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自此,永別(三)
2024-10-01 20:16:39
作者: 三橫一束
見章牧的一番應答,全然沒有問題,田中平三郎心中不免起了懷疑。
對自己的懷疑。
『難道我的判斷出錯了?我的判斷怎麼可能出錯呢?我怎麼可能出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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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不可能出錯!』
當即,朝著章牧又逼近了一步。
一雙眼睛,狠狠的盯著章牧,仿佛要將章牧看透一般。
「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
「你知不知道,韓金今晚要逃出牡丹江?」
章牧看著朝自己逼近的田中平三郎,向後緩緩退了一步。
可退的這麼一步,看在田中平三郎眼裡,就是章牧心虛的表現。
就是章牧想要掩飾什麼的表現。
也不等章牧回答,伸手將章牧推到了一旁,而後徑直掠過章牧,快步跑進了章牧的新病房中。
「田中長官,田中長官?」
田中平三郎沒有回答。
進到章牧的新病房後,田中平三郎快步衝到了病床前,將手往病床里一伸。
「熱的?怎麼可能是熱的?」
「難道……他真的一直都在病房裡?」
雖是壓低了聲音念叨的,可在這沒有半點其他聲音的病房中。
這低聲念叨的聲音,還是聽在了章牧耳中。
不由得讓章牧心中暗自一喜。
然而章牧並沒有表達出來,而是用不解的聲音問到:
「田中長官,你這是幹什麼?」
田中平三郎還是沒有回答,借著煤油燈微弱的燈光。
田中平三郎又跑到了衣架處,將手往衣服里一伸。
「涼的,很長時間沒有穿過……」
「這怎麼可能?」
當即,又低頭看向了地上的鞋。
伸手將鞋拿了起來,反轉一面,看向了鞋底。
「鞋底沒有雪,確實沒有出去過……」
「這不可能!」
章牧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任由田中平三郎四處翻找符合他邏輯的證據。
然而這一切,註定是徒勞的。
章牧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掙扎。等他掙扎過後,就是對自己深深的懷疑。
他也就再也不會有自己的思考。
每當他自己有所思考,自己有所推斷的時候,必定會陷入自我的懷疑中。
直等田中平三郎將病房內所有的,他所能想到的痕跡,全都搜查了一番後。
章牧看見著他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雙眼失了神,整個人也萎靡了下去。
章牧才對著他剛才問自己的問題,做出了回答。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我說,我知道韓金今晚要逃出牡丹江的事!」
「什麼?你知道?」
田中平三郎剛剛萎靡下去的精神,瞬地又振奮了起來。
「你知道韓金要逃出牡丹江,那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你是在幫他隱藏什麼對不對?」
說著,快步走到章牧身前,不顧章牧方才說的,肩膀有傷的事。
雙手再次抓在了章牧的肩膀上。
「我明白了,是你在幫他逃出牡丹江的對不對?你就是抗匪隱藏在警署里的那個『塵埃』對不對?」
「告訴我,快告訴我!」
這次,章牧沒有開口說肩膀有傷的事。
只是任由田中平三郎抓著自己的肩膀,然後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
像田中平三郎這樣的鋼鐵,只澆一次冷水是不夠的。
要在澆過一次冷水後,要讓他再次變得通紅,然後再澆一次。
「我知道韓金今晚要逃出牡丹江,但我沒有幫他,我也不是什麼『塵埃』!」
章牧的聲音冷極了,冷的就像此時牡丹江飄著的雪一樣冷。
「相反,我早就將韓金今晚八點,要逃出牡丹江的消息,告訴你了!」
「八點?你怎麼知道八點?」
田中平三郎此時再次陷入了癲狂。
借著煤油燈微弱的光亮,章牧能看到他眼中充著的血絲。
「還說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幫韓金逃出牡丹江,你怎麼會知道八點這個時間呢?」
這時,章牧伸手將田中平三郎抓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打到一邊。
而後轉身,朝著衣架走去。
當著田中平三郎的面,將手伸進了衣兜里!
「你在幹什麼?把手拿出來!」
「我命令你,把手拿出來!」
在田中平三郎的怒吼中,章牧將拿張中間撕去一塊的,包糖果用的牛皮紙,掏了出來。
而後雙手夾著牛皮紙,在田中平三郎眼前晃了晃。
「田中長官,還記得那張紙嗎?」
「就是寫著有【今晚八點,韓金出逃牡丹江。】的紙條?」
說著,重新走回田中平三郎面前,將牛皮紙,塞到了他的手裡。
「田中長官,你自己看看吧!」
緩緩展開疊成一小方的牛皮紙,田中平三郎眼中滿是疑惑。
可手指摩 挲在牛皮紙上,那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想到了什麼。
當即,從衣兜里掏出了寫有【今晚八點,韓金出逃牡丹江。】的那張紙條。
將紙條放在牛皮紙中間缺失的那一塊後……
「嚴絲合縫,是同一張紙!」
而後,睜大眼睛看著章牧。
「送信的人是你?」
章牧當即輕輕點了下頭。
「對,是我!」
隨著章牧點頭,田中平三郎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又一次錯了,又一次判斷錯了。
他將給他提供消息的章牧,判斷成了幫韓金逃出牡丹江的章牧。
還將章牧判斷成了,抗匪隱藏在牡丹江警署中的那個『塵埃』!
於此同時的,是田中平三郎深深的自我懷疑。從澡堂那件事開始,他可就一直都在懷疑章牧就是『塵埃』。
結果現在,事實告訴他!
章牧不是『塵埃』,這也就說明,以往所有對章牧的懷疑,都是錯的。
都是他自以為是的胡亂猜想!
此時,田中平三郎的心連同他的驕傲,全都被重錘狠狠的砸得粉碎了。
碎成了一片粉塵。
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章牧。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偏偏要用這種方式?」
說著,揚起手裡的紙條。
田中平三郎此時的語氣,卑微中帶著一絲祈求。
仿佛打個噴嚏,就能將他吹散!
章牧早就預料到田中平三郎會有這麼一問,抬眼看著田中平三郎的眼睛。
「韓金他畢竟是我手下的人,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將消息告訴你們的。」
「那麼往後,警署里還會有誰願意聽我的呢?」
說著,章牧緩緩走到了病床邊。
直接坐回到了病床上。
「就像賀剛內個彪子,他和我同樣是警署的大隊長,他還有黑鷹會兩百多名混混兒當助力。」
「明明拿著一手好牌,就因為失了人心,如今落到這步田地!他就是我的前車之鑑啊!」
聽著章牧的這番話,田中平三郎猛地抓住了章牧的手。
眼神中滿是懇求。
「章牧君,韓金是你手下的人,你對他應該是最了解的了。」
「你幫我分析分析,韓金他有可能從什麼地方逃出牡丹江。或者說,他會用什麼方式逃出牡丹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