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梅花秘宗
2024-10-01 17:25:26
作者: 程小程
《易經-澤地萃》彖辭曰:萃,聚也。順以說,剛中而應,故聚也。王假有廟,致孝享也。利見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順天命也。觀其所聚,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萃」乃是聚的意思,順應天時天意,智者(大人物)在廟堂里等候著,是到了去拜見智者的時候啦,為了正道就去虔誠集聚,集聚的目的是察萬物之情,度萬物之亨通。
我滿腔熱情地回到遇仙寺。
因為老韓說過,那個唱了十年《三世因果經》的白髮老者就住在遇仙寺後山的山洞裡。《易經》的象在占卜中非常重要,這也是為什麼學占筮要有天賦的道理,對身邊的異象無動於衷,產生不了共鳴,就永遠成不了高明的風水師。
老韓曾經給我提到過白髮老者棲身山洞的事,而胡勝又在我心灰意冷時不停地念叨梅花鹿,這些意象無不是在向我傳遞信息,我要找的了空大師已經離我很近了。當我對這些不夠警覺時,在雷洞坪,又出現了一副楹聯,終於激活了我的潛意識。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白髮老者就是了空大師。
我下到遇仙寺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當我再次站在老韓面前時,他的表情像見到了鬼,張著的嘴半天才合上。
「小周,你不是走了嗎?怎麼……你中什麼邪了吧!」
「我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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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人呢?你們到底耍什麼把戲?」
「沒什麼把戲,他們下山了,我沒趕上車就回來了。」我心情大好,和他開玩笑說。
「反正我感覺你哪裡不對,來來回回好幾趟了,是不是把魂丟遇仙寺啦?」老韓說。
「讓你說准了,我就是把魂丟這兒啦,我還是住我那個房間吧。」
老韓好像不大情願再讓我入住,可是又不好拒絕,把鑰匙丟給我,說:「在山上這麼多年了,見的怪人也不少,可是頭一次遇見你這樣莫名其妙的人。」
我放好行李,想找老韓詳細問一下白髮老者的情況,可是老韓看見我就躲得遠遠的,不知道他害怕我什麼。
我因為興奮,山上又沒有人可以聊天,突然作了一個決定,趁著月色去後山找了空去。
我向老韓的店夥計借了只手電筒,拿了根竹竿,迫不及待地獨自向後山走去。
遇仙寺本就建在懸崖之上,通往後山的山路沿著崖邊蜿蜒曲折向前延伸,一側是深不見底的深澗,一側是峭壁,山風呼嘯,陰森恐怖,我借著頭頂的月光和手電筒的一線光明,小心翼翼向前摸索著前進,心裡竟然沒有一絲害怕。
我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得渾身臭汗淋漓,可是石徑小路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那山洞卻始終沒有出現。我心裡直懊惱在山上這麼久,竟然沒有想起在白天到後山走一遭。
又走了一段路,我實在累得不行,找了塊石頭坐下來,想休息一下原路返回,等天亮了再來。
我剛坐定,忽然一個黑影站到了我面前,我以為是野猴來襲擊,抄起竹竿要去驅趕,只聽那黑影道:「你可是姓周?」
我用手電筒照到那人的臉上,是那個白髮老者。
我驚喜交加,忙起身施禮道:「了空大師,我叫周天一,我師父肖衍四讓我來找您!」
「了空大師?哪裡有了空這個人!我叫司馬空,是了,你師父是要試你心性,看你有心與否。你若無心求經,這了空便永遠找不到,有心求經,了空不空!」司馬空道。
難道肖衍四算出我會將梅花易數秘訣在峨眉告訴別人,怕不良之徒來騷擾,才故意將司馬空說成是了空的?我將這秘密告訴過侯華,看來她也是在此尋找過了。
「那你可認識我師父?」
「不認識。」
「你怎麼知道我姓周?」
「我不知道,可是有人知道,你隨我來。」司馬空說著在前面帶路,轉過崖畔一株巨大的青檀樹,順著石階下到山崖一半的地方,突現一片開闊地,在崖壁上有一山洞,洞中隱約有光亮透出。
進得洞中,周圍石壁上懸了三盞汽燈,照得洞裡一片光明。仔細看這山洞,不像我想像中的逼仄狹窄和寒酸,面積竟有三間屋子一般大,高三四米,在海拔一千六七百米的山上,外面的氣溫極低,洞內卻是溫暖如春。
洞的正中懸了兩幅畫像,一幅畫了一個道人,另一幅是人面蛇身的伏羲像。畫像下面擺了一張供桌,桌子正中放了一個香爐,爐內三支香顯然是剛點燃,頂上的香灰才燃了一個開頭。
在供桌左側有一把竹椅,上面端坐了一位老人,頭戴道冠,身穿道袍,臉龐消瘦,兩道眉毛奇長,雙目微合,下巴飄著一綹花白稀疏的鬍鬚,他兩手交合放在腿上,有人進洞也一動不動。
看儀容識不破他的歲數,但與司馬空比較起來,他的年齡當在九旬開外。
司馬空對我悄聲說:「這位是正一道張玄道張天師,半小時前,張天師告訴我有一個姓周的接經人在洞外一里處迷路,讓我去領來,沒想到竟然是你。」
見張天師連我的姓氏都算得如此精準,我不由在心裡暗自驚嘆正一道法術的精妙。
正一道崛起於唐代,以與茅山、閣皂二宗並稱「三山符籙」的龍虎宗為核心,專長修道仙術、天機符法。後經幾世幾劫,幾榮幾衰,世人已無緣得見其真面目,沒想到在這峨眉深山還藏了這麼一位正一道天師,只是不知道他因何遠遁塵世,也不住道觀卻離群索居在這峭壁懸崖的山洞之中,司馬空又因何會陪在他身邊。依老君所講,只見到司馬空在山上唱了十年的經,沒提到見過張天師,難道他在這山洞中藏了十年嗎?
我恭恭敬敬上前施禮道:「晚輩周天一,受師父肖衍四之託,前來拜見張天師。」
張天師仍然微閉雙眼,輕聲道:「你已洞悉奇門遁甲,紫微斗數,築基煉炁之法,為何還要學這梅花易數秘宗?」
他竟然對我的所學了如指掌,那我所經歷的是是非非定然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我有些汗顏,不敢有半點逶迄,老實回答道:「自伏羲老祖創八卦文王演易以來,《易經》雖廣為百姓造福,但當今朝野仍對其不解要義,多有偏頗微詞,天一雖愚鈍,習易也不長,但深得《易經》之神奇慧澤,受益良多,倍加崇敬,立誓為易經八卦的傳承盡綿薄之力,讓天下蒼生都能得悟其正其道其益,所以前來受教於天師。」
張天師微一點頭說:「好,肖衍四沒負當年一諾,果然等得可塑之材,天一,你看案上香火還有幾時可燃盡?」
我定睛看香爐里的燃香,已經焚到三分之一了,可是我卻算不出還有多長時間可燃盡。只得老實地回答:「天一看不出。」
「香燃盡之時正是子時結束之時,香燃盡了,我傳授你梅花易數秘宗的時間即結束,你仔細聽好記下。」
張天師又說與司馬空聽:「司馬,你先去歇息。」
司馬空聞聽此言,施禮告退,去靠近洞口的一張床上和衣躺下。
我搬過小凳,坐在張天師腳下,拿出紙筆,準備記下他的真言。
張天師說:「不用筆記,記在心裡就可以了,天一,你跪下,向伏羲老祖和本教祖師磕頭。」
我誠惶誠恐地收起紙筆,在地上跪下,畢恭畢敬磕了三個頭,又給張天師磕頭說:「張天師,周天一願拜於大師門下,謹遵教規,潛心研習《易經》,修行道法……」
張天師打斷我說:「你起來,我們只有一授一學之機遇,沒有師徒之緣分,不用拜我為師,也不用遵守道家儀規。梅花易數秘宗是祖先留給天下人的寶貴遺產,只能傳於開悟之人,今我將秘宗傳給你,希望日後你能發揚光大,益於天下人,如若你能得遇開明時機,切不可有私心雜念,據為己有,要遇淑則傳,使其大白天下,造福眾生。」
我連稱:「弟子謹記。」
「天一,你習《易經》,悟到第幾層了?」
「弟子愚鈍,對《易經》不敢稱悟,只是略有心得。」我慚愧地說。
「那你可知《易經》的精要所在?」
「弟子以為整部《易經》,不外乎『元亨利貞』四字,八卦也罷,六十四卦也罷,都是以這四字為中心來詮釋世界人生的道理,只是似乎這四字還只是始,沒有終,孔子說,知至至之,可與言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我能明白易之所至,卻悟不透『終之』之『存義』,這是我的大困惑。」
「你能歸結出『元亨利貞』這四字精要,天分已經很高了,先人演八卦,本是全本,可惜後世只存有『元亨利貞』四字精要本,還有最重要的副本遺失了,孔子後來歷經韋編三絕得悟副本玄機,提綱挈領寫就《繫辭》,得『終之』之要義,開示後人,『元亨利貞定』才是一部完整的《易經》。」
「還有一個『定』字?這個不曾聽說,好像所有的書上都沒有這個字。」
「元亨利貞」是乾卦的卦辭,也是整部《易經》的精髓,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習易的人為這四個字窮盡一生去鑽研,現在又多出一個「定」字,這是從何而來?
「不錯,是有一個『定』字,這個字沒寫在《易經》正本里,『元亨利貞』是『至』,『定』字就是千百年來人們要求的那個『終』,這個字雖然沒寫在原書里,但在《繫辭》里揭示了,可惜沒有人能悟得到。」張天師說。
《繫辭》與《彖傳》、《象傳》、《文言傳》、《說卦傳》、《序卦傳》和《雜卦傳》等合在一起被稱為「十翼」,是後人研究《易經》最重要的一部著作。它的作者是誰一直眾說紛紜,後世有人把它定為孔子的學說,它的作者是誰非常重要,如果出自周文王或者周公之手,那研讀《易經》就不必費太多周折了,以為圭臬即可,如果真是孔子或者他的弟子的研究成果,那就得細心分辨,去偽存真。
張天師說《繫辭》為孔子所作,又說《繫辭》為《易經》之副本,揭示了《易經》的玄機,他的言外之意,《繫辭》雖不是與《易經》同出一源,但卻是殊途同歸,意義非同一般。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我誦出《繫辭》的開篇第一句,心裡多年的迷茫好像一下子云開霧散了。
張天師說:「八卦也罷,六十四卦也罷,皆由乾卦變化而來,故有『《易經》三易,變則通』之謂,但只有『變則通』是不夠的,必須有『定則成』,因此《易經》的精髓在『元亨利貞』,更在這一個『定』字上,天地乾坤,尊卑高下;陰陽動靜,吉凶悔吝……不管如何千變萬化,循環往復,最終都歸於一個『定』字上,你懂了這一個字,再去看整部《易經》,一切難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老子講:「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原來這就是八卦的推演過程,伏羲老祖一畫開天,解釋餘下各卦,撇開乾卦怎麼講得通呢?用「乾」去看各卦,用「一去」解釋天地萬物,萬物之變,變到最後,終歸「定矣」,因「定」而生「變」,「變」極而歸「定」,這才是《易經》的大道理。
一字通天下,果然是如此,我明白了《易經》的秘密,心裡豁然開朗,抬頭看一眼香爐,正要求教梅花秘宗。
張天師道:「天一,你可知道你祖上是誰?」
「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裡出現一位老人,他告訴我我祖上是周敦頤,我沒有機會查閱族譜,故不敢確定是與不是。」
「你夢中老人所言不虛,你正是周敦頤先生的後人。」
我的夢竟然是真的?周敦頤果然是我祖先?那夢中老人是誰?是張天師嗎?不對啊,那老人說他是程顥的後人,我正走神間,張天師已窺明我心事說:「在梅花易數里,夢是最重要的意象,俗話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正是你要求解一個疑難,意念集中在接收信息上,因為你的氣場旺盛,溝通欲望強烈,信息便會以夢的形式傳遞給你。只有懂了梅花秘宗,才能破解夢的密碼,才會對夢給你的信息瞭然於胸,當然這個信息是龐雜的,要會甄別取捨才行。」
我點頭說:「梅花易數果真是神奇。」
「你可知道周敦頤先生有一篇《太極圖說》?」
「知道。」
「你背誦一遍。」
我大窘:「我……記不全了。」
「那你聽好了,這篇文字對你領悟梅花秘宗意義重大——」張天師一字一句誦道:
自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立人極焉。故聖人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大哉易也,斯之至矣。
張天師一口氣誦完《太極圖說》,停頓了一下說:「這段話里有幾個重要的提示,你要切記,占卜之法離不開陰陽,只有二氣交感,才能生萬物,萬物的變化乃是陰陽的變化,你看到萬物的變化,要知道『神發知矣』,形神的變化是統一的,形神變則五行動,五行動則善惡吉凶分出,因此萬事皆可『定』矣。邵康節先師有一首《觀易吟》,也至關重要,你要記住:一物從來有一身,一身還有一乾坤。能知萬物備於我,肯把三才別立根。天向一中分體用,人於心上起經綸。天人焉有兩般義,道不虛傳只在人。這首詩的意思很明確,萬物都是一個小的乾坤,和天地是相通的,都可與占卜者溝通,占者卜事只要能做到天人合一,體用不離,便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太極圖說》說的是《易經》之道,《觀易吟》說的是占卜之理,這一文一詩互為補益,你自去感知吧。」
張天師一番話道破梅花易數的玄機,占卜有取用,「元亨利貞」這四個字不難體察,難就難在「定」字上,占者求者能定神定性容易,要想掌握分寸,不偏不倚定準重要關口,卻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我想張天師之所以提到這個「定」字,那梅花秘宗肯定是和這個字有關。
張天師道:「現在我傳你梅花秘宗歌訣,且聽真了——」
玄篇種種說陰陽,二字名為萬法王。
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里煮山江。
青龍駕火游蓮池,白虎興波出洞房。
此個功夫真是巧,得來平步上天堂。
「《易經》講象理數,象分大象小象,理分天理地理,數分定數變數,梅花易數最要緊的是觀象察數釋理,這其中最重要的是數,數不定則理不清,這定數之法,就在這首歌訣里,這首歌訣藏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十三個數字,因此這首歌訣也稱為『十三訣』,十三個數字又可任意組成無窮數字。用於占卜,不管是數字占,聲音占,顏色占……排好卦後,先取占卜日之數,定下數字,陽數順行方向,陰數逆行方向由子支開始取地支,用所取地支與日干相配,再對應占卜日的天干地支,看生克沖合,用『十三訣』里與數字相對的文字取象,則吉凶禍福自現。」張天師說得很慢,像是怕我記不準確。
我的記憶是沒問題的,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我在心裡把這首歌訣想了一遍,卻想不明白那十三個數字藏在哪裡。
張天師不等我問,把十三個數字或明或暗的隱身之處告訴了我,又將數字對應的文字所代表的象法一一解釋與我聽。
風水行里有句:江湖一點訣,道破不值錢。我學通這梅花秘宗,才發現,梅花易數竟是這般奇妙,也難怪張天師自從我進得洞來就沒有睜眼看我,卻對我的舉止思想了如指掌,得此神法,與開了天目有何異?自此之後再行占卜,哪還用煩瑣的金錢卦。
想到天目,我問:「張天師,我遇到過幾位高人,均說我是可開天目之人,不知道,我能否開得了天目?」
「你天目已開,只是尚有一層霧瘴蒙心,我再給你一歌訣,每天於日出之時誦讀三遍,十天後,你自然會天目洞開,施用自如。」
張天師又給了我一首歌訣。
我看了看香爐里的香,馬上將要燃盡,可是我心裡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開,不由著急,我衡量了一下輕重,決定先請教他羅家暗劫的破法。
我張嘴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前輩,請問為何只能向您討教一炷香的時間?」
張天師說:「不要談無關緊要的事,我知道你心裡還有疑問,不要耽擱時間了。」
張天師和我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竟然一直都是端坐不動,雙目微閉,他真是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了。
我說:「山下有一個姓羅的人家,他家裡的風水出了問題,七十二山吉凶亂象,明是吉象,暗是水龍空象,據大都市的一位老師說是暗劫,我破解不了,想請教前輩破解之法。」
「暗劫凶煞,在陽宅里不多見,成因很多——」張天師頓了片刻,顯然是在起卦,卦畢才說,「你所說的這家人的暗劫,是因為地下新衝過來一道陰氣,正引向他的灶下,這家人又是每日要做爐火生意,地下的純陰與地上的純陽每日相互沖宮,又不能相容,這等沖煞主人若不受其害那就怪了。」
原來如此,陰陽相互沖宮,就像是兩軍對壘,今天我衝進你的營盤裡廝殺一通,明日你衝進我的營盤裡殺戮一番,誰也打不敗誰,誰也不肯退讓,結果只能是愈戰愈烈,不僅兩軍傷亡慘重還要禍及旁人。
張天師幫我看透問題所在,再去破解就不難了。
我掃了一眼爐中香,已燃進爐壁里,眼看就要熄了,急忙又問道:「前輩,『終極運』之說該如何解釋,可否有解法?」
一直沒有表情的張天師忽然神情一凜,不再說話,我再看香火,已然燃進香灰中,熄滅了。我手看了看表,時針指向了子時,正是夜裡十一點整。
我輕輕叫張天師:「前輩,你要休息了嗎?」
張天師卻不回答我,只是一動不動保持原來的姿勢坐在竹椅里。我不知他的習性,不敢造次,去叫醒司馬空說:「張天師都是坐著睡覺嗎?」
司馬空翻身坐起,問我:「什麼時辰了?」
「剛過子時。」
司馬空說:「張天師已經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