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離
2024-10-01 21:38:14
作者: 春又曉
沈鬱寒去到醫院的時候,病房裡已經空了。
白奕從外面趕進來,臉色凝重:「沈總,凡是夫人有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沒有看見她身影。」
男人閉眼,深呼吸一口。
再睜眼時,男人望著空蕩蕩的病床,眼中有了陰沉:「林姨去哪兒了?」
白奕臉微側,把站在門口的林姨給叫進來。
林姨瑟瑟發抖地走進來。
沈鬱寒轉臉看向她:「到底怎麼回事?」
「沈先生,我今早來病房的時候,夫人就沒有在病房了。我以為她去找醫生,我就在病房等。等了很久還是不見她回來,我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去找。」
說到這裡,林姨急哭了:「可我都找了夫人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但都沒有找到她。」
沈鬱寒臉色難看到極致:「林姨,我是不是有交代過你,讓你好好照顧她?」
「是……」
「沈家不養沒用的人,她不見了,你難辭其咎。」沈鬱寒擺手,「你今天去把剩下的薪水領了就走人。」
「我知道了。」林姨委屈地眼眶紅紅,「對不起。」
說完,轉身離開。
「走,去監控室。」男人轉身,徑直離開病房。
來到監控室的時候,院長張易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
這家醫院背後的大資助方一直是沈家,得知沈家太太住在這家醫院,院長特意吩咐醫護好好照顧好沈太太。
只是沒想到一夜之間,就把人弄丟了。
沈家不是好惹的主兒,如果這事兒惹沈鬱寒勃然大怒,恐怕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一見沈鬱寒走進來,張易一臉賠笑地上前,伸手:「您好沈總,我是張易,義心醫院的院長,您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溝通。」
沈鬱寒抬起幽深的眸子,睨了他一眼,忽視他伸過來的手。
他走到沙發前坐下,頷首示意白奕。
白奕擺手,幾名黑衣人便齊刷刷地闖進監控室,推開看守監控室的人員,親自上陣。
「夫人的照片、背影和當天穿的衣服,你們也都看到了。」白奕出聲,「務必把監控里的錄像全部翻一遍,一遍一遍、一幀一幀地找,凡是看到跟夫人背影和衣服相像的,寧可錯認,絕對不能放過!」
「是!」
洪亮的聲音砸落,幾名黑衣人動作整齊劃一地戴上耳機,在鍵盤上一敲,開始查看監控錄像。
張易從醫多年,哪兒見過這陣仗,忍不住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走過去。
「沈總,很抱歉,院方沒能好好照顧好夫人,是我們的責任,還請您責罰。」
沈鬱寒身體陷入沙發中,身體往後靠,手肘撐在沙發沿,單手撐著太陽穴。
他似乎很疲憊,聞言,悠悠睜開眼。
張易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個。
男人睨著他,薄唇輕啟:「夫人有手有腳,她想逃,誰都攔不住,這事不怪你。」
??
張易一臉懵。
這麼好說話?
「是,沈總能體諒我們,是我們的福氣。」張易小心翼翼地說。
「義心建院多少年了?」
「嗯?」
張易又懵了,不知道這還在沉靜的老虎在想些什麼,但既然對方問了,他也得答才是。
他心裡爬上一絲不好的預感:「有、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了……」男人聲調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沈家資助了二十年,」他斂眼,眸子幽深,直視張易,聲調還是聽不出情緒,「在你們眼裡,沈家是大冤種,是嗎?」
「撲通」一聲。
張易嚇得直接跪在他面前:「沈總,是我們的錯,我們接受懲罰,但請您不要撤資!義心多年來蒙受沈家關照,才得以發展到今日,成為國內數一數二的三甲醫院。如果不是沈家資助,我們院方怎麼可能買得起幾千萬一台的醫療設備,怎麼可能聘請得了國內最厲害的專家呢!」
沈鬱寒勾唇,笑了聲。
他放下腿坐好,兩手搭在膝蓋上,身體向前傾。
「你們救死扶傷,也有我們沈家的功勞和恩德,但你們不覺得你們的安保和管理做得太差?張易,」沈鬱寒拍了拍他的臉,聲音威脅,「沈家每年投資十幾個億,你就把醫院管成這個鬼樣子?」
張易雙眼一睜。
「沈家不養沒用的人,」沈鬱寒湊過身,盯著張易那雙眼,「既然連個人都看不住,那這雙眼睛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張易被嚇得連連磕頭認錯:「對、對不起,是我的錯,沒有看好夫人,求求您,不要挖我眼睛,對不起,對不起……」
「咚咚咚」。
張易頭不間斷地磕向地面,嘴裡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沒一會兒,他額頭就腫了。
沈鬱寒最是厭煩這種人。
他眉頭一皺,站起,走到窗邊。
白奕見此,上前拽起張易,勸道:「張院長……哦,不,張先生,是您能力不能,不能怪沈總。」
話一頓,白奕伏在他耳邊,低聲:「跟命相比,眼睛算得了什麼呢?是吧,張先生?」
白奕退開身,聲音拔高:「東邊不亮西邊亮,張先生,祝您身體健康,前途似錦。」
說完,示意門口站著的保鏢。
保鏢會意,進來把張易拉出了監控室。
站在一排的看管監控人員,嚇得瑟瑟發抖,一聲都不敢吱。
「沈總,找到了!」
一名黑衣人突然喊道。
沈鬱寒轉身。
白奕急忙上前,黑衣人指著監控上的錄像,說:「夫人是於昨晚凌晨0點15分出的醫院,她一出醫院就往左邊離開,根據她的行動軌跡可判斷,她是往東南方向離開的。」
黑衣人看向沈鬱寒,繼續說:「我們可以從東南方向一路找,定能找到夫人。」
沈鬱寒急步走出監控室。
似是想到什麼,他腳步頓住。
回頭,他目光冷然地掃了眼看管監控的一排人員。
男人薄唇輕啟,聲音冷到極致:「白奕,把他們都解僱了。」
白奕微愣:「是。」
-
江晚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
只知道自己從醫院離開後,一直徒步往前走。
從凌晨零點走到天邊魚肚白,再到午時,再到現在入夜。
想到沈鬱寒有可能在找她,她一刻都不敢停歇,肚子餓得咕嚕嚕響。
她又渴又餓,幾近乾涸到冒煙的嗓子和一直咕嚕嚕響的肚子,一度讓她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暈倒死去。
不行,她不能暈。
一旦暈過去,沈鬱寒就會找到她。
到時候肚子裡的寶寶就會徹底離開她。
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他這麼一個親人了,她不能讓他死在沈鬱寒手裡。
立臨市市中心的夜市繁華熱鬧,霓虹燈璀璨。
在這一 紙醉金迷的夜晚,人們進入了荒誕和瘋狂。
距離市中心的二十公里開外,是市郊區,那裡人煙稀少,常有破敗、沒有監控的地方。
江晚梓了解沈鬱寒。
這個男人有錢有勢,經濟命脈已經擴展到整個東南亞,更別說這個區區小小的立臨市。
這座城市,多的是他的眼線和耳目。
只要他動用金錢和權勢,她的行蹤必定被暴露。
為了不暴露行蹤,她連手機都不敢拿,身上只有幾百塊錢的現金。
所以,她只能去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在那裡,她和寶寶才有短暫的安全。
江晚梓繼續往前走。
從平坦的水泥路、瀝青路走到破敗、黃土滿天飛的土路。
從有璀璨通明路燈的地方走到滿是雜草、連路燈都沒有一個的地方。
突然,她腳下一個趔趄。
江晚梓摔在地上。
腦袋磕在尖銳的石子上。
一陣眩暈襲來。
她雙眼一白,徹底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