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半山公寓

  三人上前，跟半山公寓的警衛說明著情況。在查看了檀雅三人的證件之後，警衛只答應檀雅一人進入。

  Amy還想說什麼，檀雅打斷了她。

  「我自己進去吧，把禮服交給我。」檀雅伸手將禮服拎了過來。「你們在這裡等我。」

  「有事給我打電話。」Amy有些擔心的說道。

  檀雅一個人進了半山公館的大門，拎著兩套禮服，順著修整的整齊又漂亮的山間夾道找尋著沈嘉兒的別墅號碼。

  幸而她沒穿高跟鞋，這山間夾道也並沒有那麼難走。不過十幾分鐘她就到了那幢富麗堂皇的別墅下。

  完全的歐式教堂的建築，哥德式的建築風格，金色的大門發出刺眼的光，檀雅覺得不太舒服。

  她走上前找到了門鈴，試著摁了兩下，門鈴似乎壞掉了，並沒有發出任何的響聲。她又試著敲了幾下門，沒有回覆的聲音。於是加重了力道，還是沒有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檀雅想了想掏出電話，定做禮服的時候都會留下聯繫方式，她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電話連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接聽，檀雅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猜測著明星大概有些不一樣的習慣，於是打算著留一個簡訊給她，若是不方便，她就此便可以離開。

  簡訊編輯好後，發出。這一次，沒過半分鐘的時間，她似乎聽到了腳步聲。想著大概是有人前來開門了。

  她站在門前等候著，忽然一股劇烈力道將門硬生生打開，那突如其來的暴力將她嚇了一跳。檀雅驚慌地後退了兩步，看著開門而出的人。

  出乎意外的是一個男子，他快速的整理著衣衫，顯然也沒有想到門外還站著一個人，臉上暴戾的怒氣還沒來得及消散掉。

  檀雅心下一驚，快速地低下頭，如果她沒有認錯的話，從這裡面出來的男人就是……

  男人瞄了一眼檀雅手上的袋子，那一看就是裝禮服用的特製衣袋，竟沒有多問一句，便從檀雅的身邊疾步離開了。

  檀雅提著一口氣，在看見那人離開後，才稍微緩和了一下。

  幸好，她沒有被認出來。

  檀雅打算著應該離開，一道女人的聲音叫住了她。

  「你是RM送禮服來的？」那聲音有些氣若遊絲。

  檀雅抬起頭，就看見門前站在一個金色捲髮的女子，身上只著了件真絲吊帶裙，可令她吃驚的卻是，女子腿上全是淤青，更嚇人的是胸口處帶著淤血印子……

  「你是沈嘉兒？」檀雅看著她嘴角處的淤紫，不確定的問道。

  「進來吧。」沈嘉兒轉了身。

  大門關閉的一瞬間，沈嘉兒忽然就癱倒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碩大的水晶燈映照著她發白的臉。

  檀雅立刻跑上前，扶住她躺在地上的身體，問道：「你還好吧？」現在她距離她很近，再一次看清楚那胸前的淤血真是觸目驚心。

  「需不需要我幫你打個電話？」檀雅去摸口袋裡的手機。

  「不要……」沈嘉兒摁住了她的手，說道：「給誰打電話都沒有用，誰也也管不了他。」

  檀雅倏然皺起了眉頭，說道：「我們去沙發上。」她慢慢的將她扶起。

  沈嘉兒是標準的模特身材，各處都是細細長長的，檀雅扶著她，覺得現在脆弱的她稍一用力就會被折斷一樣。

  寬大的流蘇沙發上，沈嘉兒輕輕的靠在上面，這怎麼也很難想像出這就是平日裡螢屏上光彩照人的大明星。

  檀雅去廚房接了杯溫水，在冰箱裡拿了兩個冰袋，又在客廳的櫥子裡找到醫藥箱。

  就連醫藥箱這樣的東西都隨處可以找到，檀雅即使不繼續想下去，也知道這裡時常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喝一點水。你好好休息，禮服我已經帶來了，我還是先離開好了。」檀雅覺得這個地方實在不是久留之地。

  「不！等一等。」沈嘉兒一把拉住檀雅的手。

  「陸小姐，請你幫我。」沈嘉兒的眼睛是標準的杏核眼，那好看的眼睛就這樣望著檀雅，帶著祈求的目光。

  「您自己也說，誰也管不了。」檀雅看著她，無奈說道。

  「不是的。」沈嘉兒緩了緩力氣說道：「我今晚要參加一個頒獎禮，請你幫我……」她欲言又止道。

  「恕我直言，以您現在的狀況還是不要參加的好。」檀雅真有些想不明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想著出現在公眾眼前？

  「這是我爭取了好久的機會，不去就等於之前的所有付出都白費了。」她盯著檀雅認真的說道：「我，不能不去！」

  檀雅看著她，總有人為了自己想要的不惜一切代價的去付出，可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呢？

  半晌之後，檀雅伸手將桌上的冰袋壓在了沈嘉兒的嘴角，「先消腫！」

  她打開醫藥箱，裡面的消炎消腫藥真是齊全，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冰敷和塗抹藥物之後，傷痕減輕了些，可也只是減輕了，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來。那種場合下的聚光燈，能將整個人暴露的一覽無餘，揉不得半點瑕疵。

  沈嘉兒不能出差錯，不能因身上傷鬧出不好的新聞，那樣會斷送自己努力的前程。可她身邊卻一直有個能隨時隨地毀了她的男人……

  檀雅的思維糾結成一團，她不停地告誡自己先不要去想。

  「晚上的頒獎典禮，妝容可以濃一些，只要遮住嘴角的淤痕就行。」

  檀雅看著沈嘉兒胸前的血印子，那個地方無論是上了多少的藥，用多少的粉底遮蓋都是無濟於事的。燈光下，那大片的血印子是怎麼都遮不住的。

  檀雅將帶來的兩件禮服掛起來，真是氣人，偏偏沈嘉兒定製的禮服全都是低胸裝！

  她看了眼時間對沈嘉兒說道，「我的意見是這套寶石藍的禮服裙，這套只是小V領的低胸，不會過於暴露肌膚，而且這一套裙長至腳踝，可以很好的遮住腿部。但是還是需要改一下。」

  「怎麼改？」沈嘉兒疑惑的看著她。

  「很簡單，就是將小V領直接封死！」檀雅轉身去包包里取針線，她還真是好習慣，隨身都拿著針線包。

  「這樣改會不會不好看了？」沈嘉兒無意嘟囔著。

  「你是要好看還是要明天一大早的頭條醜聞？」檀雅冷聲冷氣的反問著。

  沈嘉兒看著她，不再多說一句話。

  檀雅手上的功夫很快，取了禮服上的一根絲線，轉手幾下子的功夫就改好了。她本人對完成的禮服是從不會親自動手的，這樣的修改禮服還是頭一遭。

  試衣鏡前的沈嘉兒換好了禮服，她看著胸前修改過的地方，惹不住的看向一臉嚴肅認真的檀雅。真的是好厲害，居然看不出絲毫的修改痕跡。

  「還需要一件外套。」檀雅思考著。

  「我的衣帽間裡有很多還未來及剪標籤的，要不要去看一下，有沒有合適的？」沈嘉兒輕聲建議。

  檀雅打開沈嘉兒衣帽間裡的所有衣櫥，挑出了一件西裝樣子的外套，道：「只要披著就好。」

  似乎還差一點點，檀雅審視著現在的沈嘉兒，收緊的小V領以及西裝外套，已經遮住了大部分的傷痕。那麼脖子上，對了就是脖子上。

  沈嘉兒看著檀雅在自己的首飾盒裡撿了一條最繁複最寬大的項鍊，戴在了脖子上。

  「很好，這條項鍊的長度和寬度將所有都遮蓋住了，而恰好又成了最亮眼的地方。」檀雅總算是點了下頭。

  是啊，往往最亮眼的地方卻是傷痕最重的地方！

  當所有妝容完畢之後，面前的沈嘉兒又是那個人見人愛首屈一指的大明星了。

  檀雅看著她，叮囑道：「頒獎禮的時間很長，外套和項鍊是萬萬不可脫掉的，務必忍耐一下。」

  「我知道了。謝謝你，陸小姐。」沈嘉兒微笑著說道，那笑容真好看，可那笑容里也藏多少的傷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檀雅收拾著東西，淡淡地回了句：「沒關係。」

  走出沈嘉兒的別墅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摸出手機看見上面有好幾個Amy的未接電話，她回撥過去，告知他們她馬上就到。

  腳步走在山間夾道上，山風襲來添了涼寒意，她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Amy就急急的跑了過去，擔心道：「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真是急死我們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我們又進不去。生怕出了什麼事。」

  檀雅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事，就是幫沈嘉兒參考了半天搭配而已。」說完便上了車子。

  檀雅打開了一瓶水，「咕嚕咕嚕」的大口喝著，那涼涼的水通過口腔進入到胃部，忽然整個人清明了許多。

  「開車吧。」她閉了眼睛靠在了車座上。

  Amy看著檀雅疲憊的樣子，便讓司機開了車，自己也沒有再多問一句。

  季則正看見那輛黑色的商務車開走，人卻站在陽台上沒有離開。

  他其實是不常回來這裡的，今天恰好有事情就自己開車過來，不過只是睡一晚而已。可偏偏的，他就只是站在露天陽台上接了通電話，就看見那個嬌小的身影，急匆匆地走下了山路。

  她的腳步顯然有些急切，身上穿了奶油色的套裝，簡約又幹練。腳上依舊是珍珠扣的小鞋子，只是這一次換上了墨綠色。一頭黑色的長髮被簡單的束成馬尾，隨著腳步一晃一晃的。

  季則正的目光一直隨著她，本想著今晚一定是無聊至極的，卻出乎意料的在這裡看見她。

  有一刻的衝動，令季則正想要衝下去，可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月光下那一抹奶油色的影子，就那麼一晃一晃地入了眼睛。

  下了山路之後，她幾乎是小跑著出了半山公寓的，外面有車子在等她，大概說了幾句話之後，車子便也離開了。

  那麼她來做什麼呢？或者說她是來找誰的嗎？

  季則正站在陽台上許久，眼角上浮出了些許笑意。

  有些人要麼就不要遇上，要是遇上就會在每一處都能見到，仿佛圈子一下子縮小起來，縮小起來就為了能與她不期而遇……

  不過半晌，另一幢別墅里走出一個身穿禮服的人，那是住在另一邊的沈嘉兒。看起來今晚有重要的活動，她的保姆車就停在不遠處，沈嘉兒輕輕拉了下長裙，便坐到了車上。

  季則正挑了下英氣的眉，回想剛剛檀雅走下山路的位置，便也在心裡大概猜到了什麼。

  他轉身去了酒櫃處，挑了一瓶年份很好的紅酒，那紅色的液體一點點的注入到水晶杯里，看著就有些讓人熏然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