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默默地注視

  檀雅出了大門，順著街道步行到了RM，很近的路程，昨晚竟好似走了那麼久。

  剛推開RM的玻璃門，Amy就急急忙忙地走過來，道：「剛要給你打電話，有件事情是美國總部那邊發來的信函。」

  「什麼內容？」檀雅掃視了一眼大廳，直奔了樓上辦公室。

  「是關於……」Amy想了一下說道，「是關於一個正在熱拍的古裝劇服裝指導……」

  檀雅聽完頓時一愣，她看著Amy，那眼神仿佛在問她是不是搞錯了？

  Amy望著檀雅的眼神立刻解釋道：「檀雅姐，我剛看到信函通知的時候也很驚訝，畢竟咱們RM從沒有做過什麼服裝顧問的。還有美國總部下達這樣的通知也真是匪夷所思。」

  

  檀雅進了辦公室，打開郵件仔細地看了看。

  上面的說辭也是夠讓人費解的，什麼更好地了解和打開中國市場，什麼了解中國傳統文化。這根本就是不搭邊兒。

  檀雅當即撥通了Rose的電話，簡單的交談之後，Rose告訴她，這件事具體的情況是總部的某位大佬親自對中國方的RM下達的命令。

  「這命令下得簡直莫名奇妙。」檀雅毫不避諱地說道。

  「TanYa，總部那邊大概是想給你一個別樣的考驗。似乎你的中式刺繡令大佬們很感興趣。」Rose做著簡單的推測。

  「這兩者沒什麼關係。」檀雅不明白。

  「說不定就有你不知道的關係，你覺得呢？」Rose好言勸說道，「換個思路想，也許不是什麼壞事。」

  檀雅想了想，道：「我還是向總部打報告，表示拒絕。」

  「你想怎麼樣那是你自己的決定。不過有句話我還是得勸你，別衝動。」Rose在電話那端始終很平和。

  「我再提醒你一句，據我所知總部的其中一位大佬就是中國人。」Rose最後說道。

  掛了電話的檀雅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寫報告拒絕，可報告還沒寫完，一封任命書卻赫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季則正同母親和妹妹打了招呼，便開了車子離開。

  「哎，大哥今兒怎麼沒換西裝啊？」則靈這才想起昨個大哥穿的也是那件藏藍色的高級定製。

  任蓮卿笑了笑，道：「你當跟你似的，天天換衣服，這時間啊都花在這些事兒上了。」

  則靈撅了撅嘴巴，笑聲嘟囔道：「他可不就是天天換衣服的嗎。」

  季則正戴上耳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吉娜，早上的會議推遲一個小時。」他的語調有條不紊道，「則企和則止到了沒有？」

  「他們剛到。」吉娜看見季家的另外兩位公子正向她走來，她趕忙點頭示意著。

  「讓他們在辦公室里等候。」季則正看了眼前面的高架，打了轉向燈。

  「好。」吉娜掛斷了電話。

  則止和則企站在原地看著吉娜掛上電話，問道：「可是大哥有了什麼指示？」

  吉娜笑著回答道：「季總吩咐會議推遲一個小時，讓兩位公子到辦公室里等候。」

  「哎呦，大哥向來時間觀念極強，今兒這是怎麼了？」則止挑了下眉毛，問道：「可有說因為什麼沒有？」

  「沒有。」吉娜搖了搖頭。

  「得了，大哥叫我們等，我們等就是了。左右不會耽誤什麼。」則企倒是無所謂。

  兩人準備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忽然轉頭對吉娜說道：「把你們季總平日最愛喝的最好的給我們來一份。」

  吉娜忍著笑看著季家這兩位進了辦公室，季家的這三兄弟性格各異，對人的態度和脾氣卻是極好的。只是季總的沉穩自是多了一份讓人信服的氣場。

  季則正的車子在使館區附近轉了兩圈，時間上推斷她應該是去上班了。於是他又順著四合院往RM的那條路上慢慢地行駛著。

  從外面看過去，RM光亮又乾淨，幾件婚紗和禮服陳設在內部，遠遠望過去白色和紅色相互映襯得讓人賞心悅目。

  季則正停下車子，一隻手撐在車窗下方，抬頭間他看見三樓的落地窗前站著個嬌小的身影。

  淡紫色的連衣裙忽然就那麼的顯眼，她的整個後背靠在窗戶上，長發鬆鬆軟軟地束著，看不見面孔，不知是帶著笑容的還是憂鬱不說話的。

  看著那纖小的身影忽然就這麼放下心來，半晌之後季則正才啟動了車子，右手握向方向盤的時候，看見了自己的西裝袖口。

  昨晚她那樣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袖口，失魂落魄的甚至是滿身狼狽的，可就是一句話都不說。究竟她昨晚經歷了什麼或者說她遇見了誰？

  檀雅拿著那張剛剛傳真過來燙手的任命書，真是有些氣得說不出話來。

  滿張紙的花體英文字令她頭昏腦脹，不是她不認識，而是那上面的內容令她煩惱。

  Amy看著檀雅站在窗前一言不發，小心地說道：「總部那邊還真速度，這任命書也太速度了吧？」

  「他們是料定了我會拒絕，才會先下了這任命書，好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檀雅將那張紙扔在桌子上。

  Amy上前拿起仔細地看了看，道：「其實他們也不算太沒人性，這上面說服裝指導的任命是有期限的，是三個月的時間，也就是電視劇拍攝結束之後，你的任命就會自動解除。」

  檀雅依舊沒有說話，臉色卻有了緩解。

  「檀雅姐，既然總部已經下了任命書，你要是這個時候拒絕，程序上就會繁瑣很多。我倒是想過，若是咱們RM的品牌能夠出現在電視劇中，那也是一種強有力的宣傳是不是？說不定還能用到咱們的設計和刺繡，那豈不是會名聲大噪？我記得之前有幾位設計師還在討論幾個月前上映的古裝劇，那裡面的服裝刺繡還不及咱們的十分之一。」

  檀雅聽著Amy這樣說著，微微有些動容。

  半晌她終於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重新拿起那張任命書，在負責人的位置簽上了她的名字。也就是在此時，她才看見右下角處的任命人赫然印著：Carry.Hua。

  季則正將車子停好，乘坐直達電梯達到總裁辦公樓層。

  他舉步走出來，看見吉娜站起身，說道：「五分鐘之後通知相關人員開會。」季則正說完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季家兩個兄弟面對著自己面前的兩杯咖啡一臉愁容。

  看見季則正推門進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將杯子推到了一邊。

  「大哥，是有什麼問題嗎？」則企問道。

  「沒有，準備開會吧。」季則正看了看那兩杯咖啡問道：「喝不慣？」

  「大哥你口味太獨特了，我們真享受不起。」那意式特濃的味道還真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

  「不過是提神效果好而已。」季則正輕描淡寫道。

  三人出了辦公室，會議室人員已經到齊。

  則止和則企看著大哥有條不紊不疾不徐地聽取著各部分的工作匯報，即便是出現了差錯和紕漏也不見大哥有發火生氣的跡象。可偏偏這樣不動聲色的批評，更令人心驚膽戰。

  「哎，你說大哥發起火了是什麼樣兒？」則止悄悄地問道。

  「別瞎想，現在大哥就夠恐怖的了。真發火那就是火山爆發！」

  檀雅正在跟設計師們開討論會，Amy就拿著電話神秘兮兮地衝著她示意了一下。

  檀雅讓大家去休息，走過去拿起電話。電話那邊是個陌生人的聲音，經過簡短的介紹，檀雅才知道原來是電視劇劇組方面的負責人。

  檀雅一面禮貌地應對著，一面想著他們還是夠主動的，不過是剛過了三天的時間，他們就這樣積極地找了過來。

  「陸總，是這樣的，我們有幾套服裝需要您做一下指導。您放心，只是製作上的技術指導，至於時間還有人力上的安排和需求都看您的安排，給您絕對的自由。」對方說話很恭敬，似乎有人已經替她打好了預防針一樣。

  這樣倒好，省得她多費口舌。

  「可以，把大致的要求給我發過來，看過之後我再聯絡你。」檀雅簡單明了地掛了電話。

  眾人看著檀雅轉過身來，她淡淡地看向大家說道，「關於電視劇服裝指導的事情你們大概也都知道了，三個月的時間，可能會分一部分心思在這上面，不過我保證不會太多，更不會打擾到咱們自己的工作。」

  大家都表示能夠理解。

  「到時候會抽取兩三個人幫忙，我們只做技術指導，其餘的不用過多擔心。」檀雅雖是這樣跟大家說著，但她知道服裝指導這件事似乎沒那麼簡單。

  臨近下班的時間，檀雅接到了則靈的電話。

  「我是找你要在海邊給我看的設計稿的。」則靈的聲音清脆動人。

  檀雅也這才想起來，「我都給忙忘了。」

  「哼，你們呀都是大忙人，一個個的都把我忘了。」則靈頓時陰陽怪氣起來。

  「喲，季大小姐還因為那天我的不辭而別記仇呢？」檀雅忽然心情變得好了起來。

  「我就是記仇，我還有仇必報。我不管，你要補償我。」則靈越發地提高了聲調。

  「有仇必報……」檀雅忽然淡淡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了？」則靈聽出了檀雅的嘆息聲。

  「沒什麼，我邊走邊跟你說，再晚一些，恐怕又要見到不想見的人。」檀雅看著時間，想起那晚的遭遇，心裡忌諱著。

  「哎什麼不想見的人，你說清楚點兒。」則靈皺了眉。

  「是向明哲。」檀雅並不想多說什麼。

  「那個王八蛋去找你了？他想幹嘛？！」則靈一聽見那個名字火氣倒是比她還大。

  「算了，別提了。明兒休息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檀雅出了RM的大門，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還好沒有人。她稍稍放下心來。

  則靈知道檀雅是故意躲開了話題，只好順著她說道，「好呀，明兒我去找你。」

  「好，明兒你來四合院，我做給你吃。」檀雅笑了。

  則靈笑著掛了電話，可又想起剛剛檀雅提到的那個男人的名字，忍不住又罵了兩句。

  檀雅回到四合院，心這才算放下來。想著則靈說的有仇必報，她是不是也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