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終於取得進展
2024-09-30 22:34:42
作者: 景旭風
兩人小心翼翼地下樓,來到一層,外面並沒有人。我們裝成情侶的樣子,手拉手走出樓門,然後快步來到旁邊的一棟樓前,一口氣上到頂層。
果然,頂層的天花板上,有一扇通往樓頂的天窗。我和陳雅楠的身手都不錯,很輕易就翻了上去。來到樓頂,我找了根鐵絲將天窗鎖死,這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我們暫時安全了,就算那殺手再回來,也不大可能查到這裡來。
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天空中掛著一彎如眉似弓的殘月,隱隱照見四周的景物,只是北方的四月中旬,氣溫還是很低。我打開對講機和麻雨軒聯絡,簡單告訴了他我們這邊的情況,告訴他們我們要明天早上才能回去,讓大家不要擔心。
陳雅楠突然說道:「對了,你要讓老麻他們趕緊盯住之前的那兩個人,我覺得他們很可能要換地方。」
我一想沒錯,昨晚那麼大的事情,孫國慶被殺,那兩個年輕人肯定不會再住在原來的地方了。幸虧陳雅楠及時想到這一點,我趕忙對麻雨軒交代了一下,老麻答應我立刻動身,前去盯住那兩個人。
放下對講機,我對陳雅楠說道:「看來我們需要在這兒待到天亮,等明天早上,住戶們都起來上班的時候,我們再下去,這樣,就算他們留了人在小區里盯著,也認不出我們來。」
陳雅楠點了點頭,打了個冷戰。內蒙古的四月中旬,氣溫還是很低,看了看表,現在是凌晨一點鐘,我們至少還要坐六七個小時才能下去。
陳雅楠原本是一個極度活潑,特別愛說話的女孩子,但不知是太冷了,還是有過剛剛在柜子里的經歷,一時間我們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了一陣,身上越來越冷,我伸手抱住陳雅楠,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天光已經大亮。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爽。
陳雅楠已經醒了,看到我睜開眼睛,笑道:「你這個懶蟲子,真能睡。」
我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尷尬地笑了,問陳雅楠:「幾點了?」
陳雅楠說道:「八點多了。」
我愣了一下,我還真是能睡,這一覺足足睡了七個鐘頭,我問陳雅楠:「你什麼時候醒的?」
陳雅楠說道:「我啊,我六點多就醒了,見你還睡著,就沒敢吵你。」
我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好了,咱們可以走了。」
陳雅楠沒有動,我問道:「怎麼了?」
陳雅楠嗔道:「還說呢,你一直靠在我身上,死沉死沉的,我都不敢動,腿都坐麻了。」
我笑了,說道:「來吧,我拉你起來。」
陳雅楠說道:「才不要你拉,你請我吃早飯。」
我說道:「好,沒問題,隨便點,點最貴的。」
陳雅楠笑了。我倆來到樓邊,向下望去,小區裡的住戶都已經起來了,很多晨練的老人在下面的空場鍛鍊,很是熱鬧。我說道:「安全了,咱們下去吧。」
來到下樓處的天窗邊,我貼著窗戶聽了聽,下面很安靜,應該沒有人。
我躡手躡腳地擰開鐵絲,打開天窗,不大會兒工夫,我們已經來到了樓下。
兩人裝作情侶的樣子,手拉著手走出了小區,然後,我們一口氣穿過了好幾條街區,一路上,我確定並沒有人跟蹤我們。
鬆了口氣,我對陳雅楠說道:「安全了,走,我帶你吃早飯去。」
我倆找了縣城最有名的一家當地口味早餐店,一人喝了一大碗羊湯,又吃了整整一大盤蒙古餜子,其實就是一種類似油條的油炸食品。吃飽喝足之後,剛剛走出早餐店,對講機的耳麥里傳來了麻雨軒的聲音。
我問道:「老麻,你們那邊怎麼樣?」
麻雨軒說道:「你們估計得沒錯,那兩個人在剛剛八點鐘的時候出了門,拿著行李到了高速口,有一輛京牌的汽車在高速口接他們,現在我和沈若冰正在跟著他們,在G45 高速上,從方向上看,他們應該是去鄂爾多斯。」
鄂爾多斯,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藏身地點,我對麻雨軒說道:「那就辛苦你們兩個了,一定要盯緊他們,有情況隨時聯繫。」
結束通話,我和陳雅楠先到手機黑市換了一張非實名的電話卡,這才回到我們的臨時住處。當天晚上,麻雨軒發來信息,那幾個人已經到了鄂爾多斯,現在躲在市區邊上的一棟小別墅里。我把我這邊的最新情況和麻雨軒詳細地溝通一遍,聽到我和陳雅楠得到了最關鍵的信息,麻雨軒和沈若冰都很興奮。
大家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安排,從現在起,我們分成兩組,麻雨軒和沈若冰盯住那幾個人,而我和陳雅楠負責把那家NPR 公司的詳細情況調查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陳雅楠足不出戶,在網上查詢了所有能查到的資料,將這家NPR 機構查了一個底兒掉。
這個英文簡寫為「NPR」 的機構, 英文全名為Newcastle Center for Psychological Research,中文名為紐卡斯特心理研究中心,成立於一九六五年,它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人類性格形成、先天基因及後天環境對人類性格形成的影響幾個方面。
這家研究中心的研究成果極為驚人,機構成立二十年後,也就是從一九八五年開始,被命名為「紐卡斯特理論」的人類性格成長理論體系逐漸完善,一九七八年,這項理論獲得了被稱為「心理學界諾貝爾獎」的塞洛斯年度心理學大獎。
之後,研究中心的理論體系開始進入到實踐領域,先後在全世界開設了上千家胎教中心、幼兒心理學診所、幼兒園、託兒所,甚至私立小學、私立中學,從他們建立的機構里培養出來的孩子,成材率極高。
查詢完所有資料之後,我的後背感覺到一陣涼意。
幾乎同時,我的頭腦中產生了一個非常大膽但也非常可怕的想法,我們這些雙胞胎,很可能都是這個NPR 實驗室里的小白鼠。
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楚門的世界》,很可能我們這些雙胞胎,從一出生起,就是他們實驗室里的小白鼠,就像楚門的命運一樣可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從我們出生開始,就將我們人為地分開了,放到不同的成長環境中進行觀察,採集實驗數據。
難怪我們每一對雙胞胎的成長環境都截然不同,麻雨軒的父母是政府工作人員,趙德柱生活在底層,所以一個成長為私企老闆,一個淪落為票販子;沈若冰生活在一個藝術家庭,陳雅楠生活在普通家庭,結果一個成為了全國著名的舞蹈藝術家,另一個成為了瑜伽教練。
至於我和趙峰,應該是一個意外。
趙峰成長在一個層次很高的家庭,父親是軍官,母親是大學教師,最終他成了企業高管,這是順理成章的。我成長在內蒙古的一個底層家庭,父親是殺人犯,母親自殺,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其實我的經歷一直被業界人士津津樂道,這是一個典型的浪子回頭的故事。我從小打架鬥毆不學好,高中沒念完就退學了,一個人到北京闖蕩,坑蒙拐騙無惡不作,那時候進班房是常事。如果不是碰巧我把自己的一些經歷寫出來,最終成了職業作家,到現在我可能還在社會上混著。
我把想法和陳雅楠講過之後,陳雅楠也驚呆了,但我們都知道,這個推斷,可能性極大。
調查工作終於取得了關鍵性的突破,我和陳雅楠都很興奮。不過,接下來的難題是,這個NPR 機構極為龐大,全球雇員有上萬人,它的總部又在美國,我們調查起來,會非常困難。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又仔細搜尋了幾天資料以後,我無意間看到了一條新聞,一個多月後,也就是五月十八號,在北京將有一個全球級別很高的心理學年會,NPR 公司的創始人兼CEO —納爾遜,將來到北京主持這場年會。
看到這條新聞後,一個大膽的方案很快在我的頭腦中形成了。
麻雨軒和沈若冰已經抵達鄂爾多斯一個多星期了,我們一直沒有聯繫。這天,麻雨軒打來電話,告訴我他們已經基本摸清了對方的情況。那一夥一共三個人,除了那兩個年輕人,還有一個司機,就是當時在烏蘭左旗高速路口接他們的人。這個司機在他們到達鄂爾多斯後的第二天,回了一趟北京,拜訪了北京趙登禹路親子鑑定中心的一名工作人員,然後再次回到鄂爾多斯。
如此看來,這一伙人很可能也在調查這件事情。
那幾個人基本每天足不出戶,只是那個司機隔兩天會出來買點菜和一些生活用品,其他時間就一直待在別墅內,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掛斷電話,我和陳雅楠商量了一下,我們在這邊的工作已經全部結束,於是兩人收拾了一下東西,到鄂爾多斯與麻雨軒、沈若冰會合。
見面後,我把所有資料和我的推斷講給他們兩人聽之後,無論是麻雨軒,還是沈若冰,全都驚呆了。
雖然我的想法目前只是一個推斷,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但我們幾人都知道,我的這個推斷,準確性極高。
麻雨軒緩了良久,說道:「我們現在確實是取得了非常關鍵的突破,但問題是,這家公司這麼大,員工這麼多,而且他們的總部在美國,我們怎麼查?」
我打開手機,點開了一個新聞連結,將手機遞給麻雨軒,說道:「你看一下這個新聞。」
麻雨軒看完北京將舉辦全球心理學年會的新聞後,問我:「你的意思是?」
我說道:「我相信,這個叫納爾遜的人,他既然是NPR 的創始人和CEO,肯定知道些什麼,甚至他很可能就是幕後的大老闆!」
麻雨軒說道:「我也想到了,但即便他來了北京,我們又能怎樣?我們手上沒有證據,也不能報警抓他。」
我笑了,說道:「你說得很對,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證據,但是,這個納爾遜,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麻雨軒一愣,問我:「你什麼意思?」
我說道:「這個NPR,殺死了趙紅英一家,殺死了呼吉雅大娘,殺死了我的兄弟趙峰,他們該受到懲罰了。」
麻雨軒聽到我的話,一愣,問道:「老趙,你想幹什麼?」
我咬了咬牙,一字一句說道:「很簡單,劫持他!劫持這個納爾遜,然後審訊他,拿到第一手的證據,之後將他們繩之以法!」
麻雨軒三人聽到我的話,都驚呆了。麻雨軒說道:「你說得有道理,可是對方是那麼大一家公司的CEO,肯定帶著保鏢,安保一定會做得很好,就我們幾個人,不可能做到的。」
我說道:「無論多難,這一次,我們必須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