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最會粉飾太平
2024-10-01 14:35:53
作者: 衾影無慚的Sissi
晁檸給他買了一件羊絨衫和一件夾克外套。
易臨勛周一就穿去上班了。
夾克外套是寶藍色的,版型簡單但是設計別具一格,穿起來也很舒適,他之前從沒試過這種風格。
大伙兒們一見他就直夸,「哇塞老大你今天這身好帥。」
石帆馬屁拍到點子上,「不用說肯定是出自大嫂的手筆。」
眾人紛紛附和。
易臨勛由著他們夸,雖不理會大家的「油嘴滑舌」,但大家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過了兩天,晁檸收到機票訂購成功的簡訊,她看了一眼頓時驚訝,怎麼目的地是烏魯木齊?不是說好去澳洲的嗎,她馬上給易臨勛打電話。
「改去新疆了?」
「嗯。」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我想去。」
好吧……對他的先斬後奏,晁檸也不計較,應了聲好,反正去哪裡都不重要。
「多帶點保暖的衣服。」他囑咐了一句。
「嗯。」
出發那天,易臨勛來碧雲苑接晁檸,易方紳的司機送他們去機場。
天還未亮,晁檸四點起來的,這會兒犯困著,又因有司機在不想說話,便閉眼休憩。
易臨勛偏頭凝視著她,她歪著的頭朝向他,看著她嫻靜的模樣,頓時心軟了一些。
她左手放在中央扶手上,無名指上那一枚戒指在暗調的車廂里泛著光。
窄體機的大板凳公務艙雖無法躺平但五個半的機程晁檸幾乎是睡過去的,而且睡眠竟然出奇得好,可能是她這段時間太疲累了,休長假的前一周她處理了很多工作,課程排得滿當,相應的也壓縮了休息時間。
中途吃飯時晁檸被易臨勛叫醒,說是叫醒,其實是他用手掰正她腦袋,她就醒了。
當她疑惑看向他時,他淡淡地說準備吃飯了。
晁檸忍著沒問易臨勛這趟旅行是什麼計劃,總體而言她是樂觀的。
落地後,她緊緊跟著易臨勛走,跟他說這十幾天就把自己交給他了,麻煩他好生照顧她,易臨勛回了她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嗯,我保證你不會交代在這裡。」
晁檸心想:什麼?只能保證她的小命,她頓時有種不好預感。
跟他來到機場停車場,晁檸看到有一輛越野車已經在等著她們了,兩個身材壯實的男人一見他們便下車過來幫他們把行李提到車上。
兩位大哥都是本地人,年紀看著四十上下,其中一位年紀較輕的,自我介紹說叫戈游,他是哈薩克族人,天生高顴骨,面中略長,臉上鬢邊鬍鬚修理得乾乾淨淨,身材跟易臨勛一般高,不過要壯一點。
另一位大哥叫阿爾曼,皮膚黝黑,身材稍矮,高鼻樑,深眼窩,典型的新疆人長相,一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他用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跟他們打了招呼。
易臨勛跟她說戈游是經朋友介紹的,專做高端私人導遊,自駕經驗豐富,北疆線走了上百回。
晁檸點點頭,放一萬個心了。
四人坐上車,離開機場,路上戈游大概介紹了下這次的行程,不過饒是經驗豐富也不排除途中遇到一些特殊情況,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他們有個愉快的旅程。
晁檸之前還以為易臨勛自己做好了全部攻略,沒想到高估他了,靠譜的是鈔票。不過想想,他的選擇是最正確,也是最穩妥的,直接請兩個導遊為他們保駕護航,省心省事。
在市區吃了頓便飯,便啟程去奎屯,晁檸因為飛機上睡過了,精神尚好,她一隻手搭在車窗邊沿,看外面一片白雪皚皚與滄桑地貌交相輝映。
車內空調開得足,沒一會兒她覺得熱便脫了羽絨外套,一瞧易臨勛發現他早就脫了衝鋒衣外套,他一隻手肘搭在車窗沿,握拳撐著腦袋閉眼休息。
晁檸定睛看他,原來這件藏藍色的羊絨衫穿在他身上是這個效果,比店裡模特更顯板正,店裡模特胸肌太發達撐得衣服太凸顯,而他剛剛好。
晁檸又一眨不眨地移到他的臉,這一天裡她都沒有見過他笑,兩人好的時候他可是經常對她笑的,而沒笑的時候狀態也很舒展,不像現在唇線抿直,給她一種不會輕易笑的樣子。
他對她的關心一點也不少,只不過是冷淡的方式。
晁檸知道,他還憋著氣。
易臨勛動了動眼睫,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晁檸連忙撤回目光,卻正巧跟後視鏡里戈游的目光碰了碰,晁檸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問他:「戈導遊,你多大年紀了?」
戈遊說三十三,晁檸有點驚訝居然這麼年輕,看來是常年風吹日曬讓他看起來比較老成。
晁檸又問他結婚了嗎?
戈游笑了起來,「早結了,我最大的孩子已經十二歲了。」
晁檸又是一驚,下意識地看易臨勛,人家就比他大兩三歲,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
易臨勛接受到她眼神的意思,反過來拋給她一記耐人尋味的眼神,一接一拋間晁檸略心虛地挪開視線。
他們趕在天黑前抵達了奎屯,計劃在奎屯住宿一晚,明早出發去賽里木湖,跟兩位大哥一起飽餐一頓後便去入住酒店。
晁檸隱隱懷著期待,兩人分居了大半個月,今晚該同房了吧,然而實際讓她大失所望,同房是同房了,但不同床。
易臨勛在前台說要標間的時候,晁檸當時就瞪眼瞧他,可某人置之不理。
所以當晚晁檸內心挺憤懣的,心知他這是不打算給她台階下。
而她不想以內疚者,認錯者的態度卑躬屈膝地求好,她可沒那麼能屈能伸。
就這樣沉默地度過了一晚。
晁檸是個能多線處理任務的人,自然能在多重情緒中轉圜,跟易臨勛置氣並不耽誤她欣賞北疆的美。
冬季的賽里木湖是被封印的藍色寶藏,白天鵝在大西洋最後一顆眼淚里戲耍,薄霧在靜謐的巨幅湛藍畫卷中遊蕩,晁檸跟著阿爾曼去找尋藍泡和赤狐,易臨勛跟戈游操縱著無人機航拍,他們環湖一周,看了日落,拍了星空。
頗為遺憾的是未能訂到景區裡的房車,他們在景區外的民宿住下,睡前晁檸坐在床上翻看相機里的照片,看著看著不由吐槽一句,「你表情好嚴肅。」
跟她的合照,都不怎麼笑,奈不住笑的寥寥幾張也笑得很勉強。
易臨勛拿過相機看了一眼,說:「還好,比當初拍婚紗照的時候強。」
他不提還好,一提晁檸突然想起曾經封塵在雲端里的親密婚紗照,其實後來她忍不住翻看過幾回。
她想易臨勛應該沒看過那些照片,如果看過,剛剛他就不會這麼說了。
這般想著,晁檸馬上點開雲盤,拉到後面,點開那張很有性張力的親密照,保存到相冊,然後點開微信,發給他。
易臨勛已經躺回自己的床上了,床頭的手機一聲震動,他狐疑地看了晁檸一眼,晁檸眼神示意他看信息啊。
於是他坐起來點開手機。
除了照片,晁檸還附了一句問話——「比這強?你確定?」
易臨勛細看了那照片好一會兒,目光慢慢變得沒那麼清淡了。
「不止這張哦,還有別的好多呢,你想看嗎?」晁檸微笑看著他說。
易臨勛頓生一種被她拿捏的感覺,他很想說不想看,可又無法違背自己的心,他短暫地思索了下,失望地得出結論,他要看,只能問晁檸要。
晁檸靜靜地注視他,易臨勛心一橫,說道:「又不急於一時,睡覺。」
說完關了床頭燈,拉上被子,翻了個身背對晁檸。
還挺傲嬌。
晁檸放好手機和相機,也關了燈,躺下。
次日在賽里木湖看了日出,休整半日後他們原路返回,經過精河再一路北上,夜宿克拉瑪依,到了白天,戈游領著他們打卡大油泡,克一號井,黑油山,九龍潭……淺略遊了一圈這座油城。
晁檸對於冬季的雅丹地貌不太感冒,因天氣也一般,一座座風沙刻蝕泥岩、土墩,像大自然隨意丟在白茫茫的地毯上的灰褐色塊狀雜質,地貌上的薄雪像是上帝隨手撒的白粉,並無太多美感。易臨勛卻似乎很感興趣,在北上布爾津的路途上,他特意讓戈游停車,自己下了車,站在公路邊遠眺,晁檸便趴在車窗邊看他的背影。
他靜靜看了許久,晁檸看他好不容易轉身了,以為他要上車來,然而他沒有,反而沿著公路往前走了起來。
戈游也覺得奇怪,徵詢了下晁檸,晁檸讓他開著車緩慢跟在後面。
跟了十來分鐘,易臨勛還沒有要上車的意思,晁檸讓戈游停車,裹上大衣,推開車門。
下了車,晁檸才發現風很凌厲,吹在臉上像沾了水的刀子刮過,不斷對皮膚進行剝蝕,寒冷也凍得她瑟瑟發抖起來,她大喊了一聲「易臨勛」,然後朝他奔過去。
易臨勛聽到了她的呼喊,回過頭來,看到晁檸頂著寒風費勁地朝他跑來,他愣了一下,突然往回跑過去。
晁檸被寒風欺凌得眼淚溢出來,頭髮糊在臉上,鼻尖通紅,蹙著眉看他,眼神帶著幾分委屈。
易臨勛心一軟,將她抱住,又朝戈游招招手。
坐回車上,晁檸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戈游及時地遞過來熱水杯,她喝了一口,然後遞給易臨勛。
對於他莫名其妙公路步行的行為,晁檸沒問為什麼,緩過來後她頭一倒,挨在他肩膀上閉眼假寐。
趕到布爾津已經比較晚了,在夜市吃了晚飯晁檸無心逛了,一日的行程已經很疲累加上有點感風寒,洗過澡後她裹緊被子沉沉睡去,剛睡著沒多久突然被易臨勛叫醒,她煩躁地沖他發脾氣,「你幹嘛啊!」
易臨勛握著杯沖劑,讓她喝掉。
晁檸氣呼呼地說了句「不喝」,扯了被子蒙上頭。
易臨勛扒開被子。
「你有完沒完啊。」晁檸最煩人吵她睡覺了,怒氣值蹭蹭上漲。
易臨勛偏偏不如她願,硬聲道:「有這精力跟我鬧,不如趕緊喝掉好睡覺。」
晁檸不想理他,翻了個身。
易臨勛又將她扒拉過來,晁檸便用腳狂踢他,剛開始他還受著,一會兒他便抓住她腳踝按在床上,晁檸頓時動彈不得。
靜了一會,晁檸脾氣退卻了點,坐了起來,冷眼看他,「拿來。」
易臨勛遞過來水杯,晁檸接過,一口氣喝掉,喝完後把水杯塞回給他,重重躺下,用背影對他。
這茬彆扭,第二天晁檸隻字不提,她當沒發生過。
漫步在雪花飛揚的童話小邊城上,她自然而然地叫易臨勛給她拍照,她衝著鏡頭笑得燦爛,拍好後又跑向他搶過相機查看,看到拍得不好的還不忘數落他一下。
易臨勛覺得她就像這冬日漫天的飛雪,美得肆意,也最會粉飾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