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數字「7」

  在三人小分隊發了三四天冷笑話後，宋詞嶼終於意識到，這事沒用。

  他無奈地翻起了陳喃微博下的評論，想從中找出點東西來。說不定也有結局好的暗戀，能看到給她發過去，讓她也開心點。

  不過留言評論的人已經上萬了。

  宋詞嶼翻了個大概，輕輕掃過幾眼，全是暗戀無果的故事。

  他只好重新把評論區翻到最頂上，略好奇地看了幾眼。

  評論區最上邊，有前三條點讚最多的幾條評論。

  【和他的名字出現在同一張紙上，那麼點小巧合，都是幸運的。】

  【作者的項鍊是個7啊？有什麼深意嗎？】

  

  【可惜暗戀一直都是膽小鬼的遊戲，勇敢者才能獲得愛情。】

  ……

  宋詞嶼最先注意到了第一條。

  他記得，過去那個圖書館現在還在營業的，只是很多書籍都更換了。

  陳喃書里描寫的那本書，早就不擺在書架上了。高中那會兒多少人都會去圖書館借書看書，一本書能被多少人借走再還回來。

  誰會注意到呢，因為那行名字落款在一起，也成就過少女美好的心事。

  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去把那張登記表找出來。

  她要是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想到這兒，他一下子就來了勁。

  二話沒說把評論區的話截屏，發進三人小群里。

  冷笑話1號：【我們去那個圖書館找找吧，說不定能找到。】

  冷笑話2號：【附議。】

  冷笑話3號：【說干就干，咱們圖書館門口見，宋詞嶼你自己去啊，我去接許夢夢。】

  三人目標一致，直衝蘇市老圖書館。

  宋詞嶼一馬當先詢問前台的圖書管理員：「請問你們這以前是不是有本作文提高的書，大概是長這樣。」

  他調出手機搜索的頁面，管理員盯著手機上的照片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想起來：「是有的，以前還挺多人借的，不過現在這本書已經損壞了，好幾年前就從書架上撤下來了。」

  「那那本書還在嗎？或者是那本書的借書記錄紙，還在嗎？」雖然這回答在三人的意料之中，可林沉茜還是有些著急，她擠在宋詞嶼前面，期待地問。

  「嗯……我也不太確定，不過我們這不用的書，一般都放在負一樓的儲物間裡，你們一定要這本書嗎？」

  「對，我們一定要找到，那本書……對我們一個朋友特別重要，麻煩你能不能幫我們一下。」

  宋詞嶼堅定的語氣，讓女管理員有些猶豫。

  面前的三個人站成一排，一臉期許地望著她。

  半晌，女管理員受不了這目光，勉強開口答應：「我可以帶你們去我們的儲蓄間，不過裡面堆了很多的書，未必能找到。」

  「沒事！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願意去試試。」林沉茜見還有希望，連忙開口道謝。

  女管理員帶著他們坐著電梯下到負一樓。

  林沉茜在電梯裡細細觀察了幾眼，看著這兒的設計嶄新浩大，忍不住驚嘆一聲：「這兒的變化好大啊，以前來的時候，哪裡有電梯啊。」

  「你想想你們高中到現在，都快十年了，肯定變化大啊。」許夢夢瞥了她一眼，一個壞心思心上眉梢，「不過……林沉茜，你這樣不愛學習的，也來圖書館啊。」

  她的話帶著戲謔調侃的意思，惹得林沉茜一個臉紅，她一噪，不用想都知道是陳喃和她說的：「怎麼了啊！陳喃以前經常來啊，我跟著她一起的不行啊！」

  「哦，這樣啊。」許夢夢聞言，裝成恍然大悟的樣子，稍稍點頭。

  林沉茜：「……」她還想在爭論幾句。

  下一秒，電梯的門打開。

  宋詞嶼開口：「別鬧了啊，我們抓緊找書吧。」

  「對對對，我才不和你計較。」林沉茜昂著頭，第一個走出電梯，跟著女管理員進儲物間。

  儲物間的門打開，裡邊的灰塵揚起，她捂著鼻子蹙眉，抬眼看見裡邊的情況，呼吸都要停了。

  「這麼多書？我們要找到猴年馬月啊！」她驚訝一聲。

  面前的儲物間內，成山成海的書籍堆滿，都快遞到屋子天花板上去了。

  林沉茜腿一軟，許夢夢連忙扶住她：「別抱怨了，一本本找吧。」

  「你們要找的是，書籍登記表是吧？」女管理員問。

  宋詞嶼答了句：「對的。」

  「嗯，小李，他們幾個要找八年前一本書的登記表，你給他們找找具體位置，我還得上班，先回樓上去了啊。」女管理員知會了一聲儲物間的工作人員，急匆匆地出門走了。

  工作人員被稱為「小李」的人，聽到這話也蒙了。

  「你們……要找八年前的登記表？」她眼皮一跳，手指著左邊那一沓厚厚的登記表，「這些年的登記表都在那邊，你們自己找吧。」

  小李表示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

  宋詞嶼沒怨言，點點頭說了句謝謝，在林沉茜和許夢夢的眼皮子底下，先找了起來。

  「他是不是瘋了？」許夢夢看著那麼賣力的宋詞嶼，覺得不可思議。

  要從這麼多的表里找出一張陳喃當年的登記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林沉茜和她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找吧，為了我南南的好心情，我今天豁出去了。」

  話語一落，三個人分工找著。

  從大早上，找到了晚上的七點多。外邊的天都黑了下來，兩邊刪選的登記表慢慢成正比。

  最後小李都不忍心看下去，幫他們一起找。

  「我眼睛都花了。」林沉茜自暴自棄地坐在地上，渾身疲倦。

  「我也差不多了。」許夢夢和她一起癱坐在地上，手臂發酸，「這輩子沒見過那麼多登記表。」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那一大堆紙里，只有宋詞嶼還在繼續找著。

  他找登記表的動作變慢了很多，手臂兩邊的肌肉很酸很疼，可他還是堅持不休息，繼續找。

  「宋詞嶼，你休息會兒吧。」許夢夢看不下去，站起來一把拉過他。

  他沒了力氣，和她們倆一起坐在地上休息。

  小李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她早就下班了，可還是好心地陪這三個人一起找。

  「我們圖書館到十二點會自動熄燈，時間不多了。」她也翻得很累，頭靠在座椅上，虛脫得很。

  「話說，你們為什麼要找這麼一份登記表啊，這種東西說不準早就給丟了。」

  這些不重要的登記表在他們眼裡，和廢紙沒什麼區別。

  「因為這些在大部分人眼裡看來不值一提的東西，對我一個朋友很重要。」宋詞嶼低下頭輕笑了一聲，邊休息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停。

  「那，除了那麼本書的名字，你們還記得借書人的時間和名字嗎？」

  「10年，5月20號，陳喃。同年接著一排，9月8日……」宋詞嶼清楚地念出陳喃書上的內容。

  「你記得那麼清楚啊？」小李聽著一詫異，「那應該是沒被丟掉，5月20這麼有紀念性的日期，我們老闆肯定捨不得丟。」

  「5月20號？」許夢夢嘴邊輕輕地念著這個日期，她和林沉茜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想到了一件事情。

  「怎麼了？」宋詞嶼轉過頭不解。

  「沒什麼，就是你還記得我們和你說過的那個，大學時期追陳喃的吳文嗎，他大二那年和陳喃告白，就是在5月20號。」許夢夢搖頭笑了笑，這個浪漫的日期，也是命運多舛啊。

  「那天……然後呢？」宋詞嶼動作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難堪。

  林沉茜接著話：「那天，南南沒有赴約，聽她室友說，她只打了個電話拒絕了。」

  「沒錯，吳文那小子當時還傷心了好久呢。」

  許夢夢想起那會兒的烏龍，也是無奈：「你知道那時候陳喃幹嗎去了嗎？」

  「她沒去人家的告白，跑出去看電影了。」

  那一年蘇市電影院5月20號，《情書》電影重新復映。

  陳喃是大晚上十點多才回來的。還好她們一個宿舍的和宿管阿姨關係好，被罵了幾句就放她進來了。不然她都得在外邊露宿街頭。

  「你怎麼知道？」林沉茜不知道這事，轉過頭問著她。

  「聽陳喃室友說的，好像是看了當晚最晚的電影，叫什麼來著，當時很火的。」

  許夢夢勉強地回憶著，記不起來那電影的名字。

  「《情書》。」宋詞嶼過了幾秒，回答。

  聽到這名字，她才想起來：「對，就這個名字！」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許夢夢轉過頭，狐疑地瞥了一眼宋詞嶼。

  面前的人並未慌張，他只低下頭，語氣有些苦澀：「因為那天，他和溫漾告白了。就在5月20號那天的電影院。電影播放的內容，也是《情書》。」

  那是大二的某一個春天。

  路栩高考後就去當兵了，兩年後才回來。他回來後沒多久，第一件事就是和溫漾告白。

  那是在電影院裡，路栩這傢伙沒什麼情調，告白也挺老套的，但是很受用。

  那天他罕見的發了QQ和朋友圈。

  L：【脫單了。】

  配圖是一張電影院的照片，電影大屏上播放的就是《情書》。

  陳喃是在林沉茜的截屏八卦下，知道這件事的。

  林沉茜：【陳喃陳喃！溫漾脫單了！】

  陳喃不記得自己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點開那張照片的，明明只是一句話，一張照片。

  傳遞不出什麼，她卻真的能感受到路栩的開心。

  點開QQ的時候，剛好是陳喃的特別關心提醒。

  路栩發了一條動態，內容……和林沉茜截圖里溫漾發的一模一樣。

  她指尖顫抖，因為這樣的事情，她才再次點開了和路栩的聊天框。

  那些聊天記錄上，大部分都是她祝他的新年快樂。

  開始一年他還是有回覆的。默默地，這些消息就變成了她一個人的發送。

  陳喃覺得自己臉上涼涼的，手指覆上臉，她才發現自己哭了。

  那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她還是沒有忍住眼淚。

  她坐在宿舍的床上，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眼淚怎麼都控制不住。

  吳文的電話打進來。

  她麻木地接通電話，電話里是他喜悅的聲音。

  「陳喃，你快過來，我有個驚喜要給你！」

  在那樣一個特殊的日子，她早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

  「對不起啊學長。」她眼裡積滿了淚，聲音都有些哽咽。

  電話那頭的吳文安靜地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聲音也黯淡下來：「你還是，放不下嗎？」

  「不是的。」她搖了搖頭，不停地吸著鼻子，「是我以為，只要時間過去，我就能放下的。」

  話音剛落，她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淚，滾燙的劃下眼角。

  這麼久了，陳喃真的以為，時間會給出答案，只要不再見他，不再與他有關，她遲早能放下的。

  可是原來，有些人，本身就是難放下的。

  「陳喃，雖然你一直說我們只能當朋友，可我還是不甘心啊。」吳文苦笑了聲，這兩年裡，他和陳喃一直就只是朋友。

  是他不願意止於此。

  「我明白了，我不逼你。但是陳喃，你對他，現在真的是喜歡，還是執念？我希望你能分分清楚。沒必要鬧得，懷念比感情都長。」

  吳文掛斷電話。

  陳喃的心底防線徹底崩塌。

  「如果能分得清，是執念還是喜歡就好了。」她邊笑邊哭。

  執念和喜歡，可能早就混在一起了吧。

  那天陳喃跑出宿舍，一個人買了最晚的那場電影。

  在漆黑的電影院裡，電影最後的那張借書卡被翻過來，全場不少人都跟著遺憾難過。

  只有她一個人，在片尾的最後，哭得眼睛通紅。

  陳喃的眼前像是出現了路栩告白的模樣，她看的電影，似乎又像是自己。

  他一定不知道。

  那部電影的標籤，是「暗戀」。

  她是最後一個離開電影院的，走出電影院門口那會兒，她眼睛紅得像是個核桃，身邊路過一個小女孩，手裡捧著一大束漂亮的花。

  小女孩看了陳喃一眼，遞給陳喃一束花，奶里奶氣地問：「姐姐，你怎麼哭了？姐姐別哭，這個花送給你。」

  陳喃接過那束花，鼻子一酸。

  「姐姐沒事，謝謝你啊。」她啜泣著，笑得蒼白無力。

  「那晚上陳喃回來，手裡還拿了一束花，她室友幾個說，要不是看她哭得眼睛通紅，還以為她約會去了。」

  「花？什麼花？」林沉茜站起身來問起。

  「玫瑰花。」宋詞嶼在一邊，語氣異常篤定地開口。

  許夢夢詫異望向他，隨後點了點頭：「對，是玫瑰花。」

  她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那天5月20號，外邊肯定都賣玫瑰花。」他像是在掩飾什麼笑了笑，「我們趕快找吧。」

  說罷，他沒給許夢夢再問的機會，站起來繼續找登記表。

  林沉茜沒許夢夢那麼敏感，沒注意到異常。

  「所以，那天南南失約和去看電影，是因為……他啊？」她聲音一頓，不用想都知道，那天陳喃一定很難過。

  就像她自己高中那會兒知道顧陽青談戀愛了一樣。

  可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人陪在陳喃的身邊，她那會兒得多崩潰啊。

  林沉茜想到這兒，就特自責。她搖了搖頭，跟著宋詞嶼一起翻找那張登記表，更加賣力。

  在距離十二點還差十分鐘的時候，宋詞嶼終於從找到了那張登記表。

  「我找到了。」他呼吸一滯，手拿著那張紙，已經酸痛得顫抖。

  另外三個人找了半個小時就累得倒下了，聽到他的話，三人齊刷刷起身，圍在宋詞嶼的身邊。

  泛紅的紙張上，不是很清晰地留著鋼筆字跡。

  和陳喃書上描寫的一樣。

  他們的名字挨在一起。

  「終於找到了啊。」林沉茜看著那張紙上的名字，此刻心底五味雜陳，複雜得想要哭。

  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陳喃一個人守著這個秘密，就和這張舊了的紙一樣。

  是一整個青春里，沒有人注意，知道的秘密。

  夜已經很深了。

  「坐我的車吧，大晚上的，你們回去也不安全，要是出事了我可沒法和陳喃交代。」宋詞嶼說道。

  林沉茜看著外邊漆黑的天，還有點冷，和許夢夢沒拒絕。

  把小李送回家後，在車子裡，三人一致沉默。

  最後還是許夢夢先開了口：「這張登記表，你去給陳喃吧，也是你找到的，應該你去給她。」

  「嗯？這大家一起找的。」宋詞嶼搖了搖頭，拒絕了。

  「你傻啊，這不是給你和陳喃創造機會嗎？」林沉茜白了一眼，無語他不開竅。

  「都這樣了，你們還打算撮合我和陳喃啊。」他聳了聳肩，苦笑了一聲。

  這話一說，車內的三人都紛紛安靜下來。

  是啊，一個心裡有結的人，多難再喜歡上別人啊。

  許夢夢跟著嘆了口氣，無聊地刷微博，她習慣性地看著熱搜榜，找著有興趣的詞條點進去，在熱搜榜第二十條開外，她看見陳喃的微博上熱搜了。

  她急忙坐直了身體，詫異地點進去：「陳喃的微博上熱搜了。」

  「啊？真假的啊。那麼牛嗎，我也去看看。」林沉茜驚呼一聲，也打開微博查看。

  還真是上熱搜了。

  熱搜詞條的名字是：暗戀到底如何能不遺憾。

  進去的第一條微博，就是陳喃的。

  許夢夢點開看裡邊的評論，是宋詞嶼起先看到的那一條。

  但現在評論里點讚最熱的，是另外一條。

  【作者的項鍊是7啊，有什麼深意嗎？】

  陳喃沒有回覆那條評論。

  「這裡有條評論點讚那麼多，是說陳喃的項鍊的。」許夢夢繼續看著下邊回復的評論，這麼一條簡單詢問的評論，照道理不會那麼火啊。

  「對了，林沉茜你知道陳喃的項鍊，那個7有什麼意義嗎？」她想起陳喃那些小動作，她每次緊張的時候，很喜歡摸著那條項鍊。

  「啊？」林沉茜聞聲搖搖頭，「不知道，南南她就說是好看來著。」

  「那條項鍊，她戴了很多年了吧。」許夢夢不相信這番話，繼續問。

  林沉茜點頭應：「對，好像是大一的時候，我就看她戴了。宋詞嶼，你知道為什麼項鍊上是7嗎？」

  她把問題拋給開車的宋詞嶼。

  他想了會兒搖頭，7這個數字，和路栩都扯不上半點關係。

  「看來只有南南知道是為什麼了。」

  正當他們都一籌莫展時，許夢夢刷著微博評論的手一頓。

  她的目光定格在某一條評論上，呼吸一滯。她連忙喊著林沉茜，讓林沉茜一起和自己看，生怕是自己看錯了。

  「這裡有個答案。」她猶猶豫豫地看了宋詞嶼一眼，念出來，「那不是7。」

  「是L。」林沉茜接下她的話。

  幾乎同一時間，宋詞嶼眼底情緒波動，他失神地開著車，見自己要闖紅燈了才連忙急剎車。

  因為慣性的作用，林沉茜和許夢夢身子都往前一傾，許夢夢的手機掉在了車裡。

  車內一時沉寂。

  宋詞嶼僵硬地轉過頭，問她：「你說什麼？」

  許夢夢愣愣地看著他，還沒從剛剛的急剎車裡緩過來。

  她眨了眨眼，艱難地開口：「那不是數字7，是倒過來的L。」

  說完，連她都低下頭，眼圈泛紅。

  半晌，宋詞嶼才轉過頭，他手用力地往方向盤上一砸，暗罵了一聲，又氣又笑。

  林沉茜驚魂未定地縮在許夢夢旁邊，兩人對視著，兩眼通紅。

  因為她們，比任何都知道7這個數字，對陳喃的意義。

  她手抖的翻出和陳喃這些年出去玩的照片，她拍下了自己和陳喃路過各地，寫下的願望。

  那傢伙的願望前綴，一直都是7。

  7，一切平安。

  7，萬事順意。

  7，畢業快樂。

  7，祝你幸福。

  ……

  陳喃總是會把這一小段話留在第一句。

  也有人問過她，7是什麼意思。

  她只說：「是個代號而已。」

  而在許夢夢的記憶里。陳喃鍾愛7這個數字，無論是她在路上抽獎選數字，還是她卡羅牌算卦選擇心中的數字，又或者是她的網名，她的微博簡介介紹。

  一直都是7。

  原來不是數字，是倒過來的L。

  那段記憶里，所有人都恍惚。

  她們只以為陳喃是喜歡7這個數字，以為7是不是她的幸運數字。

  原來，7就是L。

  她一直，在悄悄地喜歡他。

  一路上，三人無言。

  林沉茜最先到家下車，宋詞嶼一句話都沒有說，送許夢夢到小區家門口。

  「到了。」他提醒了句。

  許夢夢點了點頭。

  「謝謝啊。」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

  在打開車門下車前，她動作一停，衝著駕駛位的宋詞嶼說：「宋詞嶼，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很過分。但是我能不能……能不能拜託你，你幫陳喃走出來吧，她真的……」她控制著即將崩潰的情緒，不斷地搖頭，「她真的一個人可能走不出來了。」

  許夢夢低下頭，心底堵得難受。

  宋詞嶼沒有回答她。

  他的臉在暗處燈光下，忽暗忽明看不太清臉色。

  陳喃的那段感情，連他們這些局外人，都不得不難過。

  許夢夢一向是個挺理智的人，她見過太多故事，太多生活。

  卻也還是沒忍住。

  暗戀太苦了。

  實在是太苦，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