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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觀摩接客

2024-10-01 17:11:36 作者: 廬蘭飲月

  說罷,就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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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上新貨,自然就是葉可卿。

  恩客們都是喜新厭舊的,時不時推出新人,才能滿足他們獵奇的心情。

  葉可卿連忙攔住問:「你可有找京城葉家贖我?」

  老鴇諷笑一聲,「打聽過了,不過是個小小商戶,我們邀月樓還是惹得起的,你就老老實實呆著吧,銀子不比葉家做生意賺得少。」

  的確,如今的葉家不過是在京城做到中流,離她出生後的繁華光景相去甚遠。

  愣怔中,老鴇扭著腰妖嬈地出了房門。

  葉可卿想跟,被媚奴攔在中間。

  媚奴翹起蘭花指輕輕推了葉可卿一把,葉可卿踉蹌幾步,被推到了桌旁。

  只見媚奴用繡帕捂住鼻尖一臉嫌棄,「這是幾日未洗澡了。來人,給我把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乾淨了。」

  媚奴的聲音與她的嫵媚大相逕庭,暗啞得像嗓子破了個洞。

  一桶水被抬進了房間,葉可卿看著旁邊站著的幾個老僕,嘗試著建議道:「不如我自己洗?」

  幾個老僕不理會她,一把抓小雞一樣把葉可卿鉗制住,去剝她的衣服。

  葉可卿就跟被拔完毛的雞一樣拎進去洗,細軟的毛刷從她的後背刷過。

  洗完澡,她的頭暈乎乎的。

  幾個人又把乾燥柔軟的衣服給她換上。

  然而,這一洗,發現了一件事。

  葉可卿來初潮了。

  不僅給她洗澡的老奴驚訝,葉可卿自己也感到驚訝。

  因為她明明看著才十二三歲啊!

  媚奴對老奴吩咐:「去,告訴媽媽這件事。」

  她拿來香膏,用指腹蘸取適量,揉化在葉可卿的手腕處。

  幽幽花香被少女的體溫烤熱,混合著女子的體香,叫人心醉神迷。

  「一看就是發育不良,顯得年紀小而已,實則該有十五、六歲了。不過也是好事,想來媽媽上貨的日子要往後推一推了。」媚奴端過葉可卿的下巴打量,「皮膚略干,頭髮毛躁,笑一個我看看。」

  葉可卿扯了扯嘴角,想著難不成衙門的主簿當真歪打正著,實際自己真有十五歲了。

  「倒是難得的配合。」媚奴嫣然笑了下,眼神時時刻刻都在勾人。

  葉可卿打了個激靈,回過神問:「姐姐,要我學什麼?」

  媚奴將帶著梔子花香的髮油抹在葉可卿發尾,話音里多了幾分平靜,道:「伺候男人。」

  葉可卿發愣一瞬。

  銅鏡里的媚奴抬頭問:「想逃?」

  葉可卿沒有說話,握緊了手心。

  「別白費力氣了,一個都逃不出去。以前也不是沒有人試過,要麼抓回來下藥淪為平民的玩物,要麼毒啞了送給軍營充當軍妓。」

  葉可卿咬了咬唇,面色蒼白。

  媚奴壓低了聲音:「聽說你來自京城,衡王你知道的吧?」

  葉可卿不解地看她。

  「相傳啊,我們老鴇的姘頭是衡王的手下,手握重兵的哩。」

  媚奴頗為害怕地搖了搖頭,囑咐葉可卿,「所以,別犯傻,我看你心還算寬才跟你說這些的。」

  難怪老鴇看不上葉家這樣的商賈之家,原來背後有人撐腰。

  葉可卿牽強地牽起唇角,「謝謝媚奴姐姐,有機會我把你也贖出去。」

  媚奴見她聽進去了,點頭笑,「這就對了,好好學本事,攢夠錢贖身,出去尋個沒人認識的地兒養老。」

  見媚奴好說話,葉可卿打聽道:「對了,姐姐,這裡有沒有來過一個叫孫鶯的姑娘?」

  媚奴眼神一抬,看了葉可卿一瞬,很快又低下頭,「你問她作甚?」

  葉可卿一聽,轉過身抓著媚奴的肩膀,激動道:「她果然被賣到了這裡?」

  「疼。」媚奴將葉可卿的手扯開,眼睛疼出了淚花。

  葉可卿不好意思地退開。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剛剛太激動了。孫鶯她現在在哪兒?我想見她。」「

  媚奴擦了擦眼角的淚,一片紅色,瞪她一眼,「別毛毛躁躁,樓里的姑娘都嬌嫩著,經不住你這般粗魯。還有,你以後還是別打聽孫鶯了,她死了,這是邀月樓里的禁忌。」

  瞬間五雷轟頂,她死了?

  孫鶯死了?

  怎麼會?

  媚奴見她不信,又說:「她打死不從,自殺了。你別提起,要是傳到老鴇的耳朵里,夠得你受。話說回來,你認識她?」

  葉可卿低頭,嘴裡還含混不清不清地念叨,「怎麼會呢?孫大叔和孫大娘一直在找她,怎麼會就死了呢?」

  媚奴沉默不語,退了出去。

  隨著華燈初上,街市逐漸熱鬧。

  邀月樓的客人也多了起來。

  葉可卿聽著門外熙熙攘攘,男女混合著調笑聲,伸手拉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龜公把守,她被他瞪了一眼,擠出笑退回屋子。

  不過剛才那一眼,她大概看清了自己這間房的方位。

  邀月樓總共六樓,呈凹字形,葉可卿在的房間是最高一層樓,好似是最角落的一間。

  正當她思索怎麼逃的時候,她的房間來人了。

  龜公在門外喊她:「媽媽叫你去媚奴那裡觀摩。」

  觀摩?

  葉可卿一路上都有些不解。

  她低眉順眼地跟在龜公身後,跟著走到中間,有一道樓梯。

  這是唯一能往下走的樓梯,來來往往的人,男男女女。

  下到三樓的角落,便是媚奴的屋子。

  屋裡沒人。

  葉可卿疑惑地看向龜公,這不會是把她騙過來接客吧?

  龜公撩開床帳背後,示意她躲進去。

  這裡是一間密室,密室小小的一方天地,帶著一個能看外面的洞。

  龜公叮囑道:「切記,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葉可卿心情複雜地躲了進去。

  到這裡,她大概是知道要觀摩什麼了。

  雖說以前,她養了幾個小倌在府里,現在想來真是虧大了。

  她平日裡也就看他們唱唱曲,著人陪她聊聊天、解解悶。

  手都沒摸過。

  嘎吱一聲,門開了。

  媚奴領著人進屋。

  竟然是一個還算秀氣的書生,看上去也還挺拘謹有禮。

  葉可卿鬆了口氣,這樣的話,媚奴應該少吃虧一些。

  書生執扇彎腰,對媚奴道:「得罪了。」

  說罷,周身氣勢陡然轉變。

  他扔掉摺扇,單手掐在媚奴下頜,像一頭餓極了的野獸,就要啃咬上媚奴纖細的脖子。

  媚奴掙扎著去推,啞聲道:「不要。」

  然而,書生似乎更興奮了。

  他用手猛地撕開媚奴的外衣,露出雪白的肌膚,「賤人。」

  隨後是耳鬢廝磨地低聲耳語,葉可卿聽不見。

  媚奴一把掌扇在書生的臉上。

  葉可卿懵了。

  那書生也頓了一下,隨即沉著臉笑,拉起媚奴的手腕,「來啊,繼續。」

  媚奴扭著身子往後躲,「公子,媚奴不敢了。」

  「你不打,我可打了。」書生一把抓起媚奴的頭髮,在她的脖間問,「打不打?」

  媚奴眼裡都是害怕,沒有說話。

  書生面色一暗,抓著媚奴的頭就往床頭上磕。

  沒幾下,書生就把人扔在床上。

  媚奴被撞得頭暈眼花,頭髮凌亂,動作緩慢地將手探向額頭。

  額頭破了,有黏膩的血。

  書生單手抓住她的兩隻手腕,又在媚奴耳邊說了什麼,媚奴提膝撞了過去,書生悶哼一聲,一巴掌扇在媚奴臉上。

  「救我。」媚奴啞聲流淚。

  葉可卿忍不了了,直接打開密室。

  她一拳從下往上,打在書生的下頜,書生蹬蹬後退幾步,目光狠辣,「你誰?幹什麼?」

  葉可卿咬牙道:「教訓衣冠禽獸。」

  又是一腳踢在書生的肚子上。

  書生捂著肚子退到了牆角,葉可卿衝上去,左右開弓,就是幾巴掌輪翻扇上去。

  那書生外強內干,根本招架不住,眼冒金星就昏了過去。

  葉可卿收了手。

  媚奴卻從床上爬了起來,衣服都沒穿衝到書生面前護住,扭過頭用責怪地眼神看向葉可卿。

  「你知不知道你闖禍了?他可是許慍,衡王手下大將許如田的嫡子,衡王的乾兒子!」

  刑室。

  房間四四方方,密不透風,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

  老鴇親自來了。

  她扭著腰進來,沒了之前的好臉色,「算我看走眼了,竟想不到你還是個潑辣的。」

  葉可卿冷哼一聲,「你逼良為娼,今日要不是我,媚奴險些被打死。」

  沒想到老鴇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用手擦了擦淚,「你是說,今日你不是搗亂,是救人?」

  這有什麼好笑的。

  葉可卿不解。

  那老鴇又說:「你可知,媚奴現在恨死你了。」

  葉可卿懵了,她明明救了她啊。

  「你少挑撥。」葉可卿壓根不信她的鬼話。

  老鴇也不與她辯駁,只道:「許公子是媚奴的常客,也是貴客,還是媚奴花費心思從旁人那搶過去的,你給她攪黃了,她能不恨?」

  葉可卿心下一堵,難以置信,「可她,她叫我救她。」

  老鴇更是笑得張狂,好不容易停下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真是晦氣,我這是從哪裡買來的賠錢貨,不通款曲,人家那是情趣。」

  啥?

  葉可卿呆住了。

  所以,那聲「救我」不是向她求救?

  那些撞頭被打也是媚奴自願受的?

  老鴇一個示意,龜公拿來長竹板製成的笞杖。

  葉可卿被押著臉朝下趴在地上。

  老鴇輕哼一聲,「龜公告訴過你,無論如何不能出來,你卻不聽。依邀月樓的規矩,自然是要受刑的。你放心,我們的龜公都受過技藝訓練,即便鞭打一塊豆腐,也能使豆腐表面完好,而裡面破碎,不會影響七日之後開苞。」

  話音一落,鑽肉的疼痛從脊背傳來。

  葉可卿咬緊牙,沒有出聲,手心攥在一起,七日之內,她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那疼痛深入骨心,每一下都覺得自己好似要被打斷了脊樑,卻又恰到好處的挺了過來。

  況且,她背上的傷還沒好全。

  如今被打,新傷舊傷一起發作,甚是難忍,她的額頭漸漸疼出了汗,嘴唇慘白。

  「媽媽,別打了。」媚奴從外面進來,複雜地看了葉可卿一眼,低順朝老鴇說:「媽媽,許公子醒了,點名要她伺候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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