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一切都結束了
2024-10-01 17:44:52
作者: 匣中曲
如果說結婚是兩個人期許著開啟一段新的人生經歷,那離婚則大多是結束一段不愉快的旅程。
只不過他們的這段旅程有些短,短得即使莊嘉寧滿心創傷卻仍心有不舍。
身旁走過一對小情侶,女孩紅著臉被男孩牽著走進了辦事大廳,這一幕讓莊嘉寧想起了幾年前滿心歡喜的自己,一時有些唏噓。
霍一珩到的時候,莊嘉寧已經在民政局那坐著等了一會了。
她得承認,即使如今他整個人被一種低氣壓的情緒籠罩著,但進門的瞬間仍舊會讓周圍的一切黯然失色。
他是註定成為主角的人,而莊嘉寧不過是錯入片場的龍套,此刻就是她離場的時候。
霍一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終於發現了她,他在她身邊落座後溫聲解釋。
「路上有些堵車,等很久了嗎?」
莊嘉寧搖了搖頭:「沒,估計一會才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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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一珩抬眼看了一眼離婚窗口上的滾動屏幕,眼神暗了暗。
他從隨身帶的公文包里拿出了新的離婚協議,上邊已經簽好了他的名字。
「這是我讓律師重新擬定的,之前收購的莊氏股權和市中心的幾套房產都給你,另外還有一部分現金,你現在自己創業正是需要資金的時候,固定資產臨時套現也不是很方便。」
莊嘉寧捏著兩份協議書,心裡五味雜陳。
「這些我不能要。」
他嘆了口氣:「嘉寧,如果你不收,那今天這個婚就離不成。」
莊嘉寧想了想,終於接過他遞來的鋼筆,一筆一畫地簽好自己的名字。
剛好窗口叫到了他們的名字,他們起身過去將協議遞給了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對照著他們的證件核實信息,說到孩子的歸屬問題時,特意多確認了一遍。
「孩子完全歸女方所有,男方放棄監護權探視權?」
「是。」
對方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們一眼,沒再說什麼。
這會在他們身後的一對男女,不知因為什麼突然吵起來,甚至越演越烈大打出手。
那女人用手提包不斷揚向男方,逼得男人步步退後,一不小心撞到了櫃檯旁的一個宣傳架,眼看那架子就往莊嘉寧那邊倒。
莊嘉寧好好地在那坐著,根本沒反應過來這飛來橫禍,還是身邊的霍一珩動作迅速,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轉身護住了她。
架子倒在離他們不到十公分的距離,鐵質邊角被摔爛,露出了鋒利的邊緣。
莊嘉寧暗暗抽氣,穩了下心神才抬頭問道:「你沒事吧?」
霍一珩此刻正神情不悅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對始作俑者,後者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不太情願地道了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莊嘉寧拉了拉他。
這會窗口內的手續也辦完了,工作人員將嶄新的離婚證遞了出來。
「可以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工作人員暗暗嘆道:這兩人哪像是來離婚的樣子,明明感情還很好。
莊嘉寧摸著這一個小小的紅本子,只覺得心裡空落落地。
身旁的霍一珩一直沉默著,表情不明,直到兩人走到了門口,
「我送你吧,你去工作室還是回去。」
莊嘉寧搖了搖頭,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寶藍色的絲絨盒子遞給了他,裡邊放著她曾戴著的戒指。
這幾天她用盡了網上搜到的辦法,總算把那枚星灼摘了下來。
「這個還給你吧,我再收著不合適。」
霍一珩早就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都不見了,這會便猜到這盒子裡是什麼東西。
「既然是送你的,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若是不想戴了便自己處置了吧,扔了賣了都隨你。」
「但我們已經離婚了,這些我還留著不合時宜。」
她視線落在他的右手上:「還有,你的也可以摘了。」
這會已近正午,悶熱的暑氣讓霍一珩的情緒也有些焦躁。
「莊嘉寧,你一定要這麼急著跟我劃清界限嗎?」他的聲音低沉,摻著些幾不可查地失落。
莊嘉寧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正巧這時,身後陌生人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麻煩讓一下。」
莊嘉寧回頭這才注意到他們一直站在門口,擋住了其他人出門的路。
她向旁邊讓了幾步,隨後收起了那個盒子。
「那我先收著吧。」她回道,「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霍一珩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淡淡說了聲「好」。
「那就,再見了。」
她轉身向右邊走去,但每走一步都重如千斤。
好不容易上了車,莊嘉寧終於舒了一口氣。
她用上全部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再回頭看,看他是以怎樣的表情來與自己告別。
回到水上華府的家裡,莊嘉寧整個人仿佛脫力般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做事。
客廳的落地窗下放著一張矮几和幾個蒲墊,莊嘉寧就坐在那呆呆地看著窗外繁華的街道,心底的疼痛開始一點點滲透出來。
剛開始只是懵懵鈍鈍的痛,到後來慢慢地變成了抽骨剝皮般,連帶著四肢百骸都在痛。
她的背弓成一道扭曲的弧線,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微弱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從她的臂彎間傳出,若是這房間內有第二個人,都會被她壓抑著的痛苦所感染而不自覺地眼眶發酸。
可偌大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在掙扎著與這份感情做割捨。
她哭到哽咽,甚至呼吸困難,直到整個人都被負面情緒所支配。
……
莊嘉寧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把自己從極度地痛苦情緒中拖出來。
藍色的絲絨盒子打開擺在矮几上,並排放著的戒指依舊光芒耀眼,可旁邊放著的離婚證書卻時刻提醒著她,那一段感情已經枯萎蒙塵,該封存在過去了。
霍一珩下午照例去了公司,此刻正專注地聽著項目部的人匯報工作。
一旁的嚴行不得不在心裡欽佩:不愧是集團的當家人,上午剛剛離婚,下午就能面不改色地在這裡籌謀公事。
會議結束後,霍一珩回到了辦公室,告訴秘書處的人半個小時內不要讓任何人去打擾他。
他坐在辦公桌旁,手裡擺弄著一個空了的玻璃密封罐,那是上次莊嘉寧給他裝蜂蜜檸檬茶時帶來的。
明明當時溫馨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一抹隱忍的苦澀之意浮現在他眼中,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捂住了胸口,似乎是想確認一下那裡是否還在跳動。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閉了下眼,再抬眸那些眼裡的情緒已被壓下了大半。
來電的是程詩詩。
霍一珩面無表情地接起了電話:「什麼事?」
「你現在在哪裡,公司嗎?手續……都辦好了?」對面的語氣小心翼翼。
今天他去辦手續的事甚少有人知道,程詩詩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為什麼她對自己的事這麼了如指掌?
此刻霍一珩的腦海里閃過了一個模糊地想法,從開始他好像就落入了一個無形的圈套,被牽扯著無從選擇,甚至放棄了他最難以割捨的東西。
而這一切仿佛都是從那個晚上,那一杯酒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