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刷個存在感

  第二天一早晁檸醒來時，易臨勛不在身旁，她一看時間，這個點他估計已經在公司了。

  她頓時有點感慨，好像突然間發覺了他的辛苦，對待工作，他很是兢兢業業。

  有能力又勤勉，他是多麼優秀的一個男人。

  她真是運氣爆棚，白撿了他。

  晁檸打了個電話給夜店欲要結帳，但被告知已經有人買過單了，她疑惑著打了個電話給彌雅，彌雅說不是她買的，可能是許洲買的吧。

  想到昨晚走前許洲跟她那招呼，那抹笑，晁檸就有點發麻。

  

  又跟彌雅了解了一下昨晚她走之後的事，聽到彌雅說沒啥事發生她便放了心。

  「那你跟易臨勛到底怎樣了？」彌雅終究忍不住好奇。

  「我們……」晁檸笑了聲，「睡了。」

  彌雅「嚯」了一聲，「得償所願咯。」

  「不跟你說了，我要上班去了。」

  晁檸進了學院辦公室，Sarah一眼就看出她心情很好。

  晁檸也覺得自己春風得意，工作順利，家庭幸福，她沒想到跟易臨勛關係的進一步，會帶給她這樣正向的情緒價值。

  易臨勛就早上留了一條信息給她，不過她不甚在意，畢竟他們又不是黏黏唧唧的小情侶。

  不過傍晚的時候，晁檸給他發了則信息，【今晚你加班嗎？不加的話我請你吃晚餐。】

  她想起還欠他一頓飯。

  過了十來分鐘，晁檸沒等到他微信回復，他直接電話打了過來。

  「今天我不用加班。」

  「嗯。」

  「大概六點半下班。」

  「好，那我等會兒訂位置。」

  「你在哪裡？」

  「學院。」

  「下班了嗎？」

  「嗯。」

  「要不你來找我？來我辦公室。」

  晁檸微微頓了下，然後說了聲「好」。

  晁檸到了的時候易臨勛正在組員的工位上看程序運行情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突然他手機震動起來，顯示有來電，易臨勛二話不說急匆匆地往外走。

  他本來想下去接晁檸，但晁檸說她記得路線，不用他下來，她搭電梯上去。

  「叮」一聲，電梯門一開，晁檸便看到了等在電梯口的他，她微微一笑。

  晁檸跟著他走去辦公室，去他的辦公室幸好不用穿過大片密密麻麻的工位，不過她心想，她就當是來談工作的，正大光明。

  進了他辦公室，晁檸反倒有點侷促了，站著不動，不知道是把這裡當正經的辦公場所，還是當幽會的私密空間，她按兵不動，看易臨勛的一舉一動。

  易臨勛問她要喝點什麼嗎，她搖搖頭，說不渴。

  易臨勛從她肩頭取下她的包包，拿到沙發上放好，然後朝她走來，他手剛要摟上她腰，這時，門外有人敲門。

  晁檸有一點點受驚，同時還有點隱秘的興奮感。

  易臨勛轉身走去門口，把門開了一小道口。

  是石帆。

  「老大，來看一下程序跑出來的結果。」

  「有問題嗎？」

  「小問題而已。」

  「好，知道了。」

  石帆抻著脖子，往裡瞟，無奈易臨勛高他許多，擋他面前，他啥也看不到。

  「看什麼？」易臨勛瞪了他一眼。

  石帆嘿嘿一笑，走開了。

  易臨勛關上門，走到晁檸面前，用跟剛剛懟石帆儼然不同的口吻對她說：「我有一點工作要處理一下，你先在這裡待會兒好嗎。」

  晁檸點點頭，讓他快去吧。

  易臨勛凝神注視了她幾秒，突然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他本來只想親她一下，可一觸碰到她唇就捨不得只親一下了，吸啜了一下她下唇便忍不住撬開她齒貝，先是輕淺地用舌尖探了探她的，見她無瑟縮他便極具耐心地與她勾纏起來，點、碾、攪、纏，那樣靈巧，具象，仿佛能用一幅長長的畫卷清晰細緻地描出口腔里上演的柔情蜜意。

  晁檸心尖上一陣顫抖，迷醉在這細水長流的吻里。

  許久，他才退出。

  在他轉身要出去時，晁檸拉住他手臂，叫了聲「哎」，她抬手把他唇角的一銀絲抹去，笑了笑，才道了聲「去吧」。

  當易臨勛來到大家的工位時，聽到石帆笑嘻嘻地跟人說六分鐘。

  「什麼六分鐘？」他疑惑問道。

  石帆忙搖頭「沒什麼沒什麼。」，表情卻憋不住，看易臨勛的眼神透露著濃濃的八卦氣息。

  易臨勛沒再理會，在顯示屏前坐下，叫石帆給他講程序的問題。

  的確只是些小問題，調幾處代碼就行了。

  他指點了幾句，便讓人現在立刻馬上調。

  「五分鐘給我搞定。」

  負責調代碼的幾人面面相覷，石帆壯著膽子問：「老大，你很著急嗎？」

  事實上大家都知道根本不急，程序已經在正常跑著了，也不用馬上交付。

  易臨勛自然聽出了石帆話里的小戲謔。

  他抬眸看了一眼辦公室的方向，似有若無地牽了牽嘴角。

  他沒回懟石帆屁話多，索性實話實說，「是挺急的，今天我要早點下班。」

  眾人頓時眉毛挑得像要起飛。

  他們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石帆直接樂了，給旁邊正在敲代碼的junior工程師一記輕拳，「廷仔，聽到了嗎，趕緊的，別耽誤老大下班。」

  廷仔：「搞得我有點手抖……」

  石帆：「……有點出息行不行，你只管敲你的，我同步檢查。」

  另一個不負責這個程序的同事幽幽道：「哇哦，你們變相掌控著老大的下班時間，好大的殊榮。」

  「寧哥，這殊榮給你要不要？」石帆懟道。

  「要啊，必須要，你想想老大什麼時候急著下班過？難得一遇啊。」

  「……」

  另一同事加入，「帆哥，友情提示一下還剩三分鐘。」

  石帆白了那人一眼，「三分鐘長著呢，夠某些人射一次了。」

  又一人說：「帆哥你有這懟人的工夫，還不如多為老大爭一分奪一秒。」

  「就是就是。」

  石帆忍無可忍，「艹，可閉嘴吧你們這幫孫子。」

  「哈哈哈哈哈哈……」

  易臨勛無語。

  這幫人可知他還站在這兒呢。

  可是他不想給大家冷臉，心有牽掛正柔軟著，怨氣根本生不起來，更遑論發作了。

  他只得微嘆了聲，好笑道：「你們當我是空氣呢？」

  此話一出，眾人鬨笑一片，卻不再貧嘴了。

  最終石帆他們不負眾望，趕在五分鐘前調完了。

  「必須給帆哥點讚，打贏了這場老大下班保衛戰。」一同事笑嘻嘻調侃道。

  「……」論嘴皮功夫，石帆總是差這些個人一截。

  易臨勛認真地看了一遍調試後的運行結果，沒有問題。

  「行了。」

  他就說了兩字，不單是跟石帆說，也是跟眾人說的。

  大家噤了聲，看著他大步離開。

  易臨勛推開辦公室的門，晁檸聞聲從沙發起身，工位那邊的鬧哄她一點也不知道，她本以為他要忙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快他便去而復返了。

  易臨勛看到晁檸略顯訝異的表情，不禁笑問：「怎麼了？」

  「你忙完了嗎？」她問。

  「嗯。」

  他走到她面前，認真說：「不能讓你等太久。」

  晁檸不由失笑，「你幹嘛這麼見外，等多久我都沒關係。」

  「那我也捨不得。」讓你等久。

  晁檸微頓，抿唇笑了，心裡冒出甜滋滋的感覺。

  這樣的話她不是沒從別的男人嘴裡聽過，以前跟合作夥伴吃飯，她按約定的時間到場，發現對方早早就來了，已經等了她很久，對方說寧可自己多等也絕不讓女士等，這在她聽來充斥著一股油腔滑調。

  可易臨勛像是天然地不沾染油腔滑調，就算他說葷話，也只讓人感受到情|欲燥熱，而不是輕浮油膩。

  易臨勛走到辦公桌前點了幾下滑鼠，熄了顯示屏，又拉開抽屜拿出車鑰匙和錢包揣進褲袋裡，晁檸見狀拿起了自己的包，走到門口前等他過來。

  兩人並肩走著，有幾分默契但談不上親昵，旁人看來只覺得是尋常的商務關係。

  晁檸也有意挺直身板，目不斜視，堂堂正正走出他們公司。

  不過她有種怪異但又新鮮至極的體驗，明明他們是貨真價實的夫妻，此番卻像偷情一樣，尤其是電梯下到停車庫，走出電梯時，易臨勛突然牽起她的手，令她訝異。

  她不是沒跟他牽過手，之前在父母跟前沒少表演牽手，然而這次是牽在舞台之下，牽出了戀愛的感覺。

  由於他們各自有車，不得不暫時分開。

  晁檸先到了餐廳，沒等他到就點好了餐，一起生活這段時間，她多少也記住了他喜歡吃的和忌口的。

  過了一會兒，易臨勛也到了。

  晁檸絲毫不掩飾自己看他時的心曠神怡，之前在他公司，當電梯門一開見到他時，她便覺得眼前一亮，不同於平時挺括的襯衫，他今天穿了件簡單的黑色T恤，很隨性，少了份職場精英氣場。

  讓她有種夢回讀研時跟男生約會的既視感。

  巧的是，這時她看到了一個熟人進來，是她研究生時的同門師姐。

  易臨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跟晁檸說話，晁檸便站起身來，跟他說要去跟熟人打聲招呼。

  他點點頭，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只見晁檸走到不遠處的一餐桌，那桌的一對男女見她便驚喜地站起身來，晁檸笑容滿面地跟女人擁抱了一下，又與男人握了握手，三人笑著交談了好一會兒，最後晁檸跟人頷了頷首，方才回來。

  「遇見了我研究生的同門師姐，她跟她老公剛好也來這裡吃晚餐。」晁檸笑著跟他解釋說。

  易臨勛「嗯」了聲，沉吟片刻突然說：「那要不要換個位置，我們四人一起吃？」

  「啊？」晁檸對他這一提議很是驚詫。

  易臨勛只是靜靜看她，等她反饋。

  晁檸覺得不OK，剛剛她已經跟師姐打了招呼，也聊過近況了，現下再邀請他們一起共餐有點多餘。

  「算了吧，不打擾我師姐跟她老公的二人時光。」

  易臨勛瞭然笑道，直言道：「你剛才是不是壓根沒跟你師姐提及我？」

  晁檸：「……」她確實沒有。

  剛才師姐問她怎麼也在這，她只道是正好跟人在這裡吃飯，卻沒提這人是她的誰。

  這是怪她沒有把他介紹給師姐嗎。

  「怎麼，你想認識我師姐？」晁檸笑道。

  「不是，我只想刷個存在感。」

  存在感……

  晁檸朝師姐坐的位置看去，恰好師姐也有所感應似的轉頭朝他們看了過來，並隔空相視一笑。

  「諾，他們也看到你了，你有存在感了。」

  易臨勛無奈地微嘆了聲，帶著幾分氣餒的口吻說：「晁檸，該說你什麼好呢。」

  晁檸眼裡閃著通透的光，她眨了眨眼，建議道：「你可以說，晁檸，別裝蒜了。」

  聞言易臨勛抬眸看她，兩人驀地心照不宣地笑了。

  笑完了，易臨勛較真地問：「你什麼時候不裝蒜？」

  「你說你想要我幹嘛？」晁檸淡笑著。

  「去告訴你師姐我是你老公。」

  晁檸忍不住笑噴，在餐桌底下輕輕踢了他一腳，「你好幼稚。」

  「說不說？」他仍是問。

  「不說。」晁檸笑得臉要抽搐了。

  他哼了一聲。

  晁檸又踢了他一腳，翹著腿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桌子底下蹭他小腿，淡淡然道：「今天去你辦公室，我也沒要求你跟你同事說我是你老婆。」

  他突然兩腿一抻，將她小腿夾住。

  「下次，我跟他們說。」

  晁檸動了動腳，奈何被他固得牢，她沒法動彈。

  「我的重點是，我沒要求。」晁檸笑得狡黠。

  易臨勛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不再堅持了。

  他瞄到晁檸的手，輕輕地握起，「這裡怎麼不戴一枚婚戒呀？」他摩挲著她的無名指道。

  晁檸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只覺得他幼稚不成熟得可愛，竟然在乎起名份來了。

  「好，我戴，晚上回去我就把戒指拿出來。」她跟給糖一樣給出哄言哄語。

  易臨勛聽到此，彎起嘴角笑了。

  服務員上了一盤香酥小牛肉，晁檸說她前面猶豫要不要點冰鎮小龍蝦，問他要不要吃。

  易臨勛掃了她一眼，「吃，點吧。」

  晁檸便愉快地點開手機加了一道菜。

  又陸續上了幾道菜，兩人便安靜吃了起來。

  服務員端來一盤紅糖糍粑，放在易臨勛那一側，等他走開後，晁檸伸手把它挪到自己面前，「知道你不吃甜，這道是我給自己點的。」

  晁檸趁熱吃了起來，皮脆內糯，她吃得津津有味。

  易臨勛卻停了筷，凝視著她。他想起以前跟前女友在外就餐，從來都是他點單，有時他問其有什麼想吃的嗎，她翻了好半天菜單，又合上，說就吃他點的那些夠了，記得有次她在紅糖糍粑上流連好一會兒，問他吃不吃這個，但她知道他不喜歡吃甜，他當時沒想太多，直言說紅糖他不吃，又道她想吃就點，最後她悶聲說算了。

  前女友總是做一些無謂妥協，但在他看來，這些妥協並沒什麼意義。

  而晁檸，她才不會妥協，向來遵從自己的心，喜歡什麼便追求什麼，她天然地不是個pushover，從不會被人拿捏， 只有她拿捏別人的份兒。

  冰鎮小龍蝦上來了，晁檸便讓他趕緊嘗嘗，易臨勛剝了一個吃下。

  「味道怎麼樣？」晁檸問。

  「挺不錯的，你也嘗嘗看。」

  誰知晁檸癟了癟嘴巴，「我不想剝蝦。」她朝他晃晃了手指，展示她精緻的美甲，「你看，不方便。」

  易臨勛領會，非常識相地說：「我給你剝。」

  她便笑了起來。

  「你明明就想吃吧，我前面要是說我不吃，難道你就不點了？」易臨勛一邊剝蝦一遍揭穿她。

  晁檸夾起片白灼魷魚，蘸了蘸醬汁，「我也不是非吃不可，我若真的很想吃，我一開始就點了。」

  「真想吃的話，就能自己剝了？」

  「也不能。」

  易臨勛抬眸看她。

  晁檸眯著笑，「我也可以請服務員幫忙。」

  她擺出一副不愧不怍的姿態。

  易臨勛不由笑了笑，「人家服務員很忙的，以後我給你剝就行。」

  「謝謝。」晁檸笑道，夾起一塊小牛肉遞到他嘴邊，「犒勞你的。」

  易臨勛張嘴咬下。

  晁檸想起夜店買單的事，便問易臨勛是不是許洲買的，易臨勛點點頭。

  「晁小姐昨晚一共消費了一萬六千五百塊。」

  「你幫我要個帳戶，我把錢轉給他。」

  易臨勛瞥了晁檸一眼，沒動作，只顧著吃飯。

  晁檸猜測他應該幫她轉了，便求證：「你已經轉給他了？」

  易臨勛點點頭，朝她說「不用謝。」

  晁檸拿起手機，微信轉了一筆帳給他，她催著他趕緊收下，易臨勛無動於衷。

  「我不要欠你錢。」她桌下踢了踢他。

  「幹嘛這麼見外。」

  「……」怎麼把她之前說過的話還給她了。

  他如果不肯收，晁檸也不會按著他的頭強迫他收下，只是她沒辦法就這樣心安理得，現在相處是很融洽，可萬一哪天鬧掰了呢。

  就像那枚婚戒，她鎖在抽屜里，之所以不戴，也是以防哪天要還給他。

  「好吧。」他現在不收，那這帳她就在備忘錄記上一筆罷。

  「許洲一直想好好認識你一下，你哪天有空，跟他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可以啊。」晁檸不假思索道，她搜了下手機截了張時間表發給他，「上面有我空餘的時間，你們合計好了跟我約時間。」

  易臨勛笑著點開仔細看了下她的時間表，突然眉頭一皺，「這周末你要去千島湖？」

  「嗯，學院組織的，明早八點出發。」

  「哦。」易臨勛心想，這周又要獨守空房了。

  晁檸從他這一聲哦里品到些落寞，她故意道：「好像我有個同事說要帶上家屬。」

  「哦？」

  「商務車剛好多出一個位置。」

  「……」

  晁檸憋著笑，她覺得跟他推拉曖昧，說似是而非的話太有意思了，而且一點也不尷尬。

  「明天你們在哪裡集合？」

  「學院門口。」

  「我送你過去。」

  「是真想送我過去呢，還是想刷存在感呢？」

  「我不能二者兼之嗎？」

  晁檸笑顫不止，「能能能，當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