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栩的視角:最熱烈耀眼的一章
2024-10-01 15:43:19
作者: 枝玖
其實對於在高中的記憶,路栩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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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中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要他來說的話,那就是叛逆的,離經叛道那種男生。
在很多人眼裡,他是優秀的,是耀眼的。
太多人只記得他在台上閃閃發光的樣子,但是路栩想,那些溫文儒雅的模樣,和他還真不怎麼搭邊。他的確是成績很好,高中三年蟬聯第一,久而久之就被人記住了。
但很多喜歡他的人都不知道,他那些不為人知的樣子。
他也會頹廢會沮喪,會因為家庭的原因生出放棄的念頭。
他真不是個什麼太好太優秀的人,高中那會兒執拗又逃避。
過去那麼多年裡,其實高中那段日子裡,他早就記不得太多了。
而溫漾,是他那段青春里占據了很久的身影,往後的很多很多年也是如此。
2010年,他高一進到蘇中,作為中考第一名,代表新生上台發言。
那天的陽光很刺眼,他幾乎是眯著眼睛讀完的稿子。
那天后,在蘇中幾乎沒人不知道路栩這個名字。
新生典禮結束後,他下台在後台休息,他捏了捏太陽穴有些頭疼,後來每次他被兄弟調侃那天的耀眼,他都覺得,自己是真的不喜歡那些活動。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女生直直地走到他面前:「路栩同學,能不能加個聯繫方式?」
他掀開眼皮,淡淡抬頭一望。
是個長相很張揚明艷的女生,五官很精緻很美,一身穿搭更是潮流。
一襲黑色短裙搭配一雙長筒靴,有些微卷的深黑色長髮。
那個時候在多少人眼裡,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學生,而她,就是個妖艷艷麗的壞學生。
誰也沒想到,這樣的她,就這樣慢慢走進了他的心裡。
他一開始是不同意她加自己的聯繫方式,可是躲不過她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加了。
她叫溫漾,是他初中同一屆的校友。
路栩回想起來,那一定是他見過最熱烈的女生,幾乎天天不顧他冷漠的回覆,也要死追著纏著他。
每天一日三餐的問候,還有早晚飯從不忘記。
路栩想,沒人不會被那樣熱烈的姑娘給攻略吧。
愛情就是勇敢者的遊戲。
但是,後來他們也沒有在一起。溫漾因為家裡出事在高三退了學,他們高中的最後一次見面,是在那天晚上,溫漾哭得腫紅了眼睛,她說:「路栩,你要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他緊抿著唇,眼睛通紅,他答應了。
溫漾被父母安排出國,他開始回歸平常的生活。
因為溫漾的離開,他全身心投入學習,還有用打球來麻痹自己。
高三下半年,他爸出軌鬧離婚。
他開始叛逆走歪路,還在小巷子口救了一個女生。
那個女生差點被欺負,他和那個女生聊了很多很多,也讓他意識到,這些叛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也算是走歪了一段路,被拉回來了。
高三畢業,他成為那一年的高考狀元,他按照和她的約定,去了南大。
他和溫漾一別數年,終於在大學重新見面。
「路同學,好久不見!」她還是和當年一樣,嬌艷得像一朵紅玫瑰。
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紅了眼睛。
和溫漾重逢後,他向她告白,兩人終於在一起。
他們的感情很順利,工作的第四年,他和溫漾訂婚了
在那個單身派對上,有高中同學突然詢問起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好像是姓陳,但他沒印象了。
那天回去後,不知道為什麼溫漾就拽著他,大晚上的一定要把一場採訪看完。
他不知道原因,也願意慣著她。
採訪里的內容不少,路栩自己也沒記得太清。
只記得好像是一個作者,為了自己喜歡的男孩寫了一本書,後來爆火了的故事。
他不由得感嘆:「好執著的姑娘啊,不過也很厲害啊,為了喜歡的人寫一本書。」
他笑了笑,溫漾在背後盯著他的目光卻有些濕潤。
他不會知道了,他就是採訪里提及的原型少年。
2020年,他結婚了,和青春里最愛的女孩子。
和那個膽大的女孩。
婚後某一天,他媽在家裡收拾家裡自己高中時的舊物。
想把東西整理整理放到雜物間裡去。
在翻書時候掉出了一封信來。
他媽打電話給他讓他回來。
那封信再打開,已經泛黃泛白。
路栩:
你好,臨近畢業了,希望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是在高考前。
這封信寫寫停停,到你手裡的時候,大概是在五六月份了吧,想提前祝你高考加油。
聽說你最近遇到了些事情,但我想,一切都會變好都會過去的。
希望你不要難過,也不要自我懷疑不好。
在我的心中,很多人的心中,你永遠是籃球場上耀眼的11號少年,是領獎台上發光的路栩。
我想耀眼是你的代名詞,你的優秀和努力在更加點亮那束光。
但就算拋下那些,你在我的心目中,仍是耀眼的。
那個矚目的人,始終就是你,是你的溫柔禮貌讓我看到你身上的光。
你永遠是我眼裡,最好的少年。
很感謝你,出現在我的青春里,成為我追逐了三年的目標,也謝謝你幫我解圍,祝我勇敢。
最後也希望你能夠注意好身體。
雨天別再出去打球,回家記得泡個熱水澡,免得感冒。
也記得打球小心,別再崴腳,冬天記得多穿些,不要生病……
請原諒我仍不能勇敢地留下我的名字,如果和你考上同一個大學,我一定會來認領的!
無論未來的日子裡,我是否還能再見到你,我都祝你平安健康,年年如此。
歲月里最好的少年啊,願你一路無災無難,無風起浪。
信沒有署名,看完後,路栩心底有些悶,是除了感謝還是感謝。
於是他發了一條朋友圈感謝。
那天晚上,宋詞嶼難得地喊他出去打球。
兩個人打球到凌晨,最後流汗累地倒在地上休息。
「怎麼突然找我打球了啊?」他問。
宋詞嶼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他突然話鋒一轉提起:「你那封信,知道是誰寫的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路栩坐起來,搖了搖頭,「不知道啊。」
「上面有寫什麼信息嗎?」宋詞嶼心底瞭然,又有些哭笑不得,陳喃這傢伙連名字都不敢留下來。
真是個膽小鬼。
「好像是,會和我考上一個大學。」路栩回憶著信上的內容。
時隔那麼多年在看見那封信,他實在是感慨萬分。
「應該說的是蘇大吧。」他嘆了口氣,覺得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考上。」
要是考上了,路栩覺得自己罪過更大了。因為他……沒有報考蘇大。
「如果真的為了你考上了呢?說不定現在還喜歡著你,為了你成為很好很好的人呢?你會怎麼想?」宋詞嶼望向路栩。
路燈的微光照在路栩臉上,他的神色不明。
他拿起旁邊的水喝了一口,穩了穩心神,語氣很淡,又很認真:「那我希望她,能早點放下。」
再過幾年,他們結婚的房子要拆遷,他們便搬家了。
溫漾整理著書架上的書,某一本書裡邊掉出來很久之前的那封信,外邊包著的信紙很早就壞,路栩大概是拿了一張白紙摺疊了一下,充當信紙包裝了。
他沒有扔掉信,也許是從高中到大學,一路上他收到情書早就是件見怪不怪的事了。
可是很少有人,會一封信里寫滿了對他的祝福,卻隻字不提喜歡,又好像每個字都在無聲地說著。
他後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封信,也就把它重新塞進了書里。
溫漾撿起那封信無意中翻過來,才發現落款有很小的一行字:
你永遠是我青春里最滾燙熱烈的那一章。
他沒有看見信背後的這一行字。
而那一封信,十幾行字,承載著一個人的整個青春。
溫漾認得這個字跡,心裡明白是誰寫的。
她抿了抿嘴,也沒有打算告訴他。
她把那封信繼續夾在了書里,一切秘密隨著那個高中時代,戛然而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