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自此，永別（一）

  韓金是完全可以，直接開車去到水路碼頭的。

  即便路上被人看見了，也沒有關係。

  畢竟在章牧的計劃里，水路碼頭的顧建同，只是拖延本子時間的一個煙霧彈而已。

  但韓金沒有直接去水路碼頭，反倒繞了一圈路，故意去到了千香樓。

  去到了賀剛名下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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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在婊 子一條街前，當著眾多人的面，開了一槍。

  就是想將本子的注意力，從章牧身上轉移到賀剛身上。

  但韓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賀剛不僅被田中平三郎放棄了，還被他打的進了手術室。

  不管最後能不能活，反正是對章牧起不到任何威脅了。

  韓金的這一番動作，雖在此時沒有幫到章牧。可在他離開牡丹江不久，幫了章牧一個大忙。

  但這是後話了。

  此時的韓金，在進到千香樓里後，驚訝的發現此處，竟一個人都沒有。

  不僅沒有平時在這裡的姑娘，便是黑鷹會的那些混混兒，也是一個都不見。

  這倒省了韓金不少麻煩。

  隨便找了一個房間，用帶進來的那個包袱，給自己簡單的畫了一個妝。

  僅僅七八分鐘的工夫，再出來時，已然變成了一個跛腳的要飯花子。

  最後是在千香樓的後門，讓本就沒有了尾巴盯梢的韓金，自從消失了身影。

  而此時，正值七點一刻！

  …………

  另一頭，火急火燎的田中平三郎剛到吉原別墅。

  不等下車喘口氣，守衛別墅的衛兵，便為他送上了，松原春二最新的消息。

  「韓金在陸軍司令部開了槍，現在下落不明！」

  要知道火車站在牡丹江的城南，吉原別墅在牡丹江城北還要靠外一些。

  雖說來回是坐車走的，可一路上為了節約時間，田中平三郎是命令司機，將油門踩到底的。

  時間是節省了，可他的屁股都快被顛碎了。

  甚至因為路上積雪，在一個轉彎的路口，險些沒一頭栽進溝里。

  如今剛到吉原別墅，得到的消息就是，韓金出現在了陸軍司令部。

  還開了槍。

  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韓金現在下落不明！

  「八嘎，就不能在電話里，把事說清楚嗎？害的我白白跑了這麼一趟！」

  發了一句牢騷。

  也只敢發這麼一句牢騷。

  田中平三郎當即命令，已經下車了的本子憲兵，重新上車。

  往本子陸軍司令部趕。

  這些本子憲兵，可沒有田中平三郎那麼好的福氣，能坐在車的駕駛室里。

  他們只能坐在，只有一張篷布糊頂的車斗內，享受著一路上的顛簸，和四面八方湧進來的刺骨寒風。

  本想著好不容易到了吉原別墅了，能有空閒休息休息了。

  不想又被命令重新上車，要往陸軍司令部趕。

  「八嘎……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剛從司令部趕去火車站，又從火車站到了吉原別墅，現在又要回司令部，真是折騰死了！」

  「這不是活生生的兜圈子嗎？我們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本子憲兵們的一番牢騷，全然聽到了田中平三郎耳中。

  但面對這群發牢騷的憲兵，田中平三郎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搜查韓金的事，還要用到他們。

  弄不好，很有可能要搜查整整一宿。

  「上車，所有人都上車！」

  「立刻，馬上上車！」

  …………

  「北風那個吹呦，雪花那個飄呀……」

  不知何時，天空中星星點點的飄起了雪花。

  韓金化妝成一個跛腳的要飯花子，撐著一根破木棍，一步一步的朝著水路碼頭的所在走著。

  路上見到個人，當即將手中的破碗伸了出去。

  「好心人，行行好吧！」

  「大過年的，給口吃的吧，我餓啊！」

  在年三十這個喜慶的日子裡，人總是心好的。

  路上碰到這麼一個跛腳的要飯花子，便想著要幫一把。

  可給錢，花子不要。

  讓花子跟著去家裡吃一口，也就是添雙筷子的事，花子又不跟著走。

  只端著個破碗，一直向前走。

  這麼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花子，也就沒人願意搭理了。

  韓金，就這樣裝成一個很是不起眼的花子，一路上水路碼頭的所在趕。

  ……

  時至七點半。

  在車上顛簸了一路的田中平三郎，終於趕回了本子陸軍總部。

  可剛到本子陸軍總部，卻發現松原春二早早的就等在了大門口。

  「八嘎，怎麼才回來？」

  不等田中平三郎下車，松原春二披頭蓋臉的就是這麼一句！

  身上的疲憊，以及被罵的委屈。

  瞬間湧上田中平三郎的心頭。

  心裡想著。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盯梢韓金的人向來都是你自己負責的，現在韓金要逃出牡丹江，辛苦的卻是我？』

  可嘴上只等說著：

  「已經很快了，接到消息後，我就帶著人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了！」

  「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誰料松原春二絲毫沒有體諒，渾濁的老眼一瞪，花白的眉毛一挑。

  「藉口！」

  松原春二怒斥了一句後，抬手一指。

  「就在五分鐘之前，那個方向傳來了一聲槍響，我猜測應該是韓金開的槍！」

  「你現在立刻帶人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韓金的蹤跡！」

  田中平三郎當即順著松原春二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個方向有什麼，他並不是很清楚，可直覺告訴他，即便找到了那個響槍的地方，他也只能跟在韓金後面。

  就像他最開始去火車站的時候，韓金卻在吉原別墅。

  等他到了吉原別墅的時候，韓金又到了司令部。

  然而他好不容易回到司令部的時候，韓金又在五分鐘前，到了另外的一個地方。

  並開了槍。

  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在追蹤獵物。

  每次他找到獵物蹤跡的時候，獵物又跑到了下個地方。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他就只能跟在韓金後面，等到韓金徹底逃出了牡丹江，他還在傻傻的四處尋找線索。

  「不行，我不能去那裡！」

  「我要想辦法跑到韓金的前面去，我要想辦法知道韓金要怎麼逃出牡丹江，然後在他前面，將他攔下來。」

  想到這裡，田中平三郎朝著不遠處的本子陸軍醫院一指。

  「快開車，去陸軍醫院。快！」

  松原春二看著田中平三郎的車，從眼前消失，去的卻不是他安排的方向。

  眼中立時生出了怒火。

  「田中，你敢不停我的命令！你敢不聽我的命令！」

  松原春二這還是第一次，當著諸多手下的面，如此暴怒的發脾氣。

  氣的並不只是田中平三郎不聽他的命令，氣的是他親自挑選，並壓制了半本子的女婿……

  此刻竟然敢不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