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暗中保護
2024-09-30 22:34:29
作者: 景旭風
向前追了兩三百米,遠遠地就看到那三個人向山口的那幾頂帳篷的方向去了,看來我猜對了。不過這幾個人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呢?思索了片刻,我恍然大悟,一定是他們事先觀察到山口附近的那幾頂帳篷,這才選擇從附近的斷崖下山。
又往前走了一陣,來到那塊山壁附近,遠遠地,只見那個老頭拉住了另外兩人,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座土丘,向他們說了幾句話。只見那三個人在原地喘了幾口氣,然後貼著山壁,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向土丘的方向走去。不多時,他們已經爬上了土丘。
我和陳雅楠小心翼翼上前,躲到山壁後面,探出頭向外觀察。
遠遠地可以看見土丘下面不遠處就是那幾頂帳篷,那三個黑衣大漢正圍著一堆篝火喝酒聊天。之前那三個人在土丘頂上嘀咕了一陣,然後就趴了下來。
其中一個人不停地抬頭打量天色,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我抬頭望去,天上的月亮很亮,距離不遠的位置有一大片烏雲,正往月亮的方向飄去。
我一下子明白了,看來這幾個人很聰明,想等到月亮被雲彩遮住的時候動手。果然,幾分鐘後,雲彩飄過來,遮住了月亮,整個山谷一下子暗了下來,只見第一個人向另外兩個人打了個手勢,起身慢慢向土丘下面爬去。
我和陳雅楠屏住呼吸,靜靜地觀察著。那人的動作很熟練,不多時,已經爬到了土丘的下面,在原地喘了幾口氣後,起身貓著腰快步奔到了第一頂帳篷後面。
他歇了一會兒,再次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貓腰快步前進,很快就來到了最前面的那頂帳篷後面,探頭向外望去,似乎在偷聽篝火旁那幾個黑衣大漢的對話。那人聽了一陣,看來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慢慢起身往回退。
只見那人退到最後一頂帳篷邊,四下觀察了一番,又探頭向篝火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躡手躡腳地繞到帳篷後面,掀開帳簾就鑽了進去。
這傢伙居然跟我想的一樣,我忍不住笑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注意到,篝火那邊有一個大漢站起身來,向帳篷的方向走去,我不由得心裡一緊,下面的那個傢伙要倒霉了。
陳雅楠也注意到了,低聲說道:「老趙你看。」
我趕忙捂住陳雅楠的嘴,四周非常寂靜,一點聲音就會傳得很遠。
我用手勢向陳雅楠比畫,那三個人有武器,應該沒有事。
陳雅楠點了點頭。果然,那大漢剛剛走到帳篷附近,先前那個人正好從帳篷里爬出來,被發現了。由於距離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那大漢用槍對著那個人,兩人在說著什麼,突然之間,那大漢「啊」一聲大叫。只見他的肩膀上已經釘了一箭,手槍瞬間脫手,飛出去七八米遠。
是土丘上那老頭射的箭,好准!
我兩個月前在山口遭遇狼群的時候見識過這老頭的箭法,確實非常厲害。
這時,只見先前那個人轉身撒丫子就跑。篝火旁另外兩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起身追了過來,口中用蹩腳的漢語喊著:「站住,再不站住開槍了!」
前面那個人加速飛奔,向土丘的位置跑去。後面那兩人開槍了,槍口迸出火光。只見前面那個人一邊跑一邊向土丘上喊著:「開槍,快開槍!」話音未落,就聽到「乒」的一聲巨響,是鳥槍特有的聲音,土丘上的人開槍了。只見後面追他的那兩個人已經滾倒在地,用手捂著臉痛苦地大叫著。
「好厲害!」我不由得在心裡喊了一聲。
突然,先前飛奔的那個人不小心自己絆了一跤,倒地後遲遲沒能起來,看樣子是摔得不輕。就在此時,之前抓住過他的那個大漢,已經撅掉了肩膀上的箭杆,撿起槍又追了上來。
緊急關頭,土丘上又「嗖嗖」射出兩箭,那大漢一聲慘叫,手腕和大腿同時中箭,槍立刻脫手,人也跪在了地上。這時先前跌倒的那個人終於一骨碌爬了起來,飛快地跑上土丘,會合同伴後,三人拼命向我們的方向跑過來。我伸手拉住陳雅楠,躲到石壁後,片刻工夫,那三個人從我們面前飛快地跑了過去。
陳雅楠問道:「怎麼辦?」
我說道:「不能讓他們跑了,盯上他們,他們的身上很可能有重要的線索!」
說完,我拉著陳雅楠沿著那三個人離去的方向追了下去。同時,我取出對講機,把這邊的情況向麻雨軒兩人講了,讓他們趕快過來,盯住那邊受傷的歹徒。
那三個人跑得很快,一口氣跑出去十幾里地,這才停下來歇腳。
我和陳雅楠累得不輕,那三個人並沒有休息多一會兒,起身繼續往前跑。
看來他們也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完全脫離危險。要說這三個人的體力真是相當可以,之後整整一夜,幾乎沒有休息,在那個老頭的帶領下,一路向南走。那個老頭顯然很有經驗,專挑不會留下痕跡和腳印的地方走,如果不是我和陳雅楠始終沒讓這三個人離開我們的視線,光從腳印來跟蹤,很容易跟丟。
就這樣,整整跟了一夜,到第二天黎明,天色蒙蒙亮的時候,那三個人來到了一處河邊。河邊的空地上有小院子,那老頭上前敲門,不多時,一個滿臉白鬍子的蒙古老漢打開了房門,將三個人讓了進去。
我和陳雅楠並沒有著急上前,在原地等了片刻,這才慢慢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院子內望去,那三個人不在院內,院子裡只有那個白鬍子老漢,只見他點上了一堆炭火,正在宰羊,看來是在給那三個人做飯。
我拉著陳雅楠退了下來,到小院前面不遠處的一大堆乾草垛子後面藏好,取出對講機聯絡麻雨軒,輕輕呼叫了幾遍之後,並沒有人應答。
我們手上的這部對講機的通信半徑是二十公里,沒有應答說明要麼已經超出了通信範圍,要麼就是他們現在暫時不方便回答。沒辦法,只能等他們想辦法聯繫我們了。
我和陳雅楠都是整整一夜沒有睡了,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太陽上來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兩人的困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見陳雅楠已經快睜不開眼睛了,我說道:「咱們不能就這麼幹盯著,不知道要盯多久呢,會把人熬死的,這麼著,我們得輪流睡一會兒。」
陳雅楠強打精神,說道:「我沒事。」
我笑了,說道:「你一個小姑娘,就別強撐著了,來,我給你鋪個草床,你先睡會兒,一會兒起來換我。」
我從草垛子上取下乾草,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讓陳雅楠躺下,然後又在她身上鋪上一層,乾草被太陽曬過之後,暖烘烘的很舒服。陳雅楠困慘了,她向我笑了笑,片刻後就睡著了。
我用手使勁搓了搓臉,讓自己努力精神一下,繼續盯住前面的那座小院子。
小院子內很安靜,沒有任何異常。兩個小時後,我已經困得不行了,陳雅楠醒過來,換下了我。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麻雨軒和沈若冰已經到了,陳雅楠正低聲和他們說著我們昨晚看到的事情。
麻雨軒見我醒來,說道:「老趙醒了?」
我問道:「你們那邊怎麼樣?」
麻雨軒說道:「我們聽到你們的信息之後,馬上就趕過去了,那幾人傷得不輕,後來,另外兩輛大切開了過來,他們簡單交流了一下,一輛大切開了出去,應該是追院子裡這三個人去了,另一輛大切上的人給受傷的那三個同夥包紮過之後,就一直等著,直到幾個小時後,第一輛大切開回來,他們又商量了一陣,就全開走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個老頭還挺厲害,大切上的那些人並沒有跟蹤到他們。」
麻雨軒說道:「我也這麼想。老趙,你覺得,這院子裡的那三個人是幹什麼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暫時判斷不出來,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但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先盯好他們再說。」
我看了看表,已經上午九點鐘了,我對麻雨軒和陳雅楠說道:「接下來這麼安排,咱們分成兩組,輪流盯住他們,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些人身上,很可能有我們想要的線索。」
麻雨軒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說道:「我和陳雅楠都已經休息一會兒了,你們先回去睡一會兒,起來弄點吃的,然後來換我們。」
麻雨軒沒有反對,起身帶著沈若冰離開了,留下我和陳雅楠盯守。小院內一直很平靜,沒有任何動靜。幾個小時後,麻雨軒和沈若冰回來換我們。
就這樣,我們輪流休息,一直蹲守到第二天早上,我正在我們的臨時住處睡覺,對講機的聲音將我吵醒,我拿起對講機,問道:「怎麼樣?」
裡面傳來麻雨軒的聲音:「老趙,你們趕緊起來,他們出來了,我和沈若冰正在盯著。」
我問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
麻雨軒說道:「應該是縣城的方向,你們原地等我們的消息,隨時聯絡。」
我放下對講機,到隔壁房間叫醒了陳雅楠,兩人簡單洗漱了一下,剛剛吃了點東西,對講機里傳來了麻雨軒的聲音。
我拿起對講機,只聽麻雨軒說道:「你們趕快來縣城東北角的服裝批發市場,他們現在在裡面。」
我放下對講機,查詢了一下導航,縣城東北角的服裝批發市場距離我們不到五百米,我和陳雅楠立刻出發,十幾分鐘後,來到了那個批發市場,我們的那輛吉普車正停在批發市場門口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
車上只有沈若冰一個人,我問道:「老麻呢?」
沈若冰指了指對面的批發市場,說道:「他進去了。」
三人等了一會兒,麻雨軒上了車,我問道:「怎麼樣?」
麻雨軒說道:「他們馬上出來,他們剛才買衣服了。」
我向車窗外望去,果然,沒多大會兒工夫,那三個人和那個白鬍子蒙古老漢從批發市場走出來,每個人身上都穿著蒙古族的衣服。只見四人上了一輛拖拉機,向前開去。
待拖拉機開遠了,我啟動汽車,跟了上去。
之後的一個多小時,我們就在後面不疾不徐地跟著前面的幾個人,他們先是到了一個理髮店,兩個年輕人進去理了個發。出來後,其中一個人又到附近的公共電話亭打了好一會兒電話。最後,拖拉機開到了縣醫院的門口停下。
陳雅楠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我:「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我還沒有回答,麻雨軒笑了,說道:「這你還看不出來啊?他們在喬裝啊。」
陳雅楠恍然大悟,突然說道:「那他們現在去縣醫院,會不會……」
陳雅楠的話讓我一愣,沒錯,他們去縣醫院幹什麼,難道是……我們之前的所有調查,最後的線索全部指向了烏蘭左旗的縣醫院,但是當時急著趕回來調查進山的這三個人,就停下來了,難道這三個人也在查和我們一樣的事情嗎?
我把我的想法和大伙兒說了,所有人都感覺這個可能性很大。
不大會兒工夫,那幾個人從縣醫院出來,坐上拖拉機,向縣城的北面開去。
我們慢慢地跟了上去,十幾分鐘後,拖拉機開出縣城,在縣城邊上的一片很老舊的小區前停下,幾人下了車,向小區內走去。
我思索片刻,對麻雨軒和沈若冰說道:「老麻,你和沈若冰假扮成情侶,跟上去看看。」
麻雨軒說道:「好,交給我吧。」麻雨軒和沈若冰立刻下了車,裝作一對小情侶,走進了小區。我和陳雅楠在車裡靜靜地等候,十幾分鐘後,麻雨軒和沈若冰回來上了車。
我問道:「怎麼樣?」
麻雨軒說道:「我們判斷對了,他們是在找一個叫趙紅英的縣醫院女醫生!」
「趙紅英?」我一下子愣了。
麻雨軒點了點頭,說道:「對,趙紅英,就是趙德柱的母親說的那個趙紅英。」
看來我們猜對了,他們幾個人,正在查和我們一樣的事情。
我問道:「他們查到了嗎?」
麻雨軒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趙紅英已經不住在這裡了。」
我點了點頭,不大會兒工夫,那幾個人出來了,上了拖拉機,徑直向縣城開去。十幾分鐘後,拖拉機在縣城的一個網吧門口停下,那幾個人進了網吧。
從進入網吧開始,那幾個人除了中午出去吃了一頓飯,整個下午就一直待在網吧里,沒有再出來。
我們幾個在車裡分析了一下,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沒有分析出任何確定性的答案。
沈若冰突然說道:「你們覺得,那兩個年輕人,有沒有可能是咱們在檔案中沒有找到的那一對人?」
我一愣,問道:「你是說,那個叫郭剛的北京人,還有那個在美國的叫郭陽的人?」
沈若冰說道:「對,就是他們兩個。」
我凝神回憶,今天整整一天的跟蹤,始終距離那幾個人比較遠,但沈若冰這麼一說,我確實感覺那兩個年輕人和檔案上的照片有一些相似。
我點了點頭,說道:「還真有這個可能!」
陳雅楠很興奮,說道:「那這麼說,這幾個人跟咱們是一夥的了?那……我們要不要讓他們加入進來。」
我搖了搖頭,說道:「就算他們是,暫時也不要讓他們加入進來。」
陳雅楠一愣,問道:「為什麼?」
我說道:「第一,咱們的對手實在太厲害了,如果他們真的和我們是一邊的,我們湊到一起,等於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了一個籃子裡,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很可能就被一網打盡了。第二,這幾個人的反偵察能力太差了,我怕他們會拖累我們。」我說的情況很重要,這幾個人一看就沒有受過任何反跟蹤、反偵察訓練,想想也是,普通老百姓一般來講不會具備太多這方面的能力。我是由於工作的原因,在公安部旁聽過很多這方面的課程,所以相比普通人,我具備一定的反偵察、反跟蹤能力。
我沉吟了片刻,說道:「咱們這麼著,我們只在背後盯住他們,先確定好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他們真的和我們是一邊的,暗中保護一下就行了。」
陳雅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