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榮耀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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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屋大維成了奧古斯都，他也被稱為「羅馬帝國的保護者和整個世界的領導者」。這是羅馬帝國海權無比強大的體現。畢竟，海上的勝利就是羅馬帝國的勝利，連蓋厄斯·龐培也這樣說：「航海是必不可少的。」47

  安東尼在亞克興海戰的表現被勝利者描述得淋漓盡致。卡修斯·狄奧在《羅馬史》里這樣寫道：「一些人尤其是水手們，還沒有靠近火焰就在濃煙中窒息了；而另一些人置身於火海之中，就像被爐子燻烤一樣；還有些人死在了自己沉重的甲冑里，因為它們傳熱很快；另外一些人雖然沒有遇到這些不幸，也或被火燒得半死不活，扔下手中的武器，被遠處射來的矢石擊傷，或跳入海中淹死；在海中掙扎的人則或被敵人殺死，或被海獸撕成了碎片。」保盧斯·奧羅修斯認為，在這場海戰中，安東尼方的陣亡人數達到了1.2萬人，6000人受傷。耐人尋味的是，屋大維這方的損失情況卻很難在史料中找到。

  希臘人多次在海戰中取得勝利，如薩拉米斯和亞克興，他們是多麼的榮耀。可是，安東尼和克婁巴特拉在被圍困的情況下最終逃走了，並且還帶走了一些艦隊，以及那60艘埃及艦船上的財寶，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蹟。雖然安東尼逃亡西林納卡後沒能東山再起，克婁巴特拉回到埃及後亦無所作為，但從某種角度來說，屋大維的勝利是有些許遺憾的。

  這種遺憾就是讓對手在絕境中逃出了。如果有人試圖抓住這一點的話，屋大維心中的榮耀就會大打折扣。顯然，屋大維深諳此道，他採取了全方位的「粉飾」策略來保住這份榮耀。

  種種跡象都可以證明：

  其一，將紀念米拉海戰的紀念柱翻修了一次；

  其二，在羅馬修建了一座用船艏裝飾起來的紀念柱；

  其三，向諸神貢獻了武器，舉辦了慶典，並修建了一座名為希拉·尼可波利斯的城市，意為「神聖的勝利」；

  其四，將神聖的阿波羅神廟據為己有，在這座廟裡鑲嵌了被俘虜船隻上的青銅撞角。許多藝術作品也反映了屋大維作為勝利者的榮耀，保存在維也納的一件纏絲瑪瑙，表現了屋大維如海神波塞冬一樣，手握三叉戟，驅策三匹海馬沖向驚慌失措的安東尼的場景；

  其五，很多關於這場海戰的歷史資料明顯偏向於勝利者一方，而且屋大維將安東尼的名字從所有的詔書和銘文中劃掉了。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安東尼的紀念碑和塑像也被毀掉了（卡利古拉時期被恢復紀念，卡利古拉是安東尼的外曾孫，為羅馬帝國朱里亞·克勞狄王朝的第三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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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整個帝國而言，在屋大維打敗了最後的對手安東尼後，他利用「共和制的外衣」一步一步地攫取了至上的權力。他說：「集中在我身上的一切權力，今天全部還給你們。我宣布，所有武器、法律的執行以及羅馬版圖下的所有行省，全部歸還給元老院和羅馬人民。」48

  顯然，這只是政治上的一種表態而已，無論是羅馬實行共和制還是元首制，都不能根除掉一個事實：羅馬始終是一個以軍事為主的國家，這樣的帝國肯定是需要一支軍隊來進行維繫的。為了讓元首製得到鞏固，屋大維巧妙地啟用了共和制下的兩個官職：

  其一，行省執政官；

  其二，保民官。

  行省執政官這一職務的職能可將其軍事權力合法化，而保民官的權力是奧古斯都用以掩蓋自己的巨大影響力的秘密所在。保民官有許多特權，如人身的不可侵犯權、民眾會議的召集權、作為平民代表的提議權和否決權。這是屋大維極為聰明的體現之一！因為，這兩者讓屋大維同人民的關係變得更為融洽了，提高了他在道義上的威望。自然，屋大維心裡是非常榮耀的，奧古斯都的心裡也是非常榮耀的。

  屋大維以一種看似偉大的姿態為自己換來了無比榮耀的稱號。在其親信元老的提議下，元老院一致通過決議授予他「奧古斯都」的稱號，這個稱號含有「崇高者」之意。

  光榮屬於希臘，偉大屬於羅馬。屋大維的榮耀也是帝國的榮耀，而亞克興海戰的勝利就是他走向榮耀非常關鍵的一步。

  從此，羅馬帝國在幾百年內罕逢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