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深夜尋證

2024-10-01 15:18:02 作者: 李春平

  李夢澤回家到玫瑰花苑時已是晚上十點,他根本坐不住, 腦子裡滿是張山虎死去的模樣。那模樣在呼喚他,也在督促他 把事情的真相搞清。他點了支煙就出門了,轉身去了 18號別墅,去敲劉小樣的門。劉小樣在裡面對著話筒問:「你是誰?」 李夢澤說:「我是李夢澤,飲料公司的,我們見過面。」劉小樣 很熱情地說:「原來是李總呀。我在樓上,馬上就來開門。請 稍候。」劉小樣開門時還穿著睡衣,顯然她已經上床了。她很 異樣地看了看李夢澤,感覺到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劉小樣笑模笑樣地看著李夢澤,然後去給他沏茶。雖說她 感覺出有啥重要事情,但沒感覺出有什麼嚴重事情,所以心裡 還是輕鬆的。燈光下,那張娃娃臉依然楚楚動人。

  李夢澤似乎已經來不及選擇說話的方式,他單刀直人地 說:「張山虎出事了,你知道嗎?」

  劉小樣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出事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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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夢澤說:「出車禍,已經死了。」

  劉小樣哇地一聲哭出來,雙手一下子捂住了臉,淚水從指 縫穿流而出,然後順著手臂流進了睡衣的衣袖裡。李夢澤不敢 再說了,先讓她哭,哭了會好受些。後來就哭得沒有聲音了 ,

  許久才緩過氣來,她哽咽著問:「他現在在哪裡?我去看看他。肇事車輛的司機呢?」

  李夢澤只好如實相告了。他說:「我來告訴你的就是,這 事發生得太突然了。發生在車輛並不擁擠的街道上,根本不是 一個出事的路段。更重要的是,肇事車輛跟他是同向而行。兩 I 車都沒有違章。但是在撞擊的現場發現,汽車有突然改道的痕跡,車輪稍稍向外斜了一下。肇事後,車輛就逃跑了。現在正在追査。」

  聽他說完,劉小樣的眸子裡蓄滿了巨大的驚恐,放射出駭然的寒光。她的腦子裡抓住了兩個要點:一是汽車突然變道發 生撞擊,二是肇事車輛逃跑。她淚水瑩瑩地看著李夢澤,試探地問:「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的?」

  這句話正是李夢澤想要揭穿的實質性問題。李夢澤想了 想,說:「不排除這種可能。可是,張山虎在公司人緣一直不錯,他是公司的勞模。誰都知道他是個火爆性子,直來直去的人。惟獨跟銷售科長有過小磨擦,問題很快就解決了。工作的 小矛盾,還不至於到殺人的地步。再說,銷售科長我是了解 的,他就是脾氣大一點,管得嚴一點。跟張山虎發生矛盾之 後,很快兩人就和好了。根本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劉小樣沉默不語了,埋頭沉思著。

  李夢澤點支煙抽著,他想啟發一下劉小樣,說:「你想想, 在你跟張山虎打交道的過程中,他得罪過其他人沒有?」

  劉小樣猛然抬頭,說:「他跟羅達慶之間倒是鬧過兩回矛 盾。是因為我引起的。他恨羅達慶,羅達慶也恨他。可羅達慶 會殺他嗎?他是市長,會冒這個風險去除掉他的情敵?」

  李夢澤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你知道 嗎,對於羅達慶來說,張山虎存在一天,對他就是威脅。如果 能殺人滅口,那不是消除了所有後患嗎?」

  劉小樣說:「他是你未來的岳父。你也這麼認為?」

  李夢澤發現,他在揣摩劉小樣,劉小樣也在揣摩他。雙方 都不知道對方的深淺。李夢澤說:「岳父是岳父,事情歸事情。 我們總不能讓張山虎白白死去吧?那將是一個冤魂。」

  劉小樣點點頭。

  李夢澤說:「羅達慶在你面前說過有關張山虎的話嗎?」 劉小樣馬上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當羅達慶發現張山虎 來過後,咬牙切齒地說了那番「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的 話。當時劉小樣心裡就打了個激靈。現在,劉小樣又把這話重 復講給李夢澤。劉小樣說過之後又有些擔心了,叮囑李夢澤 說:「李總,我們今晚說的話千萬不能對羅燕妮講,當然,其 他人也不要講。」

  李夢澤說:「這我知道。不過我告訴你,張山虎的死,不 管是死於正常車禍,還是死於非命,我都會把它搞個水落石出 的。你如果還愛著張山虎的話,就應當配合我。」李夢澤說完 ,衝出門去了。

  兩人基本上達成了同盟。李夢澤走後,劉小樣一直開著電 視,不敢上樓。房子太大了,人太少了,空空蕩蕩的,每個房 間都變得陰森恐怖起來。她簡直不敢想像,前幾天還生龍活虎 的張山虎,就在瞬間失去了生命。她想起了張山虎在這裡的每 次幽會時光。那種躲閃,那種驚懼,那種持久的銷魂。她還 想起了她在住院期間的每一個夜晚,他給她洗,給她喂,給她 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關懷。她曾經為他的真誠而真誠地感動過 , 並由此想到他們的以後。她滿懷信心地想,羅達慶總有一天會 老的,總有一天會調走的,只要羅達慶一離開她,她就可以跟被市長長期控制和宰割的女人 ,

  她也沒什麼更好的選擇了,只要她還在當地工作,她的擇偶範圍就非常窄。與其嫁一個有錢有勢的,倒不如嫁一個真心愛著自己的男人。儘管張山虎離她的理想要求差得很遠,但心貼得 很近。幾年來,她已經從羅達慶身上看到了權勢的真相,就那麼回事。除了對她實行長期瘋狂地占有和控制,還有什麼?劉 小樣也必須承認,羅達慶確實對她好,可那是為了達到他自己 的目的。可她付出的是青春和自由的代價。她把一個人最寶貴 的東西獻給他了,就像他一次性買斷了一樣。她幾乎是孤注一 擲地把自己投人了權勢的腐敗和沒落中。她既是權勢腐敗的犧牲品,又是權勢腐敗的溫床。

  關於自己處境和前途的種種設想一直纏繞著劉小樣。她睡不著,她也不敢睡。張山虎的影子在滿屋飄蕩,簡直成杯弓蛇影了。她甚至連自己在沙發上的影子都感到害怕,覺得那是張山虎的投影,或者說那是她和張山虎影子的混合物。她慌了,驚慌地站起來,把一樓所有的燈打開,屋子裡迅速變得如同白晝,若干個太陽一齊照射著她。還不放心,她又把電視機的聲 音開得很大,好為自己壯膽。可下面的聲音剛剛開大,樓上又 響起了聲音,窸窸窣窣的,像老鼠搬家一樣,又好像樓上有人 在悄悄說話。總之,樓上的聲音模糊而又嘈雜。但她確認樓上 是有聲音無疑。她回想著,是不是樓上窗戶沒關,外面的風吹 進來,風聲連同衣服的磨擦聲混合在一起了,才顯得含糊不 清。可她沒有膽量上樓去檢查,身子是越縮越緊了,渾身上下 都是雞皮疙瘩。房子成了個令人發悚的大棺材。

  劉小樣的分分秒秒都過得十分艱難。沒有人陪伴她。陪伴 她的只有驚恐和孤獨。她突然產生了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感。她 不住地問自己:怎麼辦?怎麼辦?

  劉小樣淒寒的目光碰到了李夢澤留在這裡的電話。她想只 有打電話向他求救了。她想他一定也沒睡。於是她拿起了電

  話。電話響了一聲就答應了 :「你是誰?」

  劉小樣說:「是我,劉小樣。李總,我怕死了。你能不能 到我房間來一下?我太害怕了。」

  李夢澤說:「我馬上來。」

  不到三分鐘時間,李夢澤就來了,手裡還點著一支煙。他 也沒睡。他一直在琢磨張山虎的死。張山虎那個蜷曲的形象一 直留在他的腦子裡。他進門,把門關上,然後坐到劉小樣面前的沙發上,看著她發愣。

  劉小樣問:「李總,你給我說實話,羅達慶會成為你的岳父嗎?」

  李夢澤說:「會。」

  劉小樣在李夢澤的陪同下,到二樓査看了一下窗戶。李夢 澤一直跟在她的後面,自己也有些做賊一樣的感覺。之後又到 三樓去看了看,所有窗戶都是關著的。她不明白聲音是從哪裡 來的。劉小樣開了二樓的大燈,然後兩人走下來,劉小樣忽然 又說:「如果這事真是羅達慶乾的,你會放過他嗎?」

  李夢澤堅決地搖搖頭,說:「不會。只要他是罪犯,無論 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劉小樣說:「這樣的話,你對得起羅燕妮嗎?」

  李夢澤說:「我們就事論事,與羅燕妮無關。」

  劉小樣說:「可羅達慶是她父親。」

  菊^澤說:「是她父親又怎麼樣?市長就能無法無天?就 能草菅人命?我就不相信就沒有王法了!」

  李夢澤口氣非常堅硬,說得劉小樣直瞪眼。她看得出來李 夢澤是下定決心了。她很坦誠地對李夢澤說:「羅達慶對我們 來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假設是他殺害了張山 虎,那麼,我在這裡也呆不下去了,羅燕妮也不好做人了,你自己也不好做人了。你想過沒有?」

  李夢澤說:「這個問題我比你想得早,想得透。這個世界太大了,中國太大了,什麼地方容納不下我們這幾個人? 一旦 羅達慶出事,首先危及的是你。你的工作就沒有了,名譽自然也沒有了。但我可以永遠收留你。你到我深圳的公司去工作。

  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可我們有言在先:你如果要走,得對組 織上有個交待。把你和羅達慶的事情搞清楚再走。」

  劉小樣看出,李夢澤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他是豁出去了。否則,他作為羅達慶未來的女婿,是不會輕易對她說這番話的。她說:「你是跟我談一筆交易嗎?」

  「你如果要這樣認為,那咱們就別談了。」李夢澤用蔑視的眼光看了劉小樣一眼,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的想法這樣狹隘。李夢澤還是真誠地說:「你沒覺得我是在幫你嗎?要是羅達慶一 旦出事,你所遇到的困難比想像的還要大。我之所以願意幫你,第一,你是他喜歡過的人;第二,我是感謝你幫助了我; 第三,是要把張山虎的死搞個明白。此外,我沒有任何私人目的。」

  劉小樣說:「你容我再想想。」

  「我提醒你李夢澤說,「有了張山虎這次車禍,不管是 不是羅達慶所為,羅達慶的日子都不會太長了。」

  劉小樣驚訝地問:「憑什麼?」

  李夢澤說:「就憑我的感覺。羅達慶既然能有你這樣一個 情人,也可能有另外一個情人。他能給你買一幢別墅,他的錢 就遠遠不止買一套別墅。別以為你們的事情天衣無縫,外界不 知道,只是你們自己心懷饒幸而已,也許早已滿城風雨了,你 們還蒙在鼓裡。共產黨能把日本鬼子打敗,能把蔣介石的八百 萬軍隊打敗,就完全有能力解決黨內外的腐敗問題,就絕對不允許羅達慶這種人長期混跡於黨內。北京陳希同的案子多大? 廈門賴昌星的案子多大?都能拿下來,還在乎一個小小的羅達 慶嗎?」

  劉小樣真是被嚇住了,她沒聽到過這樣咄咄逼人的話,她 更不敢相信這是出自於羅達慶的未來女婿之口。其實,李夢澤 所說的一切她都想過,只是她沒有解脫的辦法,沒有一個足以 使她安身立命的萬全之策。她為羅達慶所付出的一切,都是感 激他的知遇之恩。她心裡早就明白,像羅達慶這樣的官不是好 官,遲早會敗露的。敗露的時候,也就是他們關係完結的時 候,也就是羅達慶東窗事發的時候,也是她自己身敗名裂的時 候。劉小樣嗖嚶地哭了一陣,乞求地說:「你要我做什麼?」 李夢澤開始跟她商量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說:「我要你 把你所知道的羅達慶的一切都寫出來。然後你離開瑤池,到深 圳去工作。你在這裡的經濟損失,我給你補回來。」

  劉小樣說:「你還是讓我想想。」

  李夢澤說「對了。我忘記了一件事,我得請你幫個忙。 你可能知道張山虎家裡的地址,明天上午,請你和我公司的人 員一道,去把他母親接到城裡來,並且告訴她張山虎的事。這 事瞞是瞞不住的。遲早要告訴老人的。」

  劉小樣答應下來。

  兩人一直聊到深夜,都有些困了,李夢澤又不能離開。只 好在這裡繼續聊。李夢澤總是想著張山虎的事,他已經橫下一 條心了,必須儘快搞清張山虎死時的一些情況。本來,他是想 讓公安人員一道去清理張山虎的遺物,可他又怕節外生枝。這 主要是考慮到,如果有什麼重要證據的話,落到公安局手裡極 不安全,羅達慶完全有能力操縱他們的。只有抓在他本人手裡 才放心。深更半夜,他也不敢一人去,劉小樣便是最佳搭檔了。他想了想,對劉小樣說:「你還不知道他住的地方吧? 」劉 小樣說她從沒去過。李夢澤說:「我帶你去看看好嗎?」劉小樣 說:「現在去? 」李夢澤說:「就現在去吧。」

  兩人說完就出門了。他們從18號別墅出來後,李夢澤說 要回家去拿一樣東西,讓劉小樣站在他門前等他。沒多久,李 夢澤就從家裡取出一個鉗子和一個鐵錘,一邊往外走,一邊往 包里裝。劉小樣問他拿這個幹什麼,李夢澤說:「撬鎖。」

  李夢澤是個做事細緻的人,他考慮到撬鎖後還要鎖門的問 題,提前在街上買了一把新鎖帶上。然後兩人躡手躡腳來到張 山虎的住處,用早已準備好的鉗子把鎖撬開了。因為光線微 弱,能見度很差,劉小樣非常害怕,她死死地拽著李夢澤的衣 服,雙腿直顫。門開後,又不知道開關安在什麼地方,李夢澤 只好藉助打火機的光亮找到了開關。

  燈光一亮,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張山虎掛在衣架上的那套 藏青色西服。劉小樣太熟悉了。這套西服是他兩個月前買的, 平時不穿,只有到劉小樣那裡去時才穿一回。又小又潮的屋子 亂七八糟,惟獨那套西服掛得很整齊,看上去很挺拔,有板有 眼。可見他把跟劉小樣的見面看得多麼重要。睹物思人,這更 加勾起了劉小樣對他的懷念,也更加覺得這個小屋太可怕了。 處處都是遺物,處處布滿陰森。李夢澤看劉小樣那臉色如土的 樣子,說:「別害怕。我們是在做一件大事。」劉小樣點點頭 , 但她依然不敢入坐,緊緊地站在李夢澤身旁,恐懼感襲擊著她 的全身。

  李夢澤開始翻箱倒櫃,尋找著他認為有價值的東西。

  張山虎的遺物里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所有的抽屜都是一 副完全開放的姿態,全沒加鎖。桌子裡找不出什麼,李夢澤便 把目光轉移到了床下。床下有一個很小的木箱,非常破舊,也

  沒加鎖。李夢澤把它拖出來,裡面裝滿了書籍雜誌,還有一個 大專畢業證書。李夢澤像個訓練有素的特工,一本一本地翻 找,從裡面翻出了一個存摺,上面有五千塊錢的存款。這也許 是他的全部積蓄了。存摺下面有一個紅色的筆記本,是張山虎 的日記。

  李夢澤不再找了,坐在床沿上看起日記來。劉小樣也湊過 去要看。兩個腦袋緊緊挨著,目光投向日記上的字裡行間。可 以肯定,張山虎的日記是在晚上閒得無聊時寫的,但也算有感 而發,斷斷續續地記著,有時一連幾天不記。兩人從頭到尾地 看了一遍。上面記著,某月某日他跟劉小樣幽會的感想,某月 某日跟羅達慶的矛盾衝突,也記著他在公司打工時的一些瑣 事。日記中的大量篇幅,都是他的情感記錄,羅達慶的名字出 現過不下五十次。張山虎在日記中大罵羅達慶是貪官污吏,也 記載了羅達慶罵他的話,甚至還記錄了他第一次潛入18號別墅行竊的過程和想法。在他的日記中,淋漓盡致地表達著他對 貪官污吏的強烈痛恨,簡直到了瘋狂的程度。劉小樣一邊看著 曰記,身子在不停地打顫。就連張山虎也在日記中預言,羅達 慶的日子絕不會長久的。他還預言,如果羅達慶倒台了,他的 戶口也白轉了,劉小樣的工作也沒了,但這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他們只是腐敗的臨時受益者。李夢澤拿著筆記本說:「這 就是最有價值的東西了。」

  劉小樣沮喪地說:「這本日記,對羅達慶是致命的。」

  日記調動了李夢澤的全部怒火,悲慟連同憤怒一起燒灼著 他的五臟六腑。他的眼睛都燒紅了。李夢澤突然變成了一個凶 神惡煞,沖劉小樣惡狠狠地咆哮起來:「就是你們殺死了張山 虎!是你們要殺人滅口 !」

  劉小樣哇地一聲哭出來。李夢澤的聲音太可怕了,它嘶啞著在小屋子裡來回衝撞,震耳欲聾。劉小樣沒見過男人的這種憤怒。在任何環境中,劉小樣所受到的都是男人們的細心呵 護。在法院,別人都知道她工作能力差,但也沒人看不起她 ,沒人嘲笑她,更沒人在她面前飛揚跋扈。她的美麗能夠征服所有男人。即使有人想在她面前發火,也發不起來。而她自己除了使些小性子外,也從來不發火。她就是這麼個既缺心眼也沒 肝沒肺的女孩。而眼下,她只覺得面對著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魔,這個惡魔太兇了。她非常害怕,又滿腹委屈,一把抓住李

  夢澤的手,抽泣著說:「李總,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會幹壞事 啊。如果真有人故意害他,也是羅達慶害的。」

  李夢澤也覺得她怪可憐的。心愛的人死了,不愛的人還將 永遠控制她。李夢澤用嚴厲的口氣給她出了一道低劣的選擇 題,說:「如果張山虎和羅達慶兩人,要他們其中的一人去死 , 你會讓哪個去死? 」

  劉小樣想想說:「最好都別死。萬一要死一個的話,那就 讓羅達慶去死吧。」

  看著掛在劉小樣臉上那晶瑩的淚珠,李夢澤拿一些衛生紙 遞給她,說:「把淚擦了,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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