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鄉村守望的女人> 第三十二集 偷看

第三十二集 偷看

2024-10-01 15:13:33 作者: 王子群

  花地又該打藥了。

  吃完早飯,何秀蘭就到趙海生家去了。趙海生正在吃飯,看見何秀蘭打了招呼,遞給一張何秀蘭凳子,見何秀蘭並沒坐下,那就表示很快要走,也就是事不大或者很急。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

  趙海生很體貼,問,花又該打藥了吧?

  何秀蘭笑了,她就是為這來的,自那次中毒以後她就怕了,一提到打藥心裡就揪擠,渾身麻不得的。她後來也聽說了,她被送進衛生院後趙海生就接著把花打完了。那以後,再打藥基本都是趙海生代勞了。何秀蘭就看著趙海生說,有空沒?沒空就再等一天。

  趙海生正端著碗喝稀飯,剛喝了一大口,嘴裡有幾顆豆子得嚼一下,等把嘴裡的豆子咽下去了,說,歇晌吧,晌午不安全,歇晌三四點時候,你叫藥跟打花筒子準備好就妥了。

  何秀蘭得了准信兒很高興,說,好,您吃飯吧。轉身走了。

  何秀蘭回家查看了打花筒子,再查看了打花葯,都一停二當的,放了心。

  吃過午飯,趙海生果然戴著草帽來了,他是來背打花筒子和拿藥的。何秀蘭早就準備齊了,遞給他,自己也?了個竹筐跟著去了。

  你咋跟來了?趙海生聽見腳步聲,一回頭看見是何秀蘭。

  何秀蘭聽了像個好心辦了壞事的小女孩一樣訕笑著,說,我呆家也沒事。

  趙海生說,你是不放心吧?

  趙海生雖然板著臉,但還是能聽出來是開玩笑的,要是一般人都會開玩笑地回應,不就是不放心嘛,來標著你看著你,你要是叫蟲都藥死了那可麻煩了。何秀蘭不會,只會正正經經的,這會兒也是,趕緊正了臉說,看你說的,命都是你救的,還不放心你?

  趙海生就笑了,放柔了聲音說,往後別來了,你也幫不上忙,也耽誤事,還不勝干點別的啥活兒哩。

  何秀蘭只好說,中,中,下回不來了。

  趙海生說,這就對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著,很快就到了地里。那會兒地里已經有人了,給棒子施藥的,薅草的,放羊的,人雖不多但還是叫人心裡很安慰的,畢竟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大好啊。走到花地的時候,何秀蘭看著那片她躺倒的地方,心裡還是驚驚的,有點難過也有點感慨。

  何秀蘭只是愣了愣神,就手腳麻利地打了水,兌了藥。趙海生背起打花筒子說,好了,你回去吧。說完進了花地,打了幾下氣,擰開打花杆子的開關,藥水子就霧一樣地噴灑開來。

  一筒水打完,何秀蘭早已打好水等在那裡了。趙海生知道管不住她,就讓她打水、兌藥,自己掏出煙點上吸了一口。打藥用不了多少水的,何秀蘭掂的桶就不大,一打花筒子就得兩三桶水才能兌滿。何秀蘭就一桶一桶地到地頭的小溝里打水、兌水。何秀蘭結婚十幾年了,終是沒生育過,雖然經年累月地幹著繁重的農活兒,身條還沒走樣,腰肢還像女孩子一樣纖纖細細的,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看了頓生憐憫,打水的時候平時不怎麼顯眼的屁股撅起來竟是那麼大、那麼圓、那麼飽滿,很有點誘人。趙海生原來不大注意,這會兒閒著沒事東看西看的就看到了,渾身的血霎時沸騰了呼呼地直往腦門上沖,身上的打花杆子翹起來了,硬邦邦的跳動著,在薄薄的衣裳下很突出。趙海生怕何秀蘭看見了,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趕緊看向別處。

  何秀蘭幹活兒總是很專心,打水就一心一意地打水,根本沒看別的什麼,直到打好水,兌好藥,才鬆了一口氣,看見趙海生吸菸不好意思了,說,我拿的有煙,還有打火機、水,都呆提籃里哩。說著,從提籃里拿了出來,要遞過去。

  趙海生襠里還硬挺著很窘迫,忙說,好好好,擱那兒吧,先擱那兒吧,一會兒我自己拿。

  何秀蘭本想走過去把煙盒打火機塞到他口袋裡的,那樣他就是走到地中間想吸了也能吸,驀地瞥見他襠里硬撅撅的豎起一根棍子來,怔了一下,停住了,說,我還擱提籃里,你想吸了自己拿,我不吸菸,光忘。

  趙海生說,好。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花地也打個差不多了,估摸著快要打完了,何秀蘭最後一次加了水、兌了藥,說,我先回去做飯了。前幾次打藥何秀蘭也是要管飯的,可趙海生死活不干,說,你要是管飯下回我就不打了,你再找人去吧!這就是說趙海生把給何秀蘭家打藥的事當成了自己分內的事,是理所當然的,不需要那些見外的客套客氣的。趙海生這樣說了,何秀蘭就不能再找別人幫她打藥了,即使怕他累著了熱著了或是忙顧不上可以找別人幫忙,都不能再找了,不然就是把趙海生看得無所謂,就是認為趙海生打藥打得不咋的,就是生氣了。何秀蘭當然不會生趙海生的氣,她感謝還怕來不及,怎麼可能生氣呢?當然,人家那樣說是跟你親,也是不能太當真的,一次兩次倒還好,往後用人家的時候多著呢,咋好意思心安理得地麻煩人家呢?這麼久了,也該管一頓飯了。趙海生知道何秀蘭的脾氣,這次她是非管飯不可的了!也就不客氣了,說,好,簡單點就中了,下回可不能這樣了,再這樣我就不給你打藥了。

  何秀蘭說,好——

  何秀蘭回到家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三林家的代銷點。代銷點其實就是小賣部,當地可能覺得有點臨時性的意味,不像街上的店鋪那么正規,因而都叫代銷點。三林家的代銷點不是像過去只賣針頭線腦,現在啥都賣,電線、燈泡、燈頭、開關、雨傘、膠靴、鹽、醬油、醋、襪子、手套、白菜、蔓菁、苤藍、辣疙瘩、釘子、鐵絲、打火機、煙、炮仗、蛋糕、奶粉、餅乾、冰糕、酒、啤酒、健力寶、火腿腸……在鎮上能買到的代銷點裡幾乎都有,按三林的話,貨不全,不賣錢,所以不管魚鱉蝦蟹還是青菜蘿蔔都一併批發了回來。事實也是,所有的貨都有買家,而且比鎮上的貴,可代銷點裡還是很熱鬧,因為代銷點可以賒帳,鎮上沒現錢不行。

  到底不是自己吃喝,樣樣東西該買就得買,可以挑挑揀揀卻不可以將就湊合,何秀蘭對自己捨不得對別人一向還是很大方的,很快就把東西買妥了,兩盒紅旗渠煙,一件啤酒,一斤肉,半斤豬耳朵,半斤豬肝,半斤牛肉,除了一斤肉是生的,別的都是熟的。何秀蘭想了想又買了一袋肉丸,一袋海帶絲,還有一個十斤重的大西瓜。她還想買些別的,天熱,怕放不到天黑就壞了,只好作罷。

  趙海生背著打花筒子、掂著藥、提籃回到何秀蘭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堂屋出廈的燈泡亮堂堂的,院子裡明光光的,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一張小方桌,兩三把小椅子在狹小而空蕩的院子裡特別醒目。何秀蘭已經把飯做好了,聽見他回來的動靜,忙從灶屋裡跑出來,一邊跟他打招呼,一邊去打水。這時候,雙美也攙著奶奶從外面乘涼回來了。

  趙海生把提籃掛在灶屋外牆上的橛子上,打花筒子和藥不是一般的物件,不大好放在明眼裡,出於安全考慮還是放在背眼裡比較妥當,院子裡背眼的地方就只有茅房,一般人家都是放在那裡的,何秀蘭家也不例外。趙海生就像往常那樣把打花筒子和藥放進了茅房裡,順便掏出傢伙撒了泡尿。

  趙海生從茅房出來的時候,何秀蘭正站在灶屋門口等著,看到趙海生說,水打好了,趕緊洗臉去。

  趙海生洗臉的當兒,何秀蘭就從壓水井邊的水池裡撈出了泡在涼水裡的大西瓜,擦了擦,放在小方桌上,雙美也跟著從灶屋裡拿出切菜刀。何秀蘭從雙美手裡接了菜刀,咔嚓一聲攔腰切開了,又麻利地切出一牙一牙的西瓜牙來。西瓜牙切得很均勻,幾粒黑黑的瓜籽點綴在紅紅的瓜瓤上,很好看,又水靈靈的,很饞人。西瓜不小,何秀蘭又大方,咔哧咔哧的切了一半,小方桌上的西瓜牙就很壯觀。

  何秀蘭聽見趙海生洗完了臉,說,來,吃西瓜。

  趙海生回應了一下,就在一張小椅子上坐下來,看著小方桌上切開的西瓜很滿意,用責怪的口吻說,你咋恁捨得啊,切恁些。

  何秀蘭說,買了就是吃的,切開了就不能放了,吃吧。說著話把一塊西瓜遞到了他手裡。

  趙海生接了,笑說,你這樣都叫我不好意思了。

  何秀蘭說,那有啥不好意思的啊,又不是人家,趕緊吃吧,幹了一歇晌早該渴壞了。

  趙海生說,你準備的些齊備,能會渴住了嗎?看何秀蘭發愣,說,你提籃里裝的不是有水嗎?

  何秀蘭這才想起來,笑了,說,那頂個啥啊。

  倆人說話,婆婆插不上嘴就在一邊干坐著。趙海生說,大娘,你也吃啊。說著遞了一牙西瓜給她。其實那時候婆婆已經在吃了,是何秀蘭給她的,只是沒那麼誇張,默默地遞給她的。

  婆婆嘴裡吃著西瓜含混不清地應著,哦,哦。

  何秀蘭趕緊說,沒事,她有,你吃吧。

  趙海生就順手遞給了何秀蘭。

  吃了兩牙西瓜趙海生就不吃了,何秀蘭還要讓,趙海生就說,再吃你做的菜就吃不下去了。

  何秀蘭笑了。

  趙海生說,吃飯吧。

  何秀蘭說,歇會兒吧。

  趙海生說,吃飯吧,客走主家安嘛。

  何秀蘭笑笑,開始收拾西瓜。西瓜收拾完,就從灶屋裡一趟一趟地端菜。

  趙海生也不去幫她,只客套地說了一句,我端吧。何秀蘭當然不會讓他端,他就心安理得地等在那裡。

  何秀蘭的勤快是村里公認的,地里活兒不差,家務活兒不賴,飯菜做得也漂亮。豆角炒肉絲、雞蛋炒番茄、涼拌豬耳朵、涼拌豬肝、涼拌海帶絲、涼拌黃瓜、茄子炒辣椒、刀切鹹鴨蛋、牛肉、肉丸湯……熱熱涼涼、湯湯水水的很是豐盛,看著就叫人流口水。桌子本來就小,又做了這麼多菜,哪裡放得下,不過何秀蘭還是很有辦法,把盤子擺了一層,間隙里又擺了一層,疊床架屋,層層疊疊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

  趙海生知道何秀蘭大方,可沒想到管他一個人的飯居然會做那麼多菜來,感動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說,咋的,還真當個客打制啊?

  何秀蘭謙虛地說,沒啥菜,趕緊吃吧。但還是能聽得出來她對自己這頓飯作的準備很有信心。

  菜上齊了,趙海生還沒動筷,何秀蘭就又說,你咋不吃啊?又不是給你看的。

  趙海生顯然興致很高,忽然笑說,人家說,主人不喝客不飲,你主家都不動筷,俺咋吃啊?

  何秀蘭有點不滿,嗯了一聲,坐下來叨了一筷頭子牛肉放在趙海生面前的盤子裡,說,好了,我動筷了,吃吧。

  趙海生說著我自己來我自己來,還是把那塊牛肉叨起來吃了。

  何秀蘭忽然想起來,說,我咋忘了,還有啤酒哩。

  忙去了壓水井邊從水池裡撈出兩瓶啤酒來,水淋淋地放在另一把小椅子上,去了堂屋。趙海生問,還找啥啊?何秀蘭說,起子,起啤酒瓶蓋的起子。

  趙海生說,別找了,打開了。伸手抓過啤酒,用牙一咬瓶蓋就開了。何秀蘭知道用嘴能咬開啤酒瓶蓋子,也看到過李金旺用嘴咬開過,趙海生說打開了她知道是用嘴咬的,可家裡是有起啤酒瓶蓋的起子的,那是以前李金旺在家喝啤酒的時候買的,她下午回來的時候還特意找出來擦了擦,這會兒急切間卻怎麼找都找不到了,只好拿了兩三個洗刷好的杯子出來了。

  趙海生知道杯子是用來倒啤酒的,就說,你做恁些菜,看看桌子上哪還有地兒擱呀?就瓶子喝吧。何秀蘭看看桌子上真的放不下了,只好放在了地上。

  趙海生謙虛地問婆婆和雙美喝不喝,當然是不喝的,就說,不喝就吃飯吧。別管我,您該吃吃。就把打開的啤酒遞給何秀蘭。

  何秀蘭說,我不喝啊,我不會喝。

  趙海生說,你不喝,我自家喝就沒意思了。

  何秀蘭說,我不會喝。

  趙海生說,又不是辣酒,礙啥的啊?

  何秀蘭說,我真不會喝。

  趙海生說,你不會喝也喝點吧,不光是打藥了,也慶祝你嘛。

  雙美見了,說,媽,喝吧。

  何秀蘭一想也對,又見趙海生一直擎著啤酒擎得辛苦,就接過來皺著眉頭喝了一口,寡淡淡苦嘰嘰的在嘴裡浸淫著,很難下咽,何秀蘭還是苦著臉強撐著咽下了,遞還給趙海生,說,好了,喝吧。

  趙海生笑了,伸手抓住了另一瓶啤酒,把瓶蓋挨在桌沿,另一隻手猛勁一拍,瓶蓋砰地一下就掉了。

  何秀蘭還擎著那瓶啤酒,說,你喝吧。

  趙海生說,說得怪能,你叫誰喝你的嘴頭子啊?

  何秀蘭沒想到這個,一下語塞了。

  趙海生說,來,一人一瓶,喝完,吃飯,走人。說著,拿手裡的啤酒跟何秀蘭碰了一下,用手一掫,咕嘟咕嘟喝了一氣。

  何秀蘭看著,不知道咋辦好了。

  趙海生從地上拿過杯子,倒了一杯啤酒遞給何秀蘭說,你叫這一杯喝了……

  何秀蘭害怕地叫起來,不中不中,我不會喝,我喝不完!

  趙海生說,聽我叫話說完啊。就這一杯,你喝完,我叫這兩瓶喝完。

  雙美說,中,媽,喝,我幫你。

  趙海生看了雙美一眼,嘿嘿地笑了,說,瞧瞧閨女多跟你親。

  當地招待客人喝酒吃飯都是僅著對方,只有這樣才顯得大方、熱情、跟對方不一般,不然會被人看不起的。何秀蘭當然知道,她要是不喝這杯啤酒就等於不想讓趙海生喝兩瓶啤酒,也可以理解為捨不得趙海生喝兩瓶啤酒,請他吃飯、喝酒都是象徵性的意思意思,那就是假惺惺,那就是不實在,那就是不實誠。何秀蘭不是這樣的人,有閨女幫她,她雖然不會讓閨女真幫她喝,但有閨女這個心,她還是很高興的,就同意了,好。在何秀蘭看來,趙海生不是多遠的客人,她沒有必要太客氣,那就顯得生分了,也正好把自己喝過的啤酒解決掉了,再好不過了。於是說,我叫這一杯喝了,你可叫那兩瓶喝了啊!

  趙海生說,放心吧,不會給你省著。

  兩瓶啤酒對常入酒場的趙海生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很快就喝完了。一杯啤酒對不大喝酒的何秀蘭來說就難了,好容易喝了半天杯子裡還是剩下了,不多,充其量一大口而已。

  雙美見了說,媽,給我吧。

  趙海生看何秀蘭痛苦的樣子,又看看雙美,說,好了,有那個意思就中了,剩下的您誰也別喝了。

  何秀蘭頭有點暈,看趙海生喝完了,也知道趙海生喝酒的本事,怕屈了他的量,說,我再給你打一瓶。

  趙海生說,說得怪能,還你給我打一瓶?你打得開嗎?這話表面聽著是責怪,實際是親近,只有很親近的人才會這樣說話。趙海生說了還沒說完,接著說,不喝了,你又不會喝,都是我喝,不是看我的笑話嘛。

  何秀蘭說,沒有啊。

  趙海生說,我知道,跟你說著玩哩。吃飯吧。

  他倆開始吃飯的時候,雙美和婆婆已經吃完了,何秀蘭就讓雙美攙著婆婆去池塘邊乘涼去了。

  飯很簡單,也是當地一般人家常吃的晚飯,饃,稀飯。因為喝了那麼多啤酒,又吃了那麼多菜,飯就吃不了多少,很快就吃完了。

  吃著飯倆人說了一會兒話,無非是問一下李金旺打工咋樣,雙美上學咋樣。說了一會兒,趙海生就走了。

  趙海生走到門外不遠,忽然覺得肚子撐得慌,轉身又回到了何秀蘭家。何秀蘭打發走了趙海生,正在灶屋裡洗洗涮涮。趙海生不好跟她打招呼,就直接進了茅房,褪了大褲頭,蹲了下來。

  何秀蘭幹活很麻利,一會兒就把鍋碗瓢盆洗刷好了,頭暈得厲害,知道酒勁上來了,就想睡,渾身黏糊糊的不舒服,就拿了洗衣裳的大塑料盆放在堂屋裡,打了水,關好院門,拉滅廈檐的電燈,心安理得地洗起澡來。

  趙海生從茅房出來的時候就要走了,忽然聽見堂屋裡傳來水聲,知道何秀蘭在洗澡,心裡一動,悄悄地走了過去。家裡只有她一個人,關了大門,何秀蘭就很坦然,洗完一會兒還要把洗澡水倒出去,堂屋門就虛掩著。趙海生剛才在茅房的時候就又想起何秀蘭圓圓的大屁股來,但那是隔著衣裳的,能看見輪廓看不能見顏色的,心裡就像有條鯉魚,一會兒不知游到哪裡去了,一會兒倏忽又游回來了,總是出其不意地冒幾個泡泡,叫人不得安生。這會兒,隔著門縫,趙海生看到了潛藏在他心裡的鯉魚,白生生的,耀眼地在他的眼皮底下翻攪著水花。趙海生的心不覺嗵嗵地狂跳起來,使得呼吸又粗又重,喘喘的。他直了直身子,按了按胸口,閉了眼調了調,努力使呼吸均勻些,這時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褲襠里硬生生地豎起一根打花杆子來,把大褲頭高高地挑起來,還意猶未盡勃勃地彈跳著,像有一頭怪獸在拼命地尋找著突破口準備衝出來。在花地,趙海生就被何秀蘭的大屁股吸引了,可惜沒機會多看,就一直想看,可又不敢,他怕何秀蘭看出他來。由屁股他想到了胸,何秀蘭的胸!他知道女人都有胸的,但在他的印象里何秀蘭好像不怎麼有胸,打完藥再兌水、兌藥的時候,趙海生偷眼留意了一下,好像也沒看到何秀蘭的胸。屁股至少還能看個輪廓,胸卻連輪廓也看不到,這使他生出強烈的渴望來。現在他看到了,不大,像兩個蘋果一樣俏皮地長在美麗的枝椏上,靜悄悄地散發著純淨而成熟的氣息,一陣一陣的醉人心魄。

  何秀蘭終於要洗完了,擦著身上的水,換乾淨的背心、褲頭……

  趙海生看直了眼,還反應不過來,不覺咽了一口唾沫,這才醒過來,連忙往外就走,剛走了兩步忽然聽見大門外婆婆的聲音,到家了吧?雙美接口道,嗯,奶奶,你算得真准。明顯是雙美攙著奶奶回來了。趙海生下了一跳,趕緊一頭鑽進了茅房……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