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可奈何

  周朝宏訂的餐廳很有品味。

  這是濱城最豪華的一間西餐廳，從五十層高樓上俯瞰下去，濱城絢麗的夜景盡收眼底。

  安寧穿了一條玫粉色的真絲魚尾裙，領口略低，坦露出優雅的鎖骨。

  銀色高跟鞋，襯得她雙腿修長，纖腰一握。

  安寧難得心情好仔細地化了妝，鏡子中的女子眉目穠麗，美得眩目。

  她踩著高跟鞋，款款而來的時候，整個餐廳的人都為之側目。

  周朝宏驚艷的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她。

  安寧含笑握住周朝宏伸出的手，高貴矜持，如一隻優雅的白天鵝。

  她沒有忽略餐廳另一角，那兩道恨不得殺了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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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冷如茵，站在身旁的自然就是賀錦炎。

  一早，安寧的助理悄悄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賀錦炎在這裡訂了位置。

  安寧冷笑，這是要帶著冷如茵享受浪漫晚餐嗎？

  或許是不甘心，或者就是想給他們添堵，出於自己某些不可言說的邪惡的小心思，她答應了周朝宏的邀請。

  她習慣了眾目睽睽的目光，渾然不在意那兩人，反倒是周朝宏覺得有些異樣。

  「安寧，那兩個人你認識嗎？我感覺他們一直盯著你。」

  「嗯。認識，是我前夫和他的現任，換個說法，是他的前女友。」安寧舉起酒杯，迎著燈光輕晃了下。

  「哦！」周朝宏有些吃驚。

  「安寧，你結過婚？」

  「對啊，許然沒告訴你麼？」安寧也有些意外。

  「她說過，我以為她是故意考驗我的，你看起來純潔如高嶺之花，完全不像。」

  「怎麼了，失望了？」安寧笑。

  「不，只是意外，我不是如此膚淺的人，我只在乎我面前的這個人。」周朝宏認真地看看那兩個人，搖搖頭。

  「只是你前夫眼光太差了，放著你這麼美麗的妻子不好好珍惜……，那個女人，滿臉的算計，讓人生厭。」

  安寧呆住了。

  周朝宏確實很會看人！

  第一眼看到冷如茵的人，就能給出這麼精準的評價，可是賀錦炎卻把她當成寶。

  賀錦炎他是真的眼瞎啊！

  此時，眼瞎的人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到底是按耐不住了。

  賀錦炎站在桌邊，沉聲道：「安寧，他是誰？」

  「男朋友。」安寧抬頭，衝著他笑笑。

  賀錦炎的臉黑得能滴出水，五官也有些扭曲，咬牙道：「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

  憑什麼你離婚後新歡舊愛在懷，我卻得守活寡，為你守潔嗎！

  可笑！

  周朝宏站起身，「這位先生，雖然我們還不認識，但是我知道作為，前夫……似乎沒有權利干涉她交友吧？」

  「你是誰？我和她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你識相的話，趁早離開她，不然的話……」

  「錦炎，你這是做什麼呢？你帶著冷如茵在這兒浪漫，就不許我和男朋友吃個飯？沒這個道理啊？」安寧不慌不忙地說。

  「安寧，你一定要惹怒我？」賀錦炎壓著嗓子，眸子裡的怒意翻湧。

  「錦炎，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你自己不要的東西，還不許別人來碰？」安寧笑。

  「我就是不許！」賀錦炎一拳砸在餐桌上！

  高腳酒被震得彈起來，葡萄酒傾倒在雪白的桌布上，一片刺目的鮮紅。

  「賀總，請注意你的形象和身份。」安寧涼涼地說。

  「我們已經協議離婚，名義上你已經沒有任何法律權利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要太過分！」

  服務員緊張地小跑過來。「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冷如茵早就走過來拉著賀錦炎的胳膊，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樣，「錦炎，你別生氣，我們換一家餐廳吧。」

  一直沒說話的周朝宏瞟了她一眼，開口了。

  「賀總，我現在明白安寧為什麼會跟你離婚了，你這眼光是真的不行。」

  賀錦炎冷聲道：「輪不到你來批評我。你以為安寧是女神嗎？她昨天還在跟我糾纏……」

  「賀錦炎！」安寧氣得手腳冰涼，萬萬沒想到。

  賀錦炎會說出這種話，絲毫不顧及她的身份顏面。

  冷如茵一臉怨毒，「安寧，怎麼哪都有你？我好容易和錦炎吃頓飯，你又來攪局？」

  等等，好不容易？

  難道他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冷如茵也發現失言，面紅耳赤地站在那裡，賀錦炎到底也是怕鬧起來不好看，狠狠瞪了安寧一眼，拉著冷如茵走了。

  「安寧，我不喜歡我的角色。」周朝宏皺著眉頭。

  「對不起，這頓飯我請了。」安寧抱歉地對周朝宏說。

  周朝宏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安寧，你會覺得我交淺言深嗎？」

  「會。」安寧認真地看著他。

  「我很抱歉給周先生添麻煩了，我的生活一團糟，你就不要參與了。」

  周朝宏嘆了口氣，兩人各懷心思地吃了飯，客氣地道別。

  安寧沒有回別墅，她有感覺，賀錦炎一定會在那裡等著她，她真的不想再跟他糾纏了。

  回想今天的事，她其實有些後悔。

  自己做出的舉動幼稚得像在那些宮廷劇中，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間的爭寵。

  甚是荒謬！

  也許是情太深，一時竟還是無法抽離……

  她回了安家，長久無人居住的安家大宅比別墅還要冷清。雖然有人打掃，感覺自己卻仍是透著一種沒落的氣息。

  安寧打開燈，白慘慘的燈光下，空曠的大宅更顯蕭條空寂。

  忽然！樓上傳來響動。

  「是誰？」安寧嚇了一跳，難道家裡進賊了？

  隨著腳步聲，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樓梯入口。

  「寧寧！」

  「歐陽哥哥！」

  兩人同時驚喊出聲。安寧的眼淚瞬間盈滿了眼眶。

  「歐陽哥哥，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安寧淚眼婆娑地撲進了歐陽奕錚的懷裡。

  歐陽奕錚是安寧父母當年從孤兒院領養的孩子，十五歲那年被親生父親找接回了美國。他離開那年，安寧十二歲，她抱著他哭著不撒手，就是不放哥哥走。

  後來被爸爸強行拉開了。

  那年安寧的父母去美國，不止是為了公事，更主要的原因也是想去看他。誰知遇上了那場槍擊案，殞命異國他鄉。

  歐陽奕錚曾想把安寧帶到美國，但是安寧拒絕了，她不能扔下安氏不管。

  安寧結婚那年，歐陽奕錚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看到賀錦炎就不喜歡，短短几天，他看到了賀錦炎對安寧的無視和冷漠，卻又無可奈何。

  他自始至終從未支持過他們的婚姻，兩人也許久未見了！

  「寧寧，你怎麼瘦成這樣？看著也很不開心，是姓賀的對你不好？」歐陽奕錚撫摸著她的黑髮，說道。

  「我不開心，我真的特別不開心。」安寧鼻子酸酸的。

  「你怎麼這個時間回家，賀錦炎呢？」

  「離婚了。」

  歐陽奕錚沉默半晌，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離了也好。他配不上我家寧寧。跟我去美國吧？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不了，我不想出國。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她的聲音難掩興奮和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