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魚兒上鉤

  夕陽的餘暉透過屋頂的縫隙照在精美的絲綢上，絲綢顯得光潔絢麗。

  「母親，黃嫂可不是善男信女，沒必要給她銀子。」

  楊道煥拿著禮單清點禮品，邊清點邊說。

  張氏道：「如果只是黃嫂在場，為娘理都不會理。只是周圍那麼多的父老鄉親，我兒將來要行商還靠他們的口碑，給黃嫂幾兩銀子也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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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楊道煥咳嗽幾聲。

  原來母親真的以為我是做正經生意。

  這聲咳嗽，倒是提醒了張氏：「煥兒，王府怎麼會送給你這麼厚重的禮物？」

  「哦，因為孩兒打算把一門鑽研許久的技巧傳授給王府。」楊道煥隨口編了套說詞。

  「你有什麼技巧？」張氏眉頭微皺。

  她不記得自己兒子有這種本事，以前只知道拼命讀書。

  楊道煥想到自己製作紅茶，難免讓母親知道，便進一步解釋：

  「這項技藝與茶有關，是孩兒琢磨出來的。過兩天，您就知道是什麼了。」

  「哦。」張氏看出兒子不願深談，沒再追問下去。

  還沒清點完，就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八哥兒，家父登門拜訪。」

  是沈秋白清亮的嗓門。

  張氏和楊道煥出門迎接。

  門外佇立著沈秋白和沈秋白的父親——沈崇，由於常年在外奔波，皮膚有些黑。

  還有抬著禮品的家僕。

  「沈老爺真是稀客。」母親語氣有些冷淡。

  她還記得沈崇退親之仇。

  「八郎娘，那件事是雙方族長同意的，我一介商賈哪有資格反對這種事。」

  沈崇那是在商海浮沉的人，自然懂得如何應對。

  母親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便讓楊道煥去開門。

  「沈叔，您這麼興師動眾，折煞晚輩。」楊道煥一邊開門一邊笑著道。

  「賢侄，愚叔以前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見諒。」沈崇一邊說一邊進院。

  後面跟著沈秋白和家僕。

  四個人進屋，家僕都留在外面。

  分賓主之禮坐下後，沈崇急著問道：「那件事，請問賢侄有多大把握？」

  「沈叔有多大膽，我就有多大的把握。」楊道煥笑著回答。

  「萬一，我是說萬一不成，那……」

  「沈叔是生意人，很清楚生意失敗的代價，也懂得想要賺的多需要付出什麼。」

  「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那就沒有什麼顧忌的。我還能害沈兄？」

  「好。」沈崇還是不放心，「那位大人物他……他畢竟是被貶謫到此，人走茶涼。」

  「上面的事不好說，不過那邊的事已經有把握。」楊道煥看了一眼自己的領口。

  沈崇站起身來，沉思著踱了兩步，再轉身面對著楊道煥：「你說，要我幫你什麼忙！」

  「往那邊運的船隻，還有熟悉那邊情況的夥計。」

  這是楊道煥找沈秋白，進而拉攏沈崇的真正原因。

  楊家的生意往來是江南，沈家是西北。

  只不過，沈家上面沒人，不敢鋌而走險搞茶馬貿易，只能經營皮貨生意。

  「沒問題！」沈崇點頭道，「十五日內，我會把你要的都安排妥當！」

  楊道煥站起身來，作揖道：「如此，就有勞沈叔。至於沈兄也別再和一幫書生混在一起，跟著我干。」

  沈崇把沈秋白叫到跟前，讓他向楊道煥作揖，並道：「我兒以後就有勞賢侄照顧。」

  「好說。」楊道煥坦然接受。

  他們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楊道煥將他們送走回屋，就看到母親神色凝重的坐著。

  「煥兒，」張氏憂心忡忡，「你不會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母親，」楊道煥說，「孩兒做的事是經過深思熟慮，您只管靜等孩兒的好消息。」

  張氏嘆息一聲。

  第二天，楊道煥正式到楊家茶場報到。

  在眾目睽睽之下，穿著滿是補丁粗麻短衣的楊道煥，昂首挺胸來到主位前，緩緩地坐下。

  望著這身打扮的楊道煥，族人和茶戶議論紛紛。

  熱鬧得像菜市場。

  楊道煥沒有吼一聲，甚至臉色都沒有變化，只是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楊府管家。

  「安靜！」管家楊忠喝道。

  作為管家，他很清楚平時把楊道煥踩在腳下都無妨，但楊道煥坐在這個位置上，任何敢藐視楊道煥的行為，就是藐視老爺。

  現場立馬安靜下來。

  楊道煥這才道：「楊義，點卯。」

  「是。」另一個管家拿出名冊，開始點名。

  楊道煥聽著，端起遞來熱茶，只喝了一口就想吐。

  他只有一個評價，難喝。

  這倒不是下人作怪，而是制茶的技藝不精。

  他的臉色，落入楊道燦的眼中，誤會了：「八哥兒，沒喝過這麼好的茶吧。」

  你哪隻眼睛看出這茶好喝了！

  「這茶，只配餵豬。」楊道煥放下茶盞。

  楊道燦氣得七竅生煙，小聲斥責：「你別不識抬舉，這茶連我爹平常都捨不得喝，都送給你。」

  「族長的誠意我心領了，茶的質量的確不怎麼樣。」

  「你別猖狂。」

  「沒見過好東西，不怨你。這樣吧，咱們打個賭，如果我制出來的茶葉比這個好，你輸我一樣東西。」

  「好啊，我就和你打這個賭！」楊道燦覺得自己不會輸，「你說吧，賭注是什麼。」

  「如果我贏了，你把家裡珍藏的鬥彩雞缸杯給我。」

  楊道燦聽了，臉色一變：「這個賭注太大，我做不了主。」

  「別急啊，聽聽我的賭注。如果我輸了，王老給我的價值連城的禮品都送給你。還有，我當著你的面自己打自己兩耳光。」

  一聽到這個賭注，楊道燦眼睛都亮了。

  楊道煥趁熱打鐵：「怎麼樣？」

  「賭了。不過你必須在我爹面前打耳光，行不行？」

  「成交。」

  兩人擊掌為誓。

  楊道煥心裡樂開了花，魚兒輕鬆咬鉤。

  這時，楊義點卯完畢，沒有出現遲到的情況。

  楊道煥從屋裡走了出來，面對眾人：「都聽清楚！明日，我卯正二刻點卯，你們一個都不許少，散了！」

  全場一片譁然。

  按照現代時間計算，明天需要比今天提前十五分鐘到場。

  面對議論，楊道煥全然不理會，叫上幾名手巧的茶戶，離開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