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決定裝一段時間正常人

  我其實很愛哭的，但是此刻，我卻怎麼也哭不出來了。

  我寧可司凌驍過來凶我罵我，要我為當年的事負責，要我去死。

  我都不要聽到他們說，他不准我做這個手術。

  光明，對我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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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小石頭多重要。

  虞曼曼在我身邊，氣得要死，「司凌驍有什麼資格禁止你們給她做手術？」

  醫生也很為難，「虞小姐，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醫院現在也是有司總股份的。」

  「呵！為了不讓我們家棠棠做手術，他司凌驍竟然投資醫院！很好！真的很好！」

  虞曼曼全身發抖，她扶著我棠，問醫生，「真的一點回還的可能都沒有了嗎？」

  「抱歉。」

  最終，虞曼曼扶著我回到了病房。

  我心很痛，可我卻不想說話了。

  我靜靜的坐在那兒，回想著跟司凌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這幾天，我是真的有過一絲的僥倖，以為我能夠跟司凌驍和平相處。

  可終究是我錯了，司凌驍恨我，恨到根本不希望他的眼睛正常。

  他對我所有的好，都是假象。

  只是他在用他的方式折磨我。

  虞曼曼看著我這樣，她說她也難受，「棠棠，你如果想哭，或者是想罵人，都可以罵出來。你別一個人憋著。

  這樣憋下去，我真擔心你憋出病了。」

  「曼曼，沒關係……原本我就不該抱有幻想的。」我勾了勾唇，強顏歡笑說：

  「況且這樣也挺好的，失明的話，就不用看司凌驍恨我的模樣了。」

  「你又沒有欠司凌驍什麼！當初你替他坐牢了，你也受了那麼多年的苦，這些還不夠嗎？」

  虞曼曼抱著我哭。

  我苦澀的笑笑，「監獄的三年當還沈家讓他破產的債了。至於失明，就當是我害了他爸爸，遭的報應吧。」

  「你別聽沈江南的，他故意那麼說，是想讓你陪著他一起坐牢的。」虞曼曼提醒著我。

  可是我知道，就算司博衍墜海不是因為我，那也跟沈江南有關係。

  除非我不是沈江南的女兒，不然司凌驍永遠不可能跟我這個殺父仇人的女兒在一起。

  只是能夠清楚的想明白這些，心卻忍不住的疼。

  虞曼曼抱住我，「接下來怎麼想？司凌驍的別墅回不去了……小石頭的撫養權，我們要搶吧！」

  我沉默了幾秒，「曼曼，我不搶撫養權了。」

  小石頭喜歡司凌驍我看得出來，而司凌驍對小石頭也很不錯。

  如果他真的能夠給小石頭很好的照顧，我這個盲人母親是願意把兒子交給親生父親的。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

  我什麼都給不了我兒子，也只能為他想的長遠一些。

  「你現在已經立了法律公證，你的一切是我來照顧！那我就帶你回家，先給你弄頓好吃的！」虞曼曼最終握著我的手說。

  我點點頭，手術沒有辦法期待了，那就不要再這裡了。

  兩人上車後，我的手機忽然響了，這一次是小石頭。

  司凌驍在跟小石頭做點心。

  小傢伙想我了，就鬧著要打電話。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跟四叔叔準備了很好吃的點心給你哦。」

  聽到兒子的聲音，我的鼻子有些發酸，可是卻忍著說：

  「媽媽還需要一段時間……石頭，你跟四叔叔在一起有沒有吃胖？」

  「有哦，臉上有肉肉了，四叔叔說我跟他小時候一樣胖乎乎的，很可愛呢。」

  「媽媽，你回來的話一定能看到的。」

  「媽媽，我還畫了一幅全家福，是我們一家三口哦，等你回來我們一起看。」

  小石頭的小嘴不停的在說著最近的事，他的言語之中全是對司凌驍的依賴跟喜歡。

  還有希望他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憧憬。

  可是我想到自己的眼睛，眼眶就濕了，小石頭的畫我看不到了。

  小石頭的臉我也看不到了。

  「媽媽，你怎麼不說話了啊？你是不是一個人在外面不舒服呀？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了？」

  我忙回過神，「沒有，石頭別擔心，媽媽都很好。」

  「媽媽不可以騙人哦！」小石頭忍不住叮囑，「媽媽在外面，一定要好好吃飯，一定不能生病。」

  我一一答應，兒子的關心，我不想拒絕。

  「媽媽，你要跟爸爸說話嗎？」小石頭問。

  我卻捂住了嘴巴，強壓著心中的難過，說：「石頭，媽媽這裡有些忙了，就不跟你爸爸說話了。」

  「媽媽再見！」

  車裡，我放下了手機，手指摸著車門玻璃，感受著外面的溫度。

  我說：「曼曼，你幫我好不好？」

  虞曼曼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你想做什麼？」

  「在小石頭面前，你配合我，裝一段時間正常，好不好？」

  小石頭是那麼乖巧的孩子，如果知道我失明了，一定會很難過。

  我不想小石頭擔心。

  虞曼曼本來是不同意，可是聽我一直在說小石頭的乖巧敏感，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好，我幫你。」

  「還有……」我抿了抿唇，思忖了幾秒後，又說：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不能自己做決定，醫生都無法救我了，你別讓他們折騰了，幫我做安樂死。」

  「讓我安心的走，畢竟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現在最怕受苦了。」

  虞曼曼看我說的越來越不對，猛地打了方向，將車子停靠在路邊。

  「沈初棠，你再胡說一句試試！你怎麼可能死！」

  我卻已經紅了眼睛，「世事無常，曼曼，你答應我好不好？」

  「我不可能答應你！」虞曼曼說著也哭了，「沈初棠，沒有我的允許，你才不准有事！更不准死！」

  聽著好朋友的哭聲，我到底壓下了心中的酸澀想法，嘆氣道：「好，我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