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計劃

  金靈拉住了於藍冰冷的手，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忐忑地問道：「老公，你晚上是不是要跟同事們請兩個重要客戶吃飯？」

  她看著於藍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後者甚至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她的手，顯然她猜對了，仿佛那兩個噩夢根本不是噩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只見於藍咽了口唾沫，皺著眉頭問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是小吳提前告訴你的？」

  「不是不是，老公，我好像一直在經歷同樣的事情，你要跟同事和客戶去吃飯，就留我一個人在家，然後我和財叔就被那個連環殺人犯連著殺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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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靈抬著頭看著於藍，一臉認真地說道。

  「呵，你怎麼可能和門衛財叔一塊被殺……」

  於藍無法理解道。

  「那是因為我叫他上來的……」

  金靈看於藍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焦急地說道。

  「估計是昨天咱們剛從馬代飛回來，你還沒調整好時差，平時又看了那麼多恐怖電影，就像你說的，做了個夢中夢，」於藍仿佛如釋重負一般，舒然地笑了一下，問道，「現在清醒點沒？」

  金靈拼命搖著頭，那種瀕死前痛苦的體驗太過清晰，仿佛就像上一秒剛發生過一樣。此刻她的脖子雖然完好無損，可依然留有被割喉時的切割感和窒息感，甚至第二次被殺時，兜帽男扥拽她的頭髮，此刻整張頭皮還在隱隱作痛。

  她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要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裡了，於是堅定又執拗地說道：「我不管，反正今天晚上你必須帶我出門！」

  「聽話，現在房地產不景氣，我再不……」

  於藍的話還沒有說完。

  金靈立馬打斷，接口道：「我再不維持好和那些客戶，店裡銷售們的關係，誰還買房子？誰還賣命幹活啊？沒人買房子沒人幹活，我這個店長賺什麼錢？沒錢以後怎麼養活你和孩子……」

  她的話還沒說完，手就被於藍掙脫，後者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神色驚恐地看著她，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

  只見於藍張了張嘴唇，想要說話卻欲言又止，他實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金靈也不說話，等著於藍開口。

  空氣中足足沉默了三分多鐘。

  於藍一手叉腰，低著頭一手揉搓著腦門兒，像是在極力思考金靈今天傍晚為什麼如此反常，他終於開口說話，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前兩次，你都是這麼跟我說的……」

  金靈淡淡地說道。

  她知道自己這樣嚇到了於藍，可更嚇壞了自己，如果自己現在仍在噩夢中，那連環殺人犯一定還躲在他們家門口附近，等著第三次將她殺死。

  「可是我帶你去，我怕到時候照顧不到你……」

  於藍想做最後的抵抗。

  金靈只好默默地說出了前兩次噩夢裡的台詞：「老公，咱們區這有個連環殺人犯！你放心我一個人在家啊？」

  她看著於藍質疑的表情，他沒有立馬接話，像是在等待她讀出他內心的台詞。以此來評判金靈是真的看太多恐怖電影導致的輕微精神錯亂，還是真的經歷過如她所說的被殺的噩夢。

  「你會說，」金靈心領神會，說道，「現在到處都是攝像頭，那個殺人犯再傻也不可能躲到咱們小區吧？

  咱們小區裡有24小時門衛監控和物業值班，相互之間又有鄰居，別說殺人犯了，就算進來個陌生人也得盤問一下。

  再說了，一個小區這麼多戶人家，哦，殺人犯就偏巧等我出門了來敲咱家門啊？沒事的。」

  金靈說完，看著於藍的表情從質疑變成了難以言表的不可置信。

  「是你在做噩夢還是我在做噩夢？你……你是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的？」

  於藍做著深呼吸，感覺背後有些發毛，尤其是金靈那一雙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仿佛能夠看穿他的一切！

  他的秘密是如此的隱蔽，以至於他當初借高利貸時，填寫親屬那一欄手機號，妻子的空格里填的是自己另一個手機號碼。

  包括他在沒有結婚之前就和謝曉嬌保持的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這層關係別說金靈一家人，自己一家人，哪怕是客戶和同事們都不知道。儘管同事們平時喜歡將他們兩個人放在一起討論，也都被他和謝曉嬌義正言辭地否定了。

  除了他和謝曉嬌，以及婦科醫院的大夫，不可能再有第四個人知道謝曉嬌懷孕的事兒了。

  除了他和謝曉嬌，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計劃了。

  於藍臉色煞白，面目怪異，反覆思考自己沒有出現紕漏，包括端那杯水的時候，甚至下藥的時候……

  沒有紕漏！

  一切都天衣無縫才對！

  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金靈真的做了一個預見性的夢中夢。

  不過這個夢的部分恐怕僅僅局限於今天這個時間段，其它的事情金靈都被蒙在鼓裡才對。

  想到這裡，於藍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好吧，」他擺出一副終於妥協的表情，提醒道，「不過我們同事之間有時候愛瞎開玩笑，講葷段子，你別往心裡去。」

  金靈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朝著於藍走了過去，纖纖玉手愛膩地撫摸在新婚丈夫的胸口位置，催促道：「好，那你快換衣服，快點。」

  「你……你在這我怎麼換衣服？」

  於藍胸口被金靈摸得害怕得發麻，反而不好意思地說道。

  金靈嘴角噙著笑，輕聲說道：「你身上哪一寸肌膚我沒見過，沒親過……老夫老妻了你跟我裝什麼不好意思？」

  於藍只好找了個藉口，勉強道：「你今天怪怪的，看著我有點不舒服，我想自己換衣服。」

  「叮鈴鈴鈴~」

  正巧金靈的手機響起，她假意出去接電話給於藍一個台階下，說道：「好吧，那你快點！」

  說著就出了臥室門。

  聽到背後臥室門被於藍關上的聲音，看著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顧凱」的名字，金靈皺著眉頭，厭惡地掛掉了電話，順便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臥室里的於藍還沒有緩過來勁兒，他一邊胡亂從衣櫥里翻出來一身商務休閒裝，一邊思索著金靈醒來後的種種言行，他不清楚金靈吃了什麼藥竟然能知道他心裡所想的話。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趕忙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開了謝小嬌的頭像，跳轉到對話框，打字道：

  「事情有變，今晚她也要參加聚餐，你先開車走吧，最好是去接孫總或者錢總，到了就把車停在大海碗對面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別讓熟人看見，等會我和她打的過去。」

  「咻~」

  這條微信發出去後，於藍又補發了一條：

  「沒有特殊情況不要再給我打電話、發微信了。」

  「咻~」

  他發完之後將這兩條微信刪掉了，剛準備換衣服。

  「咻~」

  於藍收到了謝小嬌發回來的一條微信：

  「你老婆是不是發現咱們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