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直接對話
2024-10-01 15:17:49
作者: 李春平
為了避開眾人耳目,劉小樣在住院期間,羅達慶沒有去看 望她。沒有去看望她,並不意味著不關心她。每天至少要給她 打兩個問候電話,所以他們的實際通話頻率及長度比平時高得 多。張山虎或別人去時,必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為她的手機充 電,為第二天的通話做能源準備。劉小樣完全康復大約要兩個月時間,法院又是經費緊張的單位,她是不可能長期住在這高檔病房的。為節省費用,一個月滿,她自己能下床後,就決定 回家休養。儘管要依靠拐杖行走,走得很慢,但生活還是能夠 勉強自理的。為此,法院專門給她安排了一個服務人員照料她 的日常生活。可她考慮到隱蔽住處的問題,不能讓他們知道她 住在別墅里,便堅決拒絕了院方的好意。她說有人侍候她。她 所指的侍候她的人,是羅達慶和張山虎。恰好那些天羅達慶下 鄉檢査農業生產去了,要在全市各縣區跑一跑。
出院的那天是張山虎把她送回去的。回去的第一件事是要 好好洗個澡。在病房裡躺了一個月,害怕得褥瘡,每天晚上夜 深人靜時,張山虎都要打一盆熱水幫她擦洗身子。那也只是做 做樣子,不能徹底乾淨的。可張山虎覺得這是對他的一種極大 的信任。他在勞動中感受著被人信任的快樂與光榮。住院期 間,劉小樣還來過一次例假,也都是張山虎給她處理。要給她洗,要給她換,還要給她買衛生巾。第一次買的不合適,是普 通型的,劉小樣不喜歡這種型號,說整天躺著,要加長型或夜 用型的才管用。張山虎哪知道這些細則,便樂顛顛地跑回去退 換,差點跟服務員吵一架。謹小慎微的張山虎每回都像做賊一 樣用報紙包著,惟恐他人看見。一場例假下來,他說他都成婦 女專家了。這也給劉小樣帶來了接二連三的感動。即使侍候老 婆坐月子的男人,其勞累與繁瑣也不過如此。
劉小樣在床上躺得久了,身上粘乎乎的,一回到玫瑰花 苑,首當其衝的任務便是洗澡。張山虎就把她抱進了洗澡間, 狠狠地給她搓洗三十天來積累的髒物。張山虎搓著她的背,深 有感觸地說,看來再漂亮的女人,不洗澡也是會髒的。劉小樣 沖他一笑,說:「女人的美都不一樣,女人的髒都是一樣的。」
洗了劉小樣,張山虎又來洗他自己。劉小樣就站在池子另 一端,渾身塗抹著沐浴液,進行最後一道加工程序。張山虎洗 著洗著就不是他了。身子昂然而立,像樹樁上長出的枝蔓,不 時地碰撞著劉小樣的身子。劉小樣笑嘻嘻地打他一下,羞他不 害臊。噴頭下的張山虎紅著臉,血液奔騰,匆匆打理好自己 , 便把劉小樣擦乾,將她抱進了臥室,放在床上。劉小樣心潮澎 湃,滾熱的身子像火苗一樣扭動著。她莞爾一笑,仰視著張山 虎說,我只能平躺著,腿不方便。張山虎嗯了一聲,跪下去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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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的每天中午,張山虎都要抽吃午餐的兩個小時時 間為劉小樣服務,先在菜場把菜買好,騎著三輪車給劉小樣送 去,送到之後又馬上趕回來上班。之所以抽中午時間,一是保 證菜的新鮮度,二是避免碰上羅達慶。他相信羅達慶在中午時 候是不會到花苑去的。而他自己又不可能晚上送菜去,那樣的話,劉小樣就會餓肚子了。他不能讓她餓著。儘管這每天一趟 跑起來很累,但他心裡是快活的。他體會出「勞動的光榮」, 很大程度上是從侍候劉小樣開始的。這話說到他心坎上去了。
騎三輪車進玫瑰花苑只能走大門,後門安裝著旋轉式的防 盜鐵門,是對比東方人種的身材量身訂做的,大件進不去。這 就只能走正門了。走正門很舒服,橫衝直撞,直開到18號門 口。可那天在給她送菜時,沒遇到羅達慶,倒是遇到李夢澤和 羅燕妮了。在路過6號別墅門前時,李夢澤和羅燕妮正有說有 笑地往外走。看到李夢澤,張山虎就停下了,跟李夢澤打招 呼,說:「李總,出去呀?」李夢澤見他騎了個空車,裡面只放 了兩包菜,說:「你不好好上班,到這來幹什麼?」張山虎憨厚 地笑笑,說:「給人家送點菜。」李夢澤上前去,小聲說:「什 麼人家?」張山虎又是嘿嘿一笑,說:「你知道的。劉小樣出院 不久,還不能幹活。」李夢澤拍拍他的腦袋,親熱地說:「去 吧,別誤事啊。」張山虎說了聲知道了,就騎車走了。
李夢澤跟羅燕妮繼續往外走時,羅燕妮問他:「張山虎來 幹什麼?」
李夢澤說:「誰知道呢?只要不誤事,管他往哪跑。」
羅燕妮猜測出來,是到劉小樣那裡去,只是李夢澤不直說 罷了。羅燕妮說:「八成是給劉小樣送菜去的。」
李夢澤就沒法掩飾了,再掩飾就是欲蓋彌彰,便嘿嘿一 笑。這一笑反而使事件真相更加明白了。羅燕妮突然說:「要 不你先走吧?對了,劉小樣剛剛出院,我正好去看看她。」李 夢澤不讓她去,是為了避免她跟父親的情人直接交鋒。羅燕妮 不聽,說:「我跟她接觸好多次了,沒關係的。我又不是那種 沒教養的人。」李夢澤拿她沒法,只好獨自打的到公司去了。 羅燕妮轉身往18號別墅去時,張山虎已經把菜送到正返回,三輪車開出來了。她便去敲劉小樣的門,劉小樣以為是張 山虎,開門時還在說:「怎麼又回來了?」 一看是羅燕妮,萬分 驚訝,說:「原來是你。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羅燕妮站在門口,說:「我早就知道你住在這裡,聽說你出院了,順便來看 看你。」劉小樣說:「快進來快進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羅燕妮進去了,環視了客廳四周,坐下來,說:「恢復得怎麼樣?」
劉小樣說:「還可以。後來醫生對我說,幸虧去得及時,不然,可能就是瘸子了。」
羅燕妮看著她墊著腳走路的樣子,說 :「現在不會有問題吧?」
劉小樣過去給她倒水,端著杯子一晃一晃地走過來,說:
「應當不會有問題。」
妮說:「你應當在醫院裡多住一段時間才對,出來多不方便呀。」
劉小樣說:「老是住院也急人。整整一個月,連太陽都沒 見到過。法院也是窮單位呀,省一點是一點。」
羅燕妮是知道事故處理結果的。肇事司機有責任,劉小樣 自己也有責任。所以,處理的結果是雙方各承擔一半醫療費。
劉小樣承擔的這部分就由法院承擔了。她住著高檔病房,每天 要花幾百元,法院也頭痛,她便自覺地出院了。羅燕妮說:
「法院也是,就不派人侍候你?你平時吃飯怎麼辦?」
劉小樣把茶杯遞過去,說:「這不,剛才,我同學還給我 送菜來,每天送一次。」
羅燕妮說:「我看見了,他是飲料公司的。是你男朋友吧?」
劉小樣說:「是同學。」
羅燕妮雙手捂著茶杯,自己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知道張山虎跟她保持著相當好的關係,她甚至不願看到劉小樣背著父親的面,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這樣對父親是不忠的。她為自己產生這樣的想法深感奇怪,好像維護著父親的情人似的,可她又不願看到父親有情人,心裡太矛盾了。她反覆看了看這個房子,雖說裝修得不算豪華,但位置極好,可見父親是經過精心選擇的。此刻,她簡直有種欲望,把劉小樣跟父親的關係挑 明,或者教訓劉小樣一番,讓她遠離父親。話到嗓子眼了,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假如父親不是市長,假如父親以前在她心目 中就是一個壞人,假如父親是一般幹部,諸多的假如加起來, 她都可以對他們這種不正常關係靈活處置。可惜這些假如又都 不能成立,這就犯難了。她覺得自己遇到了天下最大的難題。
任何一個做兒女的人處在她這個特殊位置上,都照樣感到棘 手。既不能輕,又不能重。既不能揭,又不能捂。說得太重 ,要是劉小樣本人鬧起來,父親一下子就斯文掃地了。非但起不 到保護父親的作用,還會使父親臭名遠揚而且昭著天下。說得 太輕,她又無形之中充當了他們的保護傘。左思右想,還是把 想說的話咽回去了。她難以找到恰如其分的表達方式。人說家 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她家的這本經就更難念了。簡直是一本 無字天書,讓人無所適從。
羅燕妮在左右尋思時,看到劉小樣手上的那顆鑽戒。這正 是羅燕妮想要的那種,依她的猜測,也許就是父親送給她的。 羅燕妮說:「我可以看看你的戒指嗎?」劉小樣取下來,遞給了她。
羅燕妮看了看,說:「爸爸去深圳時,給我買了一枚,結 果他把它弄丟了,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去了。」
劉小樣笑笑說 :「你爸爸也太粗心了,這麼貴重的東西 ,怎麼能搞丟呢?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吧。」
羅燕妮笑起來,把戒指還給她,說:「你倒挺大方的。我不要。」
劉小樣說:「真的送給你。」
羅燕妮退回去了。她說:「我並不是想要,只是看看。」
劉小樣說:「我還真想買一件禮物送你,不知道買什麼好。 你用的東西,可能是很講究的。我又不曉得你喜歡什麼。」
羅燕妮說:「沒這個必要。」她想,你要是把父親還給我就 是最大的禮物了。
劉小樣說:「那我該怎樣感謝你呢?」
羅燕妮說:「不必客氣,沒啥可感謝的。」
兩人就像好朋友一樣聊著。漸漸地,話語投機了。各自心 里都有一些想法,都有一些防範,也都有一些善意。劉小樣餓 了,沒吃午餐,一邊吃著張山虎買來的麵包和餅乾,一邊說 話。半個小時後,李夢澤專門給羅燕妮打來電話,叮囑她不可 魯莽行事,羅燕妮不停地說知道知道。劉小樣仿佛聽出了點什 麼,電話的內容就是關於她的事。劉小樣說,男朋友打來的? 羅燕妮點點頭,說,讓我早點回去。
正在這時劉小樣的門開了,只見羅達慶興沖沖地走了進 來。手裡還拿著一副黑色眼鏡。父女倆一見面,都傻了眼。意 思在對視的短暫沉默中表達出來,都覺得撞見鬼了,怎麼是 你。羅燕妮想起了前不久的事情,說:「爸爸,真有意思,在 玫瑰花苑,你拿著18號的鑰匙,我拿著6號的鑰匙。都像回家 一樣,又都被對方撞見了一回。」
羅達慶不自然到了極點,他站在那裡坐也不是,站也不 是,許久才艱難地吐出一句掩耳盜鈴的話來:「聽說她出院了 , 我來看看。」
羅燕妮說:「真是人民的好市長啊,一個普通幹部受傷了,你也能這樣關心。」
劉小樣看著臉色大變的父女倆,擔心他們會吵起來,又感到無地自容,緊張得臉型都變了。她用蒼白的聲音對羅達慶說:「你坐吧。」羅燕妮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使其保持在溫和的範疇之內,說:「爸爸,你膽子太大了,你就不怕我給媽說?」
羅達慶說:「你會嗎?你不會的。你是我的好女兒。」
羅燕妮嘲笑道:「我確實不會對媽說,可你太明目張胆了。你是市長啊!」
羅達慶說:「這與身份無關。既然你我都明白,就別說了,父親已經把這張紙戳穿了,不再含糊。羅燕妮覺得,她倒 成了這裡多餘的人了,她礙事了。這時正好有拷機打來,台里讓她趕快回去。她站起來,笑著對父親說:「你在這裡玩吧, 我得走了。你們也商量一下對策。」
劉小樣彆扭地說:「你再玩一會兒吧。」
羅燕妮還是表現出了相當的禮貌,和顏悅色地說:「我有 事,得走了。」又拍拍劉小樣的肩膀,像姐妹一樣地說:「好好 休養,有空了再來看你。」
羅燕妮晦氣地走了,像裝了滿腹蒼繩。劉小樣柱著拐杖走 到門口,目送她走出院子。然後一個轉身,用絕望的口氣對羅 達慶說:「這下好了,全暴露了。你怎麼偏偏這時候來?」 羅達慶也一肚子委屈,說:「我怎麼知道她會在這裡呢?」 劉小樣哭笑不得,看著羅達慶說:「現在怎麼辦?」
羅達慶突然顯得剛強起來,理直氣壯地說:「什麼怎麼辦?
不就是這麼回事嗎?過去那些達官顯貴,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兒女們還不是照樣得承認?要是你做了正房,她還得叫你媽呢!」
劉小樣咯咯地笑起來,她真是佩服羅達慶的英雄本色。到底是當市長的,心胸寬闊,處變不驚。事到如今他還開玩笑, 全然不當回事。這也消除了劉小樣的緊張心態,舒緩了,鬆弛 了。羅達慶讓她坐著,他自己給自己泡了杯茶,然後摟著劉小 樣說話。羅達慶問羅燕妮來後的情況,劉小樣就一一說了,還 誇了羅燕妮一番。羅達慶說:「到底是我的女兒,知書識理的, 不會幹出那種出格的事。」劉小樣說:「發現了父親的情人,總歸不是好事呀。」羅達慶說:「發現了父親的情人跟發現了丈夫 的情人是兩回事。她知道,父愛是不會被情人奪走的,她又不會少了什麼。只要她不鬧事,就謝天謝地了。」
羅達慶摟著劉小樣衝動起來。一個月了,他要的就是這個。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跟老婆在一起,半年也不想 這回事,全身都是冷的。劉小樣成了他的能量之源,一觸即 發。做了情人的人註定是一種怪物,在家裡便是安歇,便是積 累,沒有性慾,終年累月無動於衷。而在情人那裡就面貌大 變,在家裡積累的能量此時全部調動起來,開始釋放,並熊熊 燃燒。因為行動不便,羅達慶便把劉小樣抱到樓上,往床上一 放,說,簡直想死我了。你想不想我?劉小樣說,我不想。我 專心痛腿去了。羅達慶有些不滿,說,腿傷了,其他地方是好 的。劉小樣還是說,我哪有心思想你。羅達慶說,管你想不想 我,我都要你。說著就去脫她的衣服,劉小樣身體很僵硬,一 動不動,由著他去。羅達慶看出她情緒不佳,有點消極怠工 , 便說,你不如以前了。劉小樣眼皮一抬,說,以前是什麼樣 子?羅達慶說,以前你不是這樣,當初你在床上多浪,像個專 業戶!劉小樣怕他對自己產生懷疑,便稍稍顯得主動起來,動了動身子,摟住他,說,我沒覺得有啥兩樣。羅達慶肯定地 說,不,你以前可是生龍活虎的!
因為是白天,羅達慶不能在床上久躺,小憩一會兒就起來 了,便到廁所去。一進廁所,就發現了秘密,他看見廢紙萎里 有根菸頭。他一個多月沒來了,劉小樣回來十來天了,紙簍早 換過了,這個菸頭就不可能是他以前扔下的。而且他從不在廁 所里抽菸。科學家說過,在廁所里抽菸會連同其他廢氣一塊兒 吸入體內,有害健康。他像個案件分析專家,尋思著菸頭的來 歷,推斷是張山虎的無疑。犯罪分子一不小心就留下了證據。 他匆匆地解了手,就拿菸頭走進臥室,把手伸得老長,惱怒地 說:「這是誰的?」
蹲在床上的劉小樣沒有看清,笑眯眯地問:「你手裡拿著 什麼?」
羅達慶一臉嚴肅:「菸頭。你說,這是誰的?」
劉小樣反詰道:「除了你還有誰的?」
羅達慶說:「不對吧?是不是張山虎來過了?」
劉小樣說:「是來過了。他這天來過幾次,都是中午。他送菜來。」
羅達慶歪著腦袋,說:「僅僅只是送菜?就不干點別的什麼?」
劉小樣的目光有些躲躲閃閃的,說:「沒有。」
羅達慶看出劉小樣在撒謊了,她話里有些底氣不足。羅達 慶說:「這人太不像話了。我們有約定,說好他不再來騷擾你的:
劉小樣指指自己的腿,說:「你看我這樣子,不可能到外 面買菜吧?單位給我安排了一個服務人員,我能讓她來嗎?你 不是說過不讓單位知道我的住處嗎?我左不是右不是,我總得吃飯吧?要不,你每天給我送飯來。你還想不想當市長?張山 虎來幫我一下,你又說不該來,那我該怎麼活?」
羅達慶覺得,劉小樣說得也有道理。但問題恰好出在那些 道理的背後,劉小樣是講不清的。羅達慶不會輕信口供。張山 虎是她以前的戀人,又曾經騷擾過她。他來幫她,是不會白幫 的。既然能夠在二樓廁所里抽菸,就準是上過二樓。上二樓, 就是進臥室。不進臥室上二樓幹什麼?由此可見,這小子又在 市長碗裡搶肉吃。羅達慶當然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他是 個明白人,知道菸頭中隱藏著更大的秘密。這不僅是對他權力 和威望的挑戰,對他人格尊嚴的蔑視,更沒把當初兩人的約定 當回事。看來張山虎是要單方毀約了,想跟他硬碰硬地較量一 回。羅達慶氣憤地把菸頭扔掉,陰毒地笑了笑,狠狠地說 : 「張山虎,我待你不薄呀。工作有了,戶口轉了,還要讓我怎 麼樣?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羅達慶的話像石頭一樣硬梆梆地砸在地上。劉小樣嚇住 了,可她堅持把撒謊進行到底,繼續申辯說:「他真的沒幹什麼事。」
羅達慶走過去,站在床邊,緩和著逐漸緊張的氣氛,說 :「沒幹就沒幹,我又沒逼你。」
劉小樣隱隱感覺到,這次羅達慶真的發怒了。口氣在那 兒,話中綿里藏針,還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來。她試探地 問:「假如他跟我上床了,你會怎麼樣?」
羅達慶說:「看我不把他腦袋打成篩子才怪!」
劉小樣打了個寒噤。把腦袋打成篩子,那還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