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李紋出來找她，「安總，向總已經把合同簽了。您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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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寧走回包間，接過合同，看了看，也刷刷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握住向雯伸過來的手。

  「安總（向總）合作愉快。」

  簽好合同，氣氛陡然輕鬆了許多。幾個人各懷心思地吃過飯，再禮貌的道別。

  席間向雯對賀錦炎的關注頗高，目光時時停留在賀錦炎身上，對他的發言時不時點頭，贊同。

  再看賀錦炎，卻始終淡淡的，禮貌周到，卻冷淡疏離。

  飯局結束，幾個人客氣地道別。向雯一直在看賀錦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是在期待賀錦炎發出某種邀請。

  賀錦炎卻視而不見，倒是有意無意地把目光投在安寧身上。

  向雯只得滿心失望地先走了。

  安寧剛上車，賀錦炎就過來了，「安總，請等一下。」

  安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了，賀總還有事？」

  「安寧，你在席間似乎答應了我什麼事，忘了？」

  安寧看看周圍也沒人了，李紋和劉總已經識趣地各自走了。便不客氣地說：「賀總，這件事的風波本就是你惹出來的，我不跟你計較了，就事就此揭過，賀總還要想怎麼樣呢？」

  賀錦炎沉下臉，「安寧，你不能過河就拆橋。」

  「那你想怎麼樣呢。」安寧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

  「安寧，別這麼抗拒我，我只是想和你單獨待一會。今晚月色這麼好，陪我走走吧。」賀錦炎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

  「我穿著高跟鞋呢，不方便。」安寧一口回絕。

  賀錦炎看看她穿著尖頭高跟鞋的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打開車門，把她推到副駕上坐好，自己打開後備箱，從一個盒子裡拿出一雙繡花鞋。

  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纖細的足踝。

  「你車裡怎麼會有女鞋？」安寧奇怪地看著他手裡的繡花鞋，天水綠的錦緞緞面，上面還繡著一雙翩翩起舞的彩蝶。做工精緻，小巧玲瓏。

  難道是之前冷如茵的？她才不要穿！她把腳向後一縮。

  賀錦炎抬頭看了她一眼，沒鬆手，「別動。」

  「誰的鞋？冷如茵的？」安寧自己都沒意識到語氣中濃濃的酸意。

  「想什麼呢？是你的。」賀錦炎纖長的手指除下安寧的高跟鞋，再替她把繡花鞋穿上。

  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看。」

  安寧這下真愣住了，鞋是她的？她什麼時候買的？自己怎麼不知道？

  「走吧。」賀錦炎拉著她的手，轉頭看著她，說：「安寧，我也是偶然發現車裡有這雙鞋的，我猜這是缺失的記憶里的。但我覺得如果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所以我一直把它放在車裡。你穿上正好合適，那就是你的。」

  安寧很懷疑他這番說辭，但又找不出理由反駁。她仔細打量著鞋子，手工的刺繡精緻得像是一件工藝品。

  她腦子自然就浮現那個煙雨濛濛的蘇州小鎮……可是她不記得在那兒買過繡花鞋，難道，她也失憶了？

  安寧滿腹狐疑地被賀錦炎拉著沿人行道走著，前面不遠就是一個街心公園，兩人手拉著手走過去，看上去就像一對情侶。

  五年的婚姻生活里，賀錦炎話都不願意和她說，更別提陪她散步，安寧曾經夢想過，和愛人手拉手，花前月下。後來這個夢想在賀錦炎日復一日的冷漠中被遺忘了。

  現在安寧還恍惚著覺得是在夢中。

  「安寧，想什麼呢？」賀錦炎看著她，微低著頭。

  他的眸光清亮深邃，燈光在他的額角到鼻樑鋪了一條光帶，眼底仿佛有星辰閃爍。

  安寧幾乎被眩惑了！這一刻，她眼前是那個拉著小提琴，溫潤如玉的青年，而不五年婚姻生活里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怎麼了？好像不認識我一樣？」賀錦炎的嗓音暗啞，頭向她俯下來。

  安寧本能向後躲！「你幹什麼？這可是在大街上！」

  「那你的意思，不在大街上就可以？」賀錦炎含笑問道。

  「胡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安寧又羞又惱！

  「安寧，我越來越覺得，我們就是一對恩愛夫妻。」賀錦炎攬緊她的肩，低聲說。

  「大哥哥，給姐姐買束花吧！」忽然，一個小女孩的稚嫩的聲音在他們身側響起。

  兩人轉頭看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手裡抱著一大束鮮花，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大哥哥，姐姐好美哦，送她束鮮花吧！」

  賀錦炎笑道：「好啊！」

  認真地挑選了一枝紅玫瑰，遞到安寧手中，說道：「你是我的唯一。」

  安寧接過玫瑰，低聲說：「謝謝。」

  賀錦炎，十年了，你第一次給我送花。

  她認識賀錦炎的時候，也和眼前這女孩一樣大，也有著純真乾淨的笑容。

  「怎麼了，你好像不高興？」賀錦炎問道。

  「哪有，賀總送我花，令我受寵若驚。」

  「安寧，你在說反話。」

  「你多心了。我沒有。」

  「我以前，沒有給你送過花嗎？」賀錦炎非常敏感。

  「送不送又有什麼關係？都過去了。」安寧嘆道。

  忽然想起了什麼，說：「我看向雯對你挺有意思的。」

  「好像是的。」賀錦炎沒有否認。

  安寧突然覺得心口有堵。「哈！既然這樣，剛才人家明明一直盯著你，等你開口相邀的，你幹嘛裝沒看見？還非要跟我出來散步？你什麼意思啊，賀錦炎，在吊著她嗎？玩欲擒故縱？」

  賀錦炎有點好笑地看著她。「安寧，今天晚上你第一次對我說這麼多話。」

  安寧的臉騰地紅了。好像，是的！她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看他。

  「承認吧，安寧，你在乎我，你在吃醋。」賀錦炎笑得有些得意。

  「我才沒有！」安寧轉身就走：「時間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賀錦炎一把拉住她，輕輕一帶，安寧便倒在了他懷裡。

  「你幹什麼？這可是在大街上！」安寧有點慌，賀錦炎身上純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喚醒了她身體的某種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