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處置楚南歌

  他也想有個人告訴他答案……

  早上七點。

  楚瞳披上一件外套，箭步走出客廳。

  邊走邊給江希言打了通電話，「言言，二十分鐘後幫我黑掉楚家監控。」

  「呃？」小傢伙木訥了一下，習慣性不問原由，滿口答應下來：「收到！」

  楚瞳藏下眼裡的怒火，上車後直奔楚家。

  進門時楚家開正陪著陳雲和楚南歌吃早餐，陳雲在幫楚家開剝雞蛋，看起來其樂融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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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瞳來這麼早？」楚家開見人就笑出了聲。

  那模樣，仿佛見到的不是女兒本人，而是一座取之不竭的金山銀礦。

  正好他想和女兒溝通蘇瑾煜的病況，來的正是時候。

  陳雲卻晦氣地很，不自在地吃著早餐，「瞳瞳大早上回來，不是來找麻煩的吧。」

  「是啊楚夫人，我就是來找麻煩的。」楚瞳冷嘲熱諷地說完，冰冷的目光停在了楚南歌身上。

  楚南歌心跳忽地漏了一拍，纖細的手指捏緊勺柄。

  她心知肚明。

  她把蘇瑾煜生病的消息透露給蘇洛，在蘇家引起了不小的反響，蘇瑾煜風評被害。

  據她所知，目前這個消息還沒有向外面擴散。

  但是蘇洛消失了。

  楚瞳來這裡，定是興師問罪來的。

  為了保持形象，楚南歌故作輕鬆地笑道：「瞳瞳還沒吃飯吧，來吃點再說。」

  楚瞳背著雙手，一步一聲走到餐桌前，直勾勾地看著她。

  「堂姐還敢搭腔，是篤定我今天過來與你無關嗎？」

  楚南歌臉皮抽了抽，「不管與誰有關，我關心自己的堂妹還能有錯麼……」

  「砰！」的一記悶聲。

  楚瞳忍無可忍地揚起拳頭，一拳下去，大理石板的桌面「咔嚓」一聲，裂開了一條縫。

  縫隙沿著她的拳面向楚家開那邊延伸過去，整張餐桌一分為二，轟地倒了下去。

  三個人無不傻了眼。

  楚家開手裡捏著一顆光蛋，呆若木雞地看著楚瞳。

  陳雲後知後覺地跳起腳，「楚瞳你要死啦，你幹什麼，反天了呀！」

  她本想上去教訓，無奈楚瞳武力值太高，只好含恨忍下，反正她的來意不是自己，隨便吧，鬧出問題還有警察管著，她操不了這心！

  「你養的好女兒，」陳雲惡瞪瞪地瞥了楚家開一眼，恨恨離場。

  楚南歌見陳雲離開，心裡更慌了，偏偏又無處可逃。

  可事情到了這地步，她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把話挑明，「瞳瞳有話直說吧，你要怎麼樣？」

  楚瞳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面無表情地看向楚家開：「蘇總的病情，被人說出去了。」

  楚家開微愣，「誰說的？」

  不對，蘇瑾煜的病是機密，瞳瞳怎麼當著南歌的面提起了？

  難道？

  想到這兒，他遲疑地轉看楚南歌，低聲問：「是你？」

  楚南歌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耷著眼皮，假裝沒聽到楚家開的話，只和楚瞳道：「不小心說漏了而已，你用得著這麼上綱上線？蘇家沒來找我，你倒來了。」

  「真是你？」楚家開一時沒想到哪裡出了問題，腦子塞成一團漿糊，「你怎麼會知道蘇總生病的事？」

  楚南歌不喜歡二叔這質問的調子，愛搭不理地回道：「您跟瞳瞳在微信上聊，您又把病情寫在紙箋上，我隨眼一看罷了。」

  「看就看了，你哪能往外傳呢？」

  連楚家開都看不下去，板著臉訓斥：「蘇家不找你，不代表你這麼做可以被原諒，你是大夫，你有為病人保密的義務！你……」

  楚家開擔心傳出去，壓低聲音繼續道：「要是被外傳了，造成不好的影響，這責任誰來負？」

  「二叔！」楚南歌憋紅了臉，嬌嗔地瞪著楚家開，「我無心之失啊，把消息擴散的人是蘇洛，責任當然他來背。」

  楚家開臉色鐵青，「那也不是你泄漏病情的拖辭，」

  「二叔，您別跟瞳瞳一起起鬨行嗎，」楚南歌暗暗翻他一個白眼，無辜地解釋道：「我多嘴，是我做錯了，但我只跟蘇洛一個人說過，還是漏嘴說出去的，是闖了彌天大禍嗎？」

  「本來消息止於這裡就可以，要傳也是蘇洛傳出去的啊！」

  她不服氣地看了看天花板，「再說，要不是瞳瞳把事情告訴了您，我也看不到這消失，同樣身為大夫，瞳瞳也有義務替病人保密，怎麼沒見她被人追究呢。」

  「南歌……」

  「堂姐要追究我的責任是嗎？」楚瞳截下楚家開的話，微笑看著楚南歌，「我有證據證明你泄漏病情，你有證據證明消息是我告訴楚先生的？」

  楚家開暴跳如雷，「什麼楚先生，我是你爸！」

  「呵。」

  楚瞳道：「就算消息被蘇洛擴散出去，你當時把它透露給蘇洛時，又是帶著怎樣骯髒和惡毒的心思？你非要和擴散消息的人比下場嗎？」

  她直視楚南歌，一字一頓道：「蘇洛已經失蹤了，你是不是也想有同款下場？」

  這話，聽得楚南歌后背一陣冰涼。

  怔忡半晌才僵硬地抽了抽嘴角，硬著頭皮知錯不認，「你覺得我錯了，歡迎去監管部門投訴。」

  楚瞳正色道：「濟世堂不吃這套。」

  「那隨便你吧，總不能因為這事，砸了我的飯碗，你說是嗎？」

  楚瞳輕笑，「如果我偏要砸你的飯碗呢？」

  「楚瞳……」楚南歌的臉立馬變得猙獰起來，惡狠狠地瞪著楚瞳，「我從小接觸醫學，這是我的立身之本，你要砸我飯碗？」

  這跟殺了她的父母沒有區別！

  楚瞳給她一個「你說對了」的眼神，「楚先生，我想南歌小姐繼續留在濟世堂，三年之內，不希望她出現在任何一家中醫院。」

  「楚瞳你別太過分了！」

  楚瞳看也沒看她一眼，「這已經是最輕的代價了。」

  「楚瞳！」

  「瞳瞳你別鬧了，」楚家開小心避著裂倒的大理石餐桌，一路賠笑走到楚瞳面前，好言相勸：「南歌確實不應該，但也不至於不讓她工作啊，濟世堂是咱們自家的，沒必要開除她吧。」

  這句話成功讓楚瞳反感，楚瞳當場質問：「濟世堂什麼時候變成你楚家的了？」

  「這……」

  楚家開一時語塞，怕被楚瞳的眼光燙到似的，立馬避過了頭去。

  楚瞳漠漠地掃視了他一眼，「濟世堂的醫術和招牌傳自楚璇，你楚先生的父輩，也只是有幸成了濟世堂弟子，有幸從別人手裡接下這塊招牌，因為楚家

  廢除了濟世堂擇優繼承的規則，把濟世堂變成自家產物，後來傳到你手上，你就真以為濟世堂是楚家的了？」

  楚瞳鄭重地看著楚家開：「楚先生，規矩不可廢，楚南歌這種大夫，濟世堂留不起。」

  楚家開氣得吹鬍子瞪眼。

  又叫他楚先生？

  「爸爸」兩個字燙嘴是不是！

  楚南歌見楚瞳動真格的了，心裡當然害怕，畢竟是一掌砸碎大理石桌的女人。

  「二叔……」她求助地看向楚家開。

  楚家開看侄女一副楚楚可憐樣，難免心生不忍，說情道：「南歌做得不對，我肯定會批評她的嘛，沒必要禁業三年，又不是大錯誤。瞳瞳你也別管了，吃飯……」

  說完他看著面前的一地狼藉，尷尬地咳嗽一聲，扔了手裡的雞蛋：「回頭我讓南歌寫份檢查，深刻反省她的錯誤。」

  楚瞳覺得她沒必要再囉嗦下去了。

  既然他想護，那隨便吧。

  只要他能護得住，她完全沒意見。

  「楚先生，我話給你放在這兒，如果你不依照我剛才說的方式處罰楚南歌，後果，由你自己承擔。」

  「什麼後果？」楚家開心跳一窒，顯然被她嚇到了。

  但又一想，瞳瞳畢竟是自家女兒，哪怕生老子的氣，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侄女投奔他門上，他怎麼忍心把人趕走，再說又沒犯多大的錯，瞳瞳未免太不懂事！

  「你等著就是。」楚瞳按耐怒火，定定地看了這兩人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楚家。

  「瞳瞳！」

  楚家開本想追出去，可面前的爛桌子讓他一時無法下腳，等他踮著腳尖走過去時，楚瞳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臭丫頭，一天天的想幹什麼……」

  楚家開停在客廳外的廊檐下，小聲嘀咕，別是真給他惹事才好。

  說不擔心是假的，可是對侄女，以及對父親尊嚴的維護讓他挺直了脊樑。

  哪怕楚瞳折騰他，他也不能認了這慫！

  一而再退步只會讓女兒越來越強勢，他這個當父親的臉面何在？

  居然叫他「楚先生」，他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就換來她一聲「楚先生」！

  楚家開憤憤不平，站在門口瞪眼半天，像要從空氣里把女兒給瞪出來似的。

  楚瞳上車後，在社交平台上發布了一則聲明。

  「此刻起，本人暫停濟世堂一切工作，暫停與楚家所有交集，望悉之。」

  簡短的聲明一經發布，頓時引來了巨大的流量，被頂上熱門。

  她在社交平台上本就小有名氣，加上她和蘇氏老總的「官宣」，已然被無數網友親切地稱呼為「國民嫂子」，這條聲明無疑在與楚家做切割，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平台下的留言簡直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難道楚家開狗改不了吃屎，又幹了不法行當？」

  「不然我們瞳瞳怎麼會跟他劃清界限！」

  「楚家開縱容下屬制假售假，沒進去蹲著就萬幸了，網友原諒他，還不是看在瞳瞳的面子上……」

  「對對！楚家藥丸！」

  「心疼我們的瞳瞳~」

  「抱抱瞳瞳……」

  楚瞳發布後直接退出帳號，徑直回往楚塢。

  她還得回去照顧蘇瑾煜。

  蘇瑾煜生病了，她來楚家之前剛剛退燒。

  但她有預感，蘇瑾煜這次生病，很可能她醫治的契機。

  她腦子裡全是蘇瑾煜和各種治療方案，並不知道剛才發出去的聲明，已經被蘇瑾煜用公司藍V號帳號轉發……

  楚家開在門口站在二十多分鐘，心裡忐忑不安。

  默默祈禱別真鬧出動靜來……

  「二叔？」楚南歌在身後小聲喚道，「我們該去醫院了。」

  楚家開這才從失神中緩過來，看了一眼手錶，「是該去了，你來開車。」

  楚南歌竊喜，興沖沖應下：「好的二叔。」

  她還以為二叔在生氣，要晾她幾天呢。

  不過如此嘛。

  可是……

  楚家開回樓上換衣服的時候，收到一個客戶的電話。

  這位客戶姓劉，上周在楚氏製藥下了五百萬的大訂單，還沒出貨呢。

  現在楚氏風頭正盛，沒準劉總覺得藥品不夠，想要追單吧。

  楚家開喜嗞嗞接聽，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劉總啊，您的訂單還沒備齊呢，最近我們的業務猛增，如果還想要貨的話，欲購從速啊！遲了可就……」

  「楚總，」劉總不好意思地打斷他，「我知道您公司效益好。」

  「那肯定啊！」楚家開驕傲地挺直脊背，笑得眼角起了一層褶子，「我們楚氏製藥和濟世堂，向來靠本事吃飯，只要……」

  「不好意思啊楚總，上周的那筆訂單，我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