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粥

  一道修長的身影悠哉的從庭院前的樹上飄下來落在沐清雅的窗前。一身銀色的衣衫在夜色中熠熠生輝，一柄畫著美人葬花的摺扇放在胸前不時的煽動兩下，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眸比夜空的星辰的還閃亮幾分，微微上挑的眉宇帶著十足的風流倜儻！如玉的臉上正帶著肆意的笑容，專注的看著梳理頭髮的沐清雅。

  沐清雅放下梳子，看著眼前妖孽一般的男子：「這次倒是膽子大了一些，竟然不帶面巾就過來了？」

  端木凌煜搖搖摺扇：「上次怕唐突了清雅，所以戴上了面巾，不過，想著清雅不是膚淺之人，應不至於嫌棄在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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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清雅但笑不語，美麗的容顏在燭火下愈發柔和，握著桃木梳的手指像是潔白無瑕的美玉，透露著瑩潤的光澤。

  端木凌煜看著這樣的她，妖冶的眼眸中帶上了溫暖和深情，慢慢地收起扇子，魅惑人心的臉龐緩緩的向著她靠近，低沉的聲音呢喃：「清雅……」

  兩人的臉越靠越近，就在兩人的鼻尖差點碰觸到一起時，沐清雅才開口：「要是想發|春，本小姐不介意送你去青樓楚館！」

  端木凌煜愣在原地，眨巴了下眼睛才明白過來，自己竟然被嫌棄了！猛地直起身，一股怒氣無端的升上來：「哼，沐小姐還知道青樓楚館這種地方，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嗯，雖然沒去過，但是也聽聞過那些人的模樣，和你剛剛像的很！」沐清雅不在意的說著，隨手在鼻前閃了兩下，仿佛有什麼不好的味道一般！

  看到她的動作，端木凌煜眼角動了動，感覺有些挫敗！隨意的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想要喝點茶水才猛地發現還有一個人也在房間中：「紅菱？」

  「奴婢叫樂棋！」樂棋身體抖了一下，極力的忽視端木凌煜語氣中的咬牙切齒！

  「樂棋，你先退下吧！」

  「是！」樂棋腳步有些凌亂的快步退出了房間，關上門之後才大大的鬆了口氣，想到剛剛端木凌煜的模樣，情不自禁的再次抖了抖，想好現在跟在小姐身邊，不然她肯定會被殺人滅口的！

  「紅菱？」

  突然的聲音嚇得她差點跳起來，轉頭才發現是衛熙，連忙拉著他到一旁的亭子去：「你也來了？事情怎麼樣？」

  「放心，主子安排的很好，現在二皇子和大皇子都在忙著找帳本，對沐逸之的關注也暫時放下了，對了，你跟著那個沐小姐怎麼樣？」

  樂棋點頭：「嗯，挺好的，以後叫我樂棋！」

  衛熙驚訝：「樂棋？這麼說，你不準備回到主子身邊了？」

  想到剛剛看到的場景，樂棋抖了抖：「其實，應該沒什麼差別的！」看主子的那副樣子，估計是對小姐有好感吧，這可是難得的很呢，就是不知道主子能不能夠拿得下小姐，唉……

  衛熙摸不著頭腦，看著紅菱的樣子對沐清雅更加好奇了，這個沐三小姐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啊，能將人變成這樣？

  此時，端木凌煜坐在清雅房中，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周圍的布置，有些嫌棄的挑挑揀揀：「清雅，你房間的布置還真是差勁呢，要不要我過幾天給你送些好的來？」

  「不敢！」

  察覺到沐清雅不冷不熱的態度，端木凌煜也不惱，走到她身後，手指微動勾起一縷散落的髮絲：「清雅，我這次我可是幫了你大忙，你說要怎麼感謝我？」

  沐清雅挑眉：「感謝？」

  「當然，如果不是我，你今天的計劃恐怕沒有那麼順利，你說呢？」

  「呵呵，要我說，是你要感謝我才對？」

  端木凌煜一愣：「呵，你這個丫頭真是冷情薄倖，我幫了你竟然連句感謝的話都聽不到，你還如此強詞奪理……」

  「我讓人將帳本的副本謄抄了一分，連夜趕到了兩江總督府，如果明天沐家出事的消息傳了出來，這份帳本就會立刻出現在兩江總督的書房內……」沐清雅不客氣的將頭髮抽出來，起身走向床榻，「我累了，還請這位公子出去吧！」

  「你……」端木凌煜沒想到她竟然還準備了這樣一手，兩江總督鄭黎是皇上的心腹，暗中負責監督整個江南的狀況，對皇上忠心耿耿，更是有專門遞送密奏的權利，如果這個帳本送到他府上，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呈報上去，雖然這樣沐家人多少會吃些苦頭，但到底也不會傷及性命，「那你為什麼還選擇和我合作？」

  沐清雅靠在床頭，有些睏倦的打了個哈欠：「也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的本事而已。」

  「哦？那你現在看到了，評價如何？」

  「還可以！」沐清雅迷糊的說了一句。

  看到那個困的一點一點的小腦袋，心中的挫敗之感更甚，不過想著這場混亂心中稍好受了一些，這丫頭今天恐怕是累壞了！看了半晌，最終嘆了口氣，扶著她躺下蓋好被子！那雙引人矚目的眼眸已經閉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在略像蒼白的臉頰上留下淡淡的陰影，格外的惹人憐惜。端木凌煜不知道怎麼了，竟然鬼使神差的在那張臉上掐了一下，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張小臉上已經留下了紅紅的印子，遮掩似的摸了一把：「咳咳，今天就放過你，小丫頭，我叫驚鴻！記住了，驚鴻！」

  在端木凌煜離開房間之後，沐清雅驀地睜開眼睛，平淡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睡意，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已經關好的窗戶，再次闔上眼帘，遮住眼中流轉的光芒，這才真正的睡了過去！可能是因為累了，這一覺睡得格外的踏實，知道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過來！

  聽到房間中的動靜，樂琴端著溫水走進來，伺候沐清雅梳洗。

  「小姐，剛剛夫人遣人來問過，知道小姐還未起床，就吩咐人將早膳給端了過來，現在正在小廚房溫著。大小姐和二小姐想要出門，被老爺訓斥了，說是這幾天都要老老實實待在家裡！」

  「嗯，知道了，將早膳端上來吧，用過之後去給母親請安！」

  「是！」

  看到秦月準備的糕點，沐清雅心頭多了幾分暖意，隨手端起銀耳蓮子粥，還未入口，沐清雅猛然頓住：「樂琴，這是母親準備的？」

  「是啊，夫人專門多煮了一些，然後給小姐分過來的呢！」樂琴有些不明所以，小姐剛剛不是挺高興的，怎麼……一個念頭划過腦海，「小姐，這粥……」

  沐清雅吃了幾樣點心，那碗粥卻沒有動：「樂棋，你去將那碗粥收好，不要讓人看到，樂琴你跟著我去向母親請安！」

  「是！」

  樂琴跟在沐清雅身後，心中有些不安，難道她猜的沒有錯，那粥真的有問題？可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對小姐下手，難道是王姨娘那邊？可是，王姨娘怎麼知道那粥是要給小姐的呢？難道說那粥是要加害夫人！

  聽到沐清雅到了，秦月連忙讓她進來：「你這丫頭，不是說讓你多休息一會兒，不用來給母親請安嗎？怎麼這樣不聽話？」

  沐清雅垂首輕笑：「清雅掛念著母親，這才醒來就立刻過來請安，怎麼想還落得母親滿口埋怨，下次清雅不來母親可不要想我？」

  秦月被她的話逗的笑意連連：「雅兒的嘴倒是越發尖利了，母親可不敢再說你嘍！」

  「母親今早送來的銀耳蓮子粥好喝的很呢，不知道是誰熬的？」

  「是周嬤嬤熬的，你這丫頭以前還說不喜歡這味道，怎麼現在知道好喝了？」

  沐清雅微笑：「是呢，母親，回頭我讓周嬤嬤教教樂琴，也讓樂琴學著點！」

  秦月笑著點點她的腦袋，眼神溫柔寵溺：「好！周嬤嬤，你可要認真教！」

  看到母女兩人相處良好的模樣，周嬤嬤也很高興，連忙點頭：「是，老奴一定認真教！」

  「既然這樣，那周嬤嬤今天中午就在我院子裡用飯吧，你儘快教會了樂琴，明天我就讓樂琴煮著給我吃！」

  和秦月說了半天的話之後，她才帶著周嬤嬤和樂琴離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沐清雅臉色沉了下來，坐在上座上端著茶沉默不語。周嬤嬤這才發現不對勁：「小姐，可是老奴做錯了什麼？請小姐明示？」

  沐清雅打量著周嬤嬤：「周嬤嬤，你跟著我母親多長時間了？」

  「回小姐，老奴跟著夫人有三十一年了，夫人還在襁褓之後，就是老奴奶大的！」

  砰！沐清雅猛地將茶杯摔在地上，瞬間瓷片紛飛，水花四濺！

  「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你是嫌跟著母親時間太久了，準備換個主子了吧！」

  周嬤嬤被那聲茶杯碎響嚇得一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沐清雅的怒斥聲，連忙出聲反駁：「小姐，老奴跟著夫人三十年，是看著夫人長大的，說句不尊的話，老奴是將夫人看做了自己的孩子，沒有絲毫的異心，小姐這句話問的可是字字誅心啊，您要是看不慣老奴，大可以打發老奴出去，用不著找這些個藉口！」

  「哼，你還敢狡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樂棋，去將那碗粥端過來！」

  周嬤嬤心中咯噔一下，看著沐清雅臉上的怒意不像是作假，有了些不好的猜測，難道是粥出了問題？

  樂棋將那晚銀耳蓮子粥端上來，放到了周嬤嬤面前。

  「周嬤嬤，你還不認罪？」沐清雅緊盯著她，眼神冰寒。

  周嬤嬤仔細查看了一番，這是自己的熬的粥，不應該會有問題：「小姐，老奴真的沒做什麼對不起夫人、小姐的事情，小姐若是不信，老奴大可以將粥喝下給小姐看！」說著也不等沐清雅回答，直接端起那碗已經涼掉的粥一飲而盡。

  看著深怕被誤解的周嬤嬤，樂琴有些不忍，但想到之前沐清雅的話，最終沒有說什麼！而樂棋更是站在一旁，連臉皮都沒有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