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他做不到

  「我在公司，怎麼了？」他斂下心緒平靜地說道。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什麼時候能一起去老宅正式拜訪下爺爺。」

  霍一珩的眉蹙了起來：「做這些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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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已經離婚了，而且我這肚子也等不得，不如儘快把事定下來，兩家也安心。」

  他聽懂了她的意思，卻不願接這茬：「對於這個孩子，我已經說過我的決定，至於我離婚與否，跟這整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程詩詩尖銳地問道，「莊嘉寧不就是容不下你的孩子才跟你離婚嗎？她這樣的肚量有什麼資格做霍家的女主人！」

  「這是我的家事。」

  兩個人就這樣不歡而散地掛了電話。

  程詩詩氣紅了眼睛，恨不能將牙齦咬碎。

  過了一會徐美就給她打來電話，問她談得怎麼樣。

  她拿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伯母，就算他不肯要孩子也不肯要我，我也不會怪他的。」

  徐美一聽，那大包大攬地毛病又上來了。

  「你放心，這事我幫你做主，說什麼我也不能讓霍家的後代流落在外！」

  本來昨天霍一珩回去拿戶口本，她得知他們要辦手續還高興地立刻將消息告訴了程詩詩，以為終於能促成他們。

  結果今天就給她當頭一棒，這不得不讓她好好想想到底怎麼才能讓她的兒子乖乖就範。

  兩天後莊書心帶著孫姨和莊小燁回來了。

  她們對於莊嘉寧突然搬家的舉動隻字未問，因為她本人十分難看的臉色就足以讓她們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莊嘉寧在家休息了兩天，就去了工作室。

  這一天楚文揚總是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莊嘉寧並沒在意，只是把他叫到了辦公室，想跟他說說之後的安排。

  「最近有幾個影視資源來找過我，不過都不算太好的本子，我還沒接。你是想休息一陣子還是直接無縫進組？」

  她表情淡淡的，低頭一邊整理文件一邊說，本就瘦弱的肩膀此刻看起來更單薄了。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他緩緩說道，「你這個狀態我不放心離開。」

  莊嘉寧表情一滯，並沒有接他的話，反而轉移了話題。

  「之後的資源不會缺，畢竟工作室也積累些人脈，但比著原來等級肯定是差著一些，我會儘量給你爭取，你也不用擔心。」

  楚文揚其實從未擔心過這些事情，憑他前兩部作品打下的口碑，後續總不至於沒有片約。

  他真正擔心的是莊嘉寧。

  「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地都是跟我談工作。」楚文揚擔心的語氣帶著些責怪，「你就不能跟我說說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莊嘉寧停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直視著他：「我有什麼不好，我不是在這好好地上班。」

  她的話將楚文揚的一腔關心堵得死死的，他喉頭滾了滾將想說的悉數咽了下去。

  到了下班時間，莊嘉寧一下樓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古斯特停在門口。

  嚴行站在車邊，見她出來便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她看著安坐在后座的霍一珩，心裡緊了緊。

  這兩天他給她發了很多消息，常常是一些很隨意的對話，但是她一條也沒有回過。

  莊嘉寧不知道他到底做得什麼打算，明明兩個人已經毫無關係，他卻比從前更密切地聯繫她。

  不能再這樣下去，莊嘉寧暗暗決定今天一定要跟他說清楚。

  她咬牙上了車，車門下一秒便被關上。

  車廂的隔音實在是好，外面車水馬龍的聲音被隔絕個乾淨。

  霍一珩優雅地蹺著腿，見她上車換了個姿勢，微微轉向她。

  「我讓嚴行給你發的海島行程你還沒有回覆好不好，要是你覺得合適我讓他去定行程。」

  他話間的語氣仿佛他們仍是一對和睦如初的夫妻，在討論假期放鬆的目的地。

  莊嘉寧深吸一口氣：「霍一珩，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會再回你那些無關痛癢的信息，更不會跟你一起去旅行。」

  然而他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回答，仍舊自顧說著：「你要是不喜歡海島，也可以告訴我你想去哪，我聽你的意見。」

  「你！」

  她拿這樣的霍一珩簡直沒辦法，這樣雞同鴨講根本就是無效對話。

  莊嘉寧無奈，既然他硬的不吃就只能來軟的。

  她放緩了語氣：「我們本來就是和平分手，我不恨你也不怪你，你不必對我心存愧疚，也不用再費勁心力的去彌補，你已經幫過我很多，我們之間就算扯平了。」

  她抬起頭表情不帶任何哀怨，這一刻她真的希望霍一珩能放下。

  莊嘉寧跟他糾纏不起，他每一次的出現，都是對她決心和定力的考驗，對她傷口的反覆鞭撻。

  誰知他突然低聲說了一句：「你瘦了。」

  他抬起眼眸直直地看著她，眼裡的情緒濃得化不開。

  「明明跟我分開讓你也很痛苦，但你還是毅然決然地要這麼做，因為我做了錯事。你說不恨我不怪我不過是為了儘快擺脫我，對嗎？」

  莊嘉寧被他直白地問話震住，一時無法開口。

  「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見你。」

  她的鼻頭突然泛酸，嗓子裡仿佛噎著一團棉花，讓她堵得難受。

  「你還會有新的家庭，還有你未來的孩子，早晚你會做得到的。」莊嘉寧咬牙說下這句話，轉身打開門下了車。

  當看到霍一珩那無能為力的表情時，她的心裡竟有一瞬的鬆動，甚至有些心疼。

  可明明做錯事的是他，現在又憑什麼讓她來同情原諒。

  莊嘉寧狠了狠心，將手機里他的所有聯繫方式都拉黑了，她不想再收到關於他的一點消息。

  那之後的幾天，她沒再受到霍一珩的騷擾，她的世界終於恢復清靜。

  雖然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會毫無徵兆地想起他，但她相信時間會幫她忘記這一切。

  也會幫莊小燁忘記他。

  自從從景山搬出來，莊小燁就變得安靜起來，小小年紀卻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時不時地就會抓著莊嘉寧問：「爸爸呢，為什么爸爸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