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拍賣會競拍

  早起，檀雅接了Amy的電話。這幾天RM還算是太平，雖然華傑瑞還是出現過一次，但知道她確實不在之後，未作任何逗留就離開了。

  檀雅點了點頭，總算是能躲幾天的清靜。口頭進行了工作安排之後便掛斷電話準備用早餐。

  蘇州開始接連地下雨，雨勢不大，綿綿密密的仿佛永遠下不完。這樣的雨天加上初冬的寒氣，不得不讓她給自己多裹了一件大衣。

  剛一出房間門，斜對面房間的門牌號就進入了眼帘。檀雅頓住了腳步，思忖了一下走上前，輕輕敲響了門。

  幾番試探之後並無人應答。說來也奇怪，自打季則正來了之後，這四天裡他們幾乎沒有碰面。

  每當她出門時，季則正似乎老早就離開了。而她會在上午九點半左右，收到季則正發來的一條信息，是告知她每日的大體行程，並囑咐她要出門當心。

  檀雅握著手機，進了酒店餐廳。酒店配了很有特色的蘇式早點。檀雅最喜歡的還是熱騰騰的小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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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面涼著面前的餛飩湯，一面盯著自己的手機，終於還是忍不住撥通了季則正的電話。

  鈴聲響了良久，就在檀雅決定要掛斷的時候，那一方接通了。

  「起來了？」季則正沉穩而又清晰的聲音響起，他的這三個字問得極其自然。

  檀雅被他這樣一問，原本心裡想好只是禮貌上的問候一句的準備全部被打亂了，只得「嗯」了一聲。

  「這麼早是不是打擾你了？」檀雅又忽然覺得自己突兀了，好好的打什麼電話。

  「沒有，工作早餐而已。」他回答。

  檀雅甚至聽見電話里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我只是想問一下，要不要一起吃早餐。」她明顯有些開始隨便答話了。

  季則正對著電話笑了一下，道：「早餐恐怕不行了，晚餐我赴約。」

  他的笑聲明明很輕很淡，可檀雅卻聽得一清二楚。

  她急急地說了句：「再見」，連忙將電話掛斷。

  面前的那晚小餛飩溫度已涼的剛剛好，她一面小口地吞下去，一面後悔自己真不該打這通電話！

  今天考察的地點是一處極具蘇式建築的庭院內，前來迎接她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頭髮花白的老者。

  檀雅禮貌地行禮問候，那老者上下打量著檀雅。一件中長焦糖色的羊絨大衣，外面又裹了一層寬厚的流蘇披肩，一雙小巧的軟底靴套在腳上。看上去嬌小纖細。

  微微笑著問道：「姑娘確是北方人？」

  「是出生在北方，長在北方的地道北方人。」檀雅回答。

  「那姑娘可是『北生南相』，『非富即貴』。」

  檀雅笑了，禮貌道：「老先生說笑了，世間哪有什麼富貴之說，不都是過眼雲煙嗎？」

  「姑娘小小年紀就已了解這些，難得難得。」老者的眼中多了幾分讚許，道：「鄙人姓李。」

  「李老您好，我是陸檀雅。」檀雅正式介紹自己。

  檀雅被老者引進庭院，蘇州庭院向來是檀雅最喜歡的建築風格。像是水墨畫，黑白相宜，淡淡相染。

  她忍不住地放慢了腳步觀望著，欣賞著。

  「姑娘等一會兒再看這院子，裡面還有更令人喜歡的。」老者看了一眼檀雅笑著提醒道。

  檀雅聽聞，加快了腳步。

  二人收了傘，上了寬敞的庭閣，回身一望，屋檐下是接連不斷細細的雨滴。

  隨著老者進到屋內，亮了燈。

  檀雅不由地低呼，眼前展示的是一屋子的宋錦。

  每一處都像是一副精美絕倫的畫作，檀雅上前仔細的看著那些紋樣，輕輕的如數家珍般的說道：「瑪瑙錦、青綠瑞草云云鶴、青綠如意牡丹、紫皂緞子錦、真紅聚八仙……」

  老者捋著鬍子道：「果然是行家。總算是沒浪費這一屋子的珍品。」

  從李老處出來時已是黃昏，細雨還在繼續，更添了寒意。

  「這一回咱們也算是朋友了，以後有什麼儘管找我。」老者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錦盒，說道：「這個算是見面禮。」

  「今日勞煩李老了，這個不敢當。」檀雅雖疑惑老者的身份，也知不該多問。只是禮貌恭敬著。

  「既然送你，便是敢當之人。拿著！」老者不由分說將錦盒塞進檀雅的手裡。

  坐上車子的檀雅有些戀戀不忘地看了一眼那蘇式庭院，打開錦盒，裡面竟是仿清代重錦的玉如意圖畫。

  如意便是「吉祥如意，幸福來臨」之意。檀雅將盒子蓋好，深深地舒了口氣……

  剛下了車，就接到Amy的緊急電話，說是今晚有個拍賣會邀請她參加。推脫又推脫不了，算了她只當去走個過場提早回來就是了。

  回房間將錦盒放好，挑選了一套簡單低調的煙藍色禮服外面是一件茉莉白色的羊毛外套。

  這麼冷的天氣還要穿成這樣簡直是受罪。

  她一面準備妥當，一面想起該給季則正回個信息，晚飯不能在一起吃了。

  季則正剛剛跟對方洽談完，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幾下，他點開看著來自她的信息。

  忽然助理在他耳邊說道：「季總，今晚的拍賣會還有一小時。」

  季則正將手機放回口袋，嘴角上翹著說了句：「剛剛好。」

  按照Amy給的地址，檀雅坐著酒店分派的車子抵達拍賣會現場。車門剛一打開，就有服務生上前替她撐傘引路。

  檀雅跟著服務生進入，在賓客名單上簽了字。看了一眼周遭的設計布置，知曉這是一家高檔會館。

  服務生引她到了電梯處，禮貌地請她進入。檀雅拿著貴賓卡摁了最高樓層。

  電梯門剛要關閉的時候，忽然又被按了暫停鍵。

  檀雅猜測大概是恰巧有人也要搭乘電梯吧，她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剛剛站穩腳跟，電梯間裡就忽然闖進來一干人來，她只得繼續後退被逼在了角落處動彈不得。舉目打量，四周竟都是人高馬大的男子，一側的耳朵上戴著黑色的耳機。

  大概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陣仗。她的後背依靠在鏡面牆上這樣隨意地猜想著。

  一個欣長的身影走進了電梯，檀雅下意識抬頭的一瞬間就被一雙眼睛緊緊地盯住。

  不待她反應過來，只聽一男子輕聲道：「季先生。」

  季則正的目光從那個嬌小的身上收回，轉了身。

  季則正站在最前方與她相隔著幾個人，檀雅看著那堅挺而筆直的後背，淡淡地吐了口氣。

  紅色的數字不停地攀升，「嘀」的一聲電梯到達，一干人魚貫而下，全部候在門口。

  季則正邁出電梯門，走在最前面。他知道此刻有一雙眼睛正看著他，剛剛她翹首望過來的樣子著實可愛。

  忽聽身後有人跟同伴低聲聊天。

  「剛剛電梯間的那位真是美人。」

  「身型嬌小看上去倒像是未畢業的學生。」

  「那叫精緻小巧，會激發保護欲……」

  季則正忽然停下腳步，皺了眉。

  身旁的助理立刻上前詢問：「季總什麼事？」

  「一會兒我自己進去，其他人不必跟著。」他說道：「還有，跟著我的人嘴巴要嚴。」

  助理聽完點點頭，眼睛看向剛剛低聲議論的兩個人。

  檀雅看著季則正進了拍賣會場，其餘人都離開。這才也跟著進了會場。

  原想著自己找一個角落的位置稍微停留一會兒便也可溜走，可是進去了才知道，自己的位置竟在最前方。並排的鄰座正是季則正。

  將外套遞給服務生，自己尋著季則正的方向而去。

  「季哥。」她坐下輕聲地打招呼。

  「剛剛怎麼沒看見我？」季則正故意問她。

  這人真是明知故問，檀雅回答：「剛剛你那陣勢，我怎麼好打招呼？」

  季則正輕笑了一下，這口氣倒像是在埋怨他。

  拍賣會的主持人上了台，這一次主要是瓷器展品拍賣。

  檀雅耐心地翻看著手中展品的簡介，幸好不是什麼名品包包的拍賣，不然她立刻就要離開。

  主持人一番冗長的介紹之後，開始了瓷器展示。

  這個環節檀雅還是不反感的，至少先讓他們這些出錢的人先觀摩一下東西品質的好壞。

  季則正瞧著她認真地看著那些展品，這樣的拍賣會大部分的女士是不喜歡的。倘若換作是珠寶和皮包，那趨之若鶩的女人就多了。

  而眼下看展品都看的如此仔細的也就只有陸檀雅了。

  他就那樣自然而然地跟在那條煙藍色裙子的身後，期間有人上前來攀談，他幾句話就保持了疏遠距離和免打擾的氣息。

  展示廳並不大，拍賣會總不像是博物館。有那麼幾件像樣兒的也實屬不易。

  終於，檀雅的腳步停下。面前的玻璃方台上放著一隻仿宋時期的盤子。白色的盤子中央有一汪藍色的釉水，看上去如藍色的湖水蕩漾其中。

  檀雅默默的記下編號。

  參觀的時間結束了，大家紛紛回到了座位上。

  拍賣開始，主持人將剛剛展示過的展品擺上台開始一件件的拍賣。

  這是最令檀雅不耐煩的過程，買回去的能有幾個人是懂瓷器的？

  有些圈子還是喜歡披著不懂裝懂的招牌，四處招搖。

  終於剩下最後一件也是最小的那一件展品。

  「藍水鈾心盤。」主持人報了展品的名字以及底價。

  大概是這物件太小還是過於單一，總之竟沒有示意的人。

  檀雅伸手報了個數字。既然沒人喜歡，索性她拍回去。既是自己喜歡的又是拍賣會上的成果，一舉兩得。

  她這樣想著，甚至打算著將那盤子跟自己設計的禮服擺放在一起頗顯韻味。

  誰知，身旁的季則正忽然開了口，報了一串比她高的數字。

  檀雅不甘示弱，繼續說了一串數字。

  季則正繼續跟著。

  他的數字也不是太高，就比檀雅的多那麼兩三位。神情看上去悠哉自在。

  幾番下來之後，那一隻小小的釉色盤子身價一下被抬高了好幾倍。

  兩人幾輪爭執之下，最終的，那盤子還是歸到了季則正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