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解心結

  「小姑娘，你也是來吃飯的嗎？進來吧。」

  正當王以歌吃得開心的時候，門口傳來了聲音。他本來沒興趣去理會，但，接著傳來的聲音卻是讓他轉過了頭。

  「不不不，我，我，我沒錢，我……」

  

  「小蓮？」看到來人，居然是小蓮，王以歌也愣了一下。

  起身走到門口，小妮子正紅著臉不安地站著。

  「你怎麼來了？」

  「對不起少爺，我，我，我馬上走。」小蓮說著，轉身就想走。

  「來一起吃吧，你不也沒吃嗎？」王以歌心中暗忖，小蓮來這裡幹什麼？她平白無故應該不會想到來青樓，雖然這裡已經不是青樓了。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她是跟著自己來的。

  至於為什麼，暫時不得而知。

  「我，我少爺，我……」小蓮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很是慌亂。

  這裡可是青樓啊。

  「王少，這位是？」嬌嬌走過來，好奇問道。

  兩人的談話有些怪異，小蓮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大家閨秀，怯生生的樣子像極了普通的下人，而王以歌說話卻完全沒有那種對待下人的感覺。所以他很好奇兩人的關係。

  「這是我朋友。」王以歌笑笑，「只不過因為一些事情，她現在可能對我有些，不滿吧。」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釋。

  「原來是有誤會啊。」嬌嬌輕笑了一聲，走過去親切地拉著小蓮的手，後者想要逃脫卻是沒能做到。

  「小姑娘，既然你是王少的朋友，那也能享受本店的優惠，這一頓飯，免費。來吧，不吃早飯可是會變醜的哦，你這麼漂亮，可不能變得不好看了。」說著，便是拉著小蓮往門內走去。

  小蓮想要掙扎，抬眼卻是看到，整個大廳已經完全變樣，乾淨通透，窗明几淨，沒有一點兒那種青樓的混沌感。

  頓時有些奇怪。

  嬌嬌顯然是看出了小妮子的擔心，笑道：「這裡啊，再也不是青樓了。以後，就是酒樓。所以，小妹妹你也不用糾結別人會說什麼了。來吧。」

  將小蓮拉到王以歌的飯桌前，按在椅子上，遞上一雙筷子。

  「吃吧。」嬌嬌開心地說著。

  王以歌也坐下來，笑著：「小蓮，吃吧。我知道你心裡不快，不過不能餓肚子。有什麼事情，吃飽了再說，好嗎？」

  說著，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小蓮碗裡：「很好吃的。」

  小蓮架不住大家的熱情，而且眼前的飯菜的確是香得讓人很有食慾，猶豫著將排骨放進了嘴裡。

  嚼了幾下後，發現味道很好，眼睛都睜大了一些。

  「怎麼樣，好吃吧？」王以歌笑著，幫小蓮盛了一碗湯。

  小蓮點了點頭，她從小到大，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微微低頭，餘光看向王以歌，心中莫名感觸，如果不是遇見他，自己這一輩子也許都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而他，雖然貴為少爺，卻完全沒有少爺的架子，對自己可謂一直都很好。甚至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從未感受過的信任和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哪怕是自己的母兄，都未曾給過。

  善良的她，當然知道感恩，但也正是這過分的善良，讓自己心裡放不下死去的母兄。

  一抹酸楚從心底升起，她的淚水又一次不爭氣地掉了出來。

  「好吃到哭了？」嬌嬌倍感詫異，不會這麼誇張吧？低下頭關心看去，身為女人，她感受到了什麼。

  「王少，您，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小姑娘的事兒啊？」聯想到剛才小蓮的模樣，嬌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王以歌也沒多想，苦笑著點點頭，也不推諉，「是的。」

  「啊？」這一下，周圍的姑娘們都是瞪大了眼睛，這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挺正經的王少，居然也會做迫害良家的事情？

  眾人的反應讓王以歌也愣了一下，然後瞬間明白了大家的想法，急忙解釋道：「我，那個我沒對小蓮做什麼，是其他的……」

  話音斷開，他無法繼續說下去。說起來，自己做的事情似乎更過分。還是別說了。

  「怎麼這麼熱鬧？王少怎麼這麼早來了？」這時候，雲姐的聲音突然從樓梯響起，看到大家都在大廳里，氣氛還不錯。

  「雲姐，早啊。」王以歌轉身打招呼，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和尷尬。

  「這不是你的小丫鬟嗎？怎麼哭了？」雲姐走過來看到，好奇發問。

  「這個……」王以歌扶額，開始想，要不還是乾脆說出來吧。

  「沒事沒事，我沒事。」小蓮突然搖頭，然後站起來，走到王以歌的面前，接著便是毫無徵兆地跪了下去。

  抬起頭來，抽泣著說話：「少爺，小蓮現在好難過，好難受，我知道少爺對我好，也知道少爺不是故意殺死小蓮的媽媽和哥哥，可是小蓮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少爺，嗚嗚嗚嗚。」

  聽著她的話，大廳瞬間安靜起來。

  王以歌也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還是雲姐見多識廣，她看了一眼雙方，然後示意嬌嬌將小蓮扶起來。

  接著拉住王以歌，走到一旁，悄聲問道：「你殺了人家的媽媽和哥哥？」

  王以歌苦笑，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聽完後，雲姐也是鬆了一口氣。

  小蓮的哥哥的確該死，至於其母親，本就是將死之人，而且王以歌也不是故意，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呀，好好呆著，吃東西，雲姐幫你處理一下。」說完便是轉身，從嬌嬌手裡接過小蓮，摟著她去到樓上。

  嬌嬌等人看向王以歌，雖然好奇為什麼他要這麼做，但也沒有多問。

  至少在她們的眼裡，王以歌不會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王以歌也沒多少心思吃東西了。

  他能夠感受到小蓮的痛苦，而自己呢，又是在文明薰陶下成長的人，自己做錯了事情，應該受罰，只是在這個世界的環境下，他可以說幾乎不會受到什麼懲罰，但自己心裡的愧疚是很重的，這道坎也是難以跨越。

  許久後，小蓮才在雲姐的攙扶下重新回來。

  小妮子滿臉的淚痕，但氣色好了許多。

  也不知道雲姐到底說了些什麼。

  「老弟，你過來。」

  雲姐示意道。

  王以歌走過去。而小蓮則再一次被嬌嬌扶走。

  兩人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你也是無意，所以，別想太多了。」雲姐道。

  王以歌笑了笑：「雲姐，我也這樣告訴自己，但，我畢竟是錯殺了。」

  雲姐點點頭，道：「你能這樣想就好。如果你覺得對不起小蓮，以後對人家好點。彌補過錯吧。」

  「嗯。那小蓮她……」偷偷看了一眼被姑娘們簇擁著的小蓮。

  「她沒事了。這孩子太善良，即便是家人對她不好，甚至很壞，她也不在意。也正是這樣的善良才讓她難受。」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如果不是遇見你，她被自己哥哥賣了都只能把淚水往肚子裡咽。一輩子生活在悲慘之中。」

  「而你，王少，你也太善良了。」雲姐突然嚴肅起來。

  「既然，你已經是證道者了，雲姐就奉勸你幾句話吧。」

  「人不狠，站不穩。很多時候，仁慈才是害死自己的利刃。從你證道的那一天開始，你就註定了這樣的命運。所以，收起你的那份善良，特別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明白嗎？」

  看著雲姐那嚴肅的面龐，王以歌微微點頭。

  這些道理，他當然知道。而且，這個世界的殘酷，他也見識過了。

  就在昨天，他還見證過曲源城的人對待敵人時的屠殺。

  這就說明他們不善良嗎？

  不，其實恰恰相反，對敵人的狠辣，其實是對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朋友最大的善良。

  換個角度去看問題，才會讓自己不落入死胡同里。

  在這個世界，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學會這樣的思考。

  「我知道了，雲姐。」他點點頭。

  「知道就好。以後，對小蓮好一點。聽說，你拿她當朋友？」雲姐又露出了微笑。

  「嗯，從一開始，我就沒把她當下人看待。」

  「那就好。不過，你真沒想過，這麼好的姑娘，不只是當朋友？」雲姐笑問。

  愣了愣，王以歌苦笑：「雲姐，別說笑了。我已經有水仙兒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或許以後你的看法會改變的。」雲姐也沒多說什麼，帶著王以歌回道飯桌前。

  「好了，事情說開了，大家就還是像往常那樣相處吧。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王少，你和小蓮是我們的第一次客人，所以吃什麼都行，吃什麼都免費。」

  「多謝雲姐。」王以歌看了看小蓮後，感謝道。

  「謝謝雲姐。」小蓮也抬起頭，雖然眼裡還掛著淚痕，但已經明顯感覺到她狀態好了許多。

  也不知道雲姐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王以歌按捺住心裡的好奇，坐了下來。

  「對了雲姐，來而不往非禮也，等我吃飽了，為大家獻歌一曲如何？」他笑道。

  「好啊，昨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聽聽你的歌，放鬆放鬆，緩解一下也不錯。」雲姐點點頭。

  其他的姑娘們則是充滿了期待，都雀躍起來。

  小蓮也是微笑著看向少爺，眼睛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