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味道

  「我也是第一次見他，只知道他有可能……和你爸有點關係……」金母臉上掛著疲倦，強裝淡定繼續說道，「至於那個『小芹』，那是你爸年輕時候……你奶奶給安排的……」

  

  金母欲言又止。

  金靈吃驚地看著母親，小心翼翼地問道：「您別告訴我是什麼童養媳，這個時代說這三個字太魔幻了吧？」

  金母沒有說話，可臉上躲閃的表情已經給出了答案。

  「還真是童養媳啊！？」金靈震驚地盯著母親，難以置信道：「我爸……我爸他和您結婚之前，結過一次婚啊？為什麼這些事我都不知道？」

  那個年輕人如果真的是父親和「小芹」的孩子，就不應該叫私生子，而是貨真價實的兒子，他完全受法律保護，並且享有父親財產的繼承權。

  父親只給前妻50萬的治療費用，同父異母的……哥哥妒火中燒，要將自己殺死並繼承父親的全部家產，這完全說得通。

  金母羞於啟齒，又不得不說道：「你爸也只跟那個女生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不到就離開了老家，出去闖世界了……」

  「他是不是從外省過來？」金靈焦急地問道，「媽，您看過新聞最近說咱們江東市突然跨省逃過來一個連環殺人犯，那個年輕人會不會……」

  「殺人犯？我倒是從新聞里看到了，」金母有些詫異，金靈怎麼突然從金父的陳年舊事上一下子扯到了殺人犯身上，說道，「怎麼了？你該不會認為他是那個殺人犯吧？靈靈，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知道這件事對你肯定有影響，你要相信你爸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嗯。」金靈看再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就敷衍地點了點頭，說道，「媽，那我先回去了啊，我還有事兒。」

  她說完也不等金母挽留，就走出醫院大門，打的往家裡趕。

  二十分鐘後，金靈在自家的翡冷翠小區大門口下了計程車，她這次並不著急回家，而是停在小區大門口。

  如果那個年輕人真的是連環殺人犯，上一次他和自己前後腳離開的醫院，那這一次按理說也應該正在趕來的路上。

  金靈想在小區大門口這個顯眼的地方多等一會，等那個前後腳的時間差。

  約莫又過了十幾分鐘，金靈相信如果真的是他，那一定就在附近窺伺著自己。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左右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身影。

  金靈這次還是有些不放心，給顧凱打去了電話：「喂，那個年輕人一直沒有離開我爸的病房嗎？」

  只聽顧凱斬釘截鐵地說道：「金靈你放心，這次肯定沒有，咱們兩個人偷聽他們兩個人說話之後，我就一直守在病房門口。」

  「那就好……」

  金靈嘴上說著「好」，敏感的第六感依然能微弱的感知到死亡的氣息。

  那是她死過六次積累下的豐富的死亡經驗。

  這世上恐怕沒有誰能超過她在這方面的經驗。

  聽筒里傳來了顧凱的聲音：「金靈，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就直接衝進病房確認一下，你跟我形容形容他身高長相……」

  「嗯……」金靈想著，這也未嘗不可，畢竟自己再死一次，一切都會重來，顧凱闖進父親病房也不會有太大影響，於是說道，「他個子大概在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之間，長得挺黑的，人看著也有點憨憨愣愣的，長相我記不太清楚了……對了！他身上有一股濃濃的硫磺皂的味道，就和連環殺人犯身上的味道一樣！」

  「呃……」顧凱的聲音有些猶豫，說道，「金靈……其實……我平時也用硫磺香皂的，去年一直脫髮，就放棄洗頭膏改用硫磺皂了，你……你一直沒聞出來啊……」

  「啊？是嗎？我……我還真沒留意。」金靈仔細回憶了一下和這兩次和顧凱在一起時，也許是自己太過緊張，並沒有注意到他身上的味道，咖啡廳里瀰漫著濃郁的咖啡和黑椒牛排的味道，在顧凱的車裡是車載香水的味道，醫院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金靈不以為意地繼續說道，「如果你推門進去了，他確實是我形容的樣子，你不用給我打電話，盯好他就行，如果不是你再給我打電話。」

  話筒對面顧凱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金靈在大門口又等了五分鐘，顧凱沒有打來電話，她明白那個年輕人依然還在醫院裡。

  現在，她要回家了。

  如果被殺，那證明那個年輕人不是連環殺人犯，洗清嫌疑。

  如果好好的回到家，那他的嫌疑就越來越大。

  她可以安心在家裡等著他上門。

  金靈兩步一回頭地往小區大門裡走去，門崗室里，財叔扒著窗戶，關切地問道：「小金怎麼啦？等老公呢？」

  「財叔好。」

  金靈腦子裡正在想著殺人犯的事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財叔隨口說道：「你在這等幹嘛啊，他開車出去的，要等也得在停車場入口等啊，要不乾脆就先回家。」

  「啊？」金靈攢眉緊蹙，不解地問道，「財叔，你說於藍開車出去的？這怎麼可能……」

  「唉？六點多一點的時候你們家車從地下車庫離開的，我這監控看到了啊。」

  「六點多一點的時候……」金靈沉吟片刻，那正是自己離開家的時候，家裡的車被於藍借給謝曉嬌開了，怎麼可能又出現在自家地下停車場呢？

  她追問道，「財叔，您是不是看錯了，咱們小區有好幾輛航海家呢。」

  「這我怎麼能看錯啊，你們結婚時候就用自家車當婚車，車牌號和門牌號都是1314，我記著呢，你別看你財叔年紀上去了，這腦子靈光得很。」

  財叔說罷，得意地擼了下自己冒著白色毛刺兒的光頭。

  「這就奇怪了，難道謝曉嬌提前把車子還回來了？那也不對啊，如果提前還回來了，第一次跟他去聚餐的時候就應該開車啊……」

  金靈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往小區里走。

  「小金啊，小兩口子有啥事兒多溝通，可不興吵架啊。」

  身後傳來了財叔的聲音。

  金靈沒有顧得上回應，繼續思考著。

  她忽然想起來最近幾次醒來，自己不理會於藍時，於藍都特別緊張，尤其是懷疑自己偷聽到了他的電話。

  第一次聚餐的時候，是謝曉嬌開車去接的錢胖子，這是事實，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金靈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