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雞排出事

  哪知夏丹純聽王坤勇這麼說，她並沒有提出針對馬壯的欠款提出解決方案，而是笑了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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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總，聽說你們君天和來自躍州的村鎮富民銀行開發了一個貸款項目，這些加盟光大雞排的創業者可以以優惠的利息，拿到貸款，對嗎？」

  王坤勇心中雖對馬壯欠款的解決有了一個初步的方案，可怎麼也想不到夏丹純會問這個問題，如果推說不知道，就會顯得自己格局太小，於是，他稍作猶豫，說：

  「想不到夏總這麼關注我們君天，為了支持咱們西南省的年輕人創業，我們和村鎮富民銀行是有這麼一個合作，不知夏總您的意思……」

  「呵呵，隨便問問，不過，如果你們有興趣，也可以和我們的融通財務公司合作，到我這邊借錢門檻更低，手續更簡便，至於利率嘛，也不會比那個村鎮富民銀行高。」

  夏丹純一直想著自己的錢莊能夠轉型，因為什麼「殺熟」詐賭利率雖高，但這打打殺殺的，弄不好會惹火上身，所以，她也一直想著做正當的民間借貸，卻苦於沒有一個大公司站台。而她之所以這麼向王坤勇提出這個問題，她不是為了一定要爭取同君天的合作，而是要岔開剛才劍拔弩張的話題，不至於使雙方弄得水火不相容，因為，在她的內心，她覺得王坤勇這樣的幹將是她今後事業拓展需要的人才。

  夏丹純的話給王坤勇出了難題，在他的內心根本不想和夏丹純這樣的人攪在一塊，但他的經驗還是讓他覺得任何時候都要給對方留有餘地，於是，他笑著說：

  「想不到夏總的公司也有這方面的業務，可惜村鎮富民銀行他們捷足先登啊，不過，隨著我們今後業務的擴大，說不定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呢，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好，王總真是爽快人，那我也爽快，你的這位朋友馬壯欠我們的錢還本金就可以了，你覺得怎樣？」

  夏丹純的開的條件正中王坤勇下懷，雖然從法理上說，他拿到白老闆「殺熟」詐賭的證據後，可以到公安機關報案，但他深知既然對方既然做這個生意，政府那頭肯定有著較深的背景關係，如果自己這邊一報案，那「麻稈」和「烏賊」來了個下落不明，這個詐賭的查處就會不了了之，那麼最終這筆錢還得連本帶利還給他們。於是，他雙手抱拳，說：

  「感謝夏總大度，給我的這位小弟免了利錢，這次算我欠了您一個面子，今後只要您夏總有用得著君天和我的地方，您吩咐一聲就是。」

  說罷，他交給馬壯一個箱子，讓他把錢交給了對方，然後王坤勇又拿出那天白老闆在君天公司留下的字據，和「麻稈」、「烏賊」兩人的交代文書，說：

  「夏總，這些以前和你們這邊的過節，從此以後也一筆勾銷，以後您方便的話，也請到君天公司走走。由於手頭事多，今天我們三個就先告辭了。」

  王坤勇三個坐上商務車開始了返程，馬壯一臉愧色，說：

  「勇哥，想不到你今天拿自己的錢幫我還債，今後，我做牛做馬，也要攢錢把你的債還上……」

  「這也不是我的錢，這是我讓公司的財務臨時把貨款轉一下，回去以後，我們到銀行辦一筆貸款，先把這公司的款還上再說。」

  兩人正說著，王坤勇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是史佳雪的來電，就摁下了接聽鍵：

  「王總，不好了，咱們普瑞州那邊的門店出事了……」

  「佳雪，一家門店出事又不是天塌下來，你慌什麼，什麼情況，你慢慢說。」

  「王總，剛才總部轉給我一條微博信息，上面說普瑞州首府瑞倉市一家核心門店的雞排以次充好，質量有問題，現在這條微博的瀏覽量已經有好幾千，總部讓我們馬上查明原因，做出處置。你等等，我把微博信息轉給你。」

  王坤勇打開微博，只見是一個叫「馮海鵬」，下面標註媒體人的網友發的微博，上面說昨天上午他在瑞倉市倉山路的一家光大雞排店買了一份雞排，吃的時候感覺明顯感覺口感不對，而且一會兒之後，就感到腹痛難忍，滿世界急著找洗手間，他要光大雞排方面做出解釋。由於是曝光食品安全的帖子，下面跟帖還是頗多。有的說要保存證據，找光大雞排索賠；有的說最近光大雞排口味是有點不對等等。王坤勇也知道微博的影響力，他趕緊讓商務車掉轉車頭，直奔瑞倉市而去。

  一路上，王坤勇的電話、信息不斷，總部質保部、法律服務部等部門的人反覆問他事件處理的最新進展，他只說已在趕赴現場處理的路上。他也抽空撥打了柳江勇的電話，可總是無人接聽，他心裡不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王坤勇三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暮色中趕到了瑞倉市倉山路的這家門店，一個小伙子正準備關門打烊，王坤勇趕緊叫住了這個小伙子，說：

  「朋友，你先等等，我是君天公司西南總部的，我想有幾句話和你說。」

  三個人進了店，和這個小伙子攀談起來。這個小伙子姓吳，是瑞倉市本地人，今年上半年剛向村鎮富民銀行借了2萬塊，再加上自己的一點積蓄，開了這家小店，由於地段不錯，每天的營業額都有3000來塊，這業績在君天西南省分公司的門店中，也算不錯的。當王坤勇把微博給他看時，他還有點懵懂，說：

  「我每天收到公司的貨，嚴格按照操作流程來，應該不會出什麼漏子吧，而且，我們今天的生意也沒受什麼影響呢。」

  旁邊的史東明說：

  「小吳，你今天還沒賣完的雞排還有嗎？」

  「有有有。」

  小吳看他們三個神情嚴肅，趕緊從冰櫃裡拿出幾塊包裝都尚未啟封的雞排，遞給了史東明。馬壯眼尖，湊近王坤勇的耳邊說：

  「勇哥，這個好像不是咱們廠里出來的東西。」

  其實王坤勇也看出了一絲端倪，他再向小吳做了自我介紹：

  「小吳，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君天西南分公司的老總，你的這些雞排可能有問題，你這幾天先停業，有什麼損失，我們公司總部全部負責。」

  小吳還在猶豫，馬壯遞出一張名片，說：

  「我是公司負責物流的老總，你這幾天有什麼事，只管打我的電話，你別慌，先把你們最近雞排的進貨記錄給我看看。」

  小吳看他們說得認真，就從抽屜里拿出一本記錄，交給了馬壯，馬壯趕緊打開手機拍了起來。然後，他對小吳說：

  「小吳，你就按王總的話去做，萬一這雞排有問題的話，你再賣出去也有責任的呢。」

  三人帶著幾塊冷凍雞排樣品坐上了商務車，返回嶺岳縣君天總部。路上，王坤勇神情嚴峻，他在苦苦思索這其中的原因。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史佳雪，她語氣急促地說：

  「王總，有件急事要向你報告，財務部的劉會計說，柳江涌柳總有一筆50來萬的貨款，到現在還沒收上來，可據劉會計今天打電話問下面的門店，他們都說這貨款已經交給柳總了。」

  按照君天公司的運行模式，加盟光大雞排後，君天每天給門店配送雞排，門店和公司一個月結算一次貨款，一般都是直接匯到公司財務，很少直接和業務經理結算，王坤勇覺得柳江涌這麼做必有蹊蹺。他問史家雪：

  「你聯繫柳總了嗎？」

  「我給他打了好多電話，開始是無人接聽，現在卻是關機了。」

  王坤勇放下手機後，馬壯忽然在邊上說：

  「八成是柳江勇這小子卷錢跑路了，前段時間我偶然聽人說，這小子偷偷買六合彩，虧了不少，由於我自己當時因為被『殺豬』的事鬧得心神不定，也忘了把這事告訴你。而且，我覺得倉山路這家店八成也和他有關係，勇哥，咱們要馬上把他找回來才是。」

  王坤勇此刻也猜到應該是柳江涌的問題，是的，眼下無論如何都要迅速找到他。可是，他覺得現在自己倉促之間，通過社會上的人找柳江涌有難度，而且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他坐在車裡幾番左思右想後，撥通了余穗媛的電話。當他把這一系列情況告訴余穗媛時，她也急了，說：

  「坤勇，現在我們扶貧系統都把君天作為扶貧攻堅的典型，你們如果真的在食品安全出了些問題，我們也不好交代啊，而且也更對不起君天的趙總、林總、戴總他們。」

  「余縣長，這都怪我，太相信什麼原來的兄弟了，我現在也是後悔莫及，不過這事既然發生了，我想你能否幫幫我？」

  「現在我要怎麼幫你，你說……」

  「我想柳江涌捲款逃跑這事不大，關鍵是那個劣質雞排冒充光大雞排這件事我要弄清楚，所以……所以我想請您能否和公安那邊說說，讓他們幫我們先把柳江勇找到再說。」

  「嗯……嗯，對，解鈴還須繫鈴人，好吧，我馬上讓嶺岳縣公安局的郭局長布置下去。」

  卻說王坤勇三人回到公司總部，馬上把這幾塊雞排樣品送廠里的檢測室檢驗，不一會，檢測人員就報告王坤勇，說這幾塊雞排根本不是君天公司出品的產品，而且大腸桿菌明顯超標。一聽產品質量有問題，王坤勇更是憂心忡忡，剛才總部戴大光老總親自和他通了電話，要求他務必查明原因，然後形成一整套和媒體溝通的方案，爭取儘快把這件事在最短的時間化解掉。可是，這產品質量有問題，但這源頭又在哪裡呢？

  正在此時，馬壯帶了幾個公安人員過來，領頭的一個警官向王坤勇敬禮後，說：

  「你是王總吧，我是嶺岳縣公安經偵大隊的莊天澤，郭局長說你們這邊有情況，我們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莊天澤剛從祝林鄉派出所調經偵大隊任大隊長不久，接到郭局長的指令後，他馬上帶人趕到了君天公司。王坤勇來不及和莊天澤客套幾句，趕忙將柳江勇的一些情況告訴了莊天澤。

  莊天澤聽了以後，稍作沉思，說：

  「這個食品安全問題夠不夠的上犯罪，我一時還吃不准，但柳江勇捲款50來萬潛逃，已經夠得上非法侵占公司財物的嫌疑，我們可以馬上立案追捕。」

  莊天澤的公安隊伍行動迅速，第二天傍晚就在西南省城的一戶出租房中把柳江涌抓到了，然後連夜審訊，把柳江涌的一些情況都弄得清清楚楚。

  原來，柳江涌在君天西南省分公司負責市場營銷業務以後，由於西南村鎮富民銀行的金融助力，光大雞排的加盟店剛好拓展很快，而且每家門店的銷售都不錯，他就漸漸有了心思。雖然，按照君天公司執行總裁林日新設計的股權激勵制度，柳江涌也成了君天西南分公司的小股東，每年除了有將近10多萬的年薪，還有一些分紅，可以逐年抵扣公司借款，如果他踏踏實實的在君天幹下去，十年八年後他就會有千萬身家。

  可是，面對利益，人性往往經不起考驗，雖然君天公司給了他豐厚的報酬，可柳江涌對財富的貪婪，讓他等不起這十年八年，他想一夜暴富，實現自己的財富自由。

  由於柳江涌開過飯店，生意頭腦自然有一些，他從公司銷售報表一分析，就盯上了幾十家營收較高的門店。於是，他就在瑞倉市下面一個鄉裡面，租了幾間民房，雇了幾個打工仔，私底下開始加工雞排，然後，他讓工人把這些雞排貼上光大雞排的標籤，接著，他又收買了幾個送貨的司機，把這些雞排裝進君天公司的冷凍車，把貨供給這些生意好的門店。

  由於他是君天公司負責市場的主管，那些門店負責人自然對這些雞排的質量品質深信不疑，半年時間下來，柳江涌也從中撈到了80來萬的外快。可是，這次微博的曝光，他知道自己吃裡扒外的事已經闖出禍來，於是，他又擅自收取了多家門店的50來萬貨款，逃之夭夭。怎奈天網恢恢，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最終身陷囹圄。但是，柳江涌的這撥騷操作，卻讓君天和光大雞排陷入了一場空前巨大的信用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