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一點都不可怕

  「也不通知我？你能在國內呆多久啊？」安寧真的希望，能有個親人陪在身邊。

  「要一段時間了。寧寧，你的臉色很差，你病了？」歐陽奕錚仔細看著她的臉，妝容精緻，卻神情憔悴，一定又是因為賀錦炎！

  兄妹倆雖然很少見面，但也會打電話和視頻。儘管寧寧從來不提賀錦炎怎樣待她，歐陽奕錚也從側面了解了一些。

  「嗯，病了。很嚴重。」安寧坦然道。

  

  她一個人撐得太久了，此時靠在哥哥懷裡，才覺得踏實。

  歐陽奕錚身子一僵，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什麼病？醫生怎麼說？」

  安寧伸出手指，點點自己的頭。

  「這裡，長了腦瘤。醫生說如果做手術的話，有30％的希望，不做手術，最多還有半年的時間，哦，已經過了一個月多了，我還有四個月的時間了。哥，這段時間，你陪陪我好不好？」

  歐陽奕錚的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寧寧，你說真的？」

  「嗯，我不想做手術，不想被手術刀割開腦袋。而且，」她歪了歪腦袋。「死，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歐陽奕錚嗓子哽住了。他把安寧緊緊攬進懷裡，抱得那樣緊，他難以置信地呢喃著：「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安寧反過來安慰歐陽奕錚。

  「哥，可能我前半生過得太幸福了，有爸爸媽媽，有哥哥。你們都那麼愛我，寵著我，所以現在要讓我吃吃苦。剛確診的時候，我也不甘心，為什麼是我？可是又能怎樣呢，你別難過了，本來我都坦然接受了，你這樣又讓我難受了。」

  「不行，寧寧，跟我去美國，我找最好的醫生為你做手術，一定能治好你。」歐陽奕錚不肯放棄。

  「我不去，哥，只要你陪著我就好。」安寧斷然拒絕。

  「那，時間不早了，先去休息了好嗎？」歐陽奕錚知道她的固執，心想等明天再慢慢勸她。

  「哥，你背我上樓，像小時候一樣。」安寧撒嬌地跳到歐陽奕錚的背上，摟住了他的脖子。

  「好，哥哥背你，」歐陽奕錚摟著她的腿，心中酸楚難當。

  他的小妹妹，應該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小公主啊！為什麼會落到這個田地？

  賀錦炎，都是賀錦炎害她的！歐陽奕錚眼中閃過深深的恨意。

  清晨，安寧醒了，她昨夜睡得很好。打開手機，幾十個電話和信息，全是賀錦炎。安寧點了一鍵刪除。

  歐陽奕錚在敲她的房門。「寧寧，你醒了嗎？起來吃早餐了。」

  「嗯，就來，」安寧應著，有人關心著寵著的感覺真好啊！

  「吃過早餐，哥陪你去醫院。」

  「還不到複診的日子呢，不去。」安寧低頭吃飯，拒絕了。

  歐陽奕錚放下桌子下的拳頭捏緊了。「那我們去給爸爸媽媽獻束花吧。」

  「嗯。」安寧乖巧地點點頭。

  兄妹倆買了花，來了墓地。

  歐陽奕錚跪下來，「爸，媽，我來看你們了。你們養了我那麼多年，我不僅沒報答你們，反而連累你們出了意外……」

  他的聲音哽咽，伸手揉了揉臉，接著說：「我還沒有照顧好寧寧，讓她吃了這麼多苦，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安家……從現在起，我會一步都不離地守著寧寧，再也不讓人傷害她。你們放心吧。」

  安寧轉過頭，悄悄擦去了淚水。

  這一切能怪歐陽奕錚嗎？只能怪她自己啊！是她錯得太離譜，老天爺才來懲罰她，關歐陽奕錚什麼事呢？

  下雨了，雨水混著淚水，在安寧臉上肆意流淌著。

  歐陽奕錚脫下外套，罩在她頭上，護著她離開。

  「哥，」安寧靠在他溫暖而結實的胸前，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她還是那個跟在哥哥身後的小尾巴，還是那個被嬌寵著的小女孩……

  人生，如果能重來一次多好？她再也不會愛上賀錦炎！

  「寧寧，明天晚上有個宴會，你陪我一起去吧。」歐陽奕錚修長的手穩穩地扶著方向盤。

  「什麼樣的宴會？」安寧好奇地問道。

  「濱城招商局舉辦的，主要是為推廣一些合作項目，吸引外資。」歐陽奕錚本來沒有這方面的打算，但是現在，他準備考慮一下。

  歐陽家在北美華人上流社會也是相當有名望的。

  歐陽奕錚六歲那年，隨父母回老家祭祖，被仇人設計偷走，扔在了孤兒院。

  後來，陰差陽錯被安家領了回去，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歐陽家找到他的時候，安家肯把他還回去的原因。

  因為歐陽家比起安家，更勝一籌。

  當時歐陽奕錚十五歲了，他也明白自己終究是歐陽家的人。

  只有小小的安寧不明白，大哭著抱著哥哥不撒手。

  「哥，你有意在濱城投資？」安寧意外，又感動。

  「怎麼了，不高興？」歐陽奕錚笑道。

  「我當然高興了！哥，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我怕到時候捨不得走……」

  歐陽奕錚心中一痛，輕叱：「不許胡說！」

  安寧含著淚點頭。

  安寧化了一個精緻的妝。

  眉如遠山黛，眼若秋水橫。瓊鼻小巧，雙唇瀲灩。肌膚勝雪，嬌艷絕倫。

  一襲克萊茵藍的露肩長裙，精緻的鎖骨若隱若現，絲綢面料柔軟地貼出玲瓏的曲線，纖腰盈盈一握。

  裙子下擺由高到低，優雅地微蓬起來，露出她修長勻稱的小腿，如玉般潔白無暇。裙角上鑲嵌著細碎的水鑽，行動間燦然生光，恍如晨露飄落。

  她挽著歐陽奕錚的手臂，款款行來，如凌波仙子降臨，驚艷四座。

  主辦方負責人看到他們進來，親自上前迎接，熱情地握住歐陽奕錚地手：「歐陽先生，安總，您二位能來，真是令我這個招商會增色啊。實在太感謝了！」

  「錢市長客氣了。濱城的投資環境優越，發展前景這麼好，我是求之不得呢。」

  錢市長高興地哈哈笑：「歐陽先生說得對，做生意嘛，就是要雙贏。哈哈。」

  濱城如今中日中天的是賀氏。安寧早已看到被眾星捧月般地圍著的賀錦炎。

  她也沒有忽略賀錦炎那著了火一般的目光一直膠著在她身上。

  她只是視而不見。

  呵呵，角落裡那朵孤獨的牆花，不正是冷如茵嗎？賀錦炎把她也帶來了？也是，未婚妻嘛，總要帶出來亮個相。

  只可惜，那縮手縮腳的模樣，實在上不了台面。她本來就瘦，面容又嫌寡淡，偏又穿了黑色的中規中矩的禮服裙，顯得老氣橫秋。

  可是，那又怎樣呢，任她安寧美若天仙，賀錦炎的心裡也沒有她。

  能來參加這個宴會的人，有誰不認識安氏美麗的女總裁呢？圍在她身邊的人一直沒有斷過。

  安寧帶著一絲淺笑，大方得體地應對著。

  「寧寧，累不累？去那邊休息一會吧。」歐陽奕錚體貼地說。

  「好。」歐陽奕錚拉著她的手，向休息區走去。

  「安總好啊！這麼快又換男人了？」賀錦炎走過來，冷冷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