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接回娘家
2024-10-01 15:12:08
作者: 王子群
天蒙蒙亮的時候,何秀蘭就起來了,她一向很勤快,今天是新婚的第一天,還有昨夜身上又來了,她得趕緊把紙換掉。她到了茅房褪下褲子的時候看到紙上只有一片已經幹了的印痕,隱隱有一絲血跡。正疑惑著,身上卻來了,不過不是像以往那樣紅紅的,而是透明的。這讓她越發的疑惑了。想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這不是她身上的,是他的東西。從這個夜晚開始,她不再是閨女,而是女人了。一想到這個,她的臉一下熱起來。
何秀蘭回到新房的時候,李金旺還睡著,很香的樣子。這是何秀蘭第一次認真、仔細的打量他,看了一會兒恍恍惚惚覺得原來的李金旺不是這樣的,那原來的李金旺是什麼樣的呢?她一下想不起來,也記不清楚,好像應該是這樣的吧。這樣想著,腦子裡一下就亂了。算了,不想了。她梳洗了,就到灶屋做飯去了。
她剛走進灶屋就見婆婆已經摸索著在往鍋里拾掇了,也不知道她是啥時候起來的。何秀蘭就叫了一聲娘。婆婆笑眯眯地朝她瞅了瞅,說,恁早就起來了,咋不多睡會兒啊。何秀蘭笑了,說,天都明了,也該起來了。一心一意地到灶下燒火去了。婆婆說,你歇著吧,我燒。何秀蘭說,沒事兒。婆婆說,髒啊。何秀蘭說,在家還不一樣?婆婆笑得更好看起來。
停了停,婆婆欲言又止的樣子,末了還是說了,他嫂子,以後別叫我娘。何秀蘭心裡咚地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雖然那東西撞的速度不是很快,但還是很重,而且從被撞的點呼啦一下瞬間擴散到了全身,剎那間渾身就僵了,硬硬的,有點板,還往下墜。前一陣子她娘就跟她說過做媳婦的難,不知說過多少遍了,她還不以為然,心裡總是想就算是那樣那也是過去的了,現在咋會那樣?有可能嗎?心裡暗暗地笑,覺得她娘有點迂。誰想到竟然跟她娘說的毫釐不差!這才剛剛結婚了,一個囫圇天都還沒過完呢,今後可咋辦啊?自己才到這個家沒得罪誰啊,咋就這樣呢?難道是開始提把她接來她娘沒答應,李家記恨了?這也是正常的,哪有男方一說娶女方就忙不迭地答應的?即便是同意也還是要推一推的,要不然就顯得太下作了,也顯得太狠心了,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人家一說娶就爽快的答應,好像早就盼著這一天似的,會被人看不起的。再說,突然間嫁到人家家去,當娘的都會覺得閨女好像再不回來了一樣,哪能會忍心呢?畢竟那麼多年自己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養起來的啊!雖然知道閨女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可能讓閨女多在自己身邊一天還是想讓閨女多在自己身邊一天,所以男方說娶,當娘的往往都會推三阻四的。有的當娘的實在太愛閨女,總會這這那那的推故好幾回,也會推故得很堅決。麻煩就來了,女方家越推故男方家就越害怕,媳婦一天娶不到家總還不是自己的人,萬一一個不小心或者一個意外,比如說錯了話辦錯了事,或者女方遇到了條件更好的男子都會變卦的。所以,沒娶之前的男方都會表現得低三下四的。有的男方家在娶之前忍氣吞聲,一等娶過門就會報復,自然會拿捏新媳婦。這樣的事雖不多,卻也是有的,只是拿捏新媳婦的輕重不同罷了。何秀蘭最怕的就是跟別人爭執什麼,現在婆婆找上門來,她能不暈乎嗎?
婆婆還在說,我的命硬,對孩子不好,你叫我大娘吧。何秀蘭聽說過,知道是避諱才放下心來,不覺噓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擦了一把額頭,這才發覺已經出了一身的汗。避諱是不得已的,命硬,克子克女,而且前面必定夭折過孩子,請人算了才知道自己命硬的。為了孩子只好避諱了,算是哄哄鬼神,躲過劫難。避諱的唯一法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叫自己一聲爹或者娘了,改成別的稱呼,根據孩子的八字改叫大或者大爺或者叔,母親自然改叫大娘或者嬸子。如果老兩口命都硬的話那就都改稱呼,如果只有一方命硬,就只改這一方的稱呼,另一方還是好好的,該叫爹叫爹,該叫娘叫娘。不過,自己親生的孩子卻不能板板正正的叫自己一聲爹或者娘,心裡總會有些疼的。何秀蘭就笑了一下,說,好。不過,在家叫慣了爹娘,乍一改口心裡還怪彆扭的,等叫了一陣子才算別過來,一別過來就自自然然的了。她後來跟李金旺說的時候,李金旺笑了,說,那就對了。何秀蘭不解,問,咋對了?李金旺說,扯平了。何秀蘭更不解了,咋扯平了?李金旺說,我去你家叫爹娘的時候也彆扭哩。
等何秀蘭燒好了火,來到新房時,李金旺還在被窩裡睡著,只是醒了,坐在被窩裡吸菸,看見何秀蘭臉上立刻溢出笑來。何秀蘭笑著低了頭,說,該起來了,飯都做好了。這是嫁過來,何秀蘭跟李金旺說的第一句話。李金旺沒回她,只衝她笑笑,開始穿起衣服來。
何秀蘭不經意間撇了李金旺一眼,看到他兩腿間的一團東西,不明白怎麼就能闖進她的身體裡去。一會兒,李金旺穿好衣服下了床,看何秀蘭收拾著桌子上的小東西,屁股突出出來,不由走過去抓了一把。何秀蘭沒防備,驚了一下,回頭看是李金旺,臉一下子紅起來。李金旺看到盆架上瓷盆里的水,就洗起臉來。何秀蘭說,我洗剩的,你再換盆水啊。李金旺一聽,沖她嘿嘿一笑,更要洗了。
何秀蘭聽到堂屋裡有動靜,趕緊走了出去。他的姑奶奶、姨奶奶、二姑都已經起來了,坐在堂屋裡正說話呢,看見何秀蘭紛紛的和她打招呼。這些親戚何秀蘭都沒見過,二姑就一一作了介紹,末了說,我是您二姑。何秀蘭一一叫著打了招呼,就到灶屋端飯去了。飯是昨天待客剩下的飯菜,不過,對比平常的飯菜是夠豐盛的了。
吃完飯,金旺娘說,金旺,跟他嫂子到墳煙地里給您大爺燒個紙吧,跟他說,你結婚了,娶媳婦了,我也了了心事了,叫他放心吧。二姑說,我跟您一路吧。
一行四個人就?了紙筐往後山上李金旺爹的墳上去了。
後山上一片枯黃,金旺爹的墳在一個小山坳里,乾枯的雜草叢生著,顯出淒涼來。幸好李金旺娘看不見。
李金旺攙著他娘來到墳前,說,到了。他娘就抖抖索索地從筐里拿出紙來,摸索著洋火點了。二姑趕緊過來幫忙,找了一根小棍子慢慢地撥弄著火紙,以便能夠燒盡。李金旺就在一邊把帶來的鞭炮點著了,隨著一股青煙升起,噼噼啪啪的的爆竹聲傳出老遠去。
金旺娘喃喃地說著,老頭子,咱金旺成親了,看看吧,這就是咱的媳婦!李金旺趕緊跪了,說,大爺,我結婚了,成家了,把媳婦娶到家了,她叫何秀蘭。你要保佑俺們啊!何秀蘭見了也跟著跪了,兩口子一起都磕了三個頭。
金旺娘還沒完,繼續喃喃著,一會兒哭起來,老頭子,你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眼一結瞪啥也不管了。我多難啊,屎一把尿一把,風一把雨一把,眼都哭瞎了……現在,孩子結婚了,娶親了,我總算對得起你了!二姑趕緊勸道,嫂子,別哭了,再難再累不都過來了。俺哥他會知道的,他在九泉之下也會感謝你的!
下午,姑奶奶、姨奶奶、二姑都陸陸續續都走了。她們住下來一是要歇歇腳,二來也是看看新媳婦,是不是肯幹活,對老人是不是孝順,心裡好有個譜,以便將來婆媳犯了臉,自己好有個判斷的依據。送走客人,婆婆順便到誰家說話去了。家裡只剩新郎官李金旺和新娘子何秀蘭。
嫁妝把屋子填得滿滿的,箱子、柜子、桌子都會裝些東西的,但裝了什麼並不清楚,何秀蘭就打開箱子扒拉起來,一是好知道一下,二是也好歸攏一下,以後萬一找什麼也方便些。李金旺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吸著煙看著她扒拉。
一會兒,李金旺走出去找出一個蘋果來,問,你吃不?何秀蘭回頭看了,說,不吃。李金旺就咬了一口,再問,你吃不?何秀蘭正忙著,這回頭也不回了,不吃。李金旺就一把把她抱住了,不由分說把蘋果塞到了她嘴裡。何秀蘭沒辦法,只好咬了一口。李金旺又咬了一口,一邊嚼著一邊看著何秀蘭嚼動的嘴。何秀蘭羞起來,眼睛就看了別處。李金旺突然把她的頭扳過來,嘴巴一下就壓在了她的嘴巴上。何秀蘭頓然覺得沒了力氣,由了李金旺抱住倒在床上。李金旺並不老實,沒一會兒就把手伸進了她的衣服,再一會兒就把何秀蘭剝光了,再一會兒就在何秀蘭身上不動了。何秀蘭看著外面明亮的天光心裡很不踏實,擔心有人會來,一會兒要起來,一會兒要起來,弄得李金旺很不耐煩。何秀蘭沒辦法,只好把她的擔心說了。李金旺聽了就不言語了。何秀蘭就知道李金旺默認了,趕緊起來了。當晚,李金旺又要了她一回。
到了第三天,按照規矩,何秀蘭要被娘家派來的人接回娘家去的。晚上,回到娘家的何秀蘭獨自躺在床上翻過來翻過去的睡不著,這現象對她來說還沒有過。以前睡了就睡了,什麼也不想的,一會兒就睡著了。現在不知怎地就是睡不著,慢慢地就想起李金旺來,想這三天來和他的點點滴滴,他壓在她身上尤其讓她印象深刻。這樣想著,她的臉就熱起來,身上就有了反應,於是懷念起李金旺來,最滿足的就是昨天下午他摟著她躺在床上的情景,他的懷抱是那麼結實有力寬廣,讓她心裡有一種別樣的安慰,真想永遠都那樣躺著被他摟著,只可惜是白天不能躺得太久也就不能被摟得太久。她有點後悔了,後悔催李金旺,後悔沒提前把門關好……她心裡就想,過三天回去一定好好跟李金旺親熱親熱,在他懷裡撒撒嬌,多好。她禁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