他。」沈鬱寒看向江炎，「你是他朋友，帶朋友過來，不過分。就是不知道……」

  男人黝黑的眸子一沉，走近江炎，盯著他的眼：「你帶的這個朋友，他喜不喜歡了。」

  話裡有話。

  江炎聽出來了。

  他神色頓時冷下來，扯了扯嘴角，賠笑道：「沈總說的是。」

  說著，他牽起雲莉的手：「沈總，節哀順變。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話罷，兩人轉身離開。

  江晚梓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

  「詞安的死，跟江炎有關是不是？」

  沈鬱寒幽幽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江晚梓身形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驚懼，轉身。

  她沒說話，但從男人隱隱的笑意中看出。

  他已經猜到了什麼。

  「你不想說，我不勉強你，但是……」沈鬱寒走近她，眼裡泛著嗜血的殺意，「這件事一旦被我調查出來跟江炎有關，你做好準備。」

  江晚梓慌了：「你想幹什麼？」

  男人抬手，指腹輕輕沿著她細瘦的輪廓慢慢撫下，最後停留在那尖細的小下巴上。

  他輕輕捏住，抬起：「我這人的脾氣向來不好，你覺得我會幹什麼？」

  「……」

  江晚梓眼中懼意更甚，呼吸都開始變得紊亂。

  她深呼吸著，緊緊注視眼前的男人。

  「沈、沈鬱寒……」

  男人挑眉。

  「如果你真的想報復江炎，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怎麼，你還念著他這個哥哥？」

  「不是，江炎利用過我，也是因為他，讓我對整個江家感到失望。但是……」江晚梓眼眶一紅，「我奶奶還在，如果得知江炎出了事，她一定會受不了打擊崩潰的。」

  眼淚划過女人的臉頰，江晚梓沉痛地閉眼：「在整個江家裡，只有她對我好。她從來沒有因為我是江軍毅在外的私生子而苛待我，也從來沒有在江家夫人對我冷言斥罵時跟她們站在一邊，對我惡語相加。沈鬱寒……」

  「曾經收養我、對我極好極好的人已經去世，如今終於又有一個給過我溫暖的人，我不想因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讓她陷入悲痛中。」

  ……

  女人的聲淚俱下，狠狠地撞擊他的胸口。

  沈鬱寒緊緊注視這張臉，下巴處的指腹一移，輕輕抹去她落下的眼淚。

  他鬆開她下巴，把她拉進懷裡。

  男人手掌握住她後腦勺，把她緊緊壓向自己的胸口。

  他抱她很緊，仿佛要把她揉進身體裡。

  「江晚梓。」男人聲音落下。

  他像是在給她一個承諾，一個他未來很多年都在做的承諾。

  「你在江家受的委屈，以後你在沈家，會得到彌補。」

  -

  「江炎，你答應我提出的條件了，是嗎？」

  雲莉停下腳步，雙手環胸，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她眼裡有欣喜，有得到自己心愛之物後的得意。

  是的，江炎是她的心愛之物。

  從來沒有哪個人能真的走進她心裡，只有江炎，這個讓她徹底折服的男人。

  江炎停下腳步。

  立臨公墓的環境很好，道路寬敞乾淨，樹木並排而站，落下一處處棲息的陰影。

  這裡，躺著那個人。

  而他卻為了噁心他，竟然帶來一個女人跟他見面。

  生前他那麼恨他，或許死後更加恨。

  江炎眉頭緊擰，臉色有些不耐煩，轉身，走到女人的面前。

  他在看她。

  又好像不是在看她，而是透過女人在看遠處那一座孤寂的墳墓。

  「說話！」

  顯然，雲莉不耐煩了。

  男人收回視線，看向她：「你指哪一句？」

  「你跟你妹妹介紹我，說我是她嫂子。」

  男人沉默了幾秒，有些不耐煩：「你說是便是吧。」

  「什麼叫我說是就是？！」雲莉脾氣上來，「江炎你可別忘了，你對沈詞安做的那些事我可全記著呢！」

  男人眼神突然一狠。

  「別想除掉我，你知道的……」雲莉走近，雙手捧起他的臉，眼神發狠，「我這人對你很了解，在你想到有什麼辦法解決我的時候，我早就想好了對策。」

  「……」

  女人眼中的狠意突然一變，變得柔和眷戀。

  她輕輕地撫著男人的臉，湊過唇，做勢吻上去。

  男人微微一躲：「雲莉，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你。」

  「我當然知道，」女人笑意陰邪，「只是我這人非常喜歡強迫別人，特別是被我抓到把柄、我又喜歡的男人。」

  女人湊上唇，一邊又一邊地親著他的唇。

  得意的笑意在江炎耳邊迴蕩。

  「在舊情人的墳墓前，跟一個女人接吻，江炎，你覺得他會不會……」女人吻得更深，「發瘋，發狂，就像當年那樣，承受不住選擇了自殺？」

  「閉嘴！」

  男人猛地推開她，轉身，迅速離開。

  女人抹著被口水沾濕的唇瓣，得意的笑聲更加狂妄。

  -

  祭拜完沈詞安後，沈鬱寒臨時接了個電話。

  「沈總，那邊反悔了。」白奕走上來。

  沈鬱寒笑意更濃：「很好，我們現在過去。」

  白奕看向江晚梓：「那夫人呢？」

  「先送她回家。」

  「好的。」

  江晚梓坐上車，坐在旁邊的男人一直在打電話。

  電話的內容信息零碎，江晚梓不太能拼湊出來他們在講什麼。

  正當她再想仔細聽時，她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簡訊。

  是周凌越發來的——

  【晚晚，針對你病的化療方案，我想跟你商討一下。你現在在哪兒，我們能見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