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階級與擅長的遊戲

  「哥，你能來學校接我一下嗎？」如流水一般清澈的聲音從手機的聽筒當中傳了出來，只不過聽起來有些底氣不足的感覺。

  「你怎麼去上學了，我不是讓你今天在家休息麼？」接到妹妹的電話，李明有些疑惑的說道。

  「我一個人在家裡有些害怕，來學校起碼人多點，而且還有保安······」妹妹李姝話說了一半，聲音越發的變小。

  其實在那幫收帳的人看來，一個剛滿十八歲的男孩和一個未成年的妹妹……縱使再加上一個超凡學院的姐姐又如何？

  最後如果還不上錢的話，該怎麼樣還是要怎麼樣的啊······

  揉了揉眉心，李明明白妹妹是被那些禿鷲一般催帳的人嚇到了，於是嘆了口氣然後說道，「行，我現在去學校接你放學，今天賺了點錢，順便帶你吃點好的去。」

  掛斷電話約莫十幾分鐘後，李明在學校門口接到了妹妹李姝。

  看著妹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膽小的樣子，李明伸手幫妹妹扶正了頭頂上的粉色發卡，然後刻意的避開了母親的話題，緩緩道，「沒事的，有我在呢，別擔心了。」

  哥哥的這句話仿佛給了妹妹心底莫大的底氣，於是李姝抬起頭來然後狠狠的點頭說道，「嗯，真希望姐姐早點畢業進入【秩序憲兵】部隊，然後將那些人都抓起來槍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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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輕輕眯了下眼睛並沒有評價妹妹的話語，隨即岔開話題說道，「不說這個，去吃飯吧。」

  步行數十步，二人便在街角的一家平價的快餐店坐了下來，點了些漢堡薯條後，李明看著妹妹認真吃著薯條的樣子，同時整理著腦海中下一步的思路。

  改變自身階層，通常來說有三個條件：技術、制度、和文化。

  在這個世界當中，技術首先就是超凡能力，制度就是權力規則，最後文化就是思維方式。

  穿越不是重生，自己並沒有辦法預知這個時代的發展，同時現有的信息量根本不足以讓自己做以小搏大的事情。

  至於將所有人都當做低智商的智障，隨便散發霸王之氣就能翻身，這更無異於痴人說夢。

  在一個正常的社會狀態當中，自己一個負債的學生，要人脈沒人脈，要資金沒資金，又沒有開掛，短時間白手起家，這幾乎等同於是神話。

  而要打破這個僵局，那麼就必須跳出規則之外來玩這個遊戲！

  「哥，你在想什麼呢？」看著眼前出神的哥哥，小姝將一根尖端沾滿了番茄醬汁的薯條遞到李明嘴前然後問道。

  母親去世的噩耗晴天霹靂一般傳來的時候，姐姐尚在外地，而以前那個有時候還會跟自己搶零食的哥哥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撐起了家裡的一切。

  自己的哥哥真的是成熟了很多啊，只不過這代價······也好像陌生了很多。

  被妹妹的問話打斷了思路，李明咬住了薯條，收斂了下心神然後笑著說道，「我在想【階級】屬性的問題。」

  「階級？」李姝發出了疑問

  李明在餐盤當中將兩根薯條成上下並列擺放形成一個「二」字，然後繼續說道，「嗯，階級。」

  頓了頓李明繼續說道，「社會階級的本質應該是台階，是人民通過自身努力進入更高層次的途徑，只不過如今的階級固化的程度已經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程度，普通人究其一生恐怕都無法向上攀登，所以我覺得用【階級壁壘】來形容更能表明其中的本質。」

  「什麼意思？現在不是有超凡學府，還有高考麼，這不正是普通人跳龍門的機會嗎？」李姝盯著李明手下按著的兩根薯條不解的說道。

  「超凡者其實不過是個標籤化的名稱罷了，一樣學習考試找工作賺工資養家餬口，還有一個專門針對超凡者的監察機構【秩序憲兵】，你說說這哪裡超凡了？」李明帶著嘲諷的笑容說道，「終其原因是還不是因為個體的力量永遠也無法抗衡集體的力量，所以無論是高考也罷超凡測試也罷，你看所有人不都必須遵守這個遊戲的規則麼，即使那些自命不凡【三一協會】，如今也不是被憲兵的槍口頂在了後腦殼上嗎。」

  「這就是姐姐為什麼是超凡者，我們仍舊過的這麼落魄的原因嗎？」李姝似懂非懂的說道。

  「一方面吧·····」李明的手指指著餐盤當中下方的薯條說道，「如今的階級壁壘有兩個相互糅雜的層次，一是【超凡者】有超凡者的階級，依據能力來劃分·······」

  伴隨著話語聲李明的手指緩緩移動到了上方的薯條，繼續說道，「另一個階級壁壘就是當權者咯。」

  「哥，你怎麼突然說這麼複雜的東西，我都聽不懂。」李姝頭昏腦脹的放棄了思考，隨即用疑惑的語氣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李明哈哈大笑，用沾滿油漬的手摸了下妹妹的腦袋，接著重新抽取了兩根薯條搭在了先前擺放的薯條上，然後說道「面對已經固化的階級，不打碎點什麼的話是不足以撐起緣起的，而緣不起又哪能做到人字通天呢？」

  而話音落下的時候，李明漸漸的收斂了笑意然後說道，「沒什麼，只不過發發牢騷罷了。」

  李姝低頭看著李明面前餐盤當中擺放由薯條拼湊而成的【天】字，腦袋更迷糊了。

  「你們兄妹兩個可真的讓我好找啊。」正當兄妹兩人聊天的時候，一名穿著碎花襯衫的領口敞開的男人帶著兩名馬仔，一邊嚷嚷一邊朝著兄妹兩人走來。

  「哥！」李姝看到這一幕，立嚇的叫出了聲。

  李明則是微微皺眉看著男人走向自己。

  男人走到二人身旁大大咧咧的拿過一把椅子坐下，緊接著伸手從李明的餐盤當中抓過薯條一股腦的塞進嘴裡，一邊咀嚼著一邊說道，「你們這伙食可以啊，是不是你老子又給你寄錢了啊，嘖嘖，之前我們老闆看你媽去世了給你【跳水】了幾天，不過掐指算算日期，沒個幾天就要還款了啊。」

  【跳水】就是指高利貸中還款延期的次數。

  李明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然後說道，「還有幾天到截止日期？」

  「一周吧。」男人盯著李姝吹彈可破的面龐，一邊舔著嘴唇一邊說的。

  「誰借的你們錢，你問誰要去，不然我們報警了啊！」李小姝鼓起勇氣威脅道。

  男人哈哈一笑一攤手，輕鬆的說道，「哈哈，我們簽的合同可是正式合同，書面上的合同利率沒有超過銀行利率的四倍，所以天王老子來了都管不上我們！」

  李明明白男子的意思，無非就是保證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陰陽合同罷了。

  「可我媽遺書當中說你們就沒借給我爸那麼多錢！」李小姝憋紅了臉爭辯道。

  「啪！你說話可是要負責人的啊！」男人面目猙獰的一拍桌子然後，嘲諷的說道，「你有證據麼？我們這欠條可是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啊，你老子可是親自簽字畫押的！」

  「我們沒錢！」李姝怒斥的同時，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沒錢你們可以賣房子啊······」男子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上牙齒上食物殘渣，然後嘿嘿笑著若有所指的說道，「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個工作，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只要努力努力，幾年就賺回來了。」

  「你們就是人渣！」哪裡被人當面用這種污言穢語詆毀過，李小姝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了帶著哭腔的怒罵。

  被李小姝辱罵的男人嘿嘿一笑，繼續從盤中拿起食物往嘴裡塞，而一旁一直沉默的李明則是站起身來拉過妹妹站在自己的身後，然後對男人說道，

  「錢我可以給你，不過我要見你們老闆！」

  「哥！！」看著哥哥站起身說出這番話語，李小姝驚慌的勸阻道。

  「不要擔心，規則上的東西我現在還沒資格去挑戰，不過規則下的遊戲我真的很擅長玩。」李明直視著眼前男人的雙眼，聳了聳肩然後輕鬆的說道。

  你看，這不緣來了嘛。