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心情鬱悶

  倪大路見戴大光不說話，他環顧了一下會場，說：

  「既然戴總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各位老總也說說看，這起事件該怎麼處理好，既能給廣大的君天員工一個警示，也能給廣大股民一個交代，還要在社會公眾面前樹立君天公司的形象，大家暢所欲言吧。」

  可是，與會的幾個董事會成員看見戴大光不吭氣，隱約看出他可能心裡有想法，所以，大家也都不說話。張海涵看倪大路提出的議題卻出現了冷場，他趕緊說：

  「既然大家這麼客氣不說話，那我就先說吧。我覺得這次西南省分公司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事件，是那邊在管理上出了大問題。據我所知，這個柳江涌是分公司經理王坤勇的老鄉，他們在躍州鞋都的時候，私底下關係就很好，進了西南省分公司後，王坤勇就對柳江涌予以重用，讓他執掌了核心的市場運營部門，以至於後來出現了這起事件。在我的印象里，這樣的情況我們君天公司發展歷史上從來沒出現過的，這不得不引起我們大家的反思，所以，我認為今天倪總召開這樣的會議非常及時，也非常有必要。

  「據我的分析，王坤勇在這起事件中，至少犯了以下這麼幾個錯誤。一是任人唯親，甚至是和柳江涌沆瀣一氣，把市場運營主管這麼重要崗位的崗位，隨便安排給素質不匹配的人；二是制度虛設，本來加盟店的貨款直接和財務結算，可西南省分公司的市場運營主管卻可以直接到加盟店收取貨款，讓柳江涌有了監守自盜的可能；三是管理脫節，那些劣質雞排進入門店，都是君天公司的冷凍車配送，為什麼沒有一個業務員和駕駛員向管理層報告呢？

  「而從造成的後果來看，是君天公司的多年積累下來的社會形象受到嚴重損害，股票價格嚴重下挫，雖然經過倪總親自協調，採取了各種措施，才讓股票價格企穩，但這教訓不可不謂十分深刻。

  「基於這麼幾個問題，我覺得王坤勇已經不能勝任西南省分公司經理這個崗位，他應該引咎辭職，並還要把他的這些問題在公司里通報，讓其他板塊和部門的同事引以為戒……」

  張海涵的這幾句話，不但對倪大路進行了美化，還道出了倪大路的心聲。他就任董事長以來，雖然看上去很風光，可是很多決策問題的拍板，還是受到林日新、莫立新等人的掣肘，因此，他十分希望通過這件事的高調處理，來提升自己的人氣。他見還是沒人說話，就說：

  

  「海涵講得很對，我們君天是民營企業，雖然以前趙董提倡『善心善行』，對公司的員工也是比較寬容，但是，這次西南省分公司的經理王坤勇實在是問題太大，儘管他也很敬業，也和能處理好企業周邊的社會關係，可這一次，我們也不得不揮淚斬馬謖……」

  「倪總，請稍等……」

  會議開始後一直沉默的戴大光突然插話了。因為上次的「全國婦女正義維權聯盟」舉報之後，他被趙向軍徹底排除在接班人之列，而且，趙思芙在家也經常和他打冷戰，所以，他很是心灰意冷。雖然，他仍然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但他平時也很少發表意見。這次劣質光大雞排事件，事關他一手創成光大雞排的聲譽，所以才他根據林日新的建議，出面約見馮海鵬，為這起事件的化解起到了關鍵的轉折。

  今天會議開始的時候，針對倪大路的提問，他覺得如果對王坤勇的處理不是太嚴重的話，他可以接受，畢竟這董事長的面子要給，讓王坤勇做一回深刻反思，吸取經驗教訓也好。可是，他聽著倪大路的口音似乎要辭退王坤勇，他再也忍不住了，所以插了話。倪大路見他開了腔，趕緊打住自己的話，說：

  「戴總，早就想聽聽你的意見了，你怎麼現在才開腔，好，你有什麼意見，我們大家洗耳恭聽。」

  「倪總，各位同事，鑑於這次事件的惡劣影響，我也覺得對西南省分公司責任人的處理是應該的，但是，我覺得我們不能因為處理而去處理，而是要通過這起事件的處理，讓相關當事人和公司的各個層面吸取教訓，來更好地推動工作，這才是我們的目的，對吧？

  「關於西南省分公司經理王坤勇對這起事件中的責任問題，首先，我們要看他是不是主觀故意。從目前我們向余穗媛主任了解的情況來看，王坤勇個人沒有從柳江涌手裡得到過任何好處，因此，這次他只是用人失察，而沒有與柳江涌沆瀣一氣。

  「第二，我們也要看看王坤勇的一貫表現。當初我們的項目因為當地農民阻撓而進展緩慢，撇開政府的原因不說，余穗媛出面讓王坤勇幫助項目的推動，使項目得以順利推進。而擔任分公司經理後，他又創新性地對接村鎮富民銀行一起推出創業扶持的金融產品，激起了西南省那邊年輕人的創業欲望，吸引很多有志青年加盟君天，從而提前完成了公司里下達的年度任務，這也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

  「第三，從這起事件的後續處理看。西南省分公司也是迅速的，協調公安部門，找到了柳江涌，從而掌握了所有銷售過劣質雞排的門店，然後及對相關門店進行了全方位的整改，也對分公司的內部管理制度進一步予以了完善。所以，後來記者在西南省門店暗訪時，也對我們光大雞排的做法很肯定。這說明王坤勇能處亂不驚，工作定力還是不錯的。

  「還有，我們從西南省分公司的定位及今後發展來看。雖然我們當初的出發點是幫助貧困地區發展，但從現在的經營情況來看，它也實實在在為我們增加了營收和利潤，而且，今後它還要繼續向雲南和廣西拓展，具備很大的潛力空間。如果，我們這次一棍子就把王坤勇打死，那他離開後，誰來接替這個位置？畢竟這是少數民族的貧困地區，還需要能熟悉當地情況的人來操盤比較好。所以啊，我覺得這次對王坤勇的處理不能過重，底線是不能讓他離開君天……」

  戴大光的這番話有理有據，倪大路也覺得頗有道理，他是一個非常懂得察言觀色的人，既然此路不通，那趕緊要轉換方式。於是，他笑了笑，說：

  「戴總，你這番話為什麼不早說，還讓我們大家議來議去，那具體怎麼處理，你看看吧。」

  這時，林日新發話了，他說：

  「從剛才大光的意見看，這個王坤勇偏於意氣用事，容易輕信他人，看來他離一個合格的職業經理人還有一定的距離，所以，他不能繼續幹這個經理，但那邊一時少不了他，我看可以把他降職為副經理，繼續負責西南省分公司的工作，但一些審批權限授權方面應該相應予以調整。還有，他的年度獎勵必須扣除，讓他感到肉疼，好好吸取教訓。」

  會議結束後，倪大路回到自己辦公室。剛才沒有按照他的想法辭退王坤勇，雖然最後也給予了王坤勇嚴厲的處分，可他還是感到自己的這個董事長的臉面有點不好看，但是，現在讓他操心的事實在太多了，他也只好暫時先把這件事在心裡撇開。

  原來他以為當了這麼大的一個上市公司董事長，就可以頤指氣使，無所不能，可實際上他感覺自己剛開始的時候風光了一陣子，後來他覺得自己壓力越來越大。莫立新離去造成的衝擊，還有君天網約車公司受到滴滴、美團、首約等公司的擠壓，運營一年多還一直處於虧損狀態，更讓他揪心的是飛馬汽車，投入了200多億，營收也做得很大，可利潤卻一直沒上來……等等一系列的難題他都要去面對和化解，他感到自己有時真是力不從心。

  另外，他的個人感情問題也讓他鬧心，和白若潔確定婚約一年多了，他也經常借出差之際到北京和她相聚，可是偶然看到她毒癮發作時的狀態，他禁不住一陣自責，他想鼓足勇氣把她的真實情況講出來，可又沒下不了決心，只能側面勸她戒菸。而且，白若潔還不止一次說，她的幾個小姐妹都已嫁人，她也要和他早日成婚，這也讓一貫天馬行空的倪大路感到為難，有時他甚至暗暗後悔當初為什麼答應趙向軍，這麼爽快地和白若潔確定了婚約。所以，每每當白若潔和他說起婚事，他就顧左右而言他，支吾了事。但白若潔是一個很純情的人，她的心既有所屬，她一定要和心愛的人儘快走進婚姻殿堂，因此，倪大路為了哄她，也讓他大傷腦筋……

  正當倪大路靠在那裡走神，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一看是葉萌霞。他知道葉萌霞是個難纏的主，近來好長時間沒有碰上，只是偶然通過電話聯繫，得知她在嶺岳縣的度假酒店項目運作都還比較順利，他也算鬆了一口氣。上次度假酒店項目被列為西南省扶貧重點工程後，葉萌霞帶著卓如海找到了他，讓路通公司幫助融資。倪大路讓嶺岳縣的財政提供擔保，然後幫助嶺岳縣城投公司開發了融資5個億的理財產品，並根據卓如海的建議，把2個億定向在嶺岳縣銷售，說讓當地百姓也可以有機會分享收益。

  既然項目進展順利，葉萌霞找他又是什麼事呢？猶豫之中，倪大路接起了電話：

  「我的帥哥哥，好久不見，你想我嗎？」

  雖然葉萌霞這麼嗲，但倪大路心情一般，也懶得和她調情，只是「嗯」了一聲。她聽得倪大路冷淡，也不以為意，說：

  「不管想不想我，我今天回來，要在躍州待幾天，想和你好好獨處，我已經把地點安排好了，就在安文縣靈湖溫泉酒店，明天下午你過來就是。」

  本來倪大路想找個託詞拒絕葉萌霞，但一想起她的風情萬種，胸腹間一股激情涌過，便應承了下來。

  第二天，倪大路如約而至，兩個人一陣顛鸞倒鳳之後，便泡在溫泉中休息。葉萌霞靠在倪大路的胸前，幽幽地說：

  「我的帥哥哥，你真是尤物一枚……」

  倪大路閉著眼睛不說話，她接著說：

  「你說這樣的溫泉酒店適合什麼樣的客戶群呢？」

  「呵呵，如果靠像我們這樣的野鴛鴦肯定不成，還是要靠團隊，所以，這個配套的活動項目你要多安排一些才是。」

  「是啊，我這次在我們的這個項目安排了幾場大型活動……」

  「什麼我們呀，這是你投資的，我只是做理財產品，你到時虧了可別拉上我啊，咱們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

  本來葉萌霞想藉此刻倪大路心情放鬆之際，把他和這個項目扯上，哪知他一口撇清。她只好故作傷感地說：

  「大路啊大路，我的對你一往情深，哪知你竟然撇得這麼清爽……」

  「好了好了，你說的感情深，能通過什麼來表現呢，我覺得我對你的感情已經夠深了，你這個項目如果不是我，這卓如海這麼容易會接見你？還有，沒有我們路通公司的融資，嶺岳縣政府能啟動這個項目嗎？還有，沒有我借給你的5000萬，你的工程款能付得出來嗎？你到天底下再找個男人，一場露水情緣能借給你幾千萬的，你找得到嗎？」

  倪大路這段時間心情有點鬱悶，本來以為和葉萌霞的一陣發泄，可以暫時舒緩一下心情，可是葉萌霞竟然對他還有怨言，所以，他就按捺不住，把心裡想的都說了出來。葉萌霞一聽，心裡頗為惱火，但是一想自己這次回來有求於他，也只好趕緊強顏歡笑，親了親他的臉頰，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

  「好好好，我的帥哥哥真是受委屈了，是臣妾的不對，臣妾的不對，臣妾向你賠罪，賠罪。」

  倪大路一見她這樣，忍不住「噗呲」的一聲笑了，說：

  「這次你過來到底還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你不妨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