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合院的宴請

  她一個人躺在暄軟的床榻上，周身像是陷進了一團棉花堆里，動也動彈不得。

  耳邊忽然就響起了鳥叫蟬鳴聲，那聲音似乎近在眼前。

  「陸檀雅！陸檀雅！你站在那裡幹嘛呢？」那樣熟悉的少年聲，那聲音喊得她渾身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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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一身乾淨的長褲衣衫，頭髮整齊，帶著笑容，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望著她。

  她想抬起腳步，卻發現兩人的距離忽然越來越遠了。少年的腳印以及那最熟悉的背影，都消失不見了……

  檀雅站在原地全身上下動彈不得，忽然間後面脖頸傳來巨大的壓力和疼痛。一瞬間所有的驚恐全部襲來，可她沒有力氣反抗，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面目猙獰的人在幹著令她作嘔的事情，可是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她絕望地四處張望著，尋找著。可當初那帶著笑容的少年怎麼都找尋不見，她看清楚了那始作俑者是少年的母親。

  終於，鮮紅的血涌了出來，淹沒了她的手腕，淹沒了她的眼睛，那些令人噁心的嘴臉嚇得倉皇而逃……

  「哐啷」一聲，檀雅被一陣驚響嚇醒猛然間從床上坐了起來。

  院外傳來幾聲「喵喵」的叫聲，檀雅撫著自己的胸口漸漸地意識清醒過來。

  窗外的天色已蒙蒙亮起，她用手抹了一下額頭竟是一手的汗。

  下了床披了件真絲的長袖的睡衣，她穿著那雙繡花的拖鞋打開房門。

  還是有些怕的，她從小就怕貓，再溫順可愛的她都不敢親近。檀雅壯著膽子走進院裡，原來是屋頂的一片瓦片掉了下來摔碎了，而那隻只聞其聲的貓咪，早已不見蹤影。

  檀雅嘆了口氣，覺得這一覺睡得好累好累，她蹲下撿起碎掉的瓦片放在了那棵銀杏樹下。

  「怎麼起得這樣早？今兒個可是周末啊。」任蓮卿站在院子裡修理著花枝，則靈站在她的身後手指輕輕撫弄著剛剛被澆灌過的花葉，那上面水珠瑩瑩的樣子很好看。

  「我今兒要去檀雅那裡。」則靈笑嘻嘻地說著，心情很好，「她要請我吃飯呢。」

  任蓮卿放下手中的剪刀，道：「怪不得。跟小的時候一樣只要是去找檀雅就高興得不得了。」

  則靈笑了，「因為她是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兒，溫柔愛笑，學習成績好，畫畫也那麼好。又從來不驕傲。」

  「所以當時因為你父親的工作調動，不得已轉學的時候，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一連好幾天都不跟我們說話。」任蓮卿溫和地看著女兒。

  「媽媽。」則靈上前摟住母親，道：「那個時候我覺得永遠都見不到檀雅了。之後的之後她又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多痛苦。」

  「好在，檀雅總算是回來了。」任蓮卿拍了拍則靈的臉頰。

  「媽媽你也很喜歡檀雅嗎？」則靈歪了腦袋問道。

  「那孩子豈止是喜歡，更多的是心疼吧。」任蓮卿的語氣溫和的，卻是認真的。

  「這大清早的就撒嬌？」季則正繫著西裝紐扣，看見母女兩人偎在一起的場面。

  「你這是要出門？」任蓮卿笑著問，看樣子兩人還都有了安排。

  「上午有個洽談。」季則正又看了看則靈，「你打扮得這樣悠閒是要去哪兒？」

  「嘿嘿，今兒檀雅請我吃飯，你去不去？」則靈仔細地看著大哥的那張英俊的臉。沒有錯，剛剛在提到檀雅兩個字的時候，臉上出現了微微動容的表情。

  則靈等著季則正的回答，誰知他還是不動聲色地說了句，「我時間到了。」說完便轉身離開，出了門。

  「哎……」則靈看著季則正離開，一臉的莫名。

  而身後的任蓮卿卻一臉的笑意盈盈。

  接到則靈電話的時候，檀雅正在附近的菜市場裡逛著，精心挑選著各種各樣新鮮的食材。

  「喂，你這是在哪兒呢？怎麼聲音亂糟糟的？」則靈在電話那邊問道。

  「菜市場啊？哪個菜市場是安安靜靜的？」檀雅一面回著電話，一面對著買蝦的老闆說道：「老闆給我稱兩斤最好的。」

  「好嘞！」那全身黝黑的老闆響亮地應著聲，手腳利索地從水裡撈起活蹦亂跳的蝦子上秤。

  則靈聽著電話那邊的對話聲，很難想像檀雅那樣的女子會去菜市場去買東西，那該是個怎樣的情景？

  「你可真行！你請我吃飯敢情就是去了菜市場？」則靈故意挑了聲調。

  「你這丫頭，我都親自下廚了你還不滿意？」檀雅拎了稱好的蝦，付了錢。

  則靈笑道：「滿不滿意的，我可得親自嘗了再說。」

  雙方掛了電話，則靈的車子在十字路口處停下，她想了又想，又點開手機，給自己的大哥發了一條信息。

  季則正的洽談進行得相當順利，結束的時候，則企和則止陪著大哥離開。

  「哎大哥，最近方淼淼可有再來『送文件』？」則止嬉皮笑臉地跟在身後問道。

  「我倒是很少見到她了，是自行離開了嗎？」則企也這樣說道。

  「她還在，只是我沒再見到她。」季則正回答的簡單又不帶有一絲的感情。

  則止和則企相互撇了撇嘴巴。

  「方家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跟爺爺提？」則止試探地問。

  「時機到了的時候，我自然會跟爺爺提。」忽然間，手機震動了幾下。

  則止和則企還在身後討論著方家以及方淼淼的事情，就聽見季則正忽然說了句：「我有事情，先走了。」

  「哎大哥，你這是急急忙忙去哪兒啊？」則企和則止眼睜睜地看著季則正開車離開。

  「得！看見了吧，千萬別提方淼淼，一提這事兒大哥准不耐煩！」則企嘆了口氣。

  「我怎麼看著不像啊？」則止咂了咂嘴巴，道：「大哥這架勢倒像是急著去赴什麼約呢。」

  則靈的車子停在四合院的不遠處，她停下車子，抬頭瞧著那四合院的大門，忍不住地笑起來。不知大哥知不知道他的四合院變成了這樣呢？

  檀雅開了門，則靈就見著檀雅穿著花邊的圍裙，將頭髮挽得高高的，身上套著粉色真絲的家居服。

  「哎喲這是哪裡來的小廚娘？哈哈哈。」則靈忍不住笑道，可是無論怎麼樣，她都是柔柔美美的。

  「你先隨便坐，我去廚房準備。」檀雅叮囑了幾句就又跑進了廚房。

  則靈一個人在院子裡溜達著，看見了樹枝上的畫眉，看見了水缸里的睡蓮。

  電話響了起來，原來是大哥季則正，看來自己的那條簡訊奏效了。

  「怎麼，聽說某人親自下廚你也饞了？」則靈故意道。

  季則正勾了勾唇角，眼角不由得帶了笑意，說道，「你去問問檀雅，在船上答應了我什麼，可是回來之後就忘了？」

  則靈立刻拿著電話顛顛地跑到廚房去問檀雅，道：「檀雅，在出海的船上，你是不是答應了我哥什麼？」

  檀雅正在處理蝦子，猛的被這麼一問，倒是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地想了起來。

  「我是答應季哥，請他吃頓飯。是為了感謝他幫我給RM裝了防盜系統。」

  則靈聽完對著電話說道：「聽見了，檀雅沒忘。」她乾脆將電話開啟了免提。

  電話那端傳來季則正醇厚的聲音，道：「那就今天好不好？」

  檀雅看了看笑著的則靈，只好對著電話說道：「好，就在四合院裡。」

  「好。」季則正滿意地應著。

  則靈掛了電話倚在門框上定定地看著檀雅，她手指纖纖靈巧地將那一些蝦肉剝出。焯過水的蘆筍變得更加翠綠，胡蘿蔔已經被切成了小丁。

  她看著檀雅又看著那一盤盤五彩斑斕的食材，忽然說道，「檀雅你這一手的好手藝，該有個人好好地品嘗。」

  檀雅將蘆筍也切成小丁，笑著說，「這不是叫你來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則靈望著檀雅低垂的側顏。

  她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沒有搭話。

  「對了，趕明兒我送你一套防狼工具，你就擱在隨身包包里，若是有哪個王八蛋再來騷擾你，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則靈換了剛剛的話題，檀雅的一點一滴總得等一個真正懂她的人才行。

  「我一定會毫不留情！」檀雅沒有抬頭只將所有的食材碼放整齊。

  她這樣的回答倒是讓則靈愣住了，記憶中檀雅是絕不會說這樣的話的，她總是相信別人都有萬不得已的時候，她總是喜歡給別人機會。是啊，也正是恰恰如此，也給了別人傷害她的機會。

  「有什麼我能幫上你的？」則靈到現在為止也沒瞧出來檀雅究竟要做什麼好吃的。

  「不用你，正房桌子上有水果茶，你去喝一點。」

  話音剛落，就傳來了敲門聲。

  「哎我哥的速度真快，我去開門。」則靈又顛顛地跑去開門。

  檀雅抿了下嘴唇轉身去清洗了一下雙手，忽然就想起了那混亂的一晚，是季則正陪他回到了四合院，現下又要見面，她竟有些不自在起來。可仔細想想，似乎他們每一次的遇見都是出乎意料的。

  檀雅擦乾了手，將袖子放下來走出了廚房。

  季則正走在則靈的身後，他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隨意地搭在手臂上，上身穿了淺灰色的襯衫，他似乎很喜歡穿同一色系的西裝，就連鞋子也要搭配相同的色系。

  由此可見，還真是個統一嚴謹的人。

  季則正抬起眸子正撞進了檀雅的眼睛裡，那眼神是在望著他的，他的眼睛裡瞬間染上了溫柔之色。

  「季哥，真不好意思，讓你跑到這裡來吃飯，總覺得欠缺了點兒什麼。」檀雅臉頰帶著微微的紅色。

  「這裡很好，要是覺得欠缺了什麼，那就是你太客氣了。」季則正的語氣十分的輕鬆。

  「是啊是啊，檀雅你不用跟我哥客氣，他今兒是知道咱們在這兒吃好東西，他要不知道也撈不著半點兒！」則靈笑嘻嘻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