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霍一珩的坦白

  席上程志勛確實給了霍一珩不少有用信息，對他們下周的談判很有幫助。

  談完正事程志勛的狀態也放鬆了起來，打趣著說道：「我這個女兒，一聽說你最近忙著的併購案我能幫得上忙，立馬回來求我幫幫你，他對你可比對我這個爸上心多了。」

  

  程詩詩這會正給他布菜，聽到這嬌聲說著：「爸！怎麼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

  她雖然是對程志勛說的話，眼神卻不自覺地看向霍一珩。

  「哈哈哈，你看吧，用完我就不讓我說話了，哪有這樣的好女兒。」

  霍一珩抿了笑舉杯說道：「不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伯父。」

  程志勛應下他的敬酒說道：「感謝倒不必了，我只求你對我們詩詩好一些，她回國這段時間總是心事重重的，只有提到你的時候才是真的開心，你可不許欺負她」

  「自然。」霍一珩將目光淡淡地落在程詩詩身上，「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你儘管提。」

  吃完飯，程志勛先行一步。

  程詩詩見霍一珩臉色不佳，於是試探著提議：「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沒想到霍一珩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他們來到了曾經上學的仁華中學，學校後的人工湖還和當年差不多，那時候他們沒事就會跑到這裡來聊天。

  湖邊的步道有很多木製長椅，程詩詩坐在上邊，看著一排排飄動的柳條，恍然間回到了畢業那年的夏天。

  「一珩，你還記得那時候你說要跟我讀同一個大學嗎？」她笑了笑說道，「當時家裡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學校，結果你死也不同意，氣得伯母要打人。」

  她還想接著說下去，沒想到霍一珩平靜地開口：「詩詩，放下吧。」

  燦爛地笑頃刻間消失，程詩詩看著眼前背對著她站著的身影，顫著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早在五年前就應該過去了。」

  雖然之前霍一珩就對她冷淡了許多，但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直白地拒絕她。

  程詩詩慌亂地站起身來到他面前，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不敢相信這是他說出來的話。

  「你要我放棄？」

  「是。」他幽暗的眸子裡古井無波，「我不能再耽誤你。」

  「你沒有耽誤我，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一珩。」

  她一雙眼裡已滿是恐慌，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他回心轉意。

  霍一珩垂眸凝視了她一會，推開了她的手搖了搖頭。

  「但我不能再對你回應什麼了，我要對嘉寧負責。」

  「負責？你要對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負責？你沒看到今天她跟那個小明星不清不楚的嗎？」

  她毫無遮攔的話讓霍一珩皺起了眉，他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詩詩，從前的你從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我先走了。」

  程詩詩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毫無遲疑地離開，心一寸寸地冷了下來。

  本來她以為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感動他、挽回他，現在看來她根本沒有機會了……

  她眼裡的悔恨和痛楚滿到無處安放，怨毒便開始滋生。

  「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絕不！」

  莊嘉寧不知道事情怎麼演變到這一步的，明明楚文揚之前還好好的。

  她壓抑著情緒將他送回家，回想起他下車時的那一句話，心裡的不安更濃了。

  「莊嘉寧，我承認我是帶著目的而來，但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也會難過，我也有想要的東西。」

  回到家莊嘉寧的心裡還是很亂，她既不明白他說的帶著目的是什麼意思，也不清楚他突然的情緒轉變是怎麼回事。

  霍一珩比她回來得稍微晚一些，當時她正在和孫姨一起檢查小燁身上的過敏有沒有好一些。

  他可能礙於有旁人在場，便留下了一句「我們聊聊」就上了樓。

  莊嘉寧心裡有些忐忑，於是緩了緩才跟上去。

  本以為他會在書房，沒想到他正一個人坐在二樓休息廳的實木椅上看著窗外。

  見她上來，便指了下身旁的位置：「坐吧。」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氣，整個人的情緒看起來也不怎麼好。

  莊嘉寧靜靜等了一會他才開口：「今天我跟詩詩聊過了。」

  「我和她說清楚了。」

  這句話被他說得輕飄飄，卻給了她極大地震撼。

  莊嘉寧猛地抬頭看向他，唇角蠕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說清楚了……」

  「嗯。」他將手裡的咖啡放到邊桌上，轉頭看向她，「我和她就只會是朋友關係，再不會有其他。」

  莊嘉寧只有木然點頭的份，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何反應。

  霍一珩見她垂著眼眸，一副乖順的樣子，想起來從前的日子。

  「我記得剛結婚的時候，你很喜歡坐在這裡看窗外，你那時候在看什麼？」

  看什麼……看他什麼時候走了，什麼時候回來，看窗外玉蘭開了幾朵，看地上的磚塊有沒有缺痕。

  莊嘉寧吸了口氣：「沒什麼，看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

  「那後來為什麼不看了？」

  後來心慢慢死了，就不願意再去期待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看膩了，就不看了。」

  「膩了。」霍一珩嚼著這兩個字，又問道，「那你對我也膩了嗎？」

  他用力將莊嘉寧坐著的椅子拉轉個方向，讓她面對著他，手搭在她膝上湊近了身。

  「你喜歡新鮮是嗎？所以楚文揚對你來說夠新鮮嗎？」

  莊嘉寧避不開他的目光，他完美的臉部輪廓放大在她面前，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怎麼不說話，被我說中了？」霍一珩的聲音有些陰鬱。

  「我，我沒有……」莊嘉寧這會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假使之前她還能義正詞嚴地說她和楚文揚只是同事關係，但今天在楚文揚說了那麼多充滿暗示的話之後，她心裡莫名就有些心虛。

  霍一珩的手撫上她的臉頰，輕柔細膩地觸感讓他難以釋手，他拇指蹭了蹭她的唇，喉結不自覺地便滾動了一下。

  「不論你有沒有，從今以後你都只能是我霍一珩的妻子，離婚的事再也不許提，明白嗎？」

  他的聲音帶著點沙啞，貼在她臉側的掌心溫熱乾燥，讓她產生一種安定的感覺。

  「可是，可是我……」

  她可是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個拒絕的理由，雖然理智告訴她不要再深陷於此，但所有的感官都在叫囂著「答應他」。

  終於，在他灼熱的目光注視下，莊嘉寧認命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