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自此,永別(二)
2024-10-01 20:16:35
作者: 三橫一束
時至七點三十五。
本子陸軍醫院內,大部分已然陷入了漆黑之中。
這年頭,電力可是很珍貴的東西。
除非在必須的情況下,即便是醫院這種地方,也不能做到整晚開燈。
大部分光亮,還是要靠油燈或者是蠟燭來照明。
田中平三郎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醫院二樓,沖向章牧所在的那個病房。
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開病房的門,入眼是一片漆黑。
「油燈,快拿油燈來!」
本子憲兵急忙將,剛從護士站借來的油燈交到田中平三郎手中。
借著微弱的燈光,田中平三郎只能看清病房內的輪廓。
伴隨著沒有散盡的惡臭。
反正田中平三郎是聞不出來這股惡臭了。
緩步走到病床前。
「空的?」
瞬地一個不好的念頭湧向田中平三郎的腦海。
當即將手伸進了病床里。
「涼的!」
在發現病床是涼的後,田中平三郎臉色大變。
一股不好的念頭瞬地縈繞在他的心頭。
「八嘎!」
「我怎麼沒早點想起來呢?我怎麼沒早點想起來呢?」
田中平三郎猛地一跺腳,臉上生出一股狠厲之色。
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在煤油燈微弱的燈光映照下,田中平三郎顯得是格外的可怖。
「我就知道,韓金要想逃出牡丹江,一定要有章牧的幫助才行!」
「我怎麼沒早一點想到呢?當時我還是和章牧分開之後,才回的司令部……」
「甚至,在得知韓金要出逃牡丹江的消息後,還想到了章牧的火車站!我怎麼就沒往章牧身上想呢?」
說著,猛然轉頭。
這一副可怖的模樣,生嚇的他身後跟著的本子憲兵一跳。
『這世上怎麼還有如此嚇人的人?跟著你跑了一個多小時了,沒抓到人,你也用不著這麼嚇我啊!』
『摸摸毛嚇不著,摸摸耳嚇一會兒……』
本子憲兵在回過神之後,忙在心中默念起了東北哄小孩的歌謠。
來緩解,被嚇的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
再看田中平三郎,口中依舊在碎碎念著。
「我就是因為他向蝴蝶求婚了,干擾了我對他的判斷,才讓我忽略他的。」
「是這樣,就是這樣!說不定章牧他就是抗匪隱藏在警署里的『塵埃』!對,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全都說的通了!」
說到此處,田中平三郎眼中流露出一股瘋狂之色。
就像是解開了困擾許久的謎團一般。
那種極致的痛快,所引發的極致的瘋狂!
「啊!你還真是個可敬的對手,居然能算計到如此深的程度。我真是小看你了,小看你了!」
「但這又有什麼?你還不是被我抓住狐狸尾巴了?我要把你抓住,然後捏死你,捏死你!」
忽地,田中平三郎恢復了一絲神智,雙眼很是用力的盯著空無一人的病床。
「傳我命令,全城搜捕章牧!」
「如果遇到,可以開槍。但記住,不要打死了,我要活的,活的!」
本子憲兵見田中平三郎發命令的,當即應了下來。
「嗨!」
可剛轉身要走,又發現了不對。
「田中長官,不是要抓韓金嗎?怎麼又改成抓章牧了?」
「長官,你是不是弄錯了?」
不問不要緊,這麼一問,瞬地將剛剛恢復了一絲神智的田中平三郎惹毛。
就像放出籠的跳腳猴子一般。
「我說的是章牧,是章牧!」
「你們這些連話都聽不明白的傢伙,還要我再說幾遍?我說,要抓的是章牧!」
最後這兩句話,是嘶吼出來的。
嘶吼聲震在此時安靜的醫院內,顯得是那麼的突兀,那麼的令人厭煩。
嚇的那些本子憲兵縮了縮脖子,連應答都不敢應答,以最快的速度轉身,逃出這間有著沒有散盡惡臭的房間。
就在此時,醫院的走廊內,傳來一道略帶慵懶的聲音。
「誰?誰在喊我?」
說話的正是章牧。
其實,早在田中平三郎和本子憲兵湧進醫院裡的時候,章牧就已經發覺到他們了。
但章牧並沒有立馬出來,而是在新換的病房裡,悄悄聽著此間的所有聲音。
直到聽見聽著平三郎那番發癲發狂的話後,章牧心中暗自一喜。
事情果真如自己事先猜想的一般。
韓金出逃的消息,果真讓所有本子都為之瘋狂了。
並且,田中平三郎已經到了這種,極度癲狂,極度懷疑的狀態。
這,是章牧想要見到的。
想要崩壞一塊鋼鐵,就是要在鋼鐵被燒的通紅的狀態下,猛然的潑上一盆冷水。
此時的田中平三郎,就是燒的通紅的鋼鐵。而章牧,就是要他處於這個狀態下的時候,給他澆上一盆冷水。
於是,在田中平三郎在暴怒的狀態下,喊出,章牧的名字時。
章牧忙裝作一副熟睡被吵醒的樣子,推開了病房的門。
「誰?」
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後,田中平三郎神情猛地一震。
當即舉起煤油燈,朝著聲音來的方向看去。
只可惜煤油燈的光線並不是很足,二人之間又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田中平三郎並沒有立即看清章牧。
反倒是章牧,將田中平三郎的樣子,看了個一清二楚。
「田中長官,你這是……」
章牧裝作一副迷茫的樣子,聲音中滿是疑惑。
「章牧?你是章牧?」
田中平三郎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剛才的推斷中,章牧應該是去幫韓金出逃牡丹江的。或者說,章牧應該是和韓金一起出逃牡丹江的。
可他現在,怎麼還在陸軍醫院裡?
「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不在醫院,還能在什麼地方?」
章牧說著,無奈的攤了攤手。
「蝴蝶看我看的太嚴了,年三十了也不讓我回去。」
「醫院裡又只有我一個人,我也只能早早的睡覺了,不然還能怎樣?」
章牧這話說的很是無奈。
就像是被沒收了所有私房錢的丈夫,周末休息的時候,哪兒都去不了,只能在家打遊戲。
最後還要被問,你怎麼在家一般!
當然,章牧明白田中平三郎問的是什麼。
這麼回答,全然是在裝傻充愣。
「我問的是,你怎麼不在原來的那個病房?」
章牧無奈的聳了聳肩。
「還不是賀剛,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把自己弄的那麼臭不說,連帶著把病房也給弄臭了。」
「蝴蝶心疼我,就給我換了一間病房。雖然小了點,但勝在乾淨。」
「你一直都在病房裡?」
田中平三郎此時已經走到了章牧面前,看著眼前的章牧,雙手按住了章牧的肩膀。
章牧裝作吃痛的樣子,倒吸了一口冷氣。
「田中長官,我的肩膀有傷!」
隨著田中平三郎將手從肩膀上拿開,章牧才回答到:
「從你離開之後,一直都在病房。」
「中間也就出來一次,就是賀剛被搶救回來之後,我找了個病床,讓人把賀剛綁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