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是奴隸
2024-10-01 11:28:06
作者: 逸然逸
藍心不知道自己被他們抬到了什麼地方,只覺得周圍越來越吵,隱隱約約聽到幾句,「長老……是的……得罪了菟爾……膽大包天的奴隸……撒謊是貼身奴隸……打傷了勇士……火刑……獸神之名……」
嘈雜的聲音裡面好像還有菟爾的聲音:「頂撞我……勾引首領……罪該萬死……」
藍心像是被綁在了一根木樁上,接著,有什麼熱源從腳下燒起,濃烈刺鼻的煙味撲面而來,嗆得藍心不能呼吸,她的嘴裡開始發出痛苦的聲音。
他們這是……要燒了她?
奴隸的命竟如此低賤,說燒就可以燒。
她就要這麼莫名其妙地死了嗎?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藍心突然清醒了一瞬,不行,她還有小包子……
她走了,小包子可怎麼辦?
她想要活下去!
藍心在心裡祈禱,來個人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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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上天聽到了藍心的聲音,一道低沉暗含著憤怒的聲音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是司夜寒的聲音……
藍心的心仿佛落下了,她有救了。
果然,藍心很快就被解開繩子放了下來。
失血過多,死而復生的疲憊感讓藍心很快陷入了昏迷。
司夜寒看著藍心毫無生機了模樣,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
他不過讓這個小奴隸離開了這麼一會兒,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司夜寒拍了拍藍心的臉:「夏雨……睜開眼睛。」
藍心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司夜寒的心仿佛被割了一刀,就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流逝了,他的眼裡流露出嗜血的殺意,看著在場的獸人,「是誰做的?」
在場沒有一個人出聲。
司夜寒抿唇,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人給藍心療傷。
司夜寒冷冷地掃了在場的人一眼,然後抄起藍心的腿,公主抱起她,匆匆往自己的帳篷里趕。
在場的獸人一片唏噓。
雌性們羨慕這個叫夏雨的丑奴隸居然被首領看上了。
雄性們陷入思考,首領面對著部落里的大美人菟爾,究竟看上這個丑奴隸哪一點了。
其中臉色最難看的當然就是這件事情的策劃者菟爾了。
而此時躺在獸皮墊子上的藍心對這些一無所知。
第二天,她悠悠然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這裡是……司夜寒的帳篷。
司夜寒化成了獸形,柔軟的白色皮毛緊緊地挨著她,身後的尾巴也蓋在了她的肚皮上。
原來昨晚她身上的溫度是來自司夜寒的。
司夜寒見她醒了,趕緊化成了原型:「你終於醒了。」
像是欲蓋彌彰一般,司夜寒摸了摸耳朵:「你別誤會,昨天你一直流血,身體也越來越冷,是巫說讓我和你睡一起給你保暖的,我可不是情願的。」
藍心認真地看著他,「首領,謝謝你。」
這個小奴隸平時不是躲著他就是避開他,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真誠地和他說話。
司夜寒心裡仿佛吃了蜜一樣。
他看著藍心臉上被火燒出來的菸灰,讓本就黑的皮膚更加黑了,就像一隻髒兮兮的黑狐狸,只有眼珠子是清澈發亮的。
司夜寒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我給你打水,你去洗個臉,髒兮兮的,看著太礙眼了。」
藍心也覺得臉上不太舒服,下意識地點點頭。
末了,她突然想到什麼,猛地搖了搖頭。
絕對不行!
要是把臉上的黑灰給洗掉,露出了原本的面貌,司夜寒不就認出她了嗎?
「怎麼了?」司夜寒疑惑地看著她,目光落到她帶著血痕的手腕上,恍然大悟,「你是不方便吧?沒事,我親自幫你洗。」
司夜寒扛著水桶走了過來。
司夜寒在手掌上沾了一些水,就要上手。
藍心趕緊阻止了他:「我……我還是不洗了。」
司夜寒皺眉,略微嫌棄地看著她:「這怎麼行?你的臉上這麼黑。」
藍心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藉口道:「我的傷口剛包紮好,要是水不小心弄到傷口上,感染了就不好了。」
見司夜寒還是不死心的模樣,藍心又找了其它的藉口:「而且,我不太習慣別人和我接觸,我……」
「行了。」司夜寒深深地皺著眉毛,目光低沉地看著藍心躲躲閃閃的模樣,「我才不稀罕幫你洗。」
這個小奴隸當他是什麼牛鬼蛇神嗎?
司夜寒像是故意一樣,重重地放下了水桶,冷哼一聲扭頭就走了。
藍心看著他的背影。
這是被她氣走了?
藍心不知道那句話觸動了他的逆鱗個,她鬆了一口氣,在心底慶幸司夜寒沒有固執地要幫她洗臉。
「夏雨,你沒事吧?」
一道女聲傳來,藍心抬頭一看,竟是綠桐來了。
藍心沒想到南方部落也有人這麼牽掛她,心裡很感動:「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綠桐道:「我聽說了昨天的事情很擔心你呀,而且——」
藍心認真地聽她說話。
綠桐故意拉長了聲音:「夏雨,你也太不厚道了,和首領在一起了居然也不告訴我!」
藍心瞪大了眼睛,連忙捂住她的嘴:「別亂說,你哪裡聽來的?我和首領可沒有一點關係!」
綠桐擠眉弄眼,一臉揶揄地看著她:「夏雨,你還裝呢,整個部落都知道了你和首領的事情。」ζΘν€荳看書
藍心一臉懵逼:「?」
藍心:「綠桐,究竟發生了什麼?」
綠桐激動地給藍心講述:「你那時候暈倒了,然後……」
原來,那天司夜寒抱著藍心離開,在場的獸人們都驚呆了。
其中的菟爾更是妒火中燒,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奴隸挖了牆角。
她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不管不顧就上前攔住了司夜寒:「司夜寒,你什麼意思?」
司夜寒看著菟爾:「為什麼攔我?菟爾,別告訴我夏雨變成這樣是你弄的。」
「就是我弄的又怎麼樣?這個奴隸,膽大包天,傷害了犀牛勇士。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奴隸和我過不去嗎?」
司夜寒看著藍心的臉。
是啊,夏雨不過是一個奴隸而已。菟爾是他一直虧欠的人。
他應該毫不猶豫地扔下手裡這個奴隸,然後去安撫菟爾。
可是……
司夜寒抱著夏雨的手縮緊。
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現在只想給夏雨止血,讓她活蹦亂跳。
司夜寒看著菟爾,語氣不耐煩:「讓開。」
「我偏不讓!」菟爾伸手擋住了司夜寒的去路,她一向被嬌寵慣了,從小到大只在司夜寒身上吃過虧,「除非你把這個奴隸留下。她只是個奴隸而已,是部落里的財產,任何人都可以決定她的生死。今天,我就要她死。」
司夜寒眼神一凜,他雖然因為一些事對菟爾多加寬容,但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受人威脅,不管這個人是誰。
司夜寒看了周圍的獸人們,「好,那從今天開始廢除奴隸制。凡是對部落做過貢獻的人都可以擺脫奴隸的身份。」
在場的奴隸原本都怯懦地低著頭,聽到司夜寒的話後面面相覷,不可置信地消化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紛紛跪在地上感謝獸神的恩賜。
部落里的頑固的長老們一臉慍色,敢怒不敢言,他們不能接受這個廢除奴隸制的決定,卻又不敢對司夜寒的決定提出質疑。
這些長老可是見過這個看起來俊美矜貴的首領兩年前是怎麼殘暴地把他的親叔叔咬碎了骨頭的場景。
司夜寒看似不沾鮮血,俊美的白獅外表常常會迷惑那些雌性,只有他們這些人才知道,他實則是一個踏著無數的屍骨才坐上今天位置的冷血魔鬼。
司夜寒:「夏雨此前發現了可以食用的污魚,給部落增加了許多的糧食,我宣布,夏雨的貢獻,可以拜託奴隸的身份了。」
菟爾愣愣地聽著司夜寒的話,喃喃道:「你竟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司夜寒趁她失神,帶著藍心離開了這裡。
「然後啊,首領就抱著你回到了帳篷,他的背影真的好高大,好威風,一路上都沒有人敢攔著他……」綠桐一臉少女懷春,「我真的羨慕死了,要是有一個雄性肯為我這麼做,我一定當場就給他生一窩小幼崽!」
藍心心裡嘭嘭地跳著,尤其在聽到司夜寒維護著她的時候,還有司夜寒宣布解除她奴隸身份的時候。
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這麼好。
藍心在心裡想著,所以司夜寒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綠桐再接再厲地八卦:「所以,你和首領是那種關係了嗎?」
藍心尷尬,這誤會大了。
她捂著額頭解釋:「綠桐,你真的誤會了,我和司夜寒沒一點關係的,因為我是他的貼身奴隸他才會護著我的……」
綠桐心裡可不相信,卻故意道:「那我要是想追首領,你也捨得讓給我?」
綠桐心裡知道自己對首領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她對首領的更多是對強者的崇拜和尊敬。
她只是覺得夏雨很可愛,雖然看起來精明智慧,面對感情的問題上卻像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孩子,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果然藍心把綠桐的話當真了,她在心裡設想了一下這個場景,想到司夜寒會和別的雌性在一起,她居然會有些難過。
藍心在心裡狠狠地唾棄自己的行為,逼迫自己去想司夜寒曾經對她說的話。
——「從今以後,我們解除伴侶關係了。」
藍心心裡一痛,卻也更加清醒了。
三年前是司夜寒拋棄了她,背叛了他們的承諾,她不會再重蹈覆轍,陷入感情的泥潭了,那實在是太蠢了。
想到這裡藍心語氣有些涼薄,對綠桐道:「他又不是我的誰?你想追就追唄。」
她才不會在意,她這輩子有小包子就夠了。
綠桐愣愣地,沒想到夏雨居然是這副反應。
綠桐腦洞大開,發現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秘密,難道夏雨其實不喜歡首領,一切是首領的單相思?
綠桐突然抬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首領,也不知道站在那多久,聽到了多少。
不過首領的表情看起來也太可怕了吧。
綠桐訕訕地假笑,示意:「首領,我是夏雨的朋友,是來看夏雨的。」
「哼,不用和我解釋你和夏雨的關係。反正我又不是她的誰。」司夜寒一臉嘲諷。
司夜寒從鼻子裡出氣,轉身又走了。
藍心隔著老遠仿佛都能聽見他鼻孔出氣的聲音:「……」
得了,又被氣走了……
——————
另一頭的菟爾在回去的當晚就爆發了情緒。
她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掀翻了,踩在腳底下,想像著是踩在夏雨的身上,尖叫:「啊——該死的夏雨!」
想到今晚的事情,菟爾就氣得發抖。
真是奇恥大辱,她居然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司夜寒甩了面子,還是因為一個低賤下賤的丑奴隸!
菟爾越想越氣,要不是她發現了夏雨的廚人才能,憑她這個低下的奴隸哪能攀上司夜寒?
夏雨不好好感恩戴德她的恩賜就算了,居然還敢勾引她的雄性。
菟爾氣憤地咬著手指。
這次整不死夏雨,那就下次,下下次……
夏雨,藍心,果然叫雨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該消失在世界上!
第二天,藍心盡職盡責地給司夜寒最後做了一份早餐:一根香噴噴金黃燦爛的烤地瓜,配上一碗鮮美的污魚湯。
司夜寒吃得非常滿足,渾身都暖和起來了。
自從藍心來到了他的帳篷以後,他就打開了食慾,以往索然無味的食物在藍心手裡總是能做出各種各樣的花樣。
司夜寒吃完後隨意擦了擦嘴巴,在牆上拿了一把骨刀就要出門:「我中午回來,給你打只兔子補補。」
藍心受傷後元氣大傷,司夜寒聽巫說要給她好好補身子。
看在這個小奴隸煮東西這麼好吃的份上,他就勉為其難地出門捕獵了。
藍心正收拾著桌上的碗筷,聞言有些錯愕,沒想到司夜寒對她這麼上心。
司夜寒環顧了一下帳篷,看著夏雨把帳篷收拾得僅僅有條,不知怎的心裡升起奇怪的滿足感和熟悉感,仿佛他和夏雨本來就是該這樣生活的。
司夜寒心裡升起一個念頭:好像和夏雨這麼生活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夏雨雖然長得普普通通,但勝在不像別的雌性那樣聒噪,那雙琉璃般的眼睛也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
想到這裡他又突然皺眉,他怎麼會對一個只相處了十幾天的雌性產生這樣的感覺。
話說回來,南方部落的那麼多雌性都想當他的伴侶,夏雨和他相處了這麼久,難道就沒有動心過嗎?
司夜寒腦袋裡千迴百轉,臉上的表情也變化多端。
「首領。」藍心突然叫了他一聲,「我有話和你說。」
藍心低著頭,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
司夜寒對夏雨的表情很熟悉,他曾經被許多雌性表白過,她們在開口前都是這副扭扭捏捏的表情。
難道夏雨真的……
他的心忍不住砰砰跳,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他咳了一聲,道:「什麼事?」
這實在是太突然了,他好像也沒有那麼想要藍心當他的伴侶,他要怎麼拒絕呢?
可是,拒絕了的話夏雨會不會很難堪,這個雌性一看就是那種自尊心特別強的。
藍心:「首領,不用給我打兔子了。我聽綠桐說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貼身奴隸了。所以,我想,我今天就可以離開了吧?」
司夜寒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藍心不顧他有些可怕的表情,硬著頭皮說下去:「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報答的。」
不行!夏雨走了以後誰給他煮食物吃?
司夜寒下意識就要反駁,可他轉念一想:自從夏雨來到他面前,他就一次次地為這個雌性打破原則,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司夜寒惱羞成怒,想到剛才自己居然自作多情地幻想夏雨是要和他表白。
這個雌性帶給他的情緒波動太大了,或許他要冷靜一下。
而且,夏雨已經不是奴隸了,他沒有理由再把她留在身邊。
藍心心情忐忑地看著司夜寒的臉色幾經變化。
司夜寒不會使喚她上癮了,不讓她走吧?
正在藍心想著繼續說點什麼打消司夜寒的念頭的時候,司夜寒終於開金口了:「你走吧。」
藍心鬆了口氣。
司夜寒見她這副神情,心裡不太舒服,又加了一句:「走了的話,想回來就不容易了。」
藍心心裡奇怪,她為什麼要想回來?
難道司夜寒是在試探她?怕她糾纏他?
藍心心裡雖然疑惑,嘴上卻答應著:「嗯,我知道的,我絕對不會回來的。」
司夜寒的臉色更臭了,「趕緊收拾好你的東西走。」
藍心對這句話求之不得,她收拾好自己的一床獸皮和兩個陶碗,麻溜地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