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男人的心思
2024-10-01 15:12:11
作者: 王子群
再回娘家還是有點不一樣,她爹她娘她哥她嫂子她妹妹何秀玉,還有桂花,以至村里所有的人,見了她都客客氣氣的,跟她打招呼,來了?何秀蘭開始覺著怪彆扭的,好像她已經不是何家山的人了似的,細一想,可不是?自打三天前她一出門子就不是何家山的人了,只是心裡還一下沒有認識過來,被別人這樣提醒著才忽然覺到了,是這麼回事。就客客氣氣地回,來了。
沒人的時候,她娘問,沒欺負你吧?何秀蘭說,沒。她娘說,那個,還好吧?何秀蘭沒明白,問,哪個?她娘說,還能是哪個?就那個。何秀蘭茫然地看著她娘。她娘就有點急了,哎,這閨女,就是您倆啊,您倆!何秀蘭這些明白了,臉一下就紅了,還好。她娘如釋重負似的長出一口氣,那就好。
再三天,何秀蘭又被娘家人送回了婆家。
何秀蘭走在路上的時候忽然明白了,何家山的確已經不是她的家了,王菜園才是她的家,一輩子的家,以後她的酸甜苦辣、她的風霜雨雪、她的喜怒哀樂都在這裡了。娘家,慢慢只能是一個記憶了。有了這個認識,何秀蘭忽然對王菜園親起來,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家。
快過年了,路上陸陸續續走著的都是買年貨的人。有人見了就跟她打招呼。何秀蘭不大認得,只好含含糊糊地應。終於一個聲音問,還認識我不認識啊?何秀蘭一回頭,田明。當然認識,只是叫不上來,就笑笑,認識,只是不知道叫啥哩。田明說,叫我嫂子就中了。何秀蘭就說,嫂子,趕集呢。田明說,嗯,快過年了。可不像你家,啥啥都齊了。說著呵呵地笑了。
正說笑著,村長黃長庚也趕了上來,喲,新媳婦回來了。何秀蘭還沒說話,田明不願意了,新媳婦是你叫的,沒大沒小。黃長庚說,咋了?她不是新媳婦咋的?田明說,是,可不是你叫的,她是你嬸子呢。馬上過年了你還得給她拜年呢。黃長庚說,那你還得給我拜年哩。田明的手就舉起來了,娘哎,我叫你個小賴熊!黃長庚嬉笑著躲閃著跑了。
進了村,迎面趙海生走了過來。趙海生筐里?得滿滿的,都快盛不下了。田明見了說,這個人,還真是過年哩。趙海生就笑了。田明有點眼氣,說,海生,買恁些,吃得完嗎?趙海生說,吃不完使勁吃唄。若無其事地瞟了何秀蘭一眼,回來了?何秀蘭點點頭,趕集了。趙海生說,嗯,買點年貨。
何秀蘭回到家,李金旺趕集也回來了。門神、對聯啥的因為有了婚聯可以不買,但零碎的東西還是少不了的,天爺像、灶爺像是非請不可的,還有過年的香燭紙炮,壓歲錢也是要準備一些的——畢竟結婚了,過了年是要回門的,何家會辦酒席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也會去,哪能不給一份壓歲錢呢?
下午,送走娘家人回來,李金旺看看何秀蘭,說,你歇著吧。何秀蘭問,你弄啥去啊?李金旺說,我叫糞送地里去。何秀蘭說,我跟你一起去吧。李金旺說,不用,沒多少,我一個人能行的。何秀蘭說,一起去吧,添個蛤蟆四兩力哩。李金旺就笑了,說,那好吧。
糞在後園。所謂後園其實就是村子後面的一片空地,李金旺家沒養豬也沒養羊,按說是沒什麼糞的,可養了雞,還有人糞尿,都倒在干土裡漚了,雖說不多,還是有一些的。再有,糞不多,但要一擔一擔的挑到山上的地里去還是很費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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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本來只有一副擔子的,何秀蘭一來就不夠用了,李金旺就去了田明家。
田明正忙著準備過年,洗菜、切菜、剁餡、包包子……忙得不亦樂乎,她男人顧家旺、她婆婆都在給她打下手。李金旺走進院子說,呵,還真是過年的啊。田明抬起頭來,呵呵,是啊。金旺,您今年才真該高興哩。李金旺故意裝糊塗,那咋了?一邊掏出煙來遞給顧家旺一棵。田明說,你說哩?娶個恁好的老婆子不高興啊?李金旺聽著很是得意。田明這才問,有事?李金旺說了,田明叫起來,看樣子還沒累壞啊?李金旺一怔。田明接著說,黑了忙,白的也忙,快過年了小心點啊。李金旺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田明這才說,擔子就在大門樓里,你自己拿吧。李金旺進門的時候已經看見了,得了許可擔了就走了。他可不想讓何秀蘭多等。
兩口子兩副擔子擔起來就快了,還可以雙雙對對的,該有多好啊!糞已經捯好了,也就是由大塊的都用抓鉤敲成了很小的碎塊,這樣撒在莊稼地里才能撒得均勻。兩口子很快就把擔子裝滿了,每個人都挑了一副擔子往山上走去。
何秀蘭那時候穿著大紅的外罩褂子,藍色的咔嘰褲子,腳上是一雙新鞋,脖子裡還繫著一條粉紅的紗巾,任誰看了一搭眼就知道她是新娘子。路上就有幾個小孩看見了,老遠就衝著她喊,新媳婦,新媳婦!她一回頭,幾個小孩嚇跑了,見她沒怎麼樣,又跟近了唱起了兒歌,新媳婦,打疊樓,打到鍋里喝糊塗,爹不喝,娘不喝,脫了褲子蓋住鍋!當地是把稀飯叫做糊塗的。兒歌說的是一個傻媳婦不會做飯,即使簡單的糊塗也做得一塌糊塗,弄得全家人都不肯喝,這才知道出醜了,怕其他人再看她做的飯丟醜,竟然用自己的褲子蓋住了鍋,反而出醜更大。本來只是兒歌,也不知道傳了多少代、多少年了,平時小孩唱唱玩的,從不專門對誰唱的。何秀蘭小時候也唱過的,知道什麼意思,現在小孩赫然對了她唱,就有些生氣,站在那裡氣哼哼地瞪著那幾個小孩。小孩見她只是生氣並沒有別的舉動就不怕了,嬉皮笑臉的看著她。何秀蘭知道要是就這樣走了的話,小孩還會追上來對她唱的,那就會慣出小孩的毛病來,要是傳了開去,所有的小孩見了她都會這樣的唱的,那可就糟了。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田明不知幹什麼路過看到了,厲聲呵斥,誰家的孩子啊?胡咧咧啥啊?一邊玩去!小孩一看是田明轟地一聲遠遠地跑開了。
上次鬧洞房就是田明救的場,現在又是田明救場,何秀蘭就把田明記住了,心裡感激就主動跟她打招呼。田明就說,別生氣,啊,小孩子,屁也不懂的,就知道胡咧咧。何秀蘭就笑了,說,哪會呢。田明說,不會就好。咋?才來就幹活啊?金旺你個丈人咋不心疼老婆子哩?何秀蘭說,沒事,沒事。田明就衝著李金旺說,看看,多好!你小子這回真抓住了!李金旺笑笑,擔著擔子過去了。
一路上碰上有人都會跟她打招呼,笑眯眯的,喲,新媳婦挑糞呢。何秀蘭就笑了,不知道怎麼稱呼人家,也不敢貿然的叫人家,因為村里是不論年齡論輩分的,有些人別看年紀一大把了,沒準還得叫你嬸子、奶奶什麼的,另有些人恰恰相反,年齡不大,輩分不低,一個光屁股孩子你都可能得叫叔的。當然,如果是成年人都會規規矩矩叫的,孩子可就不一定了。要是不一姓的那就由你了,愛叫不叫。這時候就顯出李金旺的作用來,趕緊跟人家打了招呼,再跟何秀蘭解釋,這是誰誰誰。是長輩或平輩年齡比他的大何秀蘭就叫著跟人家打招呼,晚輩就什麼也不叫囫圇依兒跟人家打招呼。
何秀蘭就這樣和李金旺一趟一趟地往地里挑糞,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他們這樣來來回回的當然會惹人注目,自然,大家的目光最多的還是集中在何秀蘭身上。就有人說,喲,新媳婦還怪能幹哩。李金旺就停下來給人家一棵煙,點上火,說上幾句話。何秀蘭不好意思停下等他,就一個人慢慢地走了。人家看了就對李金旺說,金旺,真有福啊!李金旺就呵呵地笑。還有人見了故意大驚小怪咋咋呼呼地喊,金旺,還不趕緊,可別叫您老婆子累壞了啊!李金旺還是呵呵地笑。何秀蘭聽了,心裡就羞羞的,暖暖的。前幾天她還只是感到和他是一家人的,現在乍一聽,忽然回過味來,可不是嗎?她就是李金旺的老婆子啊!還有人更會說話,連帶的把兩個人都誇了,咦,您兩口子還怪能幹哩!何秀蘭聽了,心裡又是一陣悸動,兩口子,聽起來好幸福的啊!這些詞何秀蘭並不陌生,她有時候跟別人說話的時候也會說誰誰誰家老婆子,誰誰誰家兩口子,現在她也成了人家的老婆子,跟人家也成了兩口子,這該有多麼新鮮、多麼快活、多麼美妙啊!
晚上,吃完飯,收拾完了家務,何秀蘭就到新房來了。她已經盼了幾天了,今天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躺在李金旺懷抱里的溫馨感覺。李金旺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吸菸,看見何秀蘭進來,笑著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何秀蘭回頭沖他笑了一下,把床鋪了,看見李金旺還在吸菸,問,還不睡?李金旺又吸了幾口就把煙把兒扔了,站起來走到床前脫衣服。何秀蘭就出去解了手,回來李金旺已經在被窩裡坐了。何秀蘭心裡一熱,走到李金旺睡的那一頭坐在了床頭,一抬頭看見李金旺訝異地看著她,就沖他一笑,自顧脫了褲子、襯褲坐進了被窩,和李金旺緊挨著。李金旺就往裡挪了挪,給她騰出些地方來。坐了一會兒,李金旺慢慢就把她摟住了,可能覺得不解氣,就解她的扣子。這回何秀蘭很積極,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脫了,穿著內衣溜進了李金旺的懷裡。李金旺也脫了外面的衣服,結結實實地摟了她。這樣摟著,何秀蘭覺得很滿足、很快活,就想一直這樣下去。李金旺卻不干,手一會兒就不老實了,一隻手慢慢地摸進了她的衣服,另一隻手則悄悄摸進了她的褲頭。何秀蘭就打了他的手,可是不管用,李金旺還是要摸。何秀蘭沒辦法只好由他,一會兒就覺得不那麼彆扭了,李金旺卻急了,一翻身就把她壓住了,一隻手就脫她的褲頭。何秀蘭配合著他,使他進展得很順利。李金旺動作的時候把何秀蘭的小背心卷了起來,在奶子上摸了兩把就把臉湊了過來,狼一樣地叼住。何秀蘭現在有了經驗了,等李金旺要動作的時候趕緊從枕頭下拉過一條毛巾來墊在下面。一切準備好了,何秀蘭就等著李金旺動作,等李金旺動作完了就鑽進他懷裡讓他好好摟著她,反正夜才開始,有的是時間,她可以過個癮的。李金旺沒多久就結束了,何秀蘭趕緊往他懷裡湊。李金旺看了她一眼,閉上眼睡了。何秀蘭就有些失望,拿了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李金旺沒拒絕,胳臂軟不唧唧的搭在她身上。何秀蘭就使勁往他懷裡擠,擠得李金旺終於咕噥了一句,睡吧,我都累死了。何秀蘭嘆口氣,怔了半天,就要睡了,猛地覺得有點不對勁,想了一下,是不對勁,最羞人的事都做完了居然一直點著燈!她趕緊向外面看去,窗戶蒙了塑料布的根本看不到什麼,唯一能看的就是門口遮不嚴實的門帘了,不過,不用擔心,婆婆是不會來的,就算來也看不見的。
何秀蘭放了心,把燈吹滅了,穩穩地睡下了。睡下了她還想著剛才竟敢點燈做羞人的事,忒大膽了。這讓她想起人們罵人時的一句話來,罵某人長得黑,那些男人或是潑辣的娘們就會罵某人一定是他爹和他娘沒點燈把他做出來的,罵某人長得白淨則會罵某人一定是他爹和他娘點著燈把他做出來的。何秀蘭偷偷的笑了,笑完想,難道點燈不點燈真的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嗎?仔細想想人確實是有的長得白有的長得黑的,即使一母同胞也是有的白有的黑的。要是這樣的話,以後再做就點著燈好了,那樣生出來的孩子肯定白白淨淨的,又漂亮又可愛的。可是那樣好羞人的,萬一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可是不點燈的話,生的孩子都黑乎乎的老鼠一樣豈不後悔?她這樣想過來想過去,想了半天想得頭都大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不再想了。忽然想起來,怎麼一下子想到生孩子啊?又一想,可不是嘛,哪個女人不想生個自己的孩子啊!何秀蘭就又笑了。夜裡,李金旺不依不饒地又要了她一回,她就有些奇怪,不是說累嗎?一做起羞人的事咋就那麼大勁呢?
何秀蘭的娘家嚴格遵守老規矩,每三天派人來把何秀蘭接回娘家去,過三天再派人送來過,這樣來來回回接接送送的很快就到年底了。
雖然斷斷續續的在一起,何秀蘭還是和李金旺熟稔起來,話也多起來,再有個什麼事也不再那麼客客氣氣的了。
有一次洗衣裳,何秀蘭想讓李金旺跟她一塊兒到後河去洗,李金旺說啥也不願意。何秀蘭就有些不高興,說,不叫你洗,你只要跟在我旁邊就中了。李金旺還是不同意,說,洗衣裳本來就是女人的事。何秀蘭知道他說的對,可是自己畢竟剛來,對村里很多事還不熟,別人也沒有合適陪的,兩人在一起也可以說說笑笑,多好啊。最後,何秀蘭不得已還是自己一個人去了。
晚上,李金旺再找她做羞人的事何秀蘭就把褲子抓得緊緊的,讓李金旺折騰了半夜,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奈何得了她。李金旺真是急了,說,我求求你中不中?我求求你中不中?何秀蘭說,晚了,你白兒的弄啥去了?李金旺就知道何秀蘭在為白天的事報復他呢。李金旺就軟了,說,好了,以後聽你的還不中嗎?何秀蘭這才半推半就的依了他。再一次,何秀蘭剛從娘家回來,李金旺就猴急巴慌的要脫何秀蘭的褲頭。何秀蘭說,不中了,我身上來了。李金旺不明白,問,啥來了?何秀蘭就說,身上來了。李金旺還是不明白,你身上啥來了?何秀蘭就說,你咋恁笨哩,女人身上還能有啥來啊?李金旺說,那是啥啊?氣得何秀蘭只好說,月經來了。李金旺哦了一聲,半天愣頭愣腦地問,那咋辦?何秀蘭說,你忍忍吧,幾天就好了。李金旺瞪大了眼睛,啥?得幾天啊?那我咋忍得住啊?何秀蘭說,不就幾天的事嗎?咋就忍不住哩?李金旺就說,我跟你實說了吧,不管啥時候,我一掀咱這門帘子就會興起來,你說你讓我咋忍啊?你不在的時候,我沒法都用手弄的。何秀蘭一聽立刻來了精神,那你還用手弄嘛。李金旺就生起氣來,說,要是用手就中,我還娶你幹啥啊?何秀蘭就卡住了。最後的結果是都退一步,何秀蘭用手給李金旺弄。做了那麼多次,何秀蘭還是真沒見過李金旺下面到底啥樣的,心裡有些怕怕的,等手抓住的時候,軟唧唧又硬邦邦的,嚇了一跳,最後看到了,羞得做不下去了。李金旺氣得哼了一聲,一翻身顧自睡去了。
又一天,李金旺忽然來了興致,非要看看何秀蘭下面什麼樣不可,羞得何秀蘭抵死不讓。李金旺就罵,婊子立牌坊假正經。何秀蘭聽了立時就翻了臉,淚絲絲地說,你再說,你再說!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起來。李金旺沒想到何秀蘭會哭,一時傻眼了。李金旺的娘聽見了,一邊叫著咋啦咋啦一邊走進來,問,咋啦?您倆格啥唻?反而問得倆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該怎樣說,遲疑了半天只好說,沒事沒事。李金旺反應過來,說,俺倆亂著玩哩,我手重了,碰住她了。李金旺娘作勢要打李金旺,一邊假意地罵李金旺,你個小舅子,不知道疼個人!何秀蘭說,沒事了,大娘,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