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好事多磨

2024-10-01 15:15:51 作者: 李春平

  牛如山住院的消息,像風一樣傳了出去。第二天,中山的許多同事都來看他,其中也有不少下面公司的經理們。醫 院像開會一樣熱鬧起來。他們似乎都希望老總病一下,給他們 一個親近和討好的機會,促使上下級關係更加密切。喬姍姍自 始至終守在牛如山身邊,負責接待各路來客。羅列則負責給病人和喬姍姍送飯,穿梭於家裡和醫院之間。牛麗負責他們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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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列返回牛如山家取飯時,才發現昨晚把手機忘在牛麗的 床上面了。他慶幸這一秘密未被牛如山發現。牛麗問他:「他 們沒懷疑你昨晚在我房間裡吧?」

  羅列說:「不知道。即使牛總發現了,他也不會說的。而 喬姍姍發現了也沒關係,我們是校友。隨便一些。」

  牛面說:「以後再也不能這樣了,太驚險。」

  羅列把飯送到醫院後,見病房人多,跟牛如山打了個招 呼,便到自己的住處去了一趟,換掉身上的臭衣服。羅列換了 衣脤,又來到了牛如山家裡。牛麗說:「你怎麼又來了?」

  羅列說:「他們只讓我負責送飯,別的事不管。等你晚飯 做好了,我再送去。」

  牛麗就和羅列一道到菜場去買菜,然後幫她把菜洗淨,等著下午燒就行了。這之間離下午燒飯還有一段時間的空檔。 牛麗說:「咱們做點什麼吧?」

  羅列說:「做點什麼呢?」

  牛麗說:「我想結婚,我已經等不及了。」

  穸列說:「可我現在沒有錢,等我稍稍有點錢了之後,我 們就結婚,牛麗說:「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我不在乎你是否有 錢,而在乎你是否真心愛我。」

  羅列說:「我肯定真心愛你,我恨不得天天跟你在一起。 我不是個會用語言迷惑女人的人,更不會花言巧語,我只曉得 真的喜歡你。」

  牛麗說:「這就行了。」牛麗就一把抱住了羅列。從薄薄的 衣衫中,羅列感覺到她乳房的彈性。他替他脫掉白色工作服, 露出一身米黃色的裙子。羅列說:「我一看見你的裙子就激動 不已。」牛麗說:「為什麼?二羅列說:「因為我總是善於聯想, 從外到里的聯想。」牛麗直直地站著,說:「那你就聯想吧。」 羅列說:「我想現在已經不需要聯想了。」說著,羅列就去剝她 的裙子。牛麗抓住他的手,停住了。羅列一把將她抱起來,直 接把她端到了臥室,放到床上。牛麗紅著臉說:「你又想了。」 羅列說:「我是想了。」牛麗看看門外,羅列會意,連忙出去把 大門關上。轉身回來,見牛麗已經去掉了裙子,面色潮紅地蹲 在床上,含嬌帶羞地看著他。羅列把她抱到床中央躺著,開始 進行前期準備工作。剛一動手,就摸了一手的濕。羅列說,水 到渠成了。牛麗說,給你把昨晚的遺憾補回來。接下來,床鋪 就是一陣吱吱地亂叫,像一條受傷的小狗。牛麗把自己的事情 忙畢了,才開始給牛如山做飯燒菜。

  晚上羅列把菜飯送到醫院時,病房裡又去了許多人,其中 有牛如水和李小紅。牛如山對羅列說:「你回去睡一覺,半夜 再來接替喬姍姍。她不能連續兩夜不睡。」

  喬姍姍說:「沒關係的,我能熬夜。」

  李小紅自告奮勇地說:「我和牛如水今晚在這裡吧,你們 都回家睡覺去。」

  牛如山說:「你們住在浦西,不方便,還是讓羅列在這裡吧。」

  羅列跟喬姍撕打了招呼,便回家睡覺去了。

  牛如水和李小紅剛走一會兒,陸家平就帶著兒子牛吹來到 醫院。牛吹抱了一大束康乃馨。陸家平抱著牛吹說:「叫爸爸, 問爸爸好些了嗎? 」牛吹很不情願地叫了一聲爸爸,完全一副 不情願的樣子。陸家平說:「這孩子,總是跟爸爸親熱不起。」牛如山說:「吹吹,親爸爸一口。」

  牛吹不親,陸家平說:「聽媽媽的話,親爸爸一口。」在媽 媽的勸說下,牛吹才勉強地親了爸爸一口。

  對於陸家平母子的到來,喬姍姍是深感意外的。她不知道 陸家平怎麼得知牛如山生病的消息。陸家平說是李小紅打電話 告訴他的。喬姍姍看出來,陸家平對牛如山還是比較關心的, 她臉上布滿了焦急和期待,全然不像平時那種歡樂無憂的樣 子。喬姍姍不明白的是,這是他們愛情的一種持續,還是僅僅 出於對兒子父親的那份情感。喬姍姍感到有些惶惑。陸家平對 喬姍姍說:「可是辛苦你了,昨晚沒睡吧?」

  喬姍姍說:「睡了一會兒。其實我也難得這樣熬一夜。」

  喬姍姍從陸家平的口氣中聽出,有那麼一絲喧賓奪主的味 道。她不明白陸家平在替誰說辛苦了,只差說謝謝你這句話了。她突然想到,應當給他們留點時間單獨在一起,於是就拉 著牛吹說:「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出去玩一會兒吧。」

  牛吹似乎很樂意跟喬姍姍在一起,對陸家平說:「媽媽, 我們出去玩一會兒。」

  陸家平說:「不許亂吃東西。」

  牛吹很懂事地說:「知道了。」就和喬姍姍一道出去了。 牛如山看見喬姍姍帶著兒子出去了,就對陸家平說:「個 人的事情怎麼樣了?」

  陸家平本來是來看他的,沒想到第一句話就是他耿耿於懷 的個人事情。說:「你怎麼這樣關心我?」

  牛如山說:「不只是關心你,更重要的是關心我兒子。」 陸家平騰地一下站起來,臉色陡然一變,說:「那個張堅, 你和喬姍姍都反對。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令你們那樣反感。」牛如山歉意地說:「不是反感,是不滿意。」

  陸家平有些生氣了,說:「用不著你們滿意。你要搞清楚,是我找男人。」

  牛如山見她心情不好,時刻有冒火的可能,便極力使自己 的語詞變得溫和些。說:「固然是你找男人,可你想過沒有,你同時在為牛吹找繼父?這個繼父將關係到他的整個人生?」

  陸家平在房間來回踱步,感覺自己正處在矛盾的焦點上,進退維谷。她覺得牛如山太過分了,僅憑一些隻言片語或流言 蜚語就對一個陌生人做出品質判斷,既是一種草率之舉,又是 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陸家平說:「你怎麼知道他就不能承擔 一個繼父的責任呢?不要以為你一個人是英雄,不要以為只有 你一個人能幹,也不要用你自己的是非標準要求別人。人家有人家的活法,有人家的生活準則。只要我愛他,那就什麼力量 也阻擋不了。」

  牛如山奇怪地看著陸家平說:「你是不是決定跟那個叫張 堅的人結婚?」

  陸家平努力緩和著氣氛,從桌子上拿根香蕉,剝好遞給牛 如山,說:「有這個想法,僅僅只是想法。」

  牛如山拿著香蕉,說聲謝謝,又按照原來撕開的裂縫合 上,重新放到桌上。陸家平又把香蕉拿起來,撕開,塞進牛如 山嘴裡,非要他吃了不可。面對送上門的香蒸,牛如山不好不 吃。可香蕉並未能堵住牛如山的嘴,吃畢後,陸家平給他擦了 擦嘴。牛如山又說話了 : 「你既然一心一意愛著他,這也可貴。 張堅這種男人,應該有女人為他獻身才對。不過我申明,我是 不會讓我的兒子成為你們婚姻的犧牲品的。」

  陸家平質問道:「你怎麼這樣想?」

  牛如山說:「如果你們結婚,就把兒子給我。你不適宜帶 孩子。」

  陸家平說:「喬姍姍做他的後媽?」

  牛如山說:「對。她很喜歡牛吹,牛吹也喜歡她。」

  陸家平說:「這得讓我好好想想,跟誰不跟誰,主要看他 自己的意願。我們離婚的時候也是按照這個原側來決定的。」 牛如山有些蠻橫地說:「不行,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只 要你和他結婚,孩子就跟我。」

  陸家平臉色又難看起來了,她覺得牛如山有些不可理喻, 總想以個人意志主宰他人。離婚之前是這樣,現在又變本加厲 了。兩人的衝突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陸家平帶著對往事的回 憶,說:「幾年來,你的脾氣一點都沒改。我以前聽你的,惟 命是從,因為我是你老婆。現在我不是你老婆了,我就可以完 全不聽你的。」

  陸家平說完,就起身往外走,正好喬姍姍帶著牛吹進來,

  懷裡抱了許多吃的東西。喬姍姍看到陸家平怒氣沖沖的樣子,猜測他們兩人又爭吵了。陸家平很勉強地笑笑,說:「我該走了,有事呢。」

  喬姍姍說:「你再坐一會兒吧,這麼快就走?」

  陸家平說:「有事我給你打電話。牛吹,跟阿姨再見。」

  說著,拉上牛吹的手,義無反顧地走了。牛吹退著向喬姍姍揮手告別。口裡說著阿姨再見。

  喬姍姍進屋,牛如山的眼睛安然地閉著,像一具屍體。喬姍姍說:「你們又爭吵了?」

  牛如山睜開眼,說:「她好像執意要跟那個張堅結婚了。 這個陸家平啊,真不知道叫我說什麼好。」

  喬姍姍說:「她也許有她的想法,她的想法也不一定是錯的。這種事情,你也只能點到為止。再深談,反而會造成誤會的。」

  牛如山告訴她,他已向陸家平發出最後通牒:如果她要與 張堅結婚,那麼牛吹就由他帶著。他問喬姍姍有沒有意見。喬 姍姍說:「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會有什麼意見呢?」喬姍姍說得很誠摯,並略微有點憂傷。每當牛如山看到她這個樣子 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感動起來,他說:「真是我的好愛人。」

  幾天之後的牛如山又變得生龍活虎了。肚子不拉了,不痛 了,不脹了。稍稍有些消瘦的面孔重新恢復了生機,容光煥發 了。從來不生病的牛如山經過醫院的洗禮,仿佛死裡逃生一 般,感慨頗多。第一感覺是喬姍姍的重要。喬姍姍對他無微不 至的關懷和照顧使他感動不已,儘管每天都重複地進行著一項 簡單的工作,扶他上廁所,檢查大便的干稀和顏色變化。因為 醫院不能洗澡,每天還得給他擦洗身子,包括擦洗他那帶著酸臭味兒的下身。每次喬姍姍都做得一絲不苟,像對待梳妝檯上 的鏡子一樣。甚至那些到醫院來看望他的人都為此而感動。這 更使牛如山看到了喬姍姍的可愛。本來是一個並不嚴重的疾 病,牛如山完全可以不住院的,由於喬姍姍的周到服侍,反而 把他養得嬌氣了,嬌貴了,變成了一個依賴母親的大男孩。出 院那天,喬姍姍開著車拉他回家,牛如山說:「這些日子你可 是把我慣壞了,今後就由你每天給我洗澡。」

  喬姍姍說:「你是我大兒子,不給你洗給誰洗?」

  回去後,吃了晚飯,兩人早早地就上樓了。牛如山要洗 澡,喬姍珊就去給他洗。牛如山說:「逗你玩的,我還會真讓 你給我洗澡?」

  喬姍姍說:「沒什麼。以後我病了,你給我洗就行了。」

  牛如山說:「可是我現在已經好了,不需要別人洗了。」牛 如山說著,脫光了身子,喬姍姍就給他沖水,塗抹浴液。牛如山滿身都是泡沫。喬姍姍就認認真真地替他擦拭。噴頭下的牛 如山呆呆地站著,享受著沐浴的清新。牛如山洗畢,對喬姍姍 說:「我也給你洗吧?」

  喬姍姍說:「我不,你出去。」牛如山不出去。喬姍姍拿他 沒法,只好就在他面前脫去衣服。牛如山一邊給她洗,一邊咽 著口水。喬姍姍見他眼睛發紅,說:「你出去,你出去。」牛如 山賴著不走,執意要為她服務,兩手在一些重要地帶留戀著。 喬姍姍發現他的思路不對,說:「你要給我洗澡就要像個洗澡 的樣子,別這樣。」牛如山依然我行我素,干擾得她澡也洗不 好。喬姍姍說:「你拿開,再不拿開就掐了。」說著,她就用指 甲掐起他的手來。牛如山就把手移開了,幫她打浴液,滿身地 搓動。牛如山說:「我給我兒子洗澡就是這樣的。手感差不多, 感覺是在揉面。」喬姍姍不語,自由自在地洗著。她突然打開噴頭,水急衝而下,噴了牛如山一身。喬姍姍開心得直笑,咯咯的笑聲和噴水的聲音響成一片。牛如山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跳進水池,就把喬姍姍抱住了。牆上的水龍頭依然均勻地噴射 著。喬姍姍睜不開眼,表情上覆蓋了一層水。牛如山就把水龍 頭關了,細細地給她擦乾身子。牛如山說:「我們在這裡試 試。」喬姍姍說:M試什麼? 」牛如山說:「就試試。」牛如山就 抱住了她,摸索著,但不得其法。喬姍姍導引著他,每回都因 為彆扭而無法實現,牛如山也用不上力。喬姍姍說:「不行, 這樣是不行的。我討厭淺嘗輒止。」牛如山心一橫,就把她抱 到了房間。躺在床上的喬姍姍像一堆軟玉。」

  正在這時,喬姍姍的母親打來電話,說跟你父親吵架了。喬姍姍問嚴重嗎?媽媽說,兩口子吵架,沒什麼嚴重的。喬姍姍說,正是暑假時間,你到上海來玩玩吧。牛如山一把奪過話筒,大聲叫道:「媽,你好嗎? 」喬姍姍的母親還沒反應過來, 就答應了那個叫媽的人。說我好,你好嗎?牛如山說:「你來 吧,到上海來度假,我可是真誠地邀請你。」姍姍媽說我現在 不能到你那裡去,名不正,言不順。牛如山想起了《論語》里 的眼段話,說:「媽,這不是『必也正名乎』的事。無論是作 為哪種關係,你都應當來的。」姍姍媽說不了,我覺得這樣不 好。牛如山說:「這樣吧,我和姍姍明天去南京接你。」掛了電 話,牛如山高興得把喬姍姍抱起來打轉,說:「我的新媽要來 了!」

  第二天早晨,牛如山開車,與喬姍姍一道去了南京,接喬 姍姍的母親到上海。牛如山不想到喬姍姍家去,怕她父親看見 他不高興,就把車停到家附近的地方。牛如山坐在車子裡等 候,喬姍姍回家把母親接出來。正好父親在學校為學生補課,母親一人在家,母親說:「把如山也叫到家裡來坐坐吧。」喬姍姍就把牛如山叫出來,母親在家泡好茶。見了喬姍姍的母親,牛如山叫了一聲媽,母親很爽快地答應了。喬姍姍說:「媽, 你正式認了這個女婿了?」媽媽一臉紅光,說:「認了認了。不認也不行,有人叫媽 總是一件好事。」

  喬姍姍問:「爸爸知道你今天到上海嗎?」

  媽媽說:「知道的,昨天晚上就說好了。」

  喬姍姍說:「他沒生氣吧?」

  媽媽說:「他沒生氣。他說我在家也沒事,走了,他也免得受氣。」

  牛如山在喬姍姍家喝了茶,正準備出發,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牛如山猜出是喬姍姍的父親,便起身相迎,客客氣氣地叫了聲伯父。喬姍姍父親似答非答地點了點頭。喬姍姍說:「爸爸,他就是我朋友,叫牛如山。」

  父親冷漠地看了一眼牛如山,平淡地說:「你好,姍姍已 經向我們介紹過你了。」

  牛如山遞上一支煙:「伯父抽菸。」父親本來不想抽菸的,母親不停地給他使眼神,父親便接住了。但僅僅是出於一種禮 貌。牛如山又點燃打火機遞過去,父親用手擋了一下,表示現 在不抽。牛如山說:「都放署假了,還要代課?」

  父親說:「我是做教師的,一些孩子學習不好,不補課怎麼辦?從師範學校畢業的人,十之八九就是這個命。」

  牛如山說:「那是的。我也是師範學校畢業的,只是後來下海了。」

  父親說:「你上的什麼學校?」

  牛如山說:「華東師大。」

  父親臉色好轉了許多,說:「我們是校友。在學校時老師 一直教導,師範師範,學高為師,身正為范。這就成了我們自 己的座右銘。」

  牛如山說:「做老師很好。當他桃李滿天下時,特別有種 自豪感。學生最難忘記的除了父母就是老師了。」

  父親說可是這只能對學習好的學生,學習差的或無所 成就的學生,對老師是沒多少感情的。他們甚至見了老師理都 不理

  牛如山說:「你要是不忙的話,今天就一塊兒到上海去玩。」

  父親欠起身,說:「謝謝,我有事到學校去了。」

  喬姍姍的父親走到門口,看看他們三人,突然把目光轉向 牛如山,說:「牛如山,今天咱們面對面,我得跟你說句話。 我們家的姍姍,是我們兩個大人的心頭肉,命根子。對於她的 婚事,我們不想管得過多。既然你們相愛,就希望你們能夠白 頭偕老。如果今後你對我女兒不好,讓她在你那裡受了委屈, 你別看我是個知識分子,我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殺人放火 我都敢幹的。今天我把醜話說在前頭。」

  牛如山聽到這話,先是吃了一驚,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擁 有別人家的寶貝成為自家的寶貝,當然是件好事。怕的就是自 家當作寶貝的東西別人不當回事。牛如山感覺自己成了一個珍 品收藏家,收藏著喬姍姍這樣一個無價之寶。牛如山說:「伯 父,你這話說得很好。如果我有姍姍這樣一個女兒,我也會這 樣說的,所以我能理解你。但我更希望你也能理解我。」

  喬姍姍父親急著要到學校去,說:「現在我沒時間跟你多談。我只能說,理解你是容易的,可喜歡你還為時尚早。因為我不了解你。」

  牛如山說:「我想我們有互相了解的那一天。那一天到來 的時候,你喜歡我都來不及。」

  喬姍姍父親笑了笑,叮囑說:「你一路幵車小心。我到學校去了。」

  喬姍姍父親說畢,就轉身走了。可以從他的臉色和背影中看出,他對牛如山並不十分反感,只是不了解罷了。在他們對 話的過程中,喬姍姍和她母親面面相覷,生怕雙方說出不愉快的話來。所幸的是,雙方都以誠坦言,以禮相待,都對了解和認知對方,表現出了一定的信心。對於牛如山來說,這是一個 意想不到的效果。這與他在此之前所知道的未來岳父不同,他 並不是一個不講情面的人,儘管他表現出剛柔相濟的個性,可 畢竟還是給足了他面子,承認了他這個毛腳女婿的身份。這就 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他想,只要喬姍姍爸爸承認他,他就能讓對方歡迎和喜歡。

  喬姍姍說:「依照爸爸的脾氣,他今天對你很客氣了。」

  牛如山說:「下次我就可以叫他爸了。」

  喬姍姍母親說:「那可不敢。他要是不答應,你不就很尷 尬嗎?」

  牛如山說:「沒關係的。岳父傷一下女婿的面子,算不了 什麼。」

  喬姍姍母親說:「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大度的人。其實 老喬這人,是天底下最善良的那一類,誰要誠心誠意對待他, 他連心都可以掏出來。」

  喬姍姍問起了他們昨天吵架的事,母親告訴她,昨天她去銀行取款,發現存摺上少了兩千塊錢,是上半年取的。她問父 親,父親含糊其辭,說是自己取了用了。在她的印象中,家裡 從未取過兩千塊錢購物,即使她在生病的時候,也沒動用那存 折上一分錢。母親就追問錢的下落,父親終於坦白,上學期開 學不久,父親班上有幾名特困學生,因家庭經濟困難差點退 學,父親就偷偷地取了兩千塊錢,幫助他們完成學業。母親生 氣的不是他花了家裡的錢,而是不跟她打招呼,反而對她像防賊似的,惟恐她知道了。

  牛如山聽完,想起了以前陸家平跟他講過的一件事,復旦大學博士生導師,從家裡偷錢給學生買教學器材,在家裡引起 了軒然大波,他妻子鬧到了校長那裡。牛如山頗為感動。便 問:「你們學校有多少家庭貧困的學生?」

  母親說:「至少也有幾十名吧。有的是孤兒,有的是父母 雙雙下崗的,有的父母是殘疾人。各種情況都有。」

  牛如山說:「這個事情讓姍姍解決。」

  母親說:「她拿什麼解決?」

  牛如山說:「她有辦法。」

  喬姍姍說,牛如山給她一百萬元,專門讓她做善事的。全校的貧困學生的一切費用,她都可以包起來。母親不解地問牛如山:「那你為什麼不以你個人名義設立獎學金,或到貧困地 區建一座希望小學呢?」

  牛如山說:「這個我沒想過。我一不圖名,二不圖利,只 想拿出一點錢來,給那些急需得到幫助的人。就這麼簡單。」

  母親笑了,說:「看來你也是個好人,不是那種有錢無德 的人。」

  牛如山說:「我要是個有錢無德的人,你的寶貝女兒會看上我嗎?」

  三個人把正經話當作玩笑來開,其樂贜融。牛如山感覺他 與喬姍姍的母親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隔閡。她真是把自己當 作女媾看了。在車子開往上海的途中,牛如山一口一聲媽地叫著,叫得喬姍姍她媽笑逐頗開,喬姍姍見他十分高興,一再叮囑他集中精力,把車開穩點。因為塞車,幾次差點出現追尾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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