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葉市和螞蟻貸款

  眼看著李明離開的背影，王博華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緊接著糾結的咬了咬牙齒便扭頭朝著便利店折返回去。

  進入店內，王博華看著一臉鬱悶正在數著錢數的大嬸，硬挺著有些發緊的頭皮，深吸一口氣帶著負罪感出聲說道，「大嬸，那個剛才我朋友來買東西，好像你找錯錢了。」

  聞聲後，孫嬸抬起頭先是一愣，隨即眼神當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邊拍了拍胸脯一邊說道，「我就說怎麼算來算去怎麼都不對······」

  舔了舔因為緊張有些發乾的嘴唇，王博華從書包的夾層當中摸索出來自己僅剩下的生活費，雙手遞給孫嬸然後滿是歉意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大嬸，我朋友他有急事，所以讓我來把找錯的錢退給你。」

  看著王博華遞出了紙票，孫嬸面露喜色的一把拿在手中，拍了拍胸脯說道，「唉呀呀，我就說麼，現在想起來肯定是這麼回事的，這下就能對的上了。」

  眼看著孫嬸接過自己的錢，心中那股憋屈的感覺消散，王博華這才如釋重負的說道，「嗯，那就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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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靠譜，真是謝謝你了啊。」孫嬸轉手從身旁的貨架上拿過了一個價值五元的【巧心】棒棒糖遞給王博華然後一臉慶幸的說道，「那個你幫我謝謝小明啊，這一忙起來真的有時候就手忙腳亂的。」

  聽到孫嬸的話後，王博華不由得心情複雜的說道，「我會的·······那個大嬸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啊。」

  看面前的小伙子要走，於是孫嬸熱情的囑咐到，「小伙子，你記著幫我給小明帶個話啊，只要他需要隨時都可以到店裡來的。」

  「恩恩·······」聽到這番話後，王博華心情越發的複雜，於是點了點頭應承道，「我會把話帶到的，一定。」

  告別了便利店之後，王博華邁著沉重的腳步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在街道上，眉頭緊鎖的思索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這件事到底是誰對誰錯呢。

  站在李明的角度上來說，孫嬸因為李明家裡出現的巨變，不但沒有幫襯一把還有些許趁火打劫的意味，這已經是罪了。畢竟畢竟之前因為李明的父親賭博的原因，孫嬸接手便利店的價格在某種程度上算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但換另一個角度來說的話，孫嬸只不過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王博華想不通這裡面的跟腳，所以臉上愁眉苦臉的表情更深了幾分。

  這個世界沒有亞當·斯密撰寫的《國富論》，也沒有馬克思、恩格斯撰寫的《資本論》。

  歷史的齒輪相對平穩的過渡到了如今社會狀態，所以王博華自然無法想清楚這其中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可如果是李明的話，就能清楚的給出他想要的答案，那就是——資本的本質就是剝削和壓榨！

  廉價的勞動力會提供更多的利益，而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就是商人的天性，無論身為資本主體的孫嬸願不願意，可這個問題的實質就是剝削，既通過壓榨李明的剩餘勞動價值來實現利益的最大化。

  正當王博華一臉愁容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手機的鈴聲：「叮鈴鈴。」

  王博華掏出電話，看了一眼手機的屏幕然後說道，「明哥兒，怎麼了？」

  ········

  李明將從便利店裡用手段騙來的錢留給了妹妹後，然後在妹妹近乎哀求的挽留聲中，神態輕鬆的跟著前來收帳的幾人走出了店內。

  快餐店外停著一輛七座的麵包車，李明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而面前的男人則頗為不耐煩說道，「看什麼看，不是你說要見老闆的嗎，趕緊上車吧。」

  李明聞聲並沒有立馬登上眼前的麵包車而是掏出手機撥打了王博華的電話，「博華啊，我在學校門口的快餐店，小姝在這裡，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你能不能過來幫我送小姝回去。」

  少傾片刻，得到了王博華的肯定回答之後，李明看著面前男人的，這才微笑著說道，「那麼我們走吧。」

  以往被催債的人有哀求的，有痛哭流涕的，有歇斯底里的，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被催債的人展露出像如此輕鬆的神態。

  恐怕是你不知道你將要面臨的是什麼吧？

  領頭的男子，皺著眉頭看了李明一眼然後說道，「我不知道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還不上錢想賴帳的話，老闆一定會用大號的鉗子扭斷你的小拇指，然後再親自餵你吃下去·······」

  「嗯，我明白了。」李明聳了聳肩膀之後，直接拉開車門一邊跨入車內一邊說道，一邊說道，「其實你不用威脅我，那玩意我可下不去嘴的。」

  看著一副沒有自知之明坐在后座的李明，男子頓時有些無奈的一揮手，示意小弟們上車。

  這麼好端端的來催個帳，結果變成司機了？

  上車坐定之後，李明被兩名小弟一左一右的夾在當中，無端的感覺有些不舒服，於是乾脆閉上眼睛休息。

  傍晚昏黃的路燈光影隨著車輛的行進，來來回回的落在了車內，沒多久，斑駁的光柵條紋讓李明不得不睜開了眼睛看向窗外。

  此時一行人已經穿過了白葉市的高架橋，行駛進入了富人區。

  乾淨到一塵不染的街道和主路兩邊被精心呵護的白冷杉樹，讓整個城市的面貌同李明生活的地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同牛奶一般的白色葉子在風中輕微的搖曳著，這讓李明終於明白了白葉市之所以叫白葉市，並不是因為自己生活的街區中那些白黃交錯、滿是灰塵，蜷縮起來看上去就像是用過的衛生紙一般的枝葉。

  繼續行駛了片刻，最終車輛停在了一座獨棟的二層獨棟小樓前。

  下車之後李明看著眼前頗具日式風格的建築物，著實是有些意外。

  本以為會被拉去什麼昏暗逼仄的地方，沒想到這個地方卻是一副正規公司的模樣。

  「螞蟻無抵押金融貸款公司。」李明抬頭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門口上碩大的招牌，隨即念出了上面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