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爹您真帥！

  王家大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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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所有的王家高層都聚集在此。

  這當然是王東陽故意為之。他就是要在眾人面前，利用這個機會將王以歌徹底的打廢。不僅要讓他徹底失去下一任家族族長的爭奪權，還要藉此機會將對方手裡的那一紙婚約給廢掉。

  只要婚約廢掉，那自己的兒子王白就成為了王家唯一一個能有資格去接近水仙兒的人。

  即便是在整個曲源城裡，能和王白有競爭能力的人，也只有安家的安如峰。

  誰都知道水仙兒的天賦和未來的潛力，若是能得到她，也就相當於得到了一個光明的未來。

  一個擁有光明未來潛力的後輩，對於一個家族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

  這一點，從水家近些年因為水仙兒而崛起的速度就能看出來。

  剛才在門口的時候，王之陽一席話將眾人壓住了，可現在沒了外人，王東陽就要開始爆發了。

  「大哥，我還是那句話，王以歌身為王家的少爺，也是家族下一任族長的直接候選人，卻跑去勾欄唱曲，當一個下流小生，如此敗壞門風的作為，若是不予以嚴懲，恐怕難以服眾。」他目光冷冷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站在大廳中間的王以歌身上。

  「還請族長謹慎處理。」王東陽說完，他的身旁兩個長老也站了起來，應和道。

  這兩位長老很明顯是站在王東陽一邊的。

  家族裡五大長老，王東陽已經拉攏了兩位。其狼子之心可見一斑。

  而另外三位長老則是默不作聲，他們雖不站在王東陽的一邊，也同樣沒有站在王之陽這邊，保持著中立立場。對於他們而言，王家誰當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還是王家的長老就行。

  王之陽輕笑一聲，道：「我之前已經說過，王以歌去唱曲，是我點頭同意的。照你們這麼說的話，是不是連我也要一起問罪？」

  聞言，眾人互看一眼，剛才在大門的時候，家主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時大家都沒有當真，只當是他想要維護自己的兒子而刻意這樣說的。畢竟，去勾欄當唱曲小生這種被人戳脊梁骨的職業，身為王家的家主還不會蠢到讓自己兒子去做吧？

  可現在聽來，好像是真有這麼回事？

  這下，連三位保持中立的長老都有些坐不住了。

  一位年長一些的長老站起身來，對著王之陽抱拳屈身：「族長，若真是如此，可否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王東陽則是暗笑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向來都穩重的大哥居然會犯如此蠢事。若是他給不出合理的解釋，那不就給了一個彈劾他的最佳理由嗎？

  自己這些年來費盡心思想要奪取的家主之位，在這一刻似乎看到了希望。

  陰沉的目光掃過王之陽，他很想看看大哥會給出什麼樣的合理解釋來。

  王之陽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微微一笑。

  「我知道，在你們的心裡，勾欄唱曲是下賤的職業，因為那些曲所描述的東西，太傷風化。時間久了，唱曲的人就被定義成為了浪蕩下流之人，被人看不起，被你們視作下賤的代名詞。」

  「但，我卻同意我自己的兒子去鳳相儀樓唱曲。你們一定很好奇，這是為什麼。難道我這一家之主，不想當了？王家的臉面不要了？」

  「各位長老，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有個東西給你們聽聽。或許聽完之後，你們會理解我。」

  說著，王之陽手掌一翻，一枚凝語石出現在手中。

  「這是昨天，以歌在鳳相儀樓唱曲的時候，老闆娘記錄的凝語石。各位不妨聽聽以歌的曲子，我相信聽完之後，你們對於『曲』也會有新的認識。也應該能理解我作為一個父親的想法了。」

  話音落下，只見他的手掌湧起瑩白色的光芒，光芒流轉之間，浸入到了凝語石之中。

  然後，便是有著聲音從中傳出，正是王以歌所演唱的那首小小鳥。

  「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呀飛，卻飛也飛不高……」王以歌那沙啞的聲音迴蕩在整個大廳里。

  不知道是大家被歌曲感染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歌曲完畢後，大廳里都保持著安靜。

  王之陽掃了一眼眾人，最後目光落在王以歌的身上，嘴角浮起認可的笑容。

  「以前，我也恨自己的兒子是個無法證道的廢物，給了他不少的臉色。而你們呢，我想你們心裡也清楚，自從三年前的那一天開始，都給了以歌什麼樣的對待。」

  「將心比心，如果換做是你們，在受到無數的抨擊和羞辱後，你們的選擇會是什麼？是自甘墮落？還是忍辱負重？」

  「王以歌是怎麼做的，我想，大家聽完這首曲子之後，心裡都有自己的答案吧。這，就是我給你們的解釋。」

  「我王之陽的兒子，即便是個無法證道的廢物，但他也有自己發光的地方。也該有追求自己未來的權利。這個世界無法證道的人太多了，但你們，包括曾經的我自己，都抓住他是王家大少爺這一點，無情地嘲笑他，打壓他。卻從來沒有想過，三年前的他可還未成年。」

  「各位，你們心裡，真的過意的去嗎？」王之陽冷峻地目光掃過眾人，使得不少人都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可哪怕是被嘲笑打壓，他依舊沒有對自己的未來失去希望，這曲子裡所唱的，就是他的倔強和不屈，僅憑這一點，在場的各位自問一下，你自己可能做到？」

  「他的曲，你們聽完後會怎麼想，那是你們的事情。但，你們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只要我還是王家的家主一天，以後，誰敢再像今天這樣侮辱我的兒子，對不起，可別怪我王之陽不講情面！」王之陽目光霸氣地掃過全場，身上的天道氣息流轉，霸氣外露。震得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以歌，跟我來。」王之陽說完，不管其他，招呼了一聲自己的兒子後邁步走出大廳。

  王以歌愣愣地，看向父親的背影，心裡竟是有些熱血澎湃。

  這老爹，真夠帥的！

  然後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大廳持續保持安靜。

  他們從未見過王之陽這番模樣。

  一席話，不帶一點怒氣，但給人的壓力十足。一家之主的威嚴，徹底地展現在大家的面前。

  王東陽一邊受驚於自己大哥的威勢，一邊又恨的咬牙切齒。想要說什麼，卻是找不到合適的話語。

  不說別的，剛才的那首曲的確非比尋常，完全打破了大家對於唱曲之人的認知，不管是整首曲子的旋律還是曲詞的意境，整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

  哪裡有半點的俗氣和下流之意？大家能感受到的，是唱曲之人心裡的憋屈和不甘，還有願意去抗爭的掙扎。

  而這一切，也正如王之陽所說的那樣，都是在場之人的冷漠和嘲諷所帶來的。

  可以說，王以歌是被大家逼著去唱曲的，但他所唱的曲卻是在抗爭，而不是自甘墮落的隨波逐流。

  三位中立的長老在冷靜片刻後，紛紛退出了大廳。

  留下的王東陽等人也知道，今日之事因為王之陽的強勢而只能暫時作罷。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打壓王以歌的最好理由。

  當然，他們的心裡，還是不甘的。

  王東陽握緊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桌上。震地一旁的兩位長老和王白身子一抖。

  書房內。

  王以歌笑眯眯地對著自己的父親豎起了大拇指：「老爹，您剛才真帥！」剛才父親說的那些話，現在想起來都還熱血沸騰。原來，有老爹撐腰的感覺是這麼的爽！

  而後者也微笑著看向他，從兒子身上，他看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自信和開朗。

  他不敢想像，三年的時間，自己的兒子在經歷了那麼多的嘲諷謾罵之後，不但沒有墮落下去，反而還以此為力量，活的如此自信。

  這一刻，他看到的，不是一隻小小鳥，而是一隻欲要振翅高峰的雄鷹！

  他走過去，伸手在兒子的肩膀上拍了拍，帶著歉意說了一句：「孩子，爹以前，真是對不起你吶。」

  王以歌瞬間鼻子發酸，從前世到現在，他第一次感受到父愛這種東西。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沒，沒什麼的。」

  「你不怪爹就好。以後，在王家，在這曲源城，誰要是敢欺負你，就告訴老爹，我王之陽的兒子，可不是誰都能嘲弄的！」

  王以歌點點頭，強忍住心裡的酸楚，「知道了，爹。」

  王之陽深吸一口氣，心中似有壓抑。

  但最終，還是看著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道：「孩子，再有幾天，就是水家水仙兒的成人禮了。為父，」

  他轉過身，走到窗前，緩緩說完後半句：「已經答應了水無林，要在成人禮那天，將你和水仙兒的婚約斷了。」

  王以歌聽後，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腦子裡對於水仙兒的記憶都是別人的，他自己並不太在乎。

  倒是從父親的話語裡，聽出了一些不甘。

  「斷了就斷了吧。這也算是上天註定的吧。」他坦然一笑，不想讓父親過於愧疚。

  王之陽轉身，有些詫異：「你和仙兒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真就這麼放得下？」

  「呃，」王以歌難住了，想了想，糊弄著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豈能被兒女私情纏住腳步。」

  聞言，王之陽笑了起來：「呵呵，你要是真這麼想，為父也就放心了。可就怕，你不是這麼想的。」

  隨後，又是岔開話題：「不管怎麼樣，這幾天你還是先呆在家裡吧，今天的事情你二叔肯定不會甘心，在仙兒的成人禮之前，低調一點好些。」

  王以歌點點頭，王東陽覬覦家主之位許久，自己無疑是最好的一個突破口。父親今天強勢護犢子，算是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沒有讓對方得勢。

  可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會像毒蛇一樣盯著自己。

  「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