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水仙

  金靈努力回憶著上一次被殺時，為什麼強哥會跟上來。

  也許她出來的時候，於藍還沒有將她飲下毒水的消息傳遞給謝曉嬌，後者沒有傳遞給強哥，所以他跟著自己到了市中心的上島咖啡廳。

  不過到了這裡按理說於藍已經有充足的時間告訴謝曉嬌，而後者也有時間告訴強哥，並且讓其不用跟蹤自己。

  可強哥還是跟著自己和顧凱去到了大海碗。

  難道是擔心於藍的「毒水」不奏效，自己死不了？

  那樣需要強哥補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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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說，需要強哥一直跟著自己，直到看到自己死亡為止。

  金靈倒覺得並非沒有這種可能……

  正在她沉思在過去的死亡循環時，顧凱已經從醫院後院進到了大廳，搜尋了一圈才發現蹲在牆角的金靈。

  「顧凱，」金靈看到顧凱面色有些凝重，就知道檢驗需要的時長也許超過了自己死亡的時間，自己在這次死亡循環中，估計臨死都看不到那份檢驗報告了，她反而安慰起顧凱來，說道，「我下次再醒過來，爭取端著整杯水找你大表哥檢驗，那樣也許會更快一些。」

  「大表哥說，檢驗報告出來最快也需要四個小時……」顧凱面帶擔憂，說道，「你身體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現在反倒沒什麼事兒了，」金靈捂著肚子說道，「就是半個小時前突然小肚子裡跟按了刀片渦輪一樣，絞痛。」

  「金靈，」顧凱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咱們現在就在醫院呢，你正好可以做個全身檢查啊……」

  金靈反而有些猶豫。

  她如果做了全身檢查，醫院在最快的時間段內進行搶救，她萬一真的活過來了，逃離了死亡循環，那她殺死於藍也將成為既成事實，未來面對她的……

  金靈想到這裡搖了搖頭。

  顧凱像是也想到了於藍的屍體才醒悟過來，情緒頗有些激動地說道：「那……」

  他已經預見到在未來的數個小時裡，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神中毒發作，慢慢死去，這個過程對女神是一種身體上的痛苦煎熬，可對他的內心又何嘗不是一場心靈凌遲。

  「顧凱，」金靈舔了下有些發白的嘴唇，用微微渙散眼神看向顧凱，輕聲說道，「還有時間，不如想一想下次我醒過來該怎麼應對吧……我希望下一次能真正逃離死亡循環……」

  「好，」顧凱滿口答應，看著金靈的狀態，柔聲提議道，「要不然我去醫院附近開一個房間，帶你去休息一下，大表哥那有消息了我讓他給我打電話？」

  金靈倦怠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暈，輕輕點了點頭。

  她被顧凱攙扶著，兩個人出了醫院大廳，來到停車場，上了車之後顧凱給大表哥打去電話說明情況，然後開車來到了三院旁邊的快捷酒店辦理入住。

  兩個人已經不在乎強哥是否在身後跟蹤他們。

  金靈到了酒店房間就去洗了個澡，洗完之後躺在床上。

  顧凱依然搬過來一把椅子放在床頭附近看著金靈。

  即便按照金靈的說法，他們兩個人起碼共同經歷了七八次死亡循環，上一次兩個人更是定下了一起去旅遊的約定，可起碼在這個時空里，他覺得自己還不能「僭越禮數」，也躺到床上。

  「金靈，」顧凱柔聲問道，「你現在餓不餓？想吃點什麼或者喝點什麼嗎？」

  「不用，」金靈朝顧凱伸出手，後者果斷遞過來，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說道，「孫黑皮和錢胖子，我爸和他那個……兒子，這兩件事就交給你在歐洲的朋友了。」

  「金靈你放心，這兩件事包在我身上了，」顧凱自信滿滿地說道，「於藍，謝曉嬌和強哥他們三個人，你想怎麼辦？」

  他當然有很多辦法來對付這三個人，可他更尊重金靈的個人意願。

  「於藍還想要保險賠償……」金靈說到這裡嘴角噙了一絲詭笑，說道，「我要讓他親自喝下他自己倒的『毒水』……

  至於謝曉嬌和那個強哥，咱們上一次做得就很好，我希望能複製上一次，親手宰了那個強哥！然後把謝曉嬌送進監獄！」

  「好，」顧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一聲，他思考了一下，說道，「那等下一次你再醒來，你要裝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只是單純地要於藍帶你去參加聚餐，在他換衣服的時候將那杯水倒進礦泉水瓶里，然後假意告訴他你喝了杯子裡的水，你一直跟著他，他是沒有機會跟謝曉嬌聯繫的，等一直到了大海碗，那個強哥一定也會跟上來。

  聚餐是晚上6:30，到時候你別進包廂，假裝阿姨給你打電話，讓於藍先進去，然後把我叫到大海碗，在二層露台上跟我再把所有的死亡循環經過都講一遍，在這個過程中你可以趁機給於藍喝那瓶礦泉水，如果機會不成熟，等他們聚餐散場，大概是10:30左右，那個時候於藍已經喝得爛醉如泥，再找個隱蔽的地方給他喝。

  然後咱們兩個人像上一次那樣帶著謝曉嬌去武岳公園，強哥看到了一定會跟著過去，最後……」

  顧凱一拳擊掌。

  金靈點了點頭，顧凱的計劃和她的差不太多：

  於藍必須喝那杯水！

  強哥必須死！

  謝曉嬌必須去蹲大獄！

  顧凱看了下手錶，已經是晚上十點，他現在有些後悔在離開金靈家的時候沒有提醒金靈帶上於藍的手機，否則能從手機里發現更多的線索。

  他正想著，瞥見金靈已經合住雙眼，他從來沒有那麼近那麼認真地端詳過女神，那長長彎彎的睫毛，端正挺拔的鼻子，小巧嬌嫩的嘴唇，精緻完美的面容，越看越像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一時間不由得看得痴了。

  「嗯……」

  金靈發出了一聲輕柔卻勾魂攝魄的哼吟聲，攢眉微蹙，又像是夢裡囈語。

  「叮咚~」

  顧凱的手機鈴聲響起，他趕忙接起電話生怕打擾到金靈休息，來到洗手間，對面傳來了大表哥的聲音，水杯里殘存的水珠已經印證了正是某種純度較高的藥物。

  他聽完之後簡單跟大表哥說了兩句就掛掉電話，來到了金靈床前，輕聲喚道：

  「金靈……」

  「嗯？」

  金靈輕聲回應了一聲，半啟雙目，卻再也無法全部睜開。

  「金靈，」顧凱慌張道，「是秋水仙……」

  金靈只聽到了最後三個字，卻再也聽不到後面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